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玩笑
第10章 玩笑
徐懷硯覺得自己正在被嘲諷,憤憤抓了一袋開心果砸過去:“你這人怎麽這麽煩,自己還不是被關在這兒出不去,笑個屁啊!”
大概這個人就是他的克星,只要碰上他就沒好事。
謝疏接下他的開心果,拿出手機:“我讓人過來開門。”
“沒用的,這兒開了信號屏蔽。”
徐懷硯焉嗒嗒地撕開一包夏威夷果有一顆沒一顆地吃起來,角落裏還有幾個箱子不知道裝着什麽,沉甸甸的,正好給他當椅子坐:“蘭樂一會兒會過來,發現電話打不通自然會上來找我,等着吧。”
所以他大費周章都是為了跑這兒來吃堅果,也是夠了。
謝疏靜靜看了他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麽,忽然道:“你上個學期是不是挂了高數?”
徐懷硯眼皮子一跳,擡頭:“幹嘛?!我都沒打算跟你計較了,你還來嘲笑我?要臉嗎???”
“Q大補考很嚴,不能作弊,一經查出,留校記檔。”
“我比你清楚,不用你提醒!”徐懷硯真想一把把果殼全塞進他嘴裏,不會說話能不能閉嘴。
“我沒有在提醒你,我只是想說,我可以幫你輔導高數,補考包過那種。”謝疏道:“不過,有條件。”
徐懷硯正在心裏對謝疏進行反複鞭屍,聞言愣了下神,不大相信真有這麽以德報怨的好事,還趕巧被他碰上。
但不得不說謝疏确實捏住了他的死穴,他自己被高數折磨了一年,上回補考就沒過,而且差得還不是一星半點,一想到這個,頭都大了。
将信将疑問他:“什麽條件?先聲明,我才是永遠的大哥,你別想謀朝篡位。”
謝疏說:“我對你的寶座沒興趣。條件很簡單,你乖乖答應住在學校,我就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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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懷硯咦了聲,他不是已經被逼地住校了嗎:“這麽簡單?”
謝疏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要一直住在學校。就算這段期間的風頭過去,宿管沒有盯着你不放了,也不能夜不歸宿,每晚十一點前必須回宿舍,當然,你可以踩點,也可以選擇提前回來,不過提醒一句,我對你的高數補習,地點只會在宿舍。”
也就是說,他踩點回來,只是得到了可以接受補習的機會,提前回來,才能接受補習內容?
徐懷硯想不通:“我就不明白了,幹嘛非要執着于讓我住校啊,你上輩子就是個宿管吧?!”
謝疏道:“沒別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再被通報,你安分點,皆大歡喜。”
為了擺脫被高數支配的噩夢,徐懷硯深思熟慮了好幾分鐘,終于還是答應了這個喪權辱國的條件。
諸事不順的他快要自閉了。
堅果也沒心情吃,垂頭喪氣地盤腿靠在牆上雙眼放空。
天色漸漸暗下來,天氣預報難得準一次,說今天有雨真的就下起雨來,豆大的雨點砸在窗綠化樹上,嘩啦嘩啦打得響亮。
有一道窗戶沒關,水汽順着風向從外面飄進來,冰冰涼涼的,蒙上皮膚讓人很不舒服。
謝疏起身去關上窗,開燈時意外發現電源被切了,除了角落門口小小一個昏暗的應急燈還能打開,別的燈都不亮。
這倒是在意料之外了。
轉身正想将這個不幸的消息傳達給徐懷硯,送他個雪上加霜,卻不想一回頭,對上一雙濕漉漉又晶亮的雙眸,眼角淚痣漂亮的紅色似乎也随着主人心情的低落暗淡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巴巴得像極了一直被欺負的寵物。
謝疏走到他面前,四目相對時,特別想伸手摸摸他軟乎乎的腦袋,再把人摟進懷裏好好哄一哄。
手指難耐地動了動,雖然艱難,還是忍住了。
“怎麽?”他難得放緩了聲音問:“生氣了?”
徐懷硯低下頭,只用發頂對着他,謝疏看不見他的眼睛,遺憾的同時又悄悄松了一口氣。
他再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他怕是真的要忍不住了。
“謝疏。”徐懷硯問他:“月黑風高,氣氛正好,所以你想聽聽來自小徐的童年趣事嗎?”
謝疏眉梢微動:“什麽?”
“不聽算了。”
謝疏:“......你說。”
徐懷硯哦了聲:“那我說了。”
“我小時候因為犯了點兒錯,被家裏人關在地窖裏好幾天,裏面沒有燈,黑洞洞的什麽也看不見,還會有老鼠蜘蛛爬來怕去。”
“我讓他們放我出去,可是我爸不同意,他們就不敢,我很餓,可是吃不下東西,總是覺得有東西從我的手上腳上爬過去,還會有奇怪的味道,我一聞到就會吐,特別厲害那種。”
他坐在角落,縮着單薄的肩膀,語氣低沉空洞得讓人心疼。
謝疏坐回他面前安安靜靜聽着,沒有打斷他。
徐懷硯接着道:“後來我實在撐不住暈倒了,被送飯的人發現,我爸才終于同意放我出來,那之後,我吊了一個星期的水才緩過來。”
“可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總是會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胸悶發慌,甚至時不時會突然暈倒。心理醫生說需要換個環境,就因為這個,我從只讀了半年的高中轉走了。”
聽到這裏,謝疏眉頭狠狠一皺,目光緊緊盯着他,深色複雜。
原來他高中時突然離開,是因為這個。
“然後呢。”他壓着心頭悄悄翻湧的情緒,沉聲追問。
徐懷硯說:“然後,情況還不錯,的确好轉了不少。”
“我吃了大半年的藥,也一直在接受心理輔導,各方面都在好轉,我爸和醫生都以為我康複了,就沒有再讓我繼續治療。”
“可是我沒有告訴他,我的病根本沒有好,只要一呆在幽閉黑暗的空間就會發作,甚至更嚴重,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怎麽也喘不上氣,沒辦法呼吸……”
徐懷硯越說越慢,到最後像是沒了力氣繼續說話,只剩下細弱又急促的喘息聲,昭示着他現在有多難受。
謝疏看見徐懷硯擡手捂住胸口時,整個臉色都變了,一瞬間黑如鍋底,忽地站起來走到他旁邊緊緊攬着他的肩膀,一手托住他的腦袋:“是哪裏不舒服?!”
徐懷硯本來就生得白,在沒有燈光,只能依靠外面操場上巨大的白熾燈照耀的環境下更顯得慘白沒有血色,抓着他手腕的五指都在微微發抖。
“哪裏……都不舒服……我好難受……”
看着猶如瓷娃娃一樣的徐懷硯,謝疏像是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一直涼到腳底板,手心出了一層的冷汗還毫無所覺。
“沒事,沒事,別怕,我在這兒,我現在就帶你出去找醫生!”
謝疏手臂穿過徐懷硯腳彎,一把把人抱起來,一米八幾的大男生愣是被他抱出一種拎小雞仔的感覺。
徐懷硯都被他抱傻了,縮在他懷裏,愣愣地盯着他的下巴。
門鎖了打不開,謝疏黑沉着一張臉,仍舊沒有猶豫地大步往門口走,準備直接一腳踹碎了直接出去。
離大門還有幾步距離時,忽覺小腹處被人撓了一下。
腳步一頓,低下頭去看,懷裏的人一張得意洋洋的笑臉燦爛到不行,一雙眸子亮得驚人,哪裏還有剛剛虛弱得快要不行的樣子。
“中招了吧!小樣兒,跟我玩你還是嫩了點~”
徐懷硯嘻嘻哈哈從他懷裏蹦下來:“太傻了吧這你都信?行吧,看在你人還算不錯,知道愛護同學的份上,吓你一回,之前的事兩清,我不跟你計較了!不過往你還是得……喂,你幹嘛!”
徐懷硯肩膀被他鉗得生疼,扒着他的手腕想把他推開,下一秒又被緊緊捏住臉頰,力氣大得讓他不得不擡頭對上他的視線。
平時謝疏也就是性子冷了點兒,對人疏離了些,還從來沒見過他露出這麽吓人的表情,嘴角拉得筆直,眼神也陰沉得可怕,甚至給他一種,他都想直接把他吃了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小硯:踢到鐵板了!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