第78章 章

第 78 章

見此情景, 趙拾夏在屏幕外吓得驚聲大喊,“快拉住他!”

幾乎與此同時,殿中的蕭衍也擡步要去拉住蘇哲遠。

只可惜他與對方還有些距離, 便是再快, 只怕也趕不上蘇哲遠的速度。

所幸關鍵時刻, 卻見禦前侍衛統領衛堅從一旁沖出縱身一撲, 扯住了蘇哲遠的袍角。

但與其同時,蘇哲遠的頭卻已經碰到那龍柱之上。

頃刻間,鮮血直流。

衆人大驚。

蕭衍則立時吼道, “傳禦醫!快傳禦醫!!!”

不能再叫人因此事而死了!!!

便見有侍衛立時應是, 快步奔去傳禦醫, 衆官員都都圍到蘇哲遠身旁, 或攙或扶,甚至還有人撕扯下襯袍的一角, 為其包住流血之處。

所幸沒過多久,禦醫也趕到, 立時為其止血把脈。

但此時的蘇哲遠, 已經閉上了眼, 陷入昏迷之中。

蕭衍急道,“他怎麽樣?”

禦醫摸了摸脈,道, “啓禀殿下,蘇大人脈象微弱,不知是否還有轉圜之機。”

蕭衍急道,“務必把他救活!”

禦醫只好應是, 又張羅人手,先将蘇哲遠擡出了大殿。

見此情景, 屏幕外的趙拾夏想了想,立時吩咐丫鬟道,“備車,我要進宮。”

這卻叫丫鬟們一愣,忙道,“可王妃還沒有用早膳。”

趙拾夏只急道,“不吃了,救人要緊!”

說着便匆忙出了門。

而就在她急匆匆往宮裏趕的時候,太極殿中的情景還在繼續。

眼見那血流滿襟昏迷不醒的蘇哲遠被擡出殿中,衆人心間滿是複雜。

中極殿大學士辜默鴻忍不住開口道,“蘇大人以死明志,又有這兩道先帝禦筆親書作證,諸位還要再質疑嗎?眼下也該撥雲見日,回歸正道了。”

話音落下,卻見魏陽候也點頭道,“不錯,當初先帝離去匆忙,未來得及向衆人交代,但現在既然真相已經浮出水面,不應該再錯下去了。”

聞此言,其他不少人都跟着點頭。

哪知就在此時,卻聽那承恩公魏顯又道,“何謂真相?這麽大的事,難道就憑那蘇哲遠一人之言,撞個龍柱就要定了嗎?若果真是借種生子,那今上的親生父親又是誰?在場可有人知曉?”

——其實魏顯心間很明白,事關重大,既然有人拿出先帝親筆書信,這事應該不是假的了。

但只要還有一絲漏洞,他就不能放棄。

因為他知道,以先帝的作風,若當初果真是借種生子,那蕭慎的生父絕不可能還活在世上,所以他只管抓着這一點,咬死便是。

畢竟只要小皇帝穩坐江山,太後便始終是他的養母。

但若蕭衍登基,魏家可就什麽都不是了。

所以絕不能叫此事成真,一旦叫蕭衍登上帝位,他魏家就沒有活路了!!!

但他萬萬沒想道,此時話音才落,卻見殿外又響起一個聲音,道,“是我。”

這叫衆人又是一愣,忙尋聲看去,卻見有一人邁進了殿中。

其身穿禦前侍衛的衣袍,身形高大而挺拔,因有些逆光,叫人并不能看清其眉目。

但僅僅是這副姿态,已經叫殿中不少人覺得眼熟。

而等其一步步來到近前,叫衆人終于能看清起面貌,卻見除過其臉上的疤痕,那副眉目并沒有改變。

禦前侍衛統領衛堅已經徹底愣住。

——這不是……

只是沒等他想出那個闊別已久的姓名,一旁的廣武侯已經忍不住喚道,“子昂……真的是你嗎?”

見此情景,衆人也都終于想起來了他的名字——

傅子昂。

對,傅子昂。

正是當年那個名滿京城,首屈一指,文武皆優的年輕人,廣武侯府的世子。

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這般情景,若非此時是白天,只怕要吓壞衆人。

然而此時此刻,廣武侯卻一下撲到來人面前,顫聲道,“子昂,我兒,真的是你,你還活着?”

而那年輕人也一下跪在了廣武侯的面前,道,“孩兒不孝,叫父親傷心了。”

語罷父子二人已經相擁而泣。

見此情景,衆人唏噓之餘,卻也不由更加疑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原本已經死了那麽多年的人,為什麽會突然出現?

好在,并未叫衆人疑惑太久。

待暫時安撫好父親廣武侯,傅子昂便立時起身,與衆人解釋道,“當年那場火災,乃是先帝有意之安排,今上乃是我與浣衣局宮女溫如雲,也就是現如今陛下的乳母的骨肉。陛下出生後,我二人便改換身份在旁守護,此亦是先帝之安排。”

“只是先帝離去太過匆忙,我二人只能繼續守護今上,并不敢輕易洩露秘密,但如今既已真相大白,便無再隐瞞的必要,索性和盤托出,以還攝政王殿下之清白。”

話音落下,已經在馬車上的趙拾夏忍不住嘆氣——這個狗先帝害的傅子昂與阿蕪受了這麽多苦,到頭來居然還得替他遮掩美化!

不過如此也好,經過今日就真相大白了。

他們也不必再躲了。

而畫面中,聞聽傅子昂此言,其父廣武侯卻又激動哭道,“竟是如此!!!可憐我們這麽t多年從不知情,每每想起你……心間不知有多難過……”

見此情景,衆人無不感慨,甚至不乏有人紅了眼眶。

哪知正在此時,卻又有人怒吼道,“空口無憑,且先帝已經駕崩,死無對證,這只怕都是你們串通好的!攝政王為了篡權,不顧先帝之臉面,竟然安排這些人編造這些話,來污蔑先帝與陛下,可悲,可恨!”

不用問,那自然還是承恩公魏顯。

只見其怒目圓睜,溝壑縱橫的老臉呈現出一片暗紅色,加上這聲嘶力竭的吼聲,看起來已經癫狂。

而待其話音落下,卻見葉長史也立時道,“承恩公莫不是糊塗了,先帝的親筆信難道不是證據?難道非要讓傅世子與陛下滴血認親你才相信?”

只是話音落下,未等那魏顯再說話,卻見蕭衍冷聲對他道,“你不夠資格。”

“據錢世忠禀報,當年先帝乃是游鹿園時不幸墜馬受傷,眼見不好後,為防有人妄動,錢世忠立時給本王發去急召,叫本王回京,但卻被你與太後半途截下。為了你們魏家的利益,你與太後聯合,着急給錢世忠扣上謀害先帝之罪,又接連處置朝中勁敵,妄圖操控朝政。若非安王叛亂,只怕錢世忠已被你們滅口,這個秘密便無從揭曉,蕭氏江山從此徹底易主!”

“你攔截本王回京,才叫安王有了先行之機,趁機叛亂,致使生靈塗炭。你魏家盤踞朝中幾十年,享盡榮華富貴,卻又何曾為朝政真心效過力?你把持鹽鐵要脈,從中牟取暴利,中飽私囊;縱容親子禍害民女;把宮中得庫房當成你魏家的庫房,随随便便以貢品拉攏朝中要臣,好為你魏家謀取私利。”

“更有甚者,眼看罪行暴露,居然在京中民居密集處布置炸藥,不顧萬千百姓安危,只為謀害本王。”

話到此,他又重重嘆了口氣,道,“昨夜安排那眼線在宮中行刺的,也是你吧?本王念在你是先帝姻親的份上,忍你多時,未想到你卻愈發無法無天。然口口聲聲,為先帝着想,那就改日見到先帝,親自向他解釋吧!”

說着也不容那魏顯辯解,立時吩咐道,“來人!承恩公魏顯忤逆先帝,結黨營私,盜竊貢品,謀害本王,行刺陛下。将其壓入天牢,帶查證罪行,嚴加處置,昭告天下!”

話音落下,卻見侍衛立時應是,邁進了殿中。

但那魏顯卻立時又吼道,“蕭衍,你敢!老夫乃太後之父……”

只是話未說完,他已經被殿中侍衛好不猶豫的拖走了。

……

而見此情景,殿中靜谧了一瞬。

卻立時又有人道,“如此亂臣賊子禍亂朝政已久,早該處置!殿下聖明!”

“殿下聖明!”

“殿下聖明!”

……眼看着那呼聲此起彼伏,漸漸響成一片。

就連一直尤其不定的永安公也終于開口跟着附和了起來。

而等其也附和完畢,卻見渤海王也開口道,“既然先帝有命,真相也已經水落石出,接下來該怎麽做?”

——看來這是又要有新帝登基呃。

早些定好,他也早點規劃行程,不然等再耽誤下去,他的娃兒莫不是真要生在京城了?

而随着其話音落下,卻見辜大學士跪地道,“就請攝政王順應先帝之命,早日承繼大統,以安民心社稷,慰先帝在天之靈!”

見此情景,魏陽候,廣武侯,淮安侯及六部尚書,左右都禦史等人紛紛跪地附和了起來。

蕭衍卻只嘆道,“此事事關重大,不可倉促決定。而今當務之急,先查清那魏氏之罪行,早日為朝廷鏟除毒瘤,換百姓晴天白日才是。”

說着又道,“今日先到此,本王去看看蘇卿傷勢如何?”

——若因此事再叫一無辜之人搭上性命,他可真的是難以釋懷了!

說着便出了殿中。

……

方才被擡出殿中後,蘇哲遠暫且被安置在離太極殿不遠的文淵殿偏殿。

蕭衍到時,卻見蘇哲遠正躺在床上,床邊圍着一衆禦醫。

但正在為蘇哲遠診治的,卻竟然是他的娘子。

娘子什麽時候來的?

正意外間,卻見趙拾夏摸了摸蘇哲遠的傷口,道,“還好沒有傷及骨頭,不過有些腦震蕩,所幸只是輕微的。”

說着立時又從袖中摸了一包白色藥粉,遞給一旁的宮人,道,“把這個兌點水,給蘇大人喂下去。”

宮人應是,趕緊端來水,兌好那些藥粉後,小心給蘇哲遠喂了下去。

見此情景,一旁的禦醫卻好奇道,“不知王妃給蘇大人喂的是什麽藥?”

眼見其白白的,仿佛鹽一樣,以前倒是從沒見過。

趙拾夏正密切觀察蘇哲遠的情況,便只道了一句,“甘露醇。”

“甘露醇?”

卻見禦醫跟着念了一遍,又好奇道,“這個藥從前倒沒聽過,莫非是獸藥?”

蕭衍,“……”

大膽,居然懷疑她娘子給人喂獸藥?

……且就算是獸藥又怎麽了,總之他娘子絕不會喂錯便是。

而待那禦醫話音落下,卻見趙拾夏又答道,“這個人獸都可以吃,主要是降低顱壓的。蘇大人這是腦震蕩,加上有些失血。你們既已給他包紮了傷口,接下來靜養一些日子應該就好了。”

這話一出,蕭衍眼睛一亮,不由問道,“這麽說,蘇卿并無大礙?”

話音落下,衆人這才發現他,緊接着趕緊行禮。

趙拾夏也驚訝一下,而後又回答道,“的确沒有生命危險。還好剛才有人拉着,沒有撞的很嚴重,否則就不好說了。”

蕭衍這才放了放心。

而沒過多久,卻見榻上的蘇哲遠竟果真漸漸睜開了眼。

其先是遲鈍了一陣,待看清他後,立時又道,“殿下……”

明眼可見的有些激動起來。

蕭衍卻擡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只嘆道,“不要想太多,你已經做了你該做的,先好好養傷吧。”

沒想到話音落下,卻見有侍衛入殿禀報道,“殿下,蘇夫人在宮外求見。”

嗯?蘇夫人為何來了?

這叫衆人都有些意外,難道方才有人去通知了蘇家?

這些先不細究了,蕭衍只道,“請進來吧。”

——但見蘇卿情緒還是這般激動,怕他想不開,還是叫其夫人好好勸一勸的好。

侍衛應是去傳人。

而很快,便見蘇夫人進了殿中。

沒等行禮,其一眼先看見了躺在床上渾身是血的夫君,已是再也顧不得其他,一下撲到床前哭道,“夫君!你這是怎麽了?”

趙拾夏原想着要安慰一下,未等開口,卻見蘇夫人又哭道,“我今早已經看到了你留的信……你怎麽那麽想不開?你要是有事,叫我與孩子們怎麽辦?有什麽事,我們一同承擔便是,不管發生了什麽,我,我又怎麽會嫌棄你?”

……

聞此言,趙拾夏與蕭衍互看一眼,這才曉得,蘇夫人是為何而來的了。

原來蘇哲遠今早離家前就給娘子留了遺書?

原來他早就抱了赴死之心?

見此情景,趙拾夏又忍不住在心間罵了句狗先帝,而後又安慰蘇夫人道,“夫人放心,方才在殿中有人拉住了蘇大人,所以暫時沒什麽大礙。只不過接下來要好好靜養一些日子,不要叫情緒激動。”

話音落下,就見蘇夫人趕緊擦淚應是,向她與蕭衍謝了回恩。

趙拾夏把人扶起來,而後與蕭衍出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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