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髒了也沒關系
第40章 髒了也沒關系
遲堯無精打采被陸鳴從浴室抱出來時眼皮子都在打架,偏偏陸鳴精力好的不行,哄着騙着讓遲堯教他剛才爽的手法,說什麽下次讓遲堯也爽爽。
無奈笑笑,遲堯只能應付着說下次教陸鳴,對方這才作罷,他把抱到床上親親臉頰。
項圈還沒摘,以微緊的力道箍着陸鳴的脖頸,遲堯這才想起來,捧起陸鳴的臉,輕拍,“仰頭,別動。”
陸鳴從喉嚨擠出一聲壓抑的嗯,真就維持這個動作乖乖等他。
緊繃佩戴的時間有些長,遲堯解開金屬扣時陸鳴脖頸已經被勒出痕跡,他有些心疼地伸手摸摸。
“你怎麽不早跟我說?我沒有說要一直戴着,自己不會解扣?”
“你送的,不想取。”
陸鳴一句話把他剩餘的說辭全堵了回去,他睜着眼像看稀奇物種似的打量陸鳴。
“你在哪兒學的這些膩歪話?”
“……”陸鳴不想承認自己去網上搜索戀愛法則的蠢事,抿唇不語。
他把遲堯摟緊了交頸環抱,轉移話題似的提起:“阿堯,明天可以跟我一起去參加一個小聚會嗎?”
“什麽聚會?”遲堯在陸鳴看不見的角度蹙眉。
“表哥的接風宴,就在明晚,你跟我一起去嘛?我一個人去好無聊的。”
遲堯想拒絕,表哥的接風宴哪有帶他去的道理,非親非故,只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許是腦子被做懵了,陸鳴的話左耳進右耳出,遲堯只覺得接風宴有些耳熟,但并未多想。
Advertisement
“你表哥的接風宴,我去幹嘛?還嫌微博熱搜不夠熱鬧的?”
“可是,你就是我對象啊?為什麽不能一起去。”
“我明晚有個小會,時間空不出來。”倒不是遲堯找借口,明晚的确有工作安排,騰不出時間。
陸鳴一聽這話,從他懷裏擡了頭,直勾勾跟他對視,眼底幽黑,說不出的委屈。
遲堯最招架不住陸鳴這種表情,瞥開視線,無奈推了推人。
“你最近越來越不像話了,做這個表情給誰看呢?”
“給你看。去不去嘛?”
初見還以為陸鳴是個冷漠嚴酷的性子,誰知道談戀愛之後這麽粘人?
軟磨硬泡之下,遲堯還是妥協了,承諾明晚陪陸鳴參加聚會,但要小會結束之後,自己晚些到。
此時此刻,月光映照的另外一處地點。
祁青聿仰躺在陽臺靠椅,面色冷淡地盯着虛空,黑漆漆的眼眸裏映不出絲毫月光。
耳機裏不斷傳出遲堯跟陸鳴對話的聲音,從遲堯打開放置項圈的禮盒開始。
遲堯叫*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勾人,只不過七八年前遲堯更腼腆保守,偶爾被*受不了了才會哼唧幾聲。
現在不同了,主動上位,折磨人的手段花樣也多,簡直浪得沒邊兒。
他那個小表弟也真是好福氣。
呵呵。
驀地冷笑,對面聊完親完膩歪完之後似乎是抱着入睡了,只剩兩道輕淺交錯地呼吸聲,祁青聿摘了耳機一下砸到牆角。
片刻,他回複冷靜平和,嘴角勾了抹溫柔的笑,幾分鐘前面色陰沉的人不複存在。
祁青聿起身走到牆邊撿起耳機,輕拍拍灰塵,笑着小心翼翼裝回口袋。
“髒了也沒關系的,洗幹淨就好。”
-
會議結束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遲堯手機已經躺了好幾條未讀消息和未接來電。
全部顯示二十幾分鐘前,都是陸鳴發來的。
問他會議結束沒有,要不要來接他,亦或是想他了之類的膩歪話。
他一條條回複——
開完會了,不用來接,司機送我過來,我也想你。
盯着屏幕等了會兒,陸鳴沒有回複,大概是被拉去客套應酬了。
他閑來無事泛起陸鳴的朋友圈,不再是最初看着一水兒的獎狀獎杯,偶爾有些日常,就比如昨天自己外賣的那一大桌子菜。
陸鳴不知什麽時候拍了照片,配文是‘老婆準備的慶功宴’。
他跟陸鳴沒什麽共同好友,只有能看見陳四方的評論——一個傻乎乎的花癡emoji,嫂子好賢惠啊!
遲堯真覺得這聲“賢惠”受之有愧,看了幾眼趕緊劃走了。
“遲先生,到了。”
遲堯思緒落回,見門口已經有泊車的門童迎上來,對司機說了句,“你留下等我。”
即使之前對陸家的實力已有感知,但踏入酒會會場時遲堯還是微微驚了一瞬。
觥籌交錯,燈光熠熠,各界大佬雲集,僅僅是晃眼一瞥,他已經看見許多政商通吃的業界大佬,他混在其中不起眼得很,也沒引起任何人注意。
高雅的布置、璀璨的吊燈和精致的酒杯映襯出一種尊貴與奢華。酒會的氣氛熱烈而歡快,音樂輕快悠揚,與人們的談笑聲交織在一起。
陸鳴的表哥到底是誰?
僅僅只是接風宴就能請得動這麽多大人物,此人一定是個八面玲珑、人情練達的深城府,同時,家族勢力也必須龐大。
從前在臨安倒是沒聽過哪一號人符合這些描述,遲堯倒是産生了一絲興趣。
誰知興趣剛冒頭,又瞬間被撲滅。
他晃眼瞧見水晶般閃亮精致的臺上站着祁青聿,原本腦海中的恍惚瞬間碎散,遲堯整個人清醒了。
定睛看去——
祁青聿一身碎鑽點綴的黑西裝,腰身剪裁利落得體,長腿被包裹在筆挺的西裝褲之下,修長漂亮,身上透着股國內商業新貴的紙醉金迷,但金絲框眼鏡架在鼻梁又添了一份書卷氣。
璀璨燈光下碎鑽閃着光,他是所有人的目光所及的最耀眼。
這是祁青聿的主場。
遲堯一時間怔愣住,透過偶爾反光的鏡片,他與祁青聿的視線似乎在半空中一觸即分。
心髒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攥住,壓抑、滞悶、酸澀。
他呆呆地想,原來陸鳴想帶他來地接風宴就是在國外時祁青聿提過并邀請他的接風宴……
祁青聿溫潤清隽的嗓音通過廣播穿到會場每一個角落,“歡迎大家來參加鄙人回國的接風宴……”
入耳,遲堯只覺得耳膜刺痛,牽連腦袋、身體都一并疼痛起來。
他忍不住稍微蜷縮身體,急急喘了口氣。
他不敢去想這件事背後的關聯。
但思緒卻不受控制地發散——
陸鳴的表哥……是祁青聿嗎?
是嗎?
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難怪他們的眼睛相似得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陸鳴的本家也是在渭南……
那些以往被自己忽視的蛛絲馬跡一點點浮出水面,震得遲堯大腦空白一片,幾乎宕機。
在他腦袋發懵時,手臂卻忽然被扶住,遲堯沉浸在思緒裏,一時不察,被吓了一跳,反應很大,一把把來扶他的人推開了。
“堯堯。”
聽見對方這樣叫他,遲堯還以為是祁青聿來了,但祁青聿剛才還在臺上講話的,總不可能會瞬移吧?聲線也不盡相同。
緩了緩,他撐着膝蓋擡頭。
有些眼熟,卻又實在陌生的一張臉映入眼簾,最惹眼的還是這張臉上那雙眼仁幽黑的鳳眼。
心髒砰砰砰跳個不停,遲堯死死盯着對方的眼睛,幾乎以為自己撞鬼了。
“你是誰?”他聽見自己強裝鎮定的緊繃聲線。
對方嘆了口氣,似乎有些失落傷心,“堯堯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上次你發燒,陸鳴叫我到家裏給你輸液挂水,還記得我嗎?我是祁譽驕。”
經他這麽說,遲堯想起些零碎畫面,發燒那晚,除了陸鳴的俊臉之外的确還有另一個家庭醫生的臉。
但記憶深處似乎有些別的東西蠢蠢欲動,遲堯緊盯着祁譽驕的臉看了好幾秒,喃喃。
“我很久之前,是不是見過你?”
不是什麽老套的搭讪話術,他現在根本沒心思想那些,遲堯是真覺得祁譽驕的臉眼熟,特別是那雙眼睛,難道他也跟祁青聿沾親帶故不成?
“你終于想起我來了。”祁譽驕看他的眼神像看什麽抛妻棄子的渣男,“我還有個名字,祁佳佳,費城的那個祁佳佳。”
塵封的記憶仿佛此時才真正敞開,如同一摞摞的竹簡,翻開時發出咔噠咔噠類似齒輪轉動的聲音,揚起細沙般的灰塵。
祁佳佳的确跟祁青聿沾親帶故,他是祁父出軌秘書偶然得來的私生子。
所以從出生就被起了祁佳佳這樣一個像女孩兒的名字,要的就是外界忽視祁佳佳此人。
祁青聿是他們花費心血培養的嫡長子,自然不容許任何繼承意外。
遲堯在科倫多大學認識了研究生學長祁青聿,也知道有個萬人嫌萬人欺的祁佳佳。
但他并不知道祁青聿跟祁佳佳同父異母的親緣關系。
祁佳佳與他同歲,同年級,雖然不同專業,但寝室樓層在一層,偶然路過祁佳佳都是低頭飛趕路,兩人并無交集。
一次泡圖書館晚歸,他在寝室盡頭的洗衣房撞見祁佳佳被欺負。
拳頭打在皮包骨頭上發出的悶響,聽着都疼,遲堯出手攔了。
科倫多大學的華人圈隐隐以祁青聿為首,也都知道遲堯是祁青聿最近的新寵,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遲堯會攔他們,但見他阻攔也就收手離開了。
彼時遲堯還單純,看不太懂其中的暗潮洶湧。
從書包裏翻找出創可貼撕開給祁佳佳臉頰的刮傷貼上,結果發現他臉上身上的傷實在太多,根本貼不完,遲堯就把人背到醫務室付了藥費。
他也是回國之後經理一番磋磨之後,再回想當時科倫多大學的生活才察覺祁佳佳跟祁青聿之間的微妙關系。
祁佳佳被霸淩肯定少不了祁青聿的手筆,就算不是他授意也肯定有默認引導。
大概也是那時候,遲堯對祁青聿的戀愛濾鏡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
祁佳佳捏住他手臂的力道大了些,遲堯回過神,還有些發愣。
“你先走吧,等會兒祁青聿就要講完了,他肯定會來找你的。”
“陸鳴……”遲堯還惦記着,念叨着,心底卻有一個想法逐漸瘋長。
“祁青聿給陸鳴安排了人,現在正被纏着應酬呢。”
“事到如今,他還犯什麽賤呢?”遲堯嘲諷勾唇,轉身就往出口方向走。
手腕卻被你祁佳佳從身後猛地拉住,他停下腳步,回頭看着祁佳佳等他說話。
他能清楚感覺到遲堯視線的停留,祁佳佳猛地臉色發紅,支支吾吾擠出來一句“我送你吧”。
“不用,我的司機就在外面。你回去參加聚會吧,裏面許多行業大牛,多接觸些也對你以後有益。”
“沒用的。祁家給我起的名字、讓我學醫,都說明态度了。祁譽驕只是親近朋友叫的名字,身份證上還是祁佳佳,改變不了的,我再怎麽去應酬也沒人會買賬。”
遲堯一時間也沉默了。
祁佳佳說得沒錯,祁家态度明确,幾乎把對私生子的厭惡擺到明面上,場上沒人會選擇觸祁家的黴頭來跟祁佳佳搭話。
他默了默,不知如何安慰,最終嘆了口氣,“那你送我吧。”
遲堯打電話給司機叫他把車開出來,會場的服務生把等待的他們引到了角落。
祁譽驕眉頭緊皺,心底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要不我們還是去外面等吧。”
“外面在下雨呢。”遲堯有些疑惑,偏頭看向祁譽驕,“你還是怕黑嗎?那我們出去光亮點的地方吧。”
可還沒等他們往外走,身後猛然襲來勁風。
遲堯避無可避,被身後的練家子直接三兩下反剪扣住手腕,捂住嘴巴,押着往角落暗處隐藏的通道走。
“不想被打暈就別說話。”身後傳來陌生嚴酷的聲音。
遲堯壓下心底恐慌,眼珠轉了一圈,一邊默默打量周圍環境,一邊乖順點頭。
可祁譽驕就沒這麽好運了,那些人都沒說讓他閉嘴之類的話,直接一個手刀,慘兮兮的被打暈了扛在肩上。
隐秘通道內部的第三個岔路口,祁譽驕被扛去了跟遲堯截然相反的路。
心底已然有了猜測,所以當他從黑暗通道中走出,瞧見包間裏慢條斯理泡茶品茗的祁青聿時,臉上并未表現得太驚訝。
身後的壯漢松開桎梏他的手,遲堯冷笑着甩甩酸痛的手腕,譏諷道:
“祁總的接風宴,主角不需要鎮場露面嗎?您在臺上叫我一句留下,我也不敢走,何必費這麽大勁又是綁、又是密道的帶我過來?”
祁青聿蹙了蹙眉,将一盞沏好的茶推到遲堯面前,語氣失落:“什麽時候我們之間也會這樣劍拔弩張了呢?坐下喝杯茶吧。”
祁青聿這幅雲淡風輕若無其事的模樣看得人血壓飙升,遲堯做了好幾次深呼吸也沒能壓下滔天怒意,抓起面前滾燙的茶水潑了過去。
祁青聿不躲不避,盯着遲堯的眼睛受了這份茶水,從頭澆下去,不算多也不算燙,但發絲還是濕了些許,襯衣也染了茶水漬。
祁青聿此生少有的狼狽時刻似乎都栽在遲堯身上。
旁邊的服務生驚呼,手忙腳亂舉着毛巾上前卻被祁青聿揮退。
祁青聿坐着遲堯站着,這回祁青聿的視線由下至上鎖定在遲堯身上,并未因視角原因而顯得低微,壓迫感反倒愈發強烈了。
他甩了甩手,纡尊降貴開口:“遲堯,過來。”
“過來你媽,祁青、祁總!別這麽犯賤行不行?我就想最後問你一件事。”
祁青聿自動忽略了遲堯前半句話,饒有興致地挑眉,似乎很開心遲堯主動問他問題,“什麽事?”
但他沒料到遲堯最後想問的這個問題——
“陸鳴是你的親表弟嗎?”
臉上笑意瞬間冷淡,祁青聿指尖在桌面輕輕敲擊,“就只是想問這個?”
“不然呢?難道祁總以為我要問關于您的問題?”
鳳眼微眯着收斂,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漂亮的陰影,情緒也黯淡得叫人看不清,但遲堯莫名覺得祁青聿在傷心,可他嘴角明明帶着笑意。
半晌,祁青聿語氣很輕:“陸鳴是我表弟,他的媽媽是我親小姑。”
遲堯推門離開前,祁青聿叫住了他,莫名的,遲堯還是回了頭。
祁青聿并未擦幹頭發、身上的水漬,濕漉漉眸子地微微擡起望向他,裏面似有漣漪閃動,若非清楚他是怎樣的人,遲堯還以為祁青聿愛慘了自己。
“還有什麽事?”他冷冰冰問。
祁青聿把方才那盞茶杯捏在手裏把玩,彩釉煅燒的精細魚戲荷花圖,襯得祁青聿的手指愈發颀長漂亮。
“你知道麽,這杯茶水裏下了藥。如果你喝了,我就帶你走。”
遲堯呆滞了兩秒,低聲罵了句“瘋子”。
轉身摔門離開。
作者有話說:
鋪墊結束 下一章分或者下下章分 :D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