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離別的日子，一大早，外公外婆就收拾着東西，那些自家種的養的和不要錢一樣往車裏塞着，原本還很空曠的後備箱，現在已經滿滿當當，甚至後排車座上也放了許多水果蔬菜。

林素心往下搬着，這小老太太恨不得給家搬走，到時候走了後，就剩孤苦伶仃的二老。

“媽，夠了，就我和書晚兩個人，我們中午還不回家吃，這麽多到時候就壞了。”林素心道。

外婆佝偻着身子，繼續往上搬着，嘴裏念叨着：“哪多了，吃不完分給鄰居，這樣哪天你不在家了，晚晚還能有人照顧一下，都一些不值錢的玩意，但是也能維系着關系。”

外公也跟着搭話：“是啊，遠親不如近鄰，到時候出了什麽事，鄰居是最能幫助的，看我們鄉裏鄉親不就是嗎。”

外公原以為這話是幫助外婆的，誰知道剛剛說完，外婆就一巴掌打了上去，“大過年的說什麽不吉利的話，新的一年，啥事沒有。”

姜書晚看着親人們的互動，心情也跟着不舍，一年也只能見兩次，說不想那肯定是假的，她挽着外婆的手，輕聲道：“外婆外公，新的一年，也要萬事勝意啊。”

她不是個甜嘴的孩子，但是為了身邊人，也願意成為個甜嘴的人。

外婆拍了拍她的手，眼眶有着些許濕潤，然後擺了擺手道：“快走吧......再不走，就趕不上晚飯了......”

林素心強忍着心思，開車離開了這個生活了許多年的小鎮，路還是那條路，屋子還是那個屋子，人也還是那些人，總之，萬事順遂。

姜書晚看着沿路的風景，前兩天剛下了雪，還沒化完，樹上還挂着些雪，來了陣風，還會掉落一些。

“媽媽......”

林素心看着路，沒有偏頭，只是溫柔道：“怎麽了，書晚。”

姜書晚看着路越走越快，窗外的風景也變了，于是道：“沒什麽。”

年後，也就到了開學的日子，姜書晚因為學委的身份，被老師喊過去提前準備開學相關事情，等她到了之後，江安已經到了，收拾着桌子。

但是也是猜到的，關于開學的事宜，沒理由班長不來。

這個年過去，江安換了副眼鏡，換成了黑色邊框，正是眼下最流行的款式。

江安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姜書晚，他們兩個今天有些巧，都穿了黑色的棉服，“姜書晚，你來了。”

雖然上一次已經說過，喊名字了，但是姜書晚聽到時，還是覺得心裏緊緊的，表情也僵硬住了。

“班長......”

江安還在擦桌子的手頓住了，眸中好像閃過了一絲隐晦的暗芒，随後調整了心情，笑着說：“不是說，朋友嗎，怎麽朋友還喊班長。”

姜書晚抿嘴微笑，偏了偏頭，淡淡道：“江安。”

“姜書晚，新年快樂。”

“你之前說過了。”

江安來到講臺處，撣了撣桌面的灰，“再補一次。”

“好......謝謝......”

姜書晚說完後放下了書包，桌子已經被擺好了，她便順手拿起了板擦，老師喊他們也是為了收拾下班裏的衛生，為明天的開學做準備。

黑板上寫了很多字，有着課代表布置的作業，也有着不少同學們自己寫的，但是班裏總歸有着幾個高個子，将字寫在了最上面，故意為之，旁邊有着鞋印的凳子就是證據。

姜書晚不矮，卻也擦不到最上面，她環視了四周，看到了凳子，便準備踩上去擦。

一只腳剛剛邁上去，姜書晚就感覺自己被陰影覆蓋，周圍的光亮都淡了許多，手裏的板擦也被江安拿去了，擡眼看，江安仰着脖子，給字都擦了。

明明周圍的光亮都淡了許多，可姜書晚卻感覺很亮，閃着眼睛的亮。

“謝，謝謝......”

江安笑了，露出了牙齒，還有顆若隐若現的虎牙，他低着頭，目光與身下之人對視，但沒有維持很久，姜書晚收回了目光，偏過頭，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就連露出的發絲都閃着金光。

江安道：“不用謝，本就是，本來就是需要的。”

姜書晚感覺自己心與平時相比，跳動的更快了，好在是冬日，衣服裹的緊，阻隔住了聲音。

姜書晚拿出抹布，給那個有着鞋印的凳子擦了擦，然後放回了原處，她原本打算給地掃一下，卻發現地面很幹淨，原來是江安提前一小時到了，一個人給弄的差不多了，現在也只剩下窗戶還沒擦了。

畢竟是老師喊的是兩個人，活也不能一個人幹，“那窗戶我擦吧，不能全讓你一人幹了。”

江安：“我也沒幹什麽啊，而且我是班長，本來就應該是我做。”

姜書晚：“老師喊了我......”

江安并不在乎，拿起水桶就出去裝水，在門口的時候停住，然後側頭看着姜書晚道：“也沒有讓女生幹活的說法啊。”

說完，拎着水桶就跑了，再回來的時候，水桶也裝滿了水。

姜書晚正用抹布擦着窗戶，寒假的時間不長，也沒有多少灰塵，只是教室有點大，若全一個人收拾，也需要不少時間。

外面比較冷，江安知道，如果讓姜書晚不用幹，她肯定不同意，便讓姜書晚留在班級，他自己跑去了外面擦窗戶。

兩個人擦着同一扇窗戶，只是一人在內，一人在外。

姜書晚原本長的就比江安矮些，也得擡頭才能與江安對視，但是她一直克制着自己，基本上只低着頭，若是到了必須站起來的時候，姜書晚也只是将目光鎖定在一處，盡量不去看向對方。

江安透過窗戶看着低着頭的姜書晚，她看不到他，這也讓他的偷看變的明目張膽。

許是擦窗戶太枯燥了，江安想到了之前學的東西，于是對着窗戶吹了口熱氣，窗戶上瞬間模糊一片，然後他用手在那模糊的地方上，寫下了“姜書晚”，位置偏低，剛剛好可以讓裏面的人看到。

姜書晚一開始看他寫的時候還不知道寫了什麽字，只是用餘光默默掃着，直到筆畫越來越清晰，字體越來越熟悉，她也開始疑惑了，睜着眼睛看着江安，想知道為何要這麽做。

江安只是看着姜書晚，期待着下一步動作，然後擦着別處，但那塊寫了名字的，沒有動。

看到姜書晚一直沒有動作，江安以為沒看到，便用手敲了敲玻璃，等到姜書晚看向他的時候，又用手指了指字。

姜書晚見狀，也學着他的樣子，畫了個？。

江安擦了擦那塊地方，然後繼續哈了口氣，然後手停在那塊，思考了一會後，寫下了“第一。”

姜書晚沒忍住，偷笑了聲，聲音很低，窗戶對面的江安并不能聽到，随後她又在窗戶上畫了一個逗號，逗號很小，停在第一的後面。

等江安回來的時候，他看到姜書晚就說：“姜書晚，你接下我的戰書了！”

姜書晚懵了一下，什麽時候有的戰書，自己又什麽時候接下了，然後問道：“什麽戰書？”

江安稍稍隐藏了些羞澀的表情，壯着膽子說：“我要和你争第一......”

“剛剛寫的第一就是我下的戰書......”

說到後面越來越沒了自信，因為他發現，無論上學期多麽努力，就是差姜書晚幾十分，這也不是一分兩分的差距，總之，一直沒抓上。

姜書晚聽完，稍稍站直了身子，與江安對視，然後平複了心情，淡淡道：“好啊。”

剛剛在窗戶上寫字的時候，姜書晚就一直低頭，不敢擡眼看，但是作為競争對手，姜書晚認為，更進一些也可以。

“你們弄好啦。”孫悅薇這時拎了兩杯奶茶來到了班級，就看到了姜書晚和江安兩個人面對面說着什麽。

教室也被打掃的幹淨，桌椅已經全部擺放整齊，沒有了原先的雜亂，窗戶被擦的亮堂，若沒有那欄杆，可能會以為開着窗戶在吧。

孫悅薇将手中的奶茶一人分了一杯：“謝謝你們來幫忙了，過會帶你們吃飯去啊。”

江安：“沒事的老師，這些都應該做的。”

姜書晚随後也輕聲道：“是的，老師，不用這麽客氣。”

孫悅薇看着空蕩蕩的黑板，拿出了兩根粉筆，對着姜書晚說：“學委你寫字好看，要不要寫幾個字？”

“寫什麽呢"

“明天就開學了，要不就寫開學第一天這幾個字吧，到時候晚下午給你們放個電影，拍幾張照片。”

姜書晚同意了，拿起粉筆，就在黑板中間寫着字，孫悅薇則是在旁邊看着，想想還有什麽要改進的。

“班長，你會畫畫，要不随便畫點東西吧，就在學委寫的字附近畫就行。”

江安聞言，直接站在姜書晚的旁邊，根據她寫好的粉筆字，畫着畫。

姜書晚感受到身旁的氣息，原本寫的不快的字，現在寫的更慢了，一筆一劃寫着，好像還沒有之前的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