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03章

謝雨青魂魄不齊，之前不論是在現代還是在大歷朝都容易生病，現代醫學技術高那還好點，在比較落後的大歷朝，謝雨青幾乎是拿湯藥吊着的，這也能說明為啥這身體如此羸弱了。最開始謝雨青還以為是家窮營養不良餓的。

不過昨日和劉阿奶交了底，他也就知道他們家的家底了，确實是不窮的。

雖然當年他爹運氣不好，死在了上任途中，但是朝廷也是賠償了許多的，他們家甚至還有個牌匾，可免去三代徭役。雖然說之前撫慰的布匹、糧食都已經所剩無幾，盡管謝雨青喝的湯藥昂貴，但是都還剩下一百兩銀子。

昨天劉阿奶給了謝雨青十兩銀子，讓他自己支配。

謝雨青喝下劉阿奶給自己熬的藥，捏了捏自己纖細的手腕，如今他魂魄俱全，照那道士的話來說，應該不會再像之前一樣容易生病了。

慢慢養就是。

在現代謝雨青為了賺錢為了生活忙的腳不沾地，就為了早日還完入學貸款，和攢錢給他自己買套房子，幾乎沒怎麽休息過。

如今他身在大歷朝，有了房子提前過上了他夢想中的養老生活，謝雨青還怪不習慣的。

想到這謝雨青不由得笑出聲來，看來他還真沒那個享清福的命。這才清閑幾天，他都想自己的腿傷早點好起來，好給自己找點事做了。

坐吃山空的感覺，謝雨青還真不習慣。

不過想要做點什麽，具體的事情謝雨青還沒想好，總之不着急，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自從知道自己孫子好起來之後，劉阿奶現在可謂是容光煥發，每日幹勁十足，整個人都放佛年輕了幾歲。

之前為了找失蹤的謝雨青實在是欠了不少人情，劉阿奶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不喜歡欠別人什麽。

這不，趁着今日趕集，劉阿奶特地起了個大早趕集去了。

劉阿奶一不在，家裏就顯得有些清冷。

謝雨青恢複的算快，他腳只是崴到了有點腫罷了，杵着新制的拐杖，謝雨青也能在院子裏走動幾步曬曬太陽。

謝雨青也不是什麽都沒做，他舀了小半碗糠皮，灑在地上，看母雞啄食吃。

劉阿奶大多精力都用來照顧謝雨青了，因此沒養太多家禽，就連這兩只母雞都是散養在院子裏，好讓它們下蛋煮給謝雨青吃了補身體。

就是謝雨青每日吃了也不見長肉就是了。

散養的母雞也不怕人，踱着步就來啄糠吃。胸上有搓紅毛那只母雞還大膽的啄謝雨青的衣擺，但見不能吃後就繼續啄糠吃了。

謝雨青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有次他的湯藥還剩了個底，這只雞都要飛上來啄兩口，也不知道苦到它們沒。

謝雨青撐着下巴看母雞啄食，因為幾乎沒怎麽管過這些家禽，因此他們家的雞要比其他家小許多，不過這雞天天跑着飛着，吃的還是純天然無公害的蟲子和草，炖湯應該很香吧？

老母雞炖湯喝最是滋補了，更別提是養了這麽久的土雞。加點蘿蔔或者是曬幹的野蘑菇一起炖，在寒風瑟瑟的秋日來上這麽一頓，比什麽靈丹妙藥都來的好。

可憐的母雞看不懂它身後如有實質的視線，還在咯咯叫着刨食吃。

“青哥兒，你咋出來了？”

謝雨青回頭，劉阿奶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正背着背簍提着東西朝這邊走來。

他起身想過去接一下，還沒站起又被劉阿奶按下，謝雨青也就不添亂，乖乖坐下，倒了杯水遞給劉阿奶。

“阿奶，我腳好多了，就出來曬曬太陽，順便喂喂家裏的兩只雞。您放心，我自己有數的。”

劉阿奶接過水杯一飲而盡，這一路她沒怎麽喝水，确實是有些渴了。

“好好好，阿奶知道你有數，也就不多啰嗦了。”

“阿奶，您買了些什麽？”

劉阿奶拿過背簍，謝雨青看了眼，是些紅糖布匹，還有兩只雞和一些雞蛋。

“我買了幾尺布，過兩天給你做兩套新衣裳，咱們好好的、熱熱鬧鬧的過這個年！看，店裏夥計說這是今年去府城進的布，看這顏色，多稱你！”劉阿奶拿出布展開比了比，靛青色的布确實和謝雨青很配，稱的他整個人娴靜又溫柔，劉阿奶滿意的不行。

謝雨青伸手摸了摸，布料又滑又軟，确實是好料子，顏色也好看。他心下動容，這就是有家人的感覺嗎？“阿奶……”對上劉阿奶期待的眼神，謝雨青喉頭動了動，咽下不要破費這種讓人掃興的話，說道：“謝謝阿奶，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你阿奶手藝那可是一等一的，做出來的衣服保準好看又合身，包你喜歡。”

“阿奶做的衣服我都喜歡。”

謝雨青哄得劉阿奶笑得合不攏嘴，她把布匹重新卷好放着，又将其他東西從背簍裏拿出。

“這都是些做飯要用到的調料，一會兒我拿去竈房，還有你的藥，你身子不好，這個是之前一直在喝的調理身體的藥，也不能輕易就停了。還是得接着喝一段時間。另外還買了兩只雞，一些點心，找你的時候各家各戶的都出了些力，咱們也不能什麽表示都沒有。就去鎮上買了些點心當回禮。”

劉阿奶一樣一樣拿出來，放在桌子上，頓時桌子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

謝雨青邊聽邊點頭，暗暗記住，阿奶這是在教他人情世故呢。

“這包點心就咱們自己留着吃，也算是嘗個新鮮，剩下的重新分裝包一下，我一會兒挨家送過去。”

說着劉阿奶就拿出一早買好的油紙和麻繩重新包點心，謝雨青也有樣學樣，跟着包。這點心是劉阿奶特意挑的好吃耐放的點心，現在天氣冷，點心多放幾天慢慢吃就行。

劉阿奶手腳麻利，手都不用直接接觸點心，油紙一翻一折，點心就規規整整的分好了，就像是有什麽魔力一樣。相比之下謝雨青就要慢很多，不過最後包出來也算是有模有樣。

“到時候一家一包點心就是，另外這兩只雞，一只給村長家，一只給村尾的張獵戶家。我們家裏養的雞太小，當謝禮送實在有些磕碜，只能去鎮上買幾只了，等開春我得抱窩小雞回來好好養才是。我總共是買了三只雞的，路上我耽誤了會兒，給王大夫家送去了，這些年咱們也沒少麻煩人家。是該好好感謝。”

這年頭一只雞也算是較貴重的禮了，是得斟酌一下再送。

謝雨青點點頭，誰家幫過他們，他心裏也大概有些印象。村長家雖然出的力不多，但畢竟是村長通知誰家漢子閑着都上山幫忙找找。這年頭，村長在村子就有不少權利和話語權了，若是村長不號召號召，說不定去找謝雨青的人就沒那麽多。就算是村長號召了，劉家村也是有不少人沒去的。

畢竟劉家村不算小，人情往來也就有些複雜。

劉阿奶動作麻利，說着話，不一會兒就将點心全都分好。

“得了，青哥兒你在家好好的，我先去把點心送了，再去村長家和張獵戶那兒。”

謝雨青點點頭應了。

點心一共分了十幾包，劉阿奶沒多久就送完了，回來的時候劉阿奶手上也拿了不少蔬菜，這些估計就是收了點心的鄰居嬸子們塞的了。

謝雨青拎起兩只雞掂了掂，雞的雙腳被稻草綁着，跑不了，抓起雞翅膀時它們稍微掙紮了下，不過很快就不動了，估計是長時間沒吃東西沒精力了。兩只都是公雞，看起來稍大那只果然要重些。

這只雞長的不錯啊。謝雨青暗道，公雞炒着吃應該也不錯。

“這只公雞要重點，估計肉多些，給張獵戶吧？”

劉阿奶點點頭，“好，那只雞是給張獵戶的。”

劉阿奶沒多做停留，又提着雞和點心出去了。

謝雨青在心裏估摸着時間，等劉阿奶回來正好做晌午飯。早上他吃的劉阿奶留的饅頭，過這麽久正好消化的差不多，劉阿奶出去的早又趕着回來，應該也沒正經吃午飯，頂多就是吃了饅頭或馍馍墊墊肚子。

他這兒去把火生起正好，等阿奶回來就開飯！

謝雨青說動就動，布匹和糖油這種貴重的東西劉阿奶已經收進屋裏放好，石桌上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物品。

謝雨青把它們放背簍裏，自己背着背簍，拄着拐杖，慢騰騰進屋也不礙事。

進了竈房，謝雨青放下背簍，擡過一張矮板凳，坐下後就拿着火折子開始生火。

雖然燒柴遠沒有天然氣煤氣竈那麽便利，但是現在也沒那個條件，必須得習慣不是？謝雨青還挺會苦中作樂，這火折子就像古代版打火機一樣，還是挺方便的。

不然他可能真不能把這柴火給生起來。

謝雨青的傷還沒好全，站久了會痛，因此他也沒為難自己，做些什麽高難度的菜，只淘了點米丢進鍋裏煮粥，他只要坐在竈孔前控制着火的大小就行，不是什麽難事。

等劉阿奶回來，撈點酸菜出來切碎拌一拌就能開飯了。

劉阿奶回來的比謝雨青想象的要遲一些，不過更另他驚訝的是，劉阿奶竟然又把雞給拎回來了。

謝雨青眼尖的看出是那只大些的公雞。

“阿奶，是張獵戶不在家嗎？”

劉阿奶搖搖頭，将公雞腳上的稻草解了，丢在院子裏，喂了把糠給它。

“張獵戶在，但是他不收這雞，說什麽太貴重了他不能收。那孩子也是怪倔的。”劉阿奶嘴上數落張獵戶，實際上對他還是滿意的。之前謝雨青還不清醒的時候，劉阿奶也動過把張獵戶招進來做上門女婿的打算。

畢竟他長相帥氣，人品也非常不錯，雖然說外來的沒有根基也窮了些，但至少也是有手藝在身上的。

不過劉阿奶也就是想想，這話她誰都沒說過。

謝雨青一愣，沒想到這禮竟然沒送出去。“那怎麽辦？過幾天再去嗎？”

劉阿奶進屋洗了洗手，幫着把碗筷拿出來，說：“不養，公雞不下蛋養着費糧食，過幾天殺了炖雞，給張獵戶送去就是。”

“過幾天？”謝雨青有些不解。

“張獵戶要進山打獵的呀，他只收下點心，說自己要進山打獵，經常幾天不回家，這不拒絕了我們送的雞嘛。也是巧，我要是再晚去一會兒，人張獵戶就進山了，連點心都送不出去。等過幾天他出來了再殺雞炖湯。”

謝雨青點點頭，“阿奶，我煮了粥，還拌了道酸菜，一會兒好下飯。”

劉阿奶點點頭，絲毫不挑剔，還直誇謝雨青懂事，不僅能幹手藝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