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噫~摔得那麽實誠, 看着就疼！顧塵瞥了瞥嘴。
顧夫人和顧悅飛撲到顧三爺的身邊，兩位身材嬌小的omega哭成淚人，此情此景不免讓臺下衆人心生憐憫, 剛才還跟着起哄的人轉而指責起秦恒為什麽要如此殘忍對待一位老人？他手裏肯定沒有證據, 否則早把人帶到警局去問話了……等等。
之所以不帶顧三爺去警局，秦恒是有顧忌的。他手裏只有嫌疑人交代的只言片語和一張omega腺體照片，不足以給顧三爺定罪。
誠如顧三爺自己剛才說的，他的人脈很廣, 上到政客下到市井都有他的人, 而且顧家是納稅大戶, 為地方解決了大量失業人員安置問題, 幫助貧困鄉鎮脫貧、蓋希望小學……做了很多慈善，幫他說話的大有人在。只要顧家願意，三十米的百姓請願條幅也能在市局門前拉起來。
真要請他去警局, 不出三分鐘上面就會打電話讓他放人。可秦恒确信那張照片上的腺體就是顧悅的，顧悅是被改造成omega的beta！是太嚴峻容不得他慢慢調查，時隔多年，證據本就難找, 動作稍微慢一點顧三爺就會察覺到風聲然後把所有的證據抹掉。那這案子就再無見光之日！
正常的父母是不會對自己的孩子做這麽殘忍的事, 無論哪個性別的孩子身體被改造後都會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短命。最長壽的改造者也只活了三十歲。
所以，沒有哪個喪心病狂的父母會對自己的親生子女做這種事。改造手術違法、價格昂貴, 普通家庭不可能承擔得起，顧三爺為什麽這樣做？他需要一個omega女兒？顧塵不就是嗎？他卻把顧塵丢在鄉下，給顧悅做改造手術, 如此煞費苦心是為了什麽？！這位顧三爺可比他想象中更加複雜。
要怎麽制造更大的壓力對抗顧三爺？如何讓這位手眼通天的老狐貍翻不了身？可難壞了秦恒, 也就是這時, 顧塵毛遂自薦說她有證據揭露顧三爺的犯罪事實，借用生日宴這個場合，在大半個富豪圈兒和諸多名人的見證下把當年的事翻出來，也只有這樣，那些想搞小動作的人才沒機會下手。
經過“雲朵”案和學生迷暈老師案之後，秦恒對顧塵的看法有所改觀，可他依然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可能聽顧塵一面之詞就興師動衆沖到宴會當場去搞事情，沒有證據，一切都是枉然。
想要合作自然要拿出誠意，顧塵向秦恒提供了兩個人證，這兩個人足以證明顧三爺有罪！但顧塵的條件是不能立即逮捕顧三爺，一定要在宴會上揭開他的真面目讓他衆叛親離才能有機會把他送進去。對付這種人，下手一定要狠！
豪門複雜，秦恒出生、成長在豪門自然知道這裏面很多圈圈繞繞，他也同意顧塵的想法，徹底斷了顧三爺翻身的可能才能把他送進去！無論你是有錢、有人還是有權，犯罪成本都是一樣的！
秦恒算是開了眼了，顧三爺這老狐貍今天不斷刷新他下限，居然搞吐血假暈這一招！要是普通人被如此圍攻驚懼之下急火攻心暈過去有可能。顧三爺可是每年都能跑半馬的人，身體素質好，見過大場面，居然也來這套？
秦恒朝着臺下的同事招手示意他們打急救電話救人，真暈假暈醫生一看便知分曉。
顧塵做了個打呼哨的口型，顧三爺還真是不當演員可惜了！她緩緩走到顧三爺的身邊，甫一蹲下就接收到顧悅怨念頗深的死亡凝視。
顧塵眼皮都沒擡一下，只是點開了另一段錄音，“這件事不難……”那是顧三爺在會客室約談她，教她如何竊取季家标書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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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淚流滿面的顧夫人和顧悅皆是瞠目結舌地看向顧塵，這個女人是魔鬼嗎？怎麽那麽多錄音？還都是掐着人命脈的內容！
只放了一小段兒，顧塵便按了暫停鍵，她俯身用只有顧三爺和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顧三兒，這種錄音還有很多，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就放給全場的人聽，讓大家深入地了解一下你！”
商海之中競争難免，哪個成功的商人背後沒用過髒手段？可沒人會把這些手段端到臺面上說！要是被人知道他顧三爺利用自己女兒去偷自己女媳的标書這麽下作的事兒，以後誰還敢和他合作？他在商界将寸步難行！
顧塵這丫頭手段太狠、心太黑，之前怎麽就沒看出來她是個硬茬子呢？假裝昏迷的顧三爺大腦飛速運轉思考各種對策。
卻聽顧塵嘆了口氣，“顧三爺真是下得去口，咬舌頭不疼嗎？再不醒我可就不客氣了。”說着她的手緩緩舉起……
臺下已經有人開始替顧三爺說話了，“秦家的小子，你有證據就帶人去警局，沒證據就讓顧總一家離開，堵在這兒算怎麽回事？顧總都暈倒了，還不讓開？還不叫救護車？你按的什麽心？我現在就投訴……”你字還沒說出來，就見原本躺在臺上昏迷不醒的顧三爺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
見證奇跡了！臺下的人先是一愣，旋即掌聲雷動！
後來，據傳：顧悅生日宴當天，顧塵展示了起死回生之術，昏迷的顧三爺秒醒就是證據！
顧塵：……辟謠跑斷腿！謠言不可信啊！她就一轉運師，傳來傳去都快把她傳成神婆了。
顧三爺的臉漲得通紅，舌頭疼得都快捋不直了，說話時帶着點大舌頭的意思，“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對爸爸？”
“你可真敢說！”顧塵想起早就被風吹散的親緣線，怎麽說呢？“你憑什麽說你是我爸爸？你有證據嗎？”
“我，我……”顧三爺還真沒有。
“你不止不是我的父親，也不可能是顧悅的父親，因為你們兩個絕對不可能生育子女！”顧塵抽冷子伸手去抓顧夫人，她本就長得高大，顧夫人嬌小加上年紀大了，沒防備下被顧塵一扯，仿佛被老鷹抓住的雞崽子一般扯得原地轉了個圈兒。
一圈兒轉下來，顧夫人正好背後朝着臺下，顧塵一把撕開顧夫人的衣領，沒了遮擋腺體部位的衣料，臺下許多A都禮貌且紳士地閉上眼睛，大家都知道顧夫人是omega，作為上層社會的A看異性的腺體是極其不紳士的行為，會遭到唾棄，所以當A們閉上眼睛時，随之而來的是許多omega的尖叫和喊聲，“天吶！她，她不是omega，她的腺體是alpha！她是個alpha！！”
伴随着尖叫聲，omega紛紛別開眼不去看，剛才閉着眼睛的alpha紛紛睜開眼睛去确認。那尖銳、細小、極具攻擊性的腺體不就是典型的alpha性別的證明嗎？
“這……顧夫人竟然是alpha？那顧三爺是個同性戀？！”臺下有人發出驚呼！醜聞！天大的醜聞！居然被隐藏得這麽深！？
時代在發展，但雙A戀和雙O戀依然不被豪門圈子接受，被視為洪水猛獸一樣的存在，被豪門不齒。豪門婚姻利益至上，其次才談子嗣。若為了愛情忤逆父母、家族，不是萬不得已，哪家都不會容忍子女和門不當戶不對的人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了也會被要求大量繁殖子嗣。
但，如果是雙A或者雙O，那想都不要想可以求得父母的諒解和接受。就算打斷孩子的雙腿，挖了腺體都不會讓孩子走同性戀這條路。以後的名聲就徹底臭了，不僅整個家族在圈子中都擡不起頭，也無法繁衍下一代。
也有那性格極端的A、O為了追求愛情和家族決裂，其中不乏最終被愛人始亂終棄、客死他鄉者，最後這些人都成了豪門單身者們的反面教材。
豪門不是無同，就算有也都偷偷地養在外出，明面上都是家庭幸福的成功人士，誰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這就是顧夫人深居簡出的原因之一，她越少出門，暴露的機會就越少，才能瞞住她的性別。
多年隐瞞的秘密被揭開，顧夫人顧不得優雅，奮力掙紮，力氣大到驚人，顧塵早就料到，用力抓着她，不讓她躲開！嘴裏不依不饒，“你敢做就別不敢當！”
“我沒有！我沒有！我不是！”顧夫人瘋狂地搖着頭，也不知道她在說自己不是什麽？沒有什麽？
站在一旁的顧三爺臉色難看得像是要腐爛的豬肝，低吼着沖向顧塵，身後卻有一股力量把他硬生生扯了回去。兩名警員控制住他，秦恒将手铐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啊啊啊！放開我！放開我老婆！你們憑什麽抓我？憑什麽！？”顧三爺像個瘋子一樣吼叫着，嘴角的白沫亂飛，油光锃亮的大背頭被搖散垂在兩鬓和額前趁着他那雙通紅的眼睛給外地陰森。
看着眼前混亂的場面，顧悅一屁1股跌坐在地上，她不知道怎麽過個生日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十幾分鐘前她還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現在就有一種家破人亡的即視感！她不知道omega媽媽怎麽突然變成了alpha？小時候她還幫自己洗過澡，想想就好惡心！
她自己又是怎麽回事？秦恒說的改造omega是在說她嗎？所以，她嗅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不是因為她身體殘疾而是因為她原本的性別是bate，嗅不到信息素很正常！可她，她的身體被改造了？！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她不明白為什麽顧塵要如此決絕？要把她的家拆了？這對她有什麽好處？顧悅的腦子亂成一團，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宴會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啊~~~~~！”顧悅的尖叫聲幾乎要把在場所有人的耳膜刺破！
見顧夫人不再掙紮，顧塵松開她，慫垃圾袋一樣丢掉她任她癱在臺上。顧塵揉了揉掌心只覺得暢快，從沒有過的暢快，餘光瞥見窗外的夕陽，竟覺得有些刺眼，刺得她好想流淚。
前世，她懵懂無知聽信了顧三爺的話，以為自己的親生父母有苦衷不得不把她丢給鄉下的親戚照顧。
說是親戚，不過是顧三爺小時候奶媽的遠房外甥兩口子。那兩口子一開始沒孩子，對顧塵還算好，給她吃食，買衣服和鞋子給她穿。在顧塵九歲時，他們第一個孩子出生，顧塵就開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她扛着比她還高的鋤頭，天不亮就跟着大人去地裏幹活兒，稚嫩的小手兒、小腿被稻田裏的草葉劃出一道道傷口，她哭過，得來的只是父母的白眼。
她不明白為什麽父母不喜歡她？為了從弟弟那裏搶奪一丢丢的母愛，她每天努力地幹活兒，從地裏回來到家天都黑了，她還要熬夜幫弟弟換尿片，替媽媽照顧夜裏哭泣的弟弟。只要弟弟哭了，媽媽就會掐她打她。
家裏的錢都給弟弟買玩具、買營養品、買新衣服和各種零食，東西多到過期，多到沒地方堆放，整個家裏卻找不到第二雙給她換穿的鞋子。就這麽過了十幾年一直到顧悅找到她。
那時，顧塵還不知道顧悅是誰，只是跟來的人走了，鄉下的父母聲兒都不敢吱，因為他們把養顧塵的錢都用在了自己孩子身上，他們怕那位大老板追究讓他們把錢吐出來。本想把顧塵賣個好價錢的兩口子也不敢頂撞來人，只催促着讓顧塵趕緊離開家裏，不要連累他們。
後來她和季折風發生關系才第一次見到顧三爺，遠遠地在車子裏看了一眼顧夫人，才知道這對夫妻是她的親生父母。顧三爺握着她的手噓寒問暖，告訴她季折風的性別等級很高、家世好，将來是個很好的依靠，讓她一定抓住機會，父母也會幫襯你，再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幾乎忘了父愛、母愛的顧塵一下子就陷入了顧三爺的陷阱裏，成了他的棋子，纏上了季折風，最終為了完成顧三爺派給她的任務，被季家丢到郊外。那握過她手的老父親顧三爺立即和她撇清關系，說她是碰瓷的騙子，顧家根本沒有私生女這一說。最終，她凄涼地死在了荒無人煙的廢墟中。
天殺的謊言！轉了一圈兒九州大陸她才明白過來為什麽顧三爺敢和她撇清關系，因為他們根本沒有血緣關系，自然不可能是父女，也扯不上任何關系！一切都是騙局和謊言！
顧塵直起身體，猛地轉頭看向顧三爺，厲聲問道，“憑什麽抓你？哼！衆所周知，雙A和雙O的結合絕不可能繁衍出子嗣！那麽，請問這位顧三爺！顧悅是從哪裏來的？我，又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