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和陶南溪坦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在趙西澤眼中是這樣的。
晚上，四人吃完飯從餐廳出來，時間尚早，徐州陽便提議去酒吧玩。
“可以。”程檸說，“去往追吧，我在他們家辦的有卡。”
徐州陽說：“行啊，我去哪家都無所謂，好玩就行。”
趙西澤看向陶南溪，低聲詢問，“你想去嗎？”
陶南溪有些糾結，她其實不是很喜歡酒吧的氛圍，但又覺得自己不去的話應該多少會有點掃興。
一旁的程檸不顧趙西澤的臉色，抱着陶南溪的胳膊，告訴她：“他們家駐唱樂隊的鼓手很帥！”
“是嗎？”陶南溪眼睛亮了起來，欣然答應道，“那去吧。”
趙西澤：“……”
走進往追，陶南溪的眼睛就被周圍五顏六色的燈光給晃到了，接着是鋪天蓋地、撲面而來的巨大音樂聲，将她的耳朵震得難受。
程檸很興奮，她拉着陶南溪的手，歡快地跟着引路的服務員往他們開的卡座那邊走。
趙西澤和徐州陽跟在後面。
突然，趙西澤擡手，冷不丁地往徐州陽背上拍了一巴掌。
徐州陽一臉懵愣地轉臉看向趙西澤。
趙西澤咬牙道：“你是不是有毛病，沒事提議來酒吧幹什麽？”
Advertisement
“啊？”徐州陽眉毛擰起，靠近趙西澤，大聲喊：“你說什麽？”
趙西澤無奈地打開手機，發了一句話過去，發完，他敲敲手機，示意徐州陽去看。
【Marsh：你沒事提議來酒吧幹什麽？】
看到趙西澤發來的消息，徐州陽擡頭對他挑了一下眉毛，然後，嘴角挂着幸災樂禍的笑容打字：報複你。
【Marsh：？】
【徐老大：程檸居然比我早一周知道你們在一起！你讓我在她們兩個人面前很沒有面子，我們的友誼顯然沒有她們兩個的牢固！】
趙西澤：“……”
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們不知道怎麽就聊到了這件事情。
程檸說，純屬意外，她不小心撞見了。
陶南溪說，就算沒有撞見，她也打算告訴她的。
然後，徐州陽就陰測測地看了一眼趙西澤。
.
頭頂斑斓的燈光忽然暗了下去，唯餘舞臺上幾盞刺眼明亮的大燈，過了兩三秒，大燈盡滅，等再次亮起的時候，身着黑色皮衣的四個人出現在舞臺上。
主唱是一個紅頭發的漂亮女生，她拿起話筒，聲線偏清冷，“大家好，我們是——”
四人齊喊：“寂魚樂隊！”
臺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程檸趴到陶南溪耳邊，望着臺上的鼓手問，“帥吧？”
陶南溪笑道：“不錯，挺帥的。”
“有沒有感覺長得有點像江懸？”程檸忽然語出驚人道。
陶南溪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真的很不喜歡程檸提起江懸，當然，她自己也不會提。
當初，江懸對程檸的傷害，她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忘記。
“……沒有吧。”陶南溪道。
程檸不以為意地喝了一口酒：“我倒是覺得有點像。”
陶南溪看着程檸想，這大概是好事吧……能毫無顧忌地提起，證明內心深處已經不在意了。
她放下心來，将面前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而後站了起來。
趙西澤拉住她的手腕，問：“去幹什麽？”
通過趙西澤的口型，陶南溪猜到了他說的內容，她彎腰靠近趙西澤的右耳，“去洗手間。”
溫熱的呼吸撲在趙西澤的耳朵上面，在他心口激起微弱的電流，四周混亂難聞的味道，在陶南溪靠近他的那一刻，悉數褪去，繼而，被混合着淡淡酒味的栀子花香氣所輕易取代。
趙西澤摩挲着陶南溪纖細的手腕，“我陪你去。”
從洗手間出來，趙西澤沒有立刻拉着陶南溪的手回去，而是，帶她往其他地方走。
陶南溪不明所以地跟着趙西澤，直到走到一個稍微安靜一點的角落。
趙西澤轉過身，深深注視着陶南溪，過了一會兒，他把陶南溪抱進懷裏，在她耳邊低聲，醋味很濃地問了一句，“我帥還是他帥？”
陶南溪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沒有直接回答，問道：“我好看還是主唱好看？”
趙西澤不假思索道：“你好看。”
其實主唱是誰趙西澤都不知道，剛剛他一直在思考怎麽和陶南溪說趙西西的事情。
“你比他帥。”陶南溪往趙西澤臉上親了一口，“我男朋友最帥了！”
趙西澤的臉不自然地紅了，還好有昏暗的燈光為他作掩護，要不然就會很明顯地暴露在陶南溪眼前了。
他輕咳一聲，趕緊切入正題，“回家我想跟你說件事情。”
陶南溪問：“很重要的事情嗎？”
趙西澤斟酌道：“還好。”
“可是，阿檸今天晚上要住在我家。”陶南溪有些為難地看着趙西澤。
“那明天？”趙西澤問。
陶南溪答應道：“可以。”
趙西澤暗暗下定決心，明天一定要把趙西西的事情告訴陶南溪。
.
從酒吧回去的時候，四人的狀态，由清醒變成了兩個微醺，兩個走路虛浮、不穩，直接往地上倒。
本來他們沒打算喝太多酒的，但程檸和徐州陽拼酒上頭了，因為徐州陽說，不相信程檸的酒量比他好。
程檸又是個不怎麽經激的性格，自然不服，直接拿起酒瓶要證明自己。
徐州陽一看，也跟着來勁了。
兩人一瓶接一瓶，旁邊的酒推樂得眼睛都快笑沒了，陶南溪和趙西澤勸都勸不住。
叫完代駕，去停車場的路上，陶南溪扶着程檸，趙西澤扶着徐州陽，四人步履緩慢地往前面走。
身上承受着重量，鼻尖萦繞着濃烈的酒氣，陶南溪實在沒忍住，嘆了一口氣，“造孽啊。”
剛才，差點被徐州陽吐一身的趙西澤學陶南溪，也跟着嘆了一口氣，“造孽啊。”
程檸閉着眼睛，腦袋埋在陶南溪脖頸處，笑着跟着喊了一句，“造孽啊！”
徐州陽舉起一只胳膊，亢奮地大喊，“造孽啊！”
陶南溪、趙西澤：“……”
趙西澤無語地失笑，他看着陶南溪說：“服了。”
陶南溪也笑了起來，“真的服了。”
.
陶南溪幫程檸卸完妝，拿熱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後，問她：“阿檸，你要不要喝點蜂蜜水啊？”
“不、不喝了……真的喝不下了，”程檸嘟囔道，“拿……拿給徐州陽喝。”
陶南溪：“……”
陶南溪倒了杯蜂蜜水，給程檸放在床頭，以防她半夜醒了口渴，然後又給她掖了掖被角，關燈走了出去。
洗完澡躺在床上，已經挺晚了，陶南溪被折騰的卻毫無睡意，她拿起手機，給趙西澤發了一條消息。
——睡了嗎？
趙西澤回得很快：還沒有。
【陶陶不是桃桃：那……我去找你，你把想跟我說的事情說了吧。】
【Marsh：好，你過來吧。】
換好衣服，陶南溪走出家門的時候，趙西澤正站門口等她，見她出來，他自然地走過來，牽住她的手，“困不困？”
陶南溪搖頭，“不困，已經累的睡不着了。”
她皺眉吐槽道：“以後，我再也不跟阿檸還有徐州陽一起去酒吧了，一點都不好玩，還不如自己在家喝酒。”
趙西澤表示贊同，“好，我們以後再也不去了。”
走進趙西澤家，徐州陽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七仰八叉地睡着覺，趙西澤拉着陶南溪直接去了主卧。
卧室裏，趙西澤坐在床邊，伸手把陶南溪拉到自己腿/間，他仰頭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問：“如果……你發現我有事情一直在瞞着你，甚至還因此欺騙了你，你會生氣嗎？”
陶南溪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眼錯不眨地瞅着趙西澤，她如實道：“會，我讨厭被欺騙。”
趙西澤的心不禁往下沉了沉，他艱難地滾了一下喉結，把組織了很久的話掙紮着說了出來，“其實，你也許，可能不太相信……”
“對不起，我騙了你，其實趙西西我沒有送人，”趙西澤突然有點如負釋重的感覺，他一鼓作氣将真相說了出來，“其實，雖然聽着很離譜，但是，你的貓陶嘟嘟就是我的貓趙西西！”
沒有預料中的驚訝、不解以及生氣、憤怒，陶南溪摸着趙西澤後腦勺的頭發，忽然笑了起來，“昂，我猜到了。”
趙西澤困惑道：“你怎麽猜到的？”
“下午的時候，阿檸在家問我，是不是和你同居了。我說，沒有。她奇怪地問我，那為什麽嘟嘟會在你家裏？”
“我很驚訝，問她，難道不是你抱過去的嗎？她說不是，她來的時候就看到徐州陽抱着嘟嘟站在你家門口，當時她還很生氣來着，覺得嘟嘟是個吃裏扒外的小家夥。”
陶南溪笑了笑，繼續說：“然後，我想到我們剛認識那會兒，在超市裏你對我說的話，又聯想到之前你對嘟嘟，還有嘟嘟看到你時的一些奇怪的舉動，我就猜到了。”
“畢竟，最不可能的那個答案往往就是最終答案。”
趙西澤沉默半響，“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告訴你的。”
“沒關系。”陶南溪說，“趙西澤，我沒有因為這件事情感受到了傷害。反而，如果你一開始就告訴我真相的話，我可能就沒有辦法有嘟嘟這麽可愛的女兒了。嘟嘟很好，我很喜歡它。”
“你也是。”
陶南溪注視着趙西澤的眼睛。
“我也很喜歡你。”趙西澤摟住陶南溪的腰，他還是覺得很愧疚，“以後，我不會再欺騙你了。”
“好的。不過，”陶南溪話鋒一轉，故意道：“我可不能保證，我以後一定不對你說謊。”
趙西澤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陶南溪立馬笑道：“逗你呢，不要當真。”
“跟你商量件事可以嗎？”陶南溪說。
趙西澤：“嗯，你說。”
陶南溪坐到趙西澤腿上，擡手摟住他的脖子，然後慢慢靠近他，嘴唇暧昧地停留在薄唇上方，她聲音帶着誘哄的意味，“趙西澤，以後趙西西可以……叫陶嘟嘟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