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漢陽郡郡守與忠義如馬義
第76章 漢陽郡郡守與忠義如馬義
張玉等人一直死死盯着張宏的移動方向,看他開始跑了,張玉帶着人就往前沖,其他那些小魚小蝦都沒來得及理會。
但張氏三位大良師在籠絡親信上确實有一手,一路上不斷有一些偏将頭目收攏一些潰兵殺上來,就為了拖延張玉等人。
眼看張宏越跑越遠,張玉都急了。
但一回頭,就看到鄧羌跟譚德兩個人帶着各自的小隊竟然從旁邊插了過去,然後直奔張宏而去。
因為張忠的死,張宏氣急攻心之下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态,一路跑全靠身側的親信護衛。
大約跑了十幾裏路遠後,只見更前方忽然傳來馬匹奔襲的聲音,鄧羌剛心中一驚,擔心這莫不是無食教的後手。
還不等他叫住譚德,就聽到前面有聲嘶力竭的聲音喊來:“大良師!大良師!馬義在此,特來護衛!大良師莫擔憂,天師已經趕回,就在後方接應大良師!天師帶兵就在身後,大良師莫擔憂!”
譚德聽得心中一驚,立刻奔襲速度慢了下來。
他們之前就知道這次無食教三位大良師都來了,天師張唐帶兵在外攔截其他援兵,現在要是回援,他們還真不能追上去了。
他們現在奔襲出來就幾百人,張唐那兒起碼上萬人,要是沖上去陷入包圍圈,估計都得被吃掉。
鄧羌心中明白,這會兒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當下立時道:“走,窮寇莫追!再則狡兔死走狗烹,若無無食教如同一把利劍懸挂在涼州,那涼州牧就要圖謀主公兵馬了。況且這番主公已經立了大功,若再有功,涼州牧也要頭疼該賞賜點主公什麽了。”
這段時間以來,鄧羌不僅混了大量的實戰經驗,更是跟随在骞珏、骞珪等人身側學習兵書,可以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已經有了一代名将的雛形,說話做事很有一些風範了。
譚德笑道:“有道理,你個小娃懂得就是多,那走,我們直接回去。”
而在前方的馬義摸着自己喉嚨,他感覺自己嗓子都要吼啞了。同時在心裏祈禱着,前面李氏的那些追兵可一定要聽到啊。因為張唐的援兵就埋伏在後面,就為了給追兵一個伏擊。
當時馬義心裏就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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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他也是真倒黴,剛好找借口不找財寶還帶着人一些人離開後,馬義本來想偷偷跑路的,誰知道出了林子沒多久就遇到了帶兵往回趕的張唐。
張唐也是遇到了一些往武威郡之外竄逃的挑夫跟逃兵,才知道陰山道受到襲擊。這還得了,當時就放棄了拖延救援兵馬的任務,直接來回援自己的父親。
馬義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把叢林中的話又講了一遍。
張唐頓時被馬義的忠心感動,于是帶上馬義一行人一起往回趕。誰知道還是來晚了一步,剛好遇上張宏大敗而逃。
于是就有了以上這一遭。
前面追趕的人要不是打着李氏的旗幟,馬義根本不會跳出來大喊大叫。但偏偏是李氏的人,馬義有把柄在李氏父子手中,哪裏敢真讓他們損兵折将啊。
幸好他的祈禱起了作用,那些李氏兵馬還不傻,知道窮寇莫追的道理,直接一扭頭加速往回跑了。
暗暗松了口氣的同時,馬義一回頭就看到張唐有些惱怒地看着他。
馬義心頭一跳,直接道:“天師還等什麽,縱然可以埋伏追兵,可現在大良師陷入昏迷,若是拖延了時間叫涼州牧的後續追兵再追上來,大良師就危險了!
為了一時的勝利置大良師于險地,這是不智啊。今天我這話忠言逆耳,天師您就算是要斬殺了我,我也還是要說的,當務之急是不要多生事端帶大良師離開,留得青山在才能不怕沒柴燒啊。”
馬義能感覺自己的腿都在抖,唯恐天師真的一劍朝他劈過來。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
但也不過幾息,只見天師張唐一下從馬背上翻身下來,一把就抓住了馬義的雙手長嘆道:“道之啊道之,無食教中人若人人都如你這般,我與父親何至于此啊,今日之教我領受了,請受我一拜。”
馬義字道之,這字是他入無食教之後取的,此刻聽到張唐如此說,頓時就覺得一顆懸着的心重重跌落回了胸腔之中。
恰好此時,張宏也幽幽轉醒。
剛才馬義所說之事,他也聽到了個七七八八,這會兒坐在馬背上雙目通紅道:“道之,是我誤會你了啊。”
随後又詢問了白當在哪裏。
得知白當不願意來找張宏,還想在山中找珠寶,雖然這是張宏自己的命令,但這會兒張宏還是怒道:“白當只知錢財不知恩義,可怒可恨!”
馬義這會兒沒有落井下石,反而替白當說了幾句好話,大致就是說白當不是貪財的人,他找財寶也是為了大良師,只是腦子有點不好使轉不過彎,希望大良師不要怪罪他。
張宏已經心神俱疲,當下滿意朝馬義點點頭後才道:“咱們先行離開,道之所說有理,此地不宜久留。”
這邊無食教衆人會和急匆匆逃走,那邊城門下,昀哥兒等人已經在打掃戰場了。
遇到還有負隅頑抗的直接刺死,跪地求饒的則是統一剝下衣服後捆綁起來,只等涼州牧最後做決定如何處置這些俘虜。
夜,大戰剛停歇,但縣城之中立時就恢複了幾分輕松的氣氛。特別是涼州牧,今天是狠狠讓他出了口氣。
他報複心很重,無食教今日退兵,大部分的人都還在忙着戰後事宜,結果下午他就讓郭燕把之前那些私藏過無食教書信的人全部壓入牢中。之前他不敢處置,怕人心惶惶不利于守城,現在他一個都不打算放過!
他可不是涼州人,本質上對此地并無同鄉之情,再則這次也剛好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加上攜大勝之姿,所以做起這事特別順手。
當天夜裏,州牧首府熱鬧異常,大牢中也死了很大一批人。
這麽多士兵肯定不能入城,大多都是把無食教匆忙逃走留下的帳篷之類收拾了一下,自己住進去了。
今晚大慶,涼州牧特意送了不少的酒食出來,因此大部分人都在大快朵頤。
張玉也有一小壇酒,本來酒水是夠的,但是昀哥兒早有吩咐不準多喝,所以他也只能喝這一點點了。
咕嚕嚕喝了一大口,張玉又啃着一只燒雞笑道:“哈哈哈哈,鄧小子你還吹牛,看看看看,結果張宏沒追到,還不如我小魚小蝦抓了一堆。”
張玉被攔住,殺了好幾個無食教的中層教徒,反倒去追張宏的譚德這些人最後無功而返,可是樂死他了。
鄧羌年紀小,還不允許喝酒,只能氣惱地一個勁兒吃肉,也只有這時候,他身上還是露出了一些少年氣。
譚德人高馬大,喝一口酒就龇牙咧嘴一陣,聽張玉笑得嘚瑟,他忽然道:“張都伯,你這次功勞是大嘞。”
張玉給了對方一個那是的嘚瑟表情。
“涼州牧很可能都看到了您的英勇之姿,到時候說不準涼州牧要封你個将軍做做了,說不準你比主公官還大呢,可別忘記我們啊。”譚德憨厚笑,說得張玉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鄧羌直接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譚德別看表面老實,實際蔫壞。
這話說的,就跟張玉要背主而去一樣,把張玉好懸氣得差點跟他打一架。
幸好這時候昀哥兒帶着姜叔一行護衛掀開中帳就走了進來,原本屋子裏的幾個人趕忙起身行李。
“主公不在城裏,怎麽出來了?”
昀哥兒小大人似的笑着找了個位置坐,“那些人喝酒吃肉,還看漂亮小姐姐跳舞,阿爹說我不适合繼續待着,就讓我跟骞公他們先回來了。”
少兒不宜節目,昀哥兒得避一避。
不過昀哥兒也不喜歡裏面的氛圍,他打量完了涼州牧的模樣之後,剛好有了借口昀哥兒索性就出來了。
譚德還有些拘束,昀哥兒反而自在地跟他們一起吃起東西,也沒什麽娛樂活動,索性提議組隊玩模拟沙盤游戲。
之前李複準備的那套特別精致地放在家裏了,但無食教這兒有真正的行軍沙盤,他們逃得匆忙都沒帶走,剛好用來玩。
“我跟骞公還有姜叔、樂單一組,鄧羌你跟範公、譚德跟張玉一組,來來來,我先守你來攻,咱們比一比。”
昀哥兒這一說,倒是讓骞珏還有範旭都起了興趣,而且他們都是謀士定位,內心還是有攀比心态的,當時就摩拳擦掌了起來。
來來來,誰怕誰啊。
這一玩就直接玩到了天明時分,昀哥兒實在熬不住了,迷迷糊糊就趴着睡着了。
鄧羌不困,還在沙盤那邊一直複盤。
贏在哪裏?輸又輸在哪裏?可以說特別有鑽研精神。
骞珏笑了笑,示意姜光把昀哥兒抱去睡覺。一晚上的游戲,這個小主公确實驚訝他們了。
他這也太能說了,關鍵是很多行軍謀略他張口就來,雖然有時候有些想當然,可仔細分析又覺得有些道理。這樣小小的年紀就有這些見解,只能說真是天生的人主了。
昀哥兒一覺到下午,宿醉的李複也這個點才醒來。
倆人休整了一下一直到傍晚,然後涼州牧正式邀請趕來支援的人進城吃飯喝酒,說白了就是經過一天休整,他要論功行賞了。
對于這一點,昀哥兒也跟骞珏這些人讨論過了,這次論功行賞李氏所求不圖別的,最好能拿下漢陽郡郡守的位置。有了這個位置,地盤直接擴大,而且李複能夠操作的東西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