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餐桌上方柔和的燈光忽然變得有些刺眼，陶南溪用力眨了眨發酸的眼睛，把頭低了下去，她聲音哽澀着越來越小，“不好意思啊，昨天我就應該告訴你的……”
趙西澤深深地注視着陶南溪，澄澈幹淨的眼睛裏映着對方愧疚難過的模樣，他神情認真，沒有絲毫欺騙意味的将內心想法說了出來，“那我們就談一輩子戀愛。”
“……什麽？”
陶南溪看着趙西澤愣了兩三秒，繼而，一股巨大的喜悅湧遍全身，她忍不住彎唇笑了。
趙西澤竟然想跟她在一起一輩子？
即使知道這種話不太可信，陶南溪卻依舊很開心，心裏甜絲絲的，像打翻了蜜糖罐一般。
她想，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一定是因為現在的她太喜歡趙西澤了。
趙西澤接着說，有點像增加他話的可信度，專門解釋給陶南溪聽的，“結婚對于我來說不是很重要，也不是什麽一定要去做的事情。”
“你家裏人不會催你嗎？”陶南溪問。
雖然，她也曾多次在家裏表示她以後不會結婚，但是，她爸媽還是會明裏暗裏地催促她，甚至上次居然還騙她去相親。
“不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陶南溪感覺趙西澤的聲音陡然冷了起來，他表情淡淡道：“他們都不太管我的。”
心裏的大石頭總算放下了，陶南溪的語氣也随之輕松了不少，“那就好。”
趙西澤淡笑着伸手摸了摸陶南溪的頭，“下次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跟我說，不要一個人胡思亂想。”
陶南溪微紅了臉，嘴硬地表示：“我直接說了啊，沒有胡思亂想的。”
趙西澤故意學她，“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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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趙西澤講完自己以後不打算結婚的事情，并得到內心期待的答案後，陶南溪感覺餐桌上的飯都好吃可口了許多。
尤其是糖醋排骨，她感覺她一個人可以吃完一整盤！
吃完飯，陶南溪沒有立即回家，即使她感覺自己困得确實需要回去趕緊補覺了，但是……
她出神地看着正在廚房水池邊洗草莓的趙西澤，他低着頭，衣袖挽起，露出的小臂線條很流暢漂亮。
趙西澤一定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陶南溪抿了一下微幹的嘴唇，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她讓趙西澤放在他家冰箱裏的生日蛋糕還沒有吃完。
蛋糕肯定是要吃的，今天不吃明天估計就不能吃了，畢竟是趙西澤的一番心意，不能浪費了。
想着，陶南溪便站起身走進廚房，她站在趙西澤身後，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背，問道，“趙西澤，我昨天的生日蛋糕呢？”
“還在冰箱裏，”趙西澤關掉水龍頭，轉身，抽了張的紙巾，擦幹淨手上的水珠，他走過去打開冰箱門，輕擡下巴示意。
想到今天的晚飯，陶南溪比平時吃的多了些，趙西澤便關心地問了句：“還吃得下嗎？”
“當然，飯後小甜點而已，有什麽吃不下的。”陶南溪拿出還剩了一半的車厘子蛋糕，“可以把它裝進我另一個胃裏。”
趙西澤扶着冰箱門，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有兩個胃呢。”
“不，我有三個。”陶南溪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一個用來吃飯，一個用來裝奶茶、蛋糕和小零食，還有一個用來表達情緒。”
“表達情緒？”
“嗯吶。”陶南溪說：“當它‘咕嚕，咕嚕’的時候，就是在說我餓了，需要吃飯了；而它‘咕嚕咕嚕’的時候，就是在說我想吃蛋糕、喝奶茶啦，比如現在。”
說完，陶南溪感覺自己實在是太幼稚神經了，怎麽會說出這麽傻的話來？
沒等趙西澤有所反應，她轉身皺了一下臉，趕緊端着蛋糕從廚房快步走了出去。
趙西澤在後面忍不住搖頭笑了，陶南溪怎麽會有這麽稀奇古怪的可愛想法，實在是太可愛了。
把洗好的草莓放在陶南溪的面前，陶南溪沒有擡頭，依舊埋頭吃着蛋糕，仿佛在完成什麽十分重要的事情。
趙西澤垂眸，看着她的發頂，忍了忍，實在沒能忍住，就開口逗她道，“還需要給你點杯奶茶嗎？”
陶南溪愣愣地擡起頭，右邊嘴角沾了一點巧克力色的奶油，她耳根漸紅，“不需要了。”
“嗯，下次再喝吧。”趙西澤從旁邊的紙巾盒裏抽出一張紙巾，彎腰，自然地湊到陶南溪嘴角，想幫她把上面沾染的奶油擦掉。
陶南溪本能地往後退了一點，意識到什麽後，她便往前湊了湊，主動讓趙西澤手裏的紙巾挨上她的嘴角。
趙西澤唇角微揚，眼睛裏溢着笑意，他拿着紙巾動作溫柔地将陶南溪嘴角的奶油擦去了，“吃不下就不要吃了，晚上吃太多對身體不好。”
陶南溪為難道：“可是……很浪費。”
“那我和你一起吃。”趙西澤去廚房拿了個叉子，坐到陶南溪身側，“趕緊把它消滅掉。”
屋子裏很安靜，趙東東在陽臺卧着，趙西澤口中“怕人”的、陶南溪從來沒有見過的趙西西不知道在哪裏躲着，他們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口一口認真吃着餐桌上的蛋糕。
将嘴裏沾着果醬的蛋糕慢慢咽下，陶南溪忽然問了句，“趙西澤，你知道蘇格蘭綠玫瑰的花語嗎？”
趙西澤如實說：“知道。”
“哦。”陶南溪點了點頭，用叉子叉了個黑紅色的車厘子。
“還有什麽想問的嗎？比如……”趙西澤像是擁有讀心術一般看透了陶南溪內心的所想，他聲音低沉，一字一句蠱惑似的，“我買蘇格蘭綠玫瑰是因為你喜歡綠色？還是因為它的花語？”
陶南溪一驚，額角跳了跳，有種心思被看透的窘迫感，但她卻沒有要逃避的想法。
“那……”陶南溪盯着趙西澤，目光灼灼，裹挾着好奇，“你買蘇格蘭綠玫瑰是因為我喜歡綠色？還是因為它的花語？”
“兩者都有。”趙西澤說：“因為你喜歡綠色，也因為它的花語，我很喜歡。”
——永不老去的愛情，即使時間也不能減弱我們的愛戀。
再聯想到吃飯時候趙西澤說的“那我們就談一輩子戀愛”，瞬間，陶南溪心跳停了半拍，然後下一秒，就開始跳得亂七八糟的了。
她小聲喃喃道：“真不愧是寫小說的。”
幾句話就把她撩得昏頭轉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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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陶南溪剛洗漱完，趙西澤就給她打來了電話，問她早餐是想在家吃還是在車上吃？
陶南溪愣了兩秒，說：“在家吃吧，我換好衣服就過去。”
趙西澤：“好。”
吃完早餐，陶南溪在玄關處換好鞋子，準備跟趙西澤說一聲，就拿着她的包去上班。
趙西澤走過來說：“我送你。”
聞言，陶南溪站在原地，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道：“趙西澤，你真的不用這樣，我自己可以去上班的。而且，你肯定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真的沒必要這麽麻煩。”
趙西澤邊換鞋子邊說：“不麻煩的，我的工作時間比較自由。而且……難道你不想多點時間和我相處嗎？”
最後這句話，趙西澤沒什麽特別的語氣說着，然而，陶南溪竟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委屈的意味。
“……沒有。”陶南溪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委婉道：“我只是怕太麻煩你。”
也怕……自己會習慣你接我上下班。
更怕習慣之後，你突然哪一天就毀掉了這個由我們兩人建立起的習慣。
“不麻煩的，我一直都比較閑。”趙西澤不動聲色地勾起唇角，然後假裝随意自然地去牽陶南溪的手，“走吧，再晚要遲到了。”
牽了兩秒鐘，趙西澤舉着兩人相握的手，很故意地問陶南溪：“可以嗎？”
陶南溪睨了趙西澤一眼，“我說不可以有用嗎？”
趙西澤一本正經地想了想，“有用吧，我可以努力克制一下。”
陶南溪笑道：“那你不用克制了，因為我也不是很想克制自己。”
趙西澤也笑，五官明朗得好似灑了星光。
打開門，兩人手牽着手出去，摁完電梯，趙西澤偏頭，問陶南溪，“中午要一起吃飯嗎？”
“好啊。”陶南溪沒有拒絕，她大拇指摩挲着趙西澤凸起的手指骨節，說：“不過，我下班前你要把飯做好，因為我想吃完午飯後，睡個午覺。”
趙西澤答應道：“好。”
走進電梯，摁下負一層的按鈕，趙西澤又問：“還吃糖醋排骨？”
“不了不了，”陶南溪連忙拒絕道，“再吃下去，我可能就要變成糖醋排骨了。”
“那我随便做？”
“可以。”
“吃米飯還是吃面？”
“都可以。”
趙西澤的問題很多，陶南溪耐着性子都一一回答了，她今天的心情還不錯，在地下停車場走着走着，甚至想跳幾步，但這樣多少有些幼稚了，她不想讓趙西澤覺得自己像個沒長大的小孩。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早上紮了好半天的、形狀完美的丸子頭也會有松開的風險。
所以不能亂蹦亂跳，陶南溪極力控制着自己。
走到趙西澤的車旁，兩人松開了一直緊握的手，陶南溪摸着自己與趙西澤交換了體溫、有些微微出汗的那只手說：“趙西澤，周末我們去約會吧。”
趙西澤幫陶南溪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還沒褪盡的笑意又浮現了出來。
他答應道：“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