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點着迷

第26章 有點着迷

……好有心機的獵人。

喬懷清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手在屏幕畫面以外的地方用力摳着床單。

冷靜,不能再露出破綻,要想辦法回擊,否則譚郁時會以為他很容易拿捏呢。

“……所以你之前說的,擔心我會忘記你,要快點聯系我,是在賣慘吧?”喬懷清把這輩子經歷的傷心事全部回憶了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扁着嘴可憐道,“你明明就是等着看我的笑話,根本就不急着聯系我。”

譚郁時的眼神顯而易見地軟化了:“抱歉……下次不會讓你難受了,但我說的話是真心的。”

“還有下次?”喬懷清瞪他,“你搞搞清楚,譚郁時,節目還要錄呢,就算是私下裏,也該是我這個粉絲考驗你,否則你下期別想好過。”

譚郁時沉笑:“嗯,不止下期,或許下半輩子都要靠你。”

不愧是演員,哄人的臺詞信手拈來。

但哄到位了,也不是不能原諒。

大明星都這麽示弱了,再計較就更顯得他很在乎了。

于是喬懷清暫且揭過這頁,攏起衣領,正兒八經地靠坐在床頭,看了眼背景中的醫院,随口關心了句,順帶轉移話題:“你還有心情和我打情罵俏啊,你爺爺之前不是病危嗎,現在病情好轉了?”

誰知譚郁時卻說:“情況不容樂觀。”

“啊?那你還不進去陪着?”

“他有很多人陪着,病房裏外圍得水洩不通,都在争吵遺産分配問題,我不想聽。”

喬懷清咂摸出了隐藏信息:“你和你爺爺關系不親是吧?也不想要他的遺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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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都沒興趣。”

譚郁時的拇指托着下颌的棱角,食指規律地敲着太陽穴,一副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模樣,話說得卻很有骨氣。

“我父母喊我回家助他們一臂之力,但我這次回來,是為了對他們、以及所有親戚說清楚,我不要遺産,随他們分,爺爺去世後,我不會再回本家。”

喬懷清疑惑:“你幹嘛對我說得這麽詳細,這應該是你的家族秘密吧,不怕我洩露給娛記啊?”

譚郁時搖頭:“我的家庭情況很複雜,他們争奪遺産的手段很肮髒,或許會對我身邊人下手,所以我要盡快撇清關系,消除日後的的顧慮。”

喬懷清:“哦……”

還是不明白為什麽要對他說這些。

他也沒往心裏去,畢竟這些話只是譚郁時的一面之詞。

換個角度想,譚郁時從小享受家裏提供的榮華富貴,上名牌大學、進演藝圈應該都有賴于家裏的扶持,如今家人病危、家中紛争,卻不管不顧,難道不是頭白眼狼嗎?

擱他面前立“出淤泥而不染”的人設,找錯對象了。

不過譚郁時再混賬也沒關系,反正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特意找我就為了解釋這些啊?”

“嗯。”

“那電話不就行了,幹嘛非要視頻?”喬懷清緩緩下滑,又躺回床上,紅潤的嘴唇微張,“我以為你想對我幹點壞事呢。”

譚郁時凝聚的視線追随着他:“在打給你之前……我确實幹了件壞事。”

喬懷清來了興趣:“什麽壞事?”

“不能告訴你。”

“切,吊我胃口。”

“但我可以告訴你,視頻的原因……是因為我很想見你。”

譚郁時的聲音沙沙的,像晚風拂過葉面,又像雲雨事後喉間發幹,就看聽者往哪方面聯想。

喬懷清聯想到了後者。

并且認為這句話與這聲音都是蓄意勾引。

他徹底平躺,頭發與衣領在枕上散開,拉近鏡頭,只留鎖骨及以上露出皮膚的部分,營造出沒穿衣服的觀感,對正襟危坐的譚郁時暧昧不清地笑了笑:“你現在見到了……還想對我做什麽?你說了我就照做。”

譚郁時的眉峰被夜色柔化了棱角,眼尾稍彎,漾開一個極淡的笑,并不說話,簡單而專注地凝視着他。

喬懷清漸漸感到抵擋不住。

譚郁時的勾引方式比他高級得多,不露一寸肌膚,不提半字調情,僅憑表情與嗓音,就能讓人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獻上去。

在頂級掠食者面前,任何搔首弄姿者都像是演技拙劣的小醜。

可這位掠食者卻不想吃他,低緩地說:“想讓你早點睡,今天很累,好好休息。”

氣氛都到這兒了,喬懷清怎麽能甘心,舔了舔唇,問:“你那兒有月亮嗎?”

“有。”譚郁時頓了頓,輕聲說,“今晚月色很美。”

喬懷清:“我這裏月亮很大,你那裏多大?”

譚郁時露出些許困惑:“我們看到的……應該是同一個月亮?”

這都聽不懂,哎。

喬懷清放棄迂回戰術,直接點明:“哥,我睡不着,想跟你phone sex,好不好?”

譚郁時臉上似乎浮起朦胧紅意,清了清嗓,聲音明澈許多,旖旎的欲感也蕩然無存,唯剩柔情:“不好,我不希望我們變成從性開始的關系,懷清,你還不夠了解我,等你對我認真了,我們再談這些。”

我怎麽不了解你,你就是個欲擒故縱的大騙子。

喬懷清迅速冷臉:“不行就算了,要求這麽多,我找別人去,拜拜,下一個更乖。”

“等等。”譚郁時喊住了他。

“幹嘛?又願意啦?”

“不是。”譚郁時仍然微微笑着,“你睡不着,我哄你睡吧。”

喬懷清的興致被他勾回來一點兒:“怎麽哄啊?”

“我寫給你的詩,看了嗎?”

“沒呢,還在行李箱裏,懶得收拾。”

“我念給你聽,答應過你的。”

“啊?就念詩啊?”喬懷清看似不情不願的,“好吧,我勉為其難聽聽。”

“嗯,乖。”

譚郁時說這句的時候S感又回來了,像是下一秒就要抽出皮帶。喬懷清差點兒準備喊主人,結果譚郁時還真就只是念詩。

“當時時間緊張,寫得倉促,我也是第一次寫詩,格式肯定不規範,請你見諒。”

還挺客氣。

“你等會兒,我去找出來,怕聽不懂。”

“好。”

喬懷清下床去了玄關,打開行李箱,翻出禮品袋裏的信封,展開略讀了遍。

接着把不認識的單詞全部查好,又讀了遍,終于讀懂了。

同時也發呆了。

直到譚郁時喚了他的名字,他才回過神,拿着信紙走到陽臺上,用夜色掩蓋自己的表情。

“譚郁時,這首詩會在節目裏播出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

“知道你還敢這麽寫啊?”

喬懷清胳膊搭在護欄上,半張臉埋下去,進一步消滅譚郁時看出他心情的可能性。

“播出後大家都會知道,你給我寫了首這麽肉麻的詩,而且是給我一個人寫的,像情詩一樣……大家會怎麽想?”

“如果我在意別人怎麽想,就不會參加這檔節目。”

“……”

喬懷清突然想起任曉萱說的,她發的朋友圈裏有他的照片,被譚郁時的經紀人看到,譚郁時馬上就确定要來了。

但怎麽可能是為了他呢?

照片裏只露了個後背而已,難不成譚郁時有戀背癖?

肯定只是巧合。

喬懷清收回心思,全心全意地注視眼前的男人:“你念呗,我要錄下來,這樣我就有你的黑料了,你惹我不高興,我就讓你塌房丢粉。”

譚郁時:“不會,我的粉絲有心理準備,我給他們打過很多次預防針。”

“什麽預防針?”

“你問小玉就知道。”

“好吧,下回見面問她。”喬懷清趴在護欄上,按下錄制:“念吧,譚老師。”

“嗯。”

夜裏起了風,沙沙輕晃的葉影落在男人臉上,時明時暗。

富有感情的聲音時輕時重,每個音落下都敲擊在心上:

“To Qing,

Dear you adorn my world so bright,

More vivid than the hues of summer's day.

Waves of fear have left my plight,

For you illuminate paths where shadows lay.

(寫給清:

你讓我的世界燦爛更勝夏天,

照亮陰影之路令我恐懼消散。)

The longing gripped my lonely soul.

Each day a struggle, each night a test.

Now the missing part is made whole,

In your eyes I find my longed-for rest.

(對你的念想擭住了我孤獨的靈魂,

每日每夜對我來說都是艱難考驗。

如今缺失部分已填補完整,

在你眼中我終于獲得安寧。)

Though oceans may still inspire dread,

You will shield me from the raging tide.

By your side my fears have fled,

We are bound by the destiny's design.

(盡管海洋仍會令我産生懼意,

但你能讓我免受狂潮的侵襲。

在你身邊我不再害怕,

命運将我們纏繞一起。)

Allow me to guard you, my love true.

My world regains colors when meeting you.”

(請允許我守護你親愛的,

我在遇見你時重拾色彩。)

詩并不長,但時間似乎被拉長了許多倍。

喬懷清心裏也起了風,靈魂被吹拂起來,輕飄飄地游蕩出去,眨眼間就蕩到了千裏之外。

他們離得那麽遠,卻感覺貼得那麽近。

“譚郁時……你什麽時候回來?”

他知道自己不該問這句,心情暴露無遺了,可他沒能忍住。

“你想見我嗎?”譚郁時的聲音含笑。

喬懷清擡起頭,提醒他:“是你先要見我的。”

仿佛這樣就能扳回一城。

“嗯,是我比較想你。”譚郁時并不計較誰多誰少,很有耐心地将他慢慢拖入溫柔陷阱,“後天回來,可以邀請你來我家做客嗎?”

喬懷清慢吞吞地回複,顯得好像考慮了一會兒:“哪個城市啊?我還得買票,暑假的車票可不好買……”

“就在你的城市,我有房。”

“哦……”喬懷清語焉不詳地磨叽了會兒,“既然這樣,那就來吧。”

他想了想,又說:“我一般不會随便去別人家。”

這是給你的恩賜,才不是被你勾走了魂。

不知道譚郁時聽沒聽懂他的言外之意,但回複令他頗為滿意:“是嗎?我感到很榮幸。”

還有讓你更榮幸的事兒呢。

結束視頻後,喬懷清沒回卧室,來到電腦前,打開了畫布。

兩小時後。

淩晨一點多,一張西裝半身像發進了譚郁時的超話。

男人英俊的臉龐隐在昏暗的環境光中,神色暧昧不清,眼睛卻亮得驚人,仿佛擭住了自己盯上的獵物,觀畫者無一不被他直視,心跳如鼓。

「最近有點兒迷他。」

喬懷清發出後就沒再管,關機回卧室睡覺。

心裏默默對自己強調了一遍:

只是“最近”,只是“有點兒”。

作者有話說:

這首詩用了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的韻律結構:ABABCDCDEFEFGG,其他方面肯定寫得不合規範,咱小譚也不是專業詩人,随便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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