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chapter 8
張荊離開時已經快十點了，不過這會正是他店裏開始活躍的時候。
目送着他進了電梯，剩下唐幼施和顧霖兩人門口。
顧霖正在聽電話，他剛接起的時候唐幼施聽見了他喊了聲‘霜姐’，猜測這應該是他的編輯打來的電話。
不過看着他有些皺起的眉，不似剛剛看着那般輕松恣意。
兩人似乎談得有些不愉快。
沒一會，顧霖便跟對方聊完了，轉過身來，眉目間看不見一絲剛才沉抑，笑着看向她，“不早啦，那……晚安？”
唐幼施抿抿唇，今晚吃飯那會的輕松愉悅令她不想就此告別，看着他笑得溫謙而帶着暖意，忽然想起什麽，眸子晶亮，“顧霖，給我個to簽好不好？”
尾音帶着嬌俏的笑，似在撒嬌。
顧霖詫異擡眉，倒是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出這麽個要求，不過是件小事，“好啊，簽在書上？”
“簽在我的書上，等我一下。”見他答應了，不等多說，沒一會就從屋裏把書拿了出來。
顧霖以為她會拿第一部，卻沒想到是最後一部，“想要什麽字？”
“我做到了。”女孩聲音堅定而甜。
唐幼施抿着唇笑着，眉眼彎彎看着低着頭寫字的男人，細碎的額發顯得眉眼輕松溫和，“想要，‘我做到了。’這四個字。”
顧霖握着鋼筆的手停留在紙上一頓，很快回神，幸好恰好是冒號處，擡眼看了下那盈盈笑着的女孩，直起漫不經心靠在牆上的身體，桃花眼漾出無奈卻認真的笑意。
一筆一劃地，緩慢而鄭重地寫下那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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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好了。”
唐幼施接過書和筆，抱着書歪頭看向他，“那……古老師晚安啦？”
微散柔軟的發絲搭在她的肩上，發頂還有一縷調皮地翹起來，透亮的眸子看着青春又活力。
“晚安。”顧霖看着她，臉頰上淺細的絨毛微微映着廊道的光。
小姑娘的臉會不會很軟？
揣在兜裏的左手，手指輕輕地摩挲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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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漱完，顧霖坐在書房裏。
暖橙色的燈光将他細長的影子投映在米白色的柔軟地毯上。
看着新書的大綱，思索了許久，終于，起身，赤腳踩着柔軟的地毯上，影子更加修長，從身後書櫃裏拿出一本書。
是他的謎案系列的最後一部，就是剛給唐幼施簽了to簽的那一部。
翻過空白的首頁，一直到翻都末尾的作者後記，目光停留在其中的一行，眸色沉沉，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放下書，倒也沒将它收起來，只是擺在一旁，繼續投入到新書的創作中去了。
……
書上也不是別的內容，不過是寫了一段他對自己內心的剖白。
【……謎案系列第一部的爆火，最開始對于就将近大學畢業的我來說是極具鼓勵的。後來父親的不理解使我感受到了一定的挫敗，這也對我接下來幾部的創作産生了一定的影響，……我還是會問自己，“我做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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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末。
陳茵實在看不下去唐幼施一天天的，整天待家裏窩着，風風火火地上門把她拉出去逛街了。
她正拿着套職業裙往身上比對着，“不是我說，你還是要出來走走的，一天天窩在家裏，也不怕給自己悶出病。幫我看看，這套好看點，還是剛剛那件褲裝好看點。”
唐幼施窩在店裏的沙發上，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拿出嘴裏的棒棒糖，慢吞吞開口，“我喜歡剛那件褲裝，看着很飒，顯腿長。”
陳茵又從身邊的店員手上拿過她們說的那條褲裝，對着鏡子跟身上的裙裝反複比對，幹練精致的眉糾結地淺皺着，點頭道，“有道理，确實看着很有氣勢，可我有好喜歡這條裙裝诶，側開叉，性感又顯腿長。”
“都買？”看着她這般糾結，唐幼施試探着說道。按她了解的陳茵的脾性，她這會兒就等着自己這樣建議。
果然。
陳茵聞言，看着鏡子反複比對糾結不多久，咬咬牙，“買了買了都買了，就當是轉正給自己的獎勵好了，大不了從給老李買禮物的預算裏扣。”
對于她的行為，唐幼施早就見怪不怪了，等她從換衣間裏出來後，拖着已經逛了大半天疲憊饑餓的身體，終于直起身站起來，“走吧，茵娘娘，咱下一站是哪裏啊？小的快要餓死啦。”
陳茵将兩件衣服遞給店員，眉開眼笑的上來揉揉了她微肉粉嫩的臉，手放下時還揩油般摸了下，活像個風流做派，“走吧，我的柚妹妹。今天你未來金牌精英律師茵姐姐拿着實習工資帶你去吃烤肉！”
“我跟你說，那家烤肉我公司裏的前輩們都好評絕絕，啥都好，就是價格也漂亮。”
那家烤肉店就在服裝店的樓上。裝修帶着韓式複古的風範，桌與桌之間加了一層镂空木隔開，私密而不逼仄。
昏黃的光使滋滋冒氣的烤肉看起來更加誘人。
等餐上好後，陳茵一邊烤着肉一邊示意唐幼施看對面樓下，“你看看對面那個古裝店，感覺怎麽樣？”
唐幼施一直想着開一家自己的甜品店，但這一年來間間斷斷找了很多店面，都不太符合自己心中的構想。
看向那家店，觀察了一會。
“就這會看着，地理位置很好，經過的人不少，不過可能是因為飯點？進去的人沒見到。”
接過陳茵烤的剛烤好包好的肉，一口咬下。
咬開嫩脆的生菜，烤得恰到好處的的肉剛入口，肉質鮮嫩，微焦之下，鹹香的汁水溢出。
唐幼施幸福地眯眼，“阿茵你不做律師可以去開烤肉攤子，太好吃了嗚嗚嗚。”
“少來，律師可是我的畢生追求，‘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話将會成為呈堂證供。’真的，太帥了。”陳茵沒好氣得又塞了一口肉進她的嘴，“不跟你貧，那家店的格局我覺得還挺符合你之前的要求的。聽說最近在找人轉手，待會一起去看看？”
唐幼施聞言，又轉頭往外看了看，暖心又期待地一笑，“好呀。”
吃到七八分飽，寬慰了饑餓的胃和疲憊的身體，兩人放慢進食的速度，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起來。
“诶，你最近跟你那鄰居男神進展得怎麽樣了？”
唐幼施正喝着這家店的特色微醺酒，試圖分析裏面的成分，聞言，正準備開口，身後镂空的木屏傳來一道熟悉溫潤而低沉的男聲，似乎在跟另一個女人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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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霖昨天和李霜約好出來見一面詳談關于新書的事，李霜想着他總算是回國定居了就幹脆一起約着出來吃飯，邊吃邊談。
“我跟你說實話。一開始我也跟你說過，轉型的話，新書的首印可能不會很多。而且你也知道，紙質書這幾年的市場越發差了。”
顧霖對此也自是清楚，倒是沒有多大反應，語氣悠然，“有多少？”
李霜看着當事人這樣不緊不慢的态度反倒是有些很鐵不成鋼，“一開始給的我之前跟你說過，八萬八，我後來又找主編跟上頭争取到了十萬八。”
顧霖聞言，詫異地一挑眉，“還有這麽多？辛苦霜姐。”
伸手行雲流水，氣度閑适淡然地往她身前的茶杯倒了八分滿冰好的鮮果茶，不等她抱不平，“我這轉型跨度太大，加上也有快三年沒出過新書，網上關于我的評論又那樣，社裏還給那麽多已經很念情分了。”
李霜氣忿忿地看了他一眼，一口喝下，“我能不知道。但堂堂古木，這一下首印量比之前少了那麽多，你可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能不氣？”
顧霖當年謎案系列第一部就是簽的墨竹出版社，後來想着兩方磨合地不錯，對方也有一直合作的意願，就幹脆直接簽約了它，成為墨竹名下的簽約作家。這麽多年以來，李霜一直都是他的責編，雖然李霜比他大了十幾歲，但兩人漸漸地也成為朋友。
“我都不着急，霜姐你急什麽？”顧霖似是不理解李霜的着急，輕松一笑，“《星影：1》快完成了到時候發給你看看。你總不會相信網上說的，我真的寫不出東西了吧？”
李霜看着這個氣定神閑的男人，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沉穩內斂而不失銳利鋒芒，身上當年她剛接手時的青澀早被時光和閱歷洗去，留下了當年被她看中的自信和驕傲。
“你這小子。”李霜笑着搖頭，幹練的短發輕微晃動在耳邊，“那我可等着古木老師的全新作品了。”
李霜待會還有事，談完便走了，留下顧霖一人仍坐了片刻，顯得有些沉默安靜。
……
“不過去看看？”隔壁陳茵用氣音詢問唐幼施。
唐幼施和陳茵發現顧霖居然就在她們旁邊吃飯後本來還想過去打個招呼，但似乎聽着他像是在跟別人談事，便也打消了念頭，只是，木屏隔音并不怎麽好，唐幼施也大概地聽懂了他最近事業上的不順，确實是自己理解的大概樣子。
她搖搖頭，“不去了，吃好了嗎？我們去看看那家店吧？”
據她就這一會的觀察，那家店的人流量不多不少，剛好滿足她開一家娴靜溫馨的甜品店的期望。而且恰好位于通道的右側方拐角處，正對着整個商場的中心大廳，視野很好。
“不止，這商場附近就是些辦公樓，飯店很多人就來逛逛的。而且這家店主現在是我同事的朋友，剛好急着轉手，剛好在你的預算價格之內。”陳茵一邊帶着她看店內部的格局，一邊偷偷跟她說道，“我還能給你搞個熟人優惠價。”
這家店面積适中，唐幼施在腦海中勾勒出除去衣架子和衣服之後的店格局，發現乍一看偏小，但實則滿足她開甜品店的需求綽綽有餘，甚至其中的幾根牆柱改飾一番還恰好滿足自己想要在其中布置花架的想象。
唐幼施滿心歡喜，一看到這個布局，就一下子想到了店裏的裝修模樣，幾乎是跟以往暢想的那般所差無幾。
她找店鋪找了很久陳茵是知道的，自然也知道陳茵能找到這麽個滿足她幻想的店有多不容易，感動地一把抱住陳茵，“嗚嗚阿茵！太愛你了寶貝！”
陳茵仗着身高優勢，拍了拍了她的頭，“好了好了，這裏可距離我律所不遠啊，以後我的甜點就看唐大老板的啦！”
“阿茵你不會就打這個主意的吧？”
“你才知道啊哈哈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