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閱讀理解
第14章 閱讀理解
五條警告信息發出後,統統石沉大海。
周萍已經處在抓狂的邊緣:“他們怎麽還不出來?還錄不錄啊!”
工作人員鮮少見到她如此焦躁,連忙遞來降火的涼茶:“周姐息怒,才過去三分鐘而已,辦公室那群人還沒出來呢,譚老師的解謎時間很充足。”
“我不是氣這個。”周萍喝了口涼茶壓火,“八成是喬懷清關的麥,才第一期他就敢這麽做,後邊指不定惹出多少亂子,我開始懷疑我的選擇是否正确了。”
任曉萱還欠着喬懷清的大恩呢,能還一點是一點,連忙說:“周姐你眼光多好啊,選的人一定沒錯,換個角度想,連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在裏頭幹什麽,觀衆豈不是更好奇了?相信我,這種暧昧不清的場景,粉絲最喜歡解讀和回味了!肯定能成為名場面!”
周萍:“你可得了吧,要真是喬懷清關的麥,譚老師的粉絲絕對罵死他,白白削減了譚老師的出鏡時長。”
這時,盯走廊監控的工作人員高興地大喊:“诶!出櫃了!他倆出櫃了!”
周萍:“……”
搞不好真能成為名場面。
巡邏結束的黑衣人已經消失,回到西樓,等待下一次鈴響。
譚郁時重啓麥克風,先說明了原因:“剛才擔心電流雜音會引來npc,我就關了我們兩個人的麥,抱歉。”
喬懷清瞧他一眼,沒解釋。
有人主動攬鍋,幹嘛要搶,沒人會因為這段小插曲指責譚郁時。
小玉也剛好從女廁所探出頭:“boss,他們好像走了……咦,你們怎麽都出汗了呀?我帶了紙巾,快擦擦。”
譚郁時接過說謝謝,抽了一張,剩下的遞給喬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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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懷清沒接,直接進女廁所沖掉了滿頭汗。
走廊不宜久留,三人迅速用鑰匙打開了語文教室的門。
譚郁時收起鑰匙前多看了眼,喬懷清注意到了,問:“這鑰匙有問題?”
譚郁時搖頭:“沒什麽,普普通通的鐵鑰匙,就是有點兒輕。我在想它能不能開其他教室的門?那我們就可以直接去四樓了。”
喬懷清:“你想得美,怎麽可能留這麽大的bug。而且跳過兩間教室很可能導致我們解不開最後的謎團,比如英語教室的縱橫字謎,還差四個單詞呢,我覺得wish和aim這兩個提示詞很像暗示,不是随随便便給的詞。”
小玉若有所思:“aim好理解,或許是這個游戲的最終目的,但wish是願望,誰的願望?”
譚郁時把鑰匙收進口袋:“我之前問過周導,為什麽想做這樣一檔節目。她說,不止是想讓粉絲站着追星,更希望借助明星的力量,讓觀衆關注現實問題。”
喬懷清:“我看過她以前的綜藝,也有這方面的引導。這恐怕不是一個簡單的大逃殺游戲,逃離學校只是happy ending,劇本裏還有個能加100分的perfect ending,那個才是關鍵,但我們現在連邊角都沒摸到。”
譚郁時點頭表示同意:“總之先進去看看吧。”
第二節 語文課的教室布置與英語課類似。
有了上回的經驗,喬懷清第一件事就是擡頭看投影儀。
然而這次投影儀沒亮,鼠标也好端端地放在講臺上,他們打開屏幕檢查了電腦上的文件,并無可疑之處。
三人的目光只能聚焦到黑板上唯一的文字上——
這是一首打油詩:
“好事成雙福永在,
好夢圓時心暢懷。
學海浩瀚知無窮,
習得智慧路更通。”
是首藏頭詩。三個人都看出來了。
但“好好學習”這個詞太過常見,詩文內容也毫無深意,一目了然,不像是藏着線索。
三人繼續翻找講臺上的物件,這時,一本厚厚的英漢字典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很少有老師上課會帶這麽厚一本字典吧?”小玉也察覺了蹊跷,“而且這節是語文課,怎麽會帶英漢字典?”
譚郁時:“嗯,但如果這是線索,要從哪頁開始找呢?”
喬懷清猛然想起:“剛才肖沐承給了我一張紙條,從阿霖的課桌裏找出來的,寫了幾個英文單詞,我還沒來得及細看。”
譚郁時:“紙條在你身上嗎?”
喬懷清點頭:“在。假如在肖沐承身上,應該會像剛才曹靖那樣,被抓的時候就丢出來。看來節目組想得挺周到的,錯怪他們了。”
他掏出口袋裏的紙條展開,只見上面寫着五個單詞:
「acknowledge,case,present,subject,heatstroke。」
“查單詞。”譚郁時馬上開竅,“我們從英語課來到語文課,思維方式也要從英到中轉換,把單詞翻譯成中文。”
喬懷清也是這麽想的。
英語教室的最後一條線索,是通過斌斌桌上的值周表,找到三位門口站崗的同學:阿霖,晖晖,晟仔。
他們在晟仔那兒找到了第二間教室的鑰匙;在晖晖那兒找到了警告他們外面有危險的翻譯筆,顯示“look out”;在阿霖那兒找到了寫有英文單詞的紙條,正面寫着“key”,應該是“關鍵”的意思。
這三樣東西是三條同時進行的支線,必定是幾乎同一時間被找到,而一旦發現鑰匙,即視為下課,黑衣人闖入抓人。
也就是說,節目組根本沒有給他們預留破解單詞紙條含義的時間。
可以肯定,這張紙條原本就是要帶到語文教室的。
不得不說,節目組真的很體諒嘉賓,知道許多人可能不認得這些單詞,還貼心地準備了詞典。
小玉離詞典最近,立刻翻開,先查第一個單詞:“acknowledge我認識,但它意思太多了,a開頭的我看看……找到了!這個釋義用紅筆圈出來了!”
譚郁時與喬懷清湊近一看,果真如此。
英文單詞大多不止一個中文釋義,詞典上圈出了其中一個釋義:答謝。
小玉多年碼字練就了好手速,翻頁飛快,一分鐘內就找到了五個圈出的釋義:
「答謝,案情,在場,題材,中暑。」
為了方便揣摩其中深意,譚郁時邊聽她報,邊在黑板上把中英文都寫了下來。
喬懷清啥事兒不幹,抱胸看着他寫粉筆字。
還挺賞心悅目。
從修長的手指到腕部的骨骼,從線條銳利的下颌到凸起的喉結,譚郁時似乎沒有不好看的地方。
而且挺意外,他這時候居然有點兒教書人的氣質,身姿挺拔,字跡潇灑,像位才高八鬥的教授。
駱恺南的對象就是位教授,平時常跟他們聚餐,性格特別溫柔,有時候一板一眼的,但不惹人讨厭,只覺得他善良又耐心。
但譚郁時肯定是斯文敗類型教授,沒準兒私下會把學生叫到辦公室,進行不可描述的“體罰”。
喬懷清想到這兒不禁笑出了聲。
譚郁時回頭看他:“怎麽了?”
喬懷清玩心忽起,擡腳勾了下他的小腿:“诶,你剛才說的那句詩,英文是什麽?”
他沒讀過莎士比亞,就想知道那句詩是不是譚郁時瞎編出來逗他玩兒的。
即便是真的,譚郁時敢當着滿教室的鏡頭寫出來嗎?
不可能的,本就是捉弄而已,寫出來就像是認真的了。
誰會認真地覺得他可愛呢。
一無所知的小玉茫然地問:“什麽詩?我漏掉線索了嗎?”
譚郁時略一沉吟,捏着粉筆,揮手在空白處寫下兩行英文:
“Shall I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然後放下粉筆,轉頭對他說:“你喜歡這首詩的話,我可以謄寫下來送你。”
喬懷清:“……不必了哥,用力過猛了哥。”
譚郁時看了眼自己寫的詩:“嗯,力氣是大了點,不過應該能擦掉。”
誰說你寫字的力氣了。
喬懷清無語。
演得太過了吧?您粉絲已經夠多了,差我這一個嗎?非得勾引我轉粉嗎?
他存心刁難:“謄寫就免了,有機會給我寫一首原創詩呗,譚老師讀過那麽多書,一定沒問題吧?”
譚郁時竟然毫不遲疑:“可以。”
小玉聽得一愣一愣的。
還能提這種要求?boss居然答應了?那我是不是也能厚着臉皮讓boss點評一下我的同人文?
這事暫且放後頭,三人都分得清輕重緩急。
五個單詞的釋義已經寫在黑板上,乍一看風馬牛不相及,但對照着旁邊的藏頭詩,就相當明顯了。
「答謝,案情,在場,題材,中暑。」
“答案在題中!”三人異口同聲。
可緊接着,新的問題出現了:課桌上那麽多習題冊,究竟是那一本、哪一頁、哪一題?
“先查斌斌的座位。”譚郁時說,“如果我的直覺沒錯,這間教室的主角也是這四位學生。”
三人齊聚靠窗的最後一張課桌前。
果然連座位分布都沒變,這個座位上的作業本依舊寫着斌斌的名字。
有了上節課的經驗,他們先找出了所有學生共同擁有的東西。
其中一樣依然是摘抄本,不過變成了中文名言。
另一樣是作文本,題目是“值周後記”,旁邊貼着語文老師的要求:
“需引用至少一句課堂筆記中的名言,學以致用。”
然而當他們打開斌斌的作文本時,卻發現他的值周後記是撕碎的,碎片夾在本子裏。
“好家夥,這是故意拖延我們的時間啊。”小玉說。
幸好,碎得不離譜,他們三個人六只手,拼了兩分鐘就還原了,除了右下角的殘缺。
三個腦袋湊在一塊兒,仔仔細細讀了遍。
斌斌的作文寫得很流水賬,通篇大意就是自己盡心盡責地照看着校內花園,但是花園裏的花葉都有點兒蔫,葉子幹黃幹黃的,不夠綠,他覺得不好看。
“不過周一上課的時候,我學到了一種辦法,可以讓葉子變綠的辦法,果然知識就是力量啊!我上網買了需要的道具,等了兩天,周三的時候快遞終于到了,周四我就帶去了學校,給花草噴灑……”
後面就是殘缺的部分,沒人知道他噴灑了什麽。
要是那麽容易知道就怪了。
譚郁時問:“斌斌希望讓葉子變得更綠,你們有沒有從這篇文章裏讀出什麽?”
小玉歪過腦袋:“做語文閱讀理解啊?我想想……”
喬懷清提醒:“注意:希望。”
小玉秒懂:“wish!”
譚郁時點頭,調出手表中先前拍攝的字謎照片:
……
③:口口口口口
④:口口口口口口
……
③④——wish
……
“如果翻譯成英文,綠色green五個字母,葉子leaves六個字母,剛好能填滿③和④。”譚郁時說。
喬懷清的手指輕點着自己的下巴:“這點還不能确定,再看看剩下三個人的作文吧。”
小玉的視線在他倆之間轉了一個來回。
這位藍發小哥認真解謎的時候還挺靠譜,而且似乎與她家boss之間有種難以言明的默契。
她這個事業粉居然覺得有一點點……嗑到了?
他們緊接着找到了阿霖、晖晖和晟仔的作文本,全部閱覽後,發現了幾處與斌斌相關的地方:
阿霖作文:“每天那麽早到學校真的很困啊,羨慕那些可以晚到的同學,比如照顧花園的斌斌。但我總是看見他對着那些花花草草瞎念叨,看來大家都被這個值周搞得精神狀态不佳啊。”
晖晖作文:“8月7日周一,我們開始了第一天的值周工作……8月8日周二,我攔住了三位沒佩戴校徽的同學……8月9日周三,我被老師誇獎問候聲音很大……8月10日周四,我放學後幫助斌斌一起照看花園,他說他想讓葉子變得更綠,想法不錯,但他最近總是神神叨叨的,我擔心他會亂來。”
晟仔作文:“一周風平浪靜,沒有遇到很大的困難……直到8月11日,也就是周五那天,斌斌因為腹痛惡心請假了,作為朋友我當仁不讓地去幫他照看花園,卻發現花園裏的花草全被噴上了綠色顏料,已經枯死了。我不能包庇朋友,這可是學校的花園啊!我把這件事上報給了班主任和教導主任。她們說下周一等斌斌來學校了,會問他怎麽回事,希望不是他幹的。”
三個人看完,一時都沒做聲,氣氛有些肅穆。
最終還是喬懷清大膽開麥:“初中生就這作文水平?這節目的編劇只會寫小學生作文嗎?”
任曉萱在屏幕後差點吐血,也不管恩情不恩情了,吩咐工作人員:“一會兒讓npc別放過他。”
“明白明白!”
四位學生的作文放在一起看,整個故事的劇情脈絡似乎已經很清晰了:
斌斌也許是一個有心理問題的小孩,發神經把學校的花園全噴上了綠色顏料,導致花草枯死,校內環境變差。
學校擔心顏料中的有毒成分彌漫到空氣中,于是讓所有人戴上面罩。
字謎的③和④應該就是green leaves了,斌斌的希望是讓花園的葉子變綠。
“可是這和’答案在題中‘有什麽關系?字謎最後的aim又是什麽?”
小玉問出了三人心中共同的疑惑。
喬懷清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攤了攤手,看向譚郁時:“哥,你有頭緒嗎?”
譚郁時曲起的食指抵着下唇,睫毛在眼中投下陰翳。
他做這個動作有種壞壞的性感,難怪那麽多導演青睐他飾演反派角色。
“我暫時沒想到這三者之間的聯系。”他低緩而沉穩道,“但我從這四篇作文中發現一件事。”
“什麽?”喬懷清和小玉同時發問。
譚郁時沒急着說明,先調出了小天才手表中的照片——他居然連課程表也拍了,簡直細節狂魔。
“8月14日周一上午,英語、語文、化學、美術。”譚郁時接着指向晖晖與晟仔作文中的日期,“8月7日至11日,是他們值周的時間,也就是上周。”
喬懷清突然意識到他要說什麽了。
“今天是8月14日,我一開始以為是節目組偷懶,選擇了與現實同樣的日期,但如果不是呢?如果這個日期是特意選的呢?那不就相當于,故事裏的這些學生與我們,處于同一條時間線?”
小玉還有點兒雲裏霧裏,喬懷清直切重點:“也就是說,我們身處的今天,就是晟仔作文裏寫的’下周一‘?”
譚郁時點頭。
喬懷清:“……所以斌斌會在今天面臨老師的責問。我們的調查行動将決定故事最後的結局,究竟是真相大白的perfect ending,還是息事寧人的happy ending,或者無能為力的bad ending,都要看我們的表現。”
小玉終于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天哪,不愧是語文課,我又感受到了高中被閱讀理解支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