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動時刻
第17章 心動時刻
整棟教學樓分為東樓、西樓和中央辦公區。
嘉賓與粉絲在東樓活動,黑衣人不出動時在西樓休息,辦公區只有中槍者與追随者能進入。
譚郁時進辦公室後,先換上了幹淨的運動服,接着雙手被工作人員綁在了座椅扶手上,用黑布蒙住了眼睛,說是要稍等五分鐘,如果沒有粉絲來陪他,再給他松綁。
可以想象,一個明星孤零零地被綁在椅子上,五分鐘過去也沒有粉絲主動來陪,嘗盡被冷落抛棄的滋味,以後就更不敢怠慢粉絲了。
譚郁時平靜地接受了這個安排,端坐着一動不動,等待五分鐘過去。
小玉很聽話,也很伶俐,應該會繼續游戲、力争第一,不會浪費時間來陪他,他有心理準備。
所以當辦公室的門再次打開時,他以為是五分鐘過去了,工作人員來給他松綁了。
對方似乎在門口站了會兒,不知在想什麽,接着腳步聲繞到了他身後,一只手毫無征兆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譚郁時眉頭微颦:“請把手挪開。”
那人嬉笑一聲,不僅不聽從,甚至把腦袋也靠在了他的肩上,呼出的氣噴進他領口裏。
譚郁時的語調驟然下沉:“走開,別讓我說第三遍。”
那人一點兒不怕,竟然膽大包天地從身後圈住了他的脖子,輕聲撒嬌:“就不走,想坐你腿上。”
聽見聲音的譚郁時明顯呆了一瞬。
臉上的不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層淡淡的赧色。
聲音如冰雪消融,化作春水:“是累了嗎?坐吧,我讓他們把這段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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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的攝像頭也不少,周萍在喬懷清進入之後就重點盯着他了。
不盯還好,聽見這段對話,血壓瞬間猛飙,頭暈氣促,四肢發麻。
“我就不該指望他被抓了能消停點兒,怎麽還越來越放肆了!”
任曉萱恍恍惚惚的:“周姐你不覺得譚老師也被他帶歪了嗎,居然同意了……他居然允許喬懷清坐他大腿……是我瘋了還是譚老師瘋了?”
周萍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很快順過氣兒了:“譚老師一定是為了節目效果,沒事,量喬懷清也不敢……”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屏幕裏的青年面對面地坐到了譚郁時的腿上。
周萍:“……”
任曉萱:“……”
周萍:“……他的mbti是imbt吧。”
喬懷清坐得心安理得。
手撐着譚郁時的肩膀,低頭往中間掃了眼,沒透過運動褲看出個究竟來。
生物上說,頂端優勢抑制側芽生長,這家夥這麽高,側芽估計不太行。
也就長得帥點兒,肌肉發達點兒,被蒙住眼睛綁起來的樣子……稍微性感了點兒。
骨子裏還是個傲慢的家夥。
剛才态度那麽冷酷,發現是粉絲之後就光速變臉,真能裝。
喬懷清解開了蒙眼的布條和綁手的繩子,譚郁時睜眼看他:“你怎麽跟着我來了?”
喬懷清叉着腿其實坐得不怎麽舒服,就想惡心惡心他,故意往前挪了挪屁股:“你都為我犧牲了,我要是不跟着來,豈不是被你的粉絲罵上天?而且我不喜歡虧欠別人。”
譚郁時的喉結微動,按住他的腰:“別往前了……我的粉絲比較理智,我也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你不欠我,我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
說的真好聽。
喬懷清哼哼:“反正我現在已經當衆宣布轉粉你了,你要對我負責。”
譚郁時的眼睛亮起:“真的?”
“我都來這兒了,還能有假?”
譚郁時抿唇沉笑了兩聲,似乎真的很高興,擡起胳膊脫了自己的運動外套:“換上我這件吧。”
每支小隊的隊服是靠條紋顏色區分的,肖沐承是紅色,譚郁時是藍色。
喬懷清撚了撚自個兒新染的藍發,覺得似乎有那麽點兒“命中注定”的玄學在裏頭。
“行吧。”
他捏着身上運動服的拉鏈,往下拉到一半,動作突然頓住。
差點忘了,他裏面是真空的。
坐在譚郁時的大腿上,光着身子換衣服,畫面着實有些限制級了,周萍應該沒法忍。
于是他站起來,走到辦公桌前,背對着譚郁時,脫下了原本的隊服,随手扔到桌上。
“小錦鯉。”
喬懷清一愣,回頭:“什麽?”
譚郁時的視線落在他後背上:“你的胎記,像條小錦鯉。”
喬懷清笑了:“慧眼識珠啊,很少有人一眼說它像錦鯉的,還有人說它像紅色水餃,什麽眼神。”
譚郁時安靜了一秒:“是你的前任這麽說嗎?”
“粉絲的感情狀況你都關心啊?”喬懷清邊穿外套邊唠,“不是,是跟我朋友去游泳的時候,一個大爺說的,又不是只有對象才能看見我脫衣服……诶,你為什麽猜前任?怎麽不猜現任?”
“我聽說你目前單身。”
“哦……”
周萍說過給嘉賓看了粉絲的基本資料,其中或許包括了戀愛情況。
“我沒談過正兒八經的戀愛。”喬懷清道,“高中就開始接稿了,要賺錢要上學,哪兒有時間處對象?也就今年,我們工作室的游戲火了,掙了不少錢,才有時間追追星,來這節目找找樂子。”
譚郁時:“所以你沒有過對象?”
喬懷清:“倒也不能這麽說,以前撩過幾個,奔着或許能成的目的去的,結果聊了半天給我發吊照,我才知道什麽叫看走眼,全踹了。我是什麽很賤的人嗎,就配吃那麽點?”
他換好了外套,咧嘴一笑:“雖然我确實是很賤的人。”
這段換衣服的片段肯定會被剪掉,所以他肆無忌憚。
譚郁時走過來給他拉上拉鏈:“我不覺得。”
喬懷清瞧見他裏邊的短袖,問:“你是不是自己熱了才把外套給我穿啊?否則怎麽不讓工作人員再拿一件給我?”
譚郁時:“想讓你穿我的。”
“……”
喬懷清被不屬于自己的體溫包裹住,皮膚像是被溫熱的掌心輕輕撫摸着。
譚郁時,媚粉真的很有一套。
他咳了聲,轉身面朝辦公桌:“行了,快看題吧,磨叽五分鐘了,肖沐承他們應該已經進入化學教室了。”
辦公室一共好幾間,先前被抓的曹靖隊和杜熙隊在隔壁,喬懷清經過的時候,看見他們各個對着題目愁眉苦臉。
但他們好歹有優先選擇權。
譚郁時是這輪最後一個被抓的,選擇範圍最小。
喬懷清粗略掃了眼辦公桌上的選題平板。
好家夥,只剩四星和五星的難題了。
旁邊還寫着規則:
“選定提交後不得修改題目,完成後請拍照上傳,教導主任将檢查并判定是否通過。
一節課(即40分鐘內)未能解題,扣10分,進入下一節課,直至答出題目或午休時間方可離開。”
午休時間就是中午12點,游戲結束時間,本期錄制截止時間。
現在是9點,他們一小時內解決了兩間教室,剩下的時間很寬裕,肖沐承他們應該沒這麽快,而且有小玉當線人,他們不必擔心錯過重要線索,可以慢慢解題。
喬懷清快速掃了遍題目,看到了數學題、物理題、化學題……甚至還有計算機編程題,要是駱恺南在就好了。
文科題僅剩兩道,一道是寫作文,另一道是寫英文詩。
看着倒是不難,但作文要求至少一千字,英文詩要求至少八行,主題都是表達對粉絲的感謝之情。
這可不能随便敷衍,亂寫就是一個不尊重粉絲的罪名。
但好好寫至少需要一小時,沒準兒其他小隊早就逃出學校了。
喬懷清腦子一轉:“選英文詩呗,我來寫,簡單。”
譚郁時意外地瞧他:“你英語好像挺不錯?”
喬懷清得意道:“當然,我媽和我姐常在國外辦畫展,我要是完全不會,只能在旁邊當個啞巴,不是給她們丢人麽?但我口音沒她倆純,所以不怎麽開口說,書面語還可以,選這題吧。”
“好。”
譚郁時選擇了“英文詩”,再點确定,平板上開始倒計時四十分鐘。
喬懷清拿起紙筆,刷刷寫下詩句,不出一分鐘就完成了,接着用平板拍照并上傳。
監控室內。
周萍不禁睜大雙眼:“這麽厲害啊?小看他了,還挺有才華……”
圖片加載成功,文字躍上屏幕: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周萍:“……”
這哪兒叫詩啊!不是人人都會唱的《小星星》嗎!
喬懷清還得意洋洋地展示給譚郁時看:“這首詩可以理解為誇獎粉絲眼裏有小星星,像鑽石一樣閃亮,多切題啊,作為粉絲的我覺得很棒!”
這話只能由他來說。
“……”譚郁時沉默了好一會兒,“可這首詩只有四行,要求是八行。”
喬懷清:“讓教導主任看兩遍不就行了?我懶得再寫一遍了。”
譚郁時:“……”
周萍:“……”
以後錄制期間得常備氧氣瓶,否則她早晚被喬懷清氣到窒息。
她火速打字,回複顯示在平板上:「不得作弊或抄襲,必須原創。也禁止重複,至少八行。」
喬懷清看了回複,毫不猶豫地把包袱甩給譚郁時:“還是你寫吧,其實我英語也就九年義務教育水平。”
譚郁時無奈一笑,繞到辦公椅前坐下:“我需要時間想想。”
“随便你想多久,我先看看其他人的情況。”
辦公室進來就出不去了,無法得知隔壁隊伍的解題情況,但可以透過窗戶張望東樓,觀察化學教室有沒有人出來。
喬懷清倚着窗臺,望見教室裏亮着燈,有人影走動,肖沐承等人尚未離開。
目前大家的積分都少得可憐,杜熙和曹靖兩次離開教室、兩次被抓,加減相抵,都是0分。
剩下三隊各被抓一次,積分10分。
左右無事,喬懷清繞着辦公室閑逛起來,東看看西摸摸,還真找到一樣有價值的物品——處分通知。
“警告處分決定:
8月10日放學後,初二(3)班的斌斌同學蓄意破壞校內花園,造成大量花草枯死,污染校內環境,嚴重觸犯校規。
為嚴肅校紀,教育本人,經學校研究決定,給予斌斌同學記過處分。”
通知右下角沒有蓋章,應該只是份拟定好的草稿。
把自己代入斌斌的時間線,就很容易理解了:上周五11號,晟仔告發斌斌用顏料破壞花園,而斌斌恰好身體不适請假沒來學校,校方到了今天、也就是周一,才處理這件事。
目前亟待解決的問題有:
1、到底是斌斌真的有心理問題,還是另外三名學生撒謊?
2、語文教室的花盆裏出現的綠色液體不是顏料,那會是什麽?這應該是解謎的關鍵。
3、校規前四條他們都經歷過了,只差最後一條:“別害怕,害怕是你通向完美的絆腳石。”這條規則有無深意?
4、縱橫字謎的前四個單詞基本可以确定為twenty five,green leaves。這兩組詞都指向斌斌,代表斌斌的學號和願望,那麽,最後組代表斌斌“aim(目标)”的詞會是哪兩個?
根據已經填入的單詞,其中幾個縱橫交錯的字母可以确定:
⑤:口e口e口g口
⑥:口口l口口口口g
譚郁時在認真寫詩,長指握筆,眉頭因思考而微蹙。
喬懷清沒打擾他,拍下了處分單,慢悠悠地晃回去,看他寫了多少。
譚郁時察覺他靠近,擡手捂住了已經寫好的詩句:“之後再給你看。”
喬懷清笑了:“又不是小黃文,害羞什麽?”
譚郁時:“等這期錄完,找個安靜的環境,就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念給你聽。”
喬懷清被他臉上過于認真的表情感染,下意識地問:“就念給我聽嗎?”
譚郁時點頭:“因為是寫給你的。”
喬懷清意識到他似乎理解錯題目了。
寫給粉絲的詩,應該是指全體粉絲,而非眼前的這一個粉絲。
鬼使神差地,喬懷清沒糾正他,移開視線,重新回到窗臺邊。
譚郁時放下手,低頭繼續寫詩。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嘴角往下,冷酷而決絕,與他飾演的那些壞蛋角色氣質相似。
這樣一個大壞蛋,居然在給我寫詩。
喬懷清摸了摸自個兒的鼻子,又偷偷瞟了眼。
還沒人給我寫過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