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鑽石
第 29 章 鑽石
“您身子健朗,肯定能等到啓悅結婚的那一天。”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催他,目前沒什麽希望。
闵老爺子嘆了口氣。
老黃開車載他回到淺水灣別墅,闵啓初提着蛋糕,解鎖進去。其實這一處是闵啓悅名下的房子,十八歲生日那天他買下送給妹妹的。
只不過兄妹兩年紀差得大,沒什麽知心話好說,他和闵啓悅關系不算特別親近,她更黏顧城和東子曜。
一進屋子,客廳只亮着淺淺的氛圍燈,她蹲坐在落地窗前的籮蔔坑沙發裏,兀自看着夜景發呆。
“我真的什麽都不用準備嗎?”
闵啓初扭頭看了一眼她大氣不出的模樣,安撫道:“別緊張。”
生日宴在一座山頭的獨棟莊園,闵啓初朝侍應生遞過去請柬,而後另一位指引着往停車場開。
莊園門口看着平平無奇,小金牌挂着鹿苑兩個字,泥石子路一直鋪到很裏面,一路上周圍全是綠植覆蓋,開車都開了有十分鐘才初見莊園的真貌,豪華的歐式建築、噴泉、階梯花園。
他們到一扇拱門前下車,侍應生的白手套接過車鑰匙去停車,代雅搭着他的臂彎,觑了一眼豪華氣派的場面。周圍絡繹不絕有客人到場,白人黑人具有,可見主人家的人脈廣闊。
“有錢人有什麽講究嗎?”她小聲說着腹語,嘴巴不動。
闵啓初低頭,哭笑不得:“我平時有什麽講究嗎?”
“可多了,”她擡頭認真細數,“不吃辣,回家就要換衣服,一天換好幾回衣服,出門特別挑食。”
“那也跟今天沒什麽關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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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別人過大壽,不需要準備什麽禮物嗎?”
“賀壽禮在後座,侍應生會拿起來的,禮物會過賬,所以不用親自帶進去。”他細細為她解釋。
“哦哦哦,我還以為我們空手來吃飯呢,還是先生心思缜密。”
走到大廳門口代雅瞳孔微張,穿着一身白玉蘭旗袍迎接賓客的似乎是程秀的老婆施葉,她跟着闵啓初懵懵地走過去。
“好久不見,啓初,小雅——”她笑意盈盈迎上前來。
“好久不見,葉姐,”她嘴巴張得圓圓的,還沒回過神來,“你怎麽在這兒?”
“今天是我父親六十大壽,他好多年沒辦過生日宴了,今年還是我幫他操持的。”施葉莞爾一笑。
代雅看着闵啓初,眼神詫異,好硬的關系。手虛扶着代雅的腰,後面是玻璃圓桌。
兩個人的距離猝然一下逼近,更危險了。
在此之前,她對先生做過最親密的舉動就是抱他的腰,而現在她坐在他的腿上。
代雅咽了下口水:“您真的還沒醉嗎……”
闵啓初眸光沉沉看着她:“後悔了?”
代雅目光混沌,比闵啓初還像是醉了的人,坨紅着臉但又比誰都大膽:“沒有,我希望你清醒點,這樣明天才不會忘記我說的話。”
溫度陡然上升。
被這樣冷冷地盯着,她反而覺得自己灼燒不已,滾燙得要熟了。
她抓住他的手放在臉上,掌心冰涼,正好給她降降溫。
闵啓初定定地看着她,迷醉的眼睛、坨紅的耳朵,上揚的唇角,有這麽高興嗎?
闵啓初按捺住心,目光從她的眼睛下移到瑩潤的唇色。
他應該果斷拒絕她,趁着還清醒,告訴她——希望她愛重自己,不要像這樣坐在一個醉酒的男人身上。
但好像正是因為那挨着他并緊的大腿,他完全無法說出那些違背內心的鬼話。
代雅見他不說話,內心忐忑。她知道先生多半會拒絕自己,并沒有抱着勝利的想法表白,只是想傳達自己的心意。
但是她都主動這麽多了,貪心地想象一下他的應允也不算過分吧。
闵啓初遲遲沒有拒絕,她對成功的渴望就多一分,對待愛情,她像是要去參加斯巴德勇士賽。
代雅看着他,手撐在他大腿上側,身子微微前傾,一點點靠近。
“先生……”她想吻他,但又有些害怕他清醒後厭惡她,停下動作。
下一秒,人被松木的清香狠狠侵|入!
代雅愣住了,一動不敢動,她确信她沒有主動去親他,在那一聲叫喚後卻被他掐着後脖頸置換了身位,她深深陷在沙發裏,身上壓着的人和糾纏的唇舌都讓她呼吸不過來。
她的無所畏懼總是恰到時機,恰到地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趁着闵啓初最容易被攻破的時候選擇了主動伸手去勾他的脖子,但他意識敏捷,那只大手掐着她的脖子壓進沙發裏,他拇指狠狠擦掉代雅唇邊的水漬,聲音冰冷冷警告道:“牙牙,懂不懂事都要知道不能坐在男人腿上。”
代雅愣住了,如果他是答應的态度,不會在此刻對她說這麽掃興的話,還是以這種語氣;如果他拒絕,那又親她做什麽!
闵啓初的心思好難琢磨。
她手貼上他的手腕,如蛇黏膩,含含糊糊:“懂事也要男人教,沒人教過我。”
琳娜說過,在談情的時候不要輕易生氣,有些時候暴力都是一種情趣,如果過于較真,失了游戲精神。
闵啓初松開手撐着沙發,肉眼可見他身子晃了一下,代雅眨眨眼,不放心又問一句:“你還記得我說了什麽嗎?”
“什麽,我不記得了。”
代雅認真看向他,只見他眼睛沉沉,沒有任何情緒,顯然是在逗弄她。
他根本不會酒後失憶,就這一點,還真挺神奇的。
“讨厭鬼。”代雅嘀咕道。
“什麽?”闵啓初去倒水,中途回頭。
他喝了一杯冷水,急不可耐,水珠順着下颌留了下來,喉結一滾,把它颠上頂峰。
代雅盯着他,覺得自己也渴了,嘴裏仿佛還殘留着那個吻的回甜。
他把垃圾收拾了,打開窗戶通風散氣,最後将熱水放在她面前,擡眸冷靜又克制地看向她。
“早點休息,明天我們再談。”
夜風吹了進來,透着北方傳來的寒意,她抖了個激靈,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踩在闵啓初的底線邊緣。
他回到房間,鎖上了門,揪着衣領聞了一下,衣服上有微微迷疊香的味道。闵啓初脫下衣服丢到髒衣簍裏,鏡子裏健壯精瘦的身體看起來蓄力勃|發。
他不太喜歡健身,費時間,肌肉是年輕的時候爬野礦野山練出來的,平日裏跑步維持着運動,肌肉量就一直沒下去。
水沖刷身體,他看着浴室牆壁,腦子突然清醒了點。
酒精一點點褪去。
柔軟的唇、絲滑的舌尖……就好像貓咪的一樣。明明沒有倒刺,但是勾人心魄。
“嫂子慢慢忙,我帶牙牙先進去拜望伯父伯母。”闵啓初略微點頭。
“去吧去吧。”她招招手,熟練切換中英法語招待其他來賓。
如果确定姓施,代雅幾乎能猜到這位大佬是誰了。
施荀金,臺灣著名珠寶設計師,他以前從事的是廟宇建築,後來轉行做珠寶設計,曾為伊麗莎白設計生辰宴胸針,被譽為華人最頂尖設計師。他的設計大部分是建築性的,在鑲嵌工藝上一度創新,無人能及。
代雅有點望而生畏了,施荀金是搞藝術的,而她就圖個賺錢,遠遠比不上大腕的手指頭,更何況讓別人屈尊降貴教她設計。
“牙牙,叫人。”
代雅條件反射一激靈,微微鞠躬:“伯父伯母好!”
“哪兒用這麽大禮?”施母掩唇微微一笑。
她溫柔的目光打趣地落在兩人相環的手臂上,如果說是闵家後輩她不認識這個姑娘,如果說是單純的女伴闵啓初也不會特意讓她叫人,這孩子……好像是談戀愛了?
他們作為主人家宴會開始前都不得空,闵啓初沒有多叨擾,帶她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人間美味!”她端着白瓷小盤子,嘗了口長桌上的小點心。
“晚上中餐西餐都有,別貪嘴,”闵啓初提醒道,“我帶你去逛逛,鹿苑擺着不少展品。”
他們繞着迂回的長廊逛逛,牆上有不少油畫、水墨畫,看風格頗為激進,應該是近現代作品。
“都是伯母的作品,她是一位畫家。”
代雅跟着闵啓初踏進一個小廳,牆上都是鑲嵌的展櫃,高低不一地展示着珠寶設計。
“好漂亮!”
一個金鑲玉的大體積項鏈吸引了代雅的目光。
“黃金琺琅項鏈,這應該是伯父的收藏,大約十九世紀的作品,所以會有交叉彩寶和十字架的設計。”
“這個冠冕也好漂亮!”
她一路被不斷震驚,施荀金的收藏幾乎可以和博物館齊平,每一個工藝品看着都價值連城。
飯點快到了,他們邁出門往主樓大廳去,路上一個拐角又蹿出來一個熟人——程秀。
“程秀哥?”
“好久不見啊,啓初、小雅,走吃飯去。”他整理好襯衣袖口。
“你不幫嫂子招待嘉賓,跑後院躲閑?”闵啓初挑眉打趣他。
“你今天別擱這兒挑事啊!我是吃壞了肚子,今天一杯水都沒敢喝,盡往廁所跑了。”他雙手環胸,斜睨闵啓初一眼,“晚上別回去了,你倆都住市中心太遠了,留這兒睡吧。”
“我讓管家給你們收拾兩個房間。”
周岫神經一顫,不敢擡頭看他。
“為什麽要跟我報程彥這個人,你喜歡代雅。”他的語氣幾乎是篤定。
闵啓初呼了一口氣,掏出一根煙,最後也沒有點燃,只是夾在手指中間。
過去他向他事無巨細地報上代雅的日常,提及代雅可能和一位叫程彥的留學生在談戀愛,他沒多說什麽,知道這不可能。
但是也隐隐從周岫的小動作中察覺出了不對。
他許多刻意模糊虛報代雅戀情的地方,都顯得想讓背後的他知難而退,可惜他從來沒想過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