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例外
第25章 例外
六一是之後一個月裏他們最後可以放松的時候。
六一過後, 時間好像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老師們開始帶着他們複習,準備期末考試。
明俞這個學期只上了兩個月的課,不過他們學的東西雖然比正常的要難一些, 但畢竟還是小學的知識, 因此明俞期末考試還是順利通過。
期末考試結束, 暑假就這麽來了。
畢竟是低年級,因此老師沒有布置什麽書面作業,只留了一項實踐作業, 單人或者多人為一組, 觀察一個生命。
這個生命可以是動物,也可以植物,觀察它們的成長、習慣、變化,然後記錄下來, 寫成觀察日志。
明俞自然和薄藺一組。
“薄藺, 你說我們觀察什麽?”剛一放假明俞便問道。
薄藺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有喜歡的小動物嗎?”
明俞聽到這個問題, 瞬間想起了上一世明朝行送給他的那只小倉鼠, 不由怔了一下。
他确實喜歡小動物,但卻承受不住它們死亡和離別。
“怎麽了?”薄藺見他突然沉默了下去, 連忙問道。
“沒什麽。”明俞這才回過神來一般說道, “沒什麽喜歡的。”
薄藺見他情緒突然低落了下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麽, 但沒有再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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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觀察日志并沒有要求篇數, 因此也不着急。
時間一晃而過,暑假生活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 但他們還是沒有想好要觀察的東西。
就在明俞想着要不要去花鳥市場看看的時候?這天他們逛超市,卻發現酸奶櫃臺前放着一筐小雞。
小雞叽叽喳喳叫個不停, 很快便把他們吸引了過去。
“買酸奶送小雞嗎?”明俞有些好奇地問道。
一旁的工作人員聞言立刻說道:“是啊,小朋友,我們正在做活動,買大瓶酸奶就送小雞,你們要不要買幾瓶?”
這個活動明顯就是針對小孩兒的,很快酸奶的前就圍了不少小朋友。
明俞還是打算觀察植物,因此看了一會兒便想走。
然而沒想到薄藺卻很喜歡,蹲在那裏看得很認真,眼中閃爍着幾分少有的好奇。
明俞難得看見他這個樣子,原本已經準備離開的動作立刻帶上了幾分猶豫。
“你喜歡小雞嗎?”明俞問道。
薄藺聞言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你不喜歡嗎?”
“也不是……”明俞不知道該怎麽說,幹脆沉默了下去。
薄藺見狀似乎明白了什麽,連忙站起身來說道:“不喜歡,我們走吧。”
說着便牽着他繼續向前走,只是快要轉彎的時候,終究還是沒忍住往後看了一眼,眼神中透着幾分留戀。
明俞見狀,不由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薄藺問道。
“沒什麽。”明俞說着也跟着他往回看,這個活動很受小孩兒的歡迎,不一會兒那一筐小雞就賣出了一半。
“薄藺。”明俞猶豫了一下還是提議道,“不如我們的暑假作業就觀察小雞/吧,怎麽樣?”
薄藺聞言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改變想法,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并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再次問道:“你真的喜歡小雞嗎?”
明俞沖他笑了一下,“喜歡呀。”
“……好。”薄藺這才答應下來,轉身向回走去。
于是他們買了兩大瓶的酸奶,然後換了兩只小雞。
怕他們不方便拿,工作人員還特意給他們倆拿了一個塑料的小籠子用來裝小雞。
管家沒想到他們逛了一趟超市居然還拿回來了兩小雞,不免有些驚訝,但也沒多說什麽,只是默默幫他們準備好了飼養小雞需要的東西。
他們在管家的幫助下弄好發酵床和飼料後便商量起了把小雞養在哪裏?
管家建議養在院子裏,但他們兩個都不同意,在客廳商量了許久,才終于決定把小雞養在閣樓的那個房間裏。
明俞第一次來的時候還以為那個閣樓是薄藺的房間,但後來才知道他只是很喜歡住在這裏,因為原來藺清寧也喜歡住在那裏。
明俞的房間在二樓,薄藺在三樓。
前世蘭星影不喜歡小動物,因此家裏沒怎麽養過寵物,他唯一養過的倉鼠最後還死了,因此明俞總是擔心這兩只小雞也會死,因此沒事兒就往樓上跑,一個晚上能上去好幾趟。
然而沒想到的是薄藺和他一樣放心不下,因此他們好幾次都剛好撞上。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在閣樓撞上以後,薄藺終于忍不住提議道:“不如我們一起住在閣樓吧?”
這個方案兩全其美,明俞自然同意,于是兩人就這麽在這兒住下,吃住都在這裏。
白天他們就一起觀察小雞,晚上就一起睡在閣樓裏。
明俞本來還擔心小雞比較難養,但薄藺很是上心,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它們,飼料全都是買最好的,甚至貼心地給它們準備了“零食”小蟲子。
小雞在他的照顧下很快便長大了一些。
明俞插不上什麽手,于是便主動寫起了觀察日志。
一開始還不知道寫什麽,便只寫小雞每天吃了些什麽東西,每天幹了什麽,後來寫的則越來越多。
明俞會記錄它們每天的活動,吃的東西,有時候還會故意只喂一條蟲子,看它們兩個争搶的樣子。
有時候明俞也會覺得這些事情很幼稚,但卻幼稚得很開心。
觀察日志他寫了幾天之後,便被薄藺包攬。
明俞徹底落了個清閑,暑假日常變成了薄藺每天觀察記錄,看書學習,他則在一旁看蠟筆小新。
明俞有時候擔心自己打擾他,想要回自己房間,但每次薄藺都會很認真地說:“你沒有打擾到我。”
明俞這才放心。
這日明俞依舊躺在床上看蠟筆小新,只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再次醒來時房間內一片昏暗。
明俞還以為天黑了,正想感慨自己竟然睡了這麽久,轉頭看向窗外卻發現只是天陰了下來,窗外烏雲翻轉,似乎要下雨。
他身上不知何時被蓋上了被子,深灰色的,是薄藺的被子。
明俞下意識找起他來,剛一起身就見他他坐在窗邊,并沒有開燈,似乎正在寫些什麽。
明俞以為他在寫觀察日志,于是下了床準備過去看看。
然而還沒靠近就被薄藺發現,他見明俞醒了,連忙合上面前的本子。
明俞這才發現,他寫的并不是觀察日志,似乎是日記。
“你醒了。”薄藺說着連忙收起來日記本,不知為何,神情難得有些慌亂。
雖然他們無話不談,但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秘密,因此明俞并沒有多問,只是不甚在意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向窗外看去,“要下雨了。”
“是。”薄藺說着和他一起向窗外看去。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麽,轉頭問道:“你睡了這麽久,餓不餓?我讓阿姨準備晚飯。”
明俞一聽這才感覺到肚子空空如也,于是連忙點頭道:“餓。”
“那你想吃什麽?”
“嗯……”明俞想了一會兒,随即報了幾道最喜歡的菜。
薄藺立刻回道:“好。”
然後便出去讓他們做。
明俞看着薄藺的背影,突然有些感慨,會不會是這一世透支了上一世的幸運,所以上他上輩子才會過得那麽慘?
明俞想着低下頭去,看向他們養的小雞。
這些日子明俞一直只是單純的記錄,并不敢投入太多的感情。
雖好知道動物的壽命短暫,終究會先一步離開。
但明俞還是害怕它們也會像從前養的“安安”一樣,突然離他而去。
但這段時間薄藺把小雞養得極好。
它們已經沒有了來時的瘦小,長大了不少,羽毛蓬松柔軟,充滿活力。
明俞在旁邊看了許久,終究還是沒忍住伸手碰了碰它們。
雖然他照顧得沒有薄藺多,但小雞似乎也已經熟悉了明俞,用腦袋蹭了蹭他。
明俞只覺得心中一片柔軟。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或許錯了,就算它們遲早會離開,但在分別之前,他們可以分享很多的愛,共同度過許多的時間,而這些記憶會代替它們成為自己的一部分,永遠陪在他的身邊。
因此之後的日子裏,明俞和小雞的接觸也多了許多。
小雞一日日長大,他們的一本觀察日志也寫完了。
暑假即将過去,另一件事也塵埃落定。
薄岸的事開庭,被判處兩年有期徒刑,緩刑三年執行。
這也意味着薄藺徹底和那個家決裂。
但誰在乎呢,他們有彼此就夠了。
時間一晃而過,暑假即将結束,窗外依舊燥熱,只是這股熱中已經透露出了幾分後繼無力之感。
夏天終究還是要結束了,他們也升入了二年級。
-
開學第一天。
明俞還沒進教室,就聽裏面亂成一團,因為一個暑假沒見,所以大家再次見面的時候很是興奮,紛紛圍在一起說着自己的假期生活。
明俞剛坐到位置上,就見許久未見的薄钰也來了。
一個暑假的休養,他的腿已經恢複得差不多。
因為之前的事加上和薄岸的官司,他們關系更差。
薄钰看他們的眼神中甚至透着幾分恨意。
明俞懶得理他,假裝沒看見直接無視了他,薄钰見狀也冷冷地轉過了頭去。
大家依舊讨論着假期生活,并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暗潮洶湧,正讨論得熱火朝天之際,教室門被人推開,接着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大家見狀紛紛有些好奇地向她看去。
講臺上的女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穿着一件藕色連衣裙,戴着一副無框眼鏡,因為過度消瘦甚至可以看到脖子上的青筋,眉頭大概是常年緊蹙的緣故,橫一條很深的皺紋。
“安靜!回自己位置上去。”她開口道。
大家看着她,心中莫名生出一絲懼意,一個個立刻坐回自己位置上,沒人再出聲。
見教室安靜了下來,她這才擡手扶了扶眼鏡,道:“你們原來的班主任請了産假,所以這個學期由我來帶你們班主任,我姓朱,你們可以叫我朱老師。”
“朱老師好。”大家聞言紛紛說道。
“嗯。”朱老師冷淡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今天第一天開學就算了,但是今後不允許再出現像今天一樣的狀況,所有人都要做到入班即靜,入班即學,想要玩就給我出去玩,在班裏就給我安安靜靜地學習,誰再被我發現像今天早上一樣在班裏吵鬧就給我滾出去!聽見了嗎?”
原來的班主任脾氣一直很好,待人也和善,因此他們班裏的學生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一個個噤若寒蟬。
好一會兒才有幾個膽大的點了點頭,小聲回道:“知道了。”
“接下來我找幾個人去教務處搬書,其他人把你們暑假作業拿出來,班長給我收齊放到講臺上。”
她的話音剛落,班裏瞬間響起一陣翻書包的聲音以及低低的說話聲。
朱老師聽到後重重拍了一下講臺,“又開始了!用嘴拿的嗎?”
所有的聲音瞬間徹底消失。
因為新老師的到來,整個上午班裏都格外安靜。
明俞倒不怎麽怕新老師,他知道每個老師的管理方式不同,只是這個老師總讓他想起蘭星影,因此他還是有些懷念從前的老師,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接受現實。
朱老師很快就依靠強有力的手段在他們班立了威,以至于大家一提起她都不禁心生畏懼,只要她在,班裏總是格外安靜。
明俞還以為以朱老師這種性格,大概對誰都不會有好臉色,然而奇怪的是她卻很喜歡薄钰。
不僅把薄钰的位置調到了前排,上課的時候也很是關照,總是挑他回答問題。
甚至還知道他骨折剛好,特意免了他的課間操。
這讓明俞一度以為朱老師是薄钰的什麽親戚。
然而薄藺卻說,從來沒有聽說過楚憐有這麽個親戚。
明俞一開始還沒什麽頭緒,直到朱老師在關注薄钰的同時也充分表達了她對他和薄藺的不喜之後,明俞才終于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雖然她們不是親戚,但或許确實和楚憐有關系。
随着時間越來越長,朱老師對他和薄藺的不喜展現的越來越肆無忌憚。
其他人的位置每周會變動一次,确保每個人都能坐到前排,但他和薄藺除外。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很微妙的言語惡意。
一句話單拿出來也聽不出什麽不對,然而每次和她說完話,明俞都能感覺到隐約的不适。
但這一切都是他的感覺,明俞拿不出什麽切實的證據,因此只能默默忍耐。
直到這日放學,因為下雨,他們司機來的有些遲。
一二年級家長沒來老師不能放行,于是便一起站在學校門口等。
今日來晚的家長很多,因此學校門口有很多人。
明俞和薄藺正站在傘下說話,突然看見了來接薄钰的楚憐。
她接完薄钰後并沒有離開,而是和朱老師說起了話。
向來總是一臉嚴肅地朱老師看見楚憐臉上難得帶起了笑,兩人明顯一副很熟稔的樣子。
明俞見狀轉頭看向薄藺。
薄藺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楚憐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轉頭向他們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看見他們後目光微冷,但很快便收拾好了表情,繼續和朱老師交談。
她們不知說到了什麽,朱老師也看向了他們,随即認同一般點了點頭。
因為距離遠,所以明俞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麽,但這些日子的猜想終于得到了印證,朱老師對他和薄藺這樣的态度确實和楚憐有關。
只是不知楚憐會和她說些什麽?又是怎麽和朱老師搭上的關系?
不過雖然知道了原因,但因為現在的地位差異,一時半會兒明俞還真奈何不了她。
直到本學期的第一次月考。
他們學校對成績十分重視,每年的升學率首屈一指。
雖然學的東西偏難,但因為基本都是有錢人,家長從小就請各路名師輔導,因此基本都能跟上進度,但凡事總有例外。
他們班的例外就是李舟洲。
李舟洲發育比較遲緩,因此雖然努力,但無論說話做事總是比別人慢一拍,學習也是。
不過态度很認真,每天的作業都是一筆一劃完成,考試也認真對待。
但有些事不是光靠态度就能改變,他雖然認真,但因為發育跟不上,字總是寫成一團,每次考試的試卷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一堆,什麽都看不清,因此幾乎每次都是D。
原來的班主任知道他的情況,因此從來沒有苛責過什麽。
但朱老師原來是帶高年級的,又是優秀教師,實在無法忍受她自己班裏成績單上一片A中挂着一個刺眼的D。
第一次看到這個成績後差點氣瘋,語文課上把他叫到講臺上罵了一整節課。
“考D!你才二年級居然能考到D!你還怎麽往下讀啊?語文你居然敢給我考九分!我找個弱智做都比你考得多!”
“你看看你那個卷子,寫的都是什麽東西?看起來還挺認真的,結果作文你給我抄前面的閱讀,你怎麽這麽聰明啊你!”
“九分,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人拉咱們班多少平均分?因為你咱班在全年級差點排倒一!你一年級到底是怎麽升上來的?你原來的班主任都不管嗎?”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看三律表的時候有多生氣?怎麽會有你這麽弱智的學生?”
朱老師一邊說一邊拍桌子。
李舟洲站在講臺旁吓得直哆嗦,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不敢掉下來,只能硬生生忍着。
然而朱老師卻覺得還是不解氣,“李舟洲,你是不是腦殘?這種情況讓你媽去開個腦殘證交到教務處,別算我們班成績行不行?你把我們班拖得都走不動了!”
李舟洲聽到這兒,眼眶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就這麽掉了下來。
“老師,我……我不是……腦殘。”
“不是腦殘語文考九分?”
李舟洲已經徹底說不出來,只是拼命搖着頭,一邊哭一邊說道:“……不是。”
朱老師從第一次進班就注意到了這孩子,結結巴巴話都說不清,更何況看起來膽子也小,這麽多年的教學經驗告訴她像李舟洲這種孩子絕沒有回去告狀的膽子,更何況她也不是真想讓他開什麽腦殘證,只是單純的發洩外加讓他長個教訓,最好能害怕自己,怕到讓家長把他轉到別的班去,因此朱老師依舊不依不饒。
“你哭什麽?我打你了?我再說一遍,回去開個腦殘證聽見沒有……”
明俞聽到這兒終于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打斷了她的話,“朱老師,您這話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朱老師大概還是第一次被學生打斷話茬,不由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于有人敢當衆嗆她。
随即轉頭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你再說一次?!”
教師在學校裏對學生有着絕對的權威,尤其是低年級的學生。
因此大家對于老師的訓話,雖然隐隐有着同樣的感覺,但更多的還是“怕”。
所以一般沒有人敢直接和老師起沖突,但明俞已經過了這個年紀,因此并不畏懼,對着她又重複了一次,“身為教師,您不該這樣說他。”
“哈……”
朱老師被氣笑,随即是不可遏制的怒意,徑直朝他走了過來。
班裏的其他人見狀,紛紛向明俞看了過來。
大部分人的目光中都是擔心和害怕,只有薄钰在看笑話。
“我不該這麽說他?你在教我當老師?你這麽能耐你來當老師!明俞,你是不是覺得你學習好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我并不想為所欲為,我只是用‘腦殘’形容一個學生太惡毒了。”
“惡毒?我是為他好,不然他考九分我還得笑嘻嘻地哄着他,把他哄成一個傻子嗎?”
“您不是為他好。”明俞終究還是沒忍住直言道,“您生氣只是因為他拖了班裏的平均分。”
“是啊,難道我不應該生氣嗎?他拖的是整個班的平均分,除了我,你們都該生氣,難道你們不生氣嗎?”
“我不生氣,他的情況我們都知道,他也不是有意的。”
“你倒是大度,但你一個人的想法可代表不了全班。”
“朱老師,我也不生氣。”
一旁的薄藺聞言也站起身來說道。
朱老師沒想到除了明俞外竟然還有拆臺的,瞬間更加生氣,擡起手指指向他倆,“你,你們!”
“老師,我們真的不生氣,你別讓他開腦殘證了。”
坐在第一排的舒頌也鼓起勇氣站了起來。
朱老師聞言連忙轉過頭去,驚訝道:“舒頌你!你還是班長……”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又有人站起身來。
“老師,我不生氣,別再罵李舟洲了。”
“老師……”
一個又一個同學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明俞和朱老師同樣驚訝。
他不怕是因為他心理年齡畢竟十八歲,但他們正處于最畏懼老師權威的時候,敢站起身來就完全是因為對同學的擔心和愛。
小孩子的世界确實簡單純粹,可以因為舒頌的話而排擠一個人,但也同樣可以共同對抗“權威”去保護一個人。
然而這一幕并沒有感動到朱老師,她只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控和憤怒。
但她不可能懲罰整個班的學生,只能将所有的怒氣發洩到“罪魁禍首”的身上。
本來聽薄钰媽媽說了他們倆的家庭情況以為是倆軟柿子,沒想到竟然還是“刺頭”。
這讓她更加生氣,于是她轉過身來,眼神中滿是震怒,手掌揚了幾次,但顧及着教室裏的監控終究沒有打下來。
“你給我滾出去。”朱老師最終只是指着他的鼻子道,“從今以後,凡是我的課你都不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