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提起非洲,何謠君有倒不完的苦水,她是從小被嬌生慣養的人,去了那麽偏遠落後的地方,肯定受了不少煎熬。
“哎呀,怎麽又說到我頭上來了,我今天要好好說你。”話題被江漓帶偏,何謠君發現後又強行扳了回來,“你明明談戀愛了,怎麽打電話的時候不告訴我?”
“電話裏說不清楚,而且你那兒條件也不好,打電話不方便。”
何謠君對這話嗤之以鼻,“你是在跟我說大使館的通訊不方便?你就是一開始就打算瞞着我,所以找這麽多借口。”
“你們做外事相關的,工作忙,而且當地時局複雜,又危險,我當然不能給你添麻煩。”
江漓永遠都是那麽圓滑,次次都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堵得別人無話可說。
何謠君也沒辦法深究,不爽地說:“行吧。”
江漓問:“不是要在那兒工作三年才繼續升任,你怎麽提前回來了?”
“還能為什麽,”何謠君聳聳肩,很無奈地樣子,“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大好,說想見我,我就提前休假回來了。”
“你去看過了嗎?怎麽樣?”
“看過了,還是老樣子,不高興就裝病,我回來他就好了。”
何謠君的爺爺以前對江漓也是十分疼愛的,聽到他身體沒有大礙,江漓也松一口氣,“你爺爺肯逗你玩兒,那說明身體還不錯。”
“那可不是,你說人怎麽越活越回去啊,我爺爺現在就是喜歡這樣逗我爸媽,他們越急我爺爺就越高興。你是沒看到,上次我爺爺裝中風,我爸媽急得快瘋了,結果他突然起來哈哈大笑,可把他們給氣死了。”
何謠君的家庭一直都和睦融洽,這檔子趣事還不少,江漓也感同身受地笑了一下。
“你怎麽不把你那小帥哥帶來玩兒?”
“他研一挺忙的,現在估計在家裏寫代碼呢,晚一點兒來接我。”
“嚯。”何謠君覺得不可思議,仿佛受了驚吓,“不是送外賣的嗎?怎麽跑去讀研了,當時不會是故意來撞你的吧,讀研是你給他安排的嗎?”
“他才不是故意的,讀研也本就在他自己的計劃中,跟我沒關系。”
“那你還挺有眼光啊,這都能被你碰上。”何謠君眼睛一直沒消停,接連給她扔了無數個白眼。
酒吧的氣氛不錯,何謠君也不再啰嗦,要說什麽話都藏進酒裏,一杯接一杯地喝。她這麽爽快,江漓也不好意思幹坐着,勉強陪她喝了幾杯。
臨近淩晨一點,陳烨出現在她們的桌前。她們沒來得及打招呼,陳烨倒是先開了口,“沒想到還是北京的水土養人,你們倆一個灰頭土臉,另一個……”
“嘁,”何謠君接嘴說,“另一個正在熱戀中,當然是容光煥發。”
江漓沒那麽好糊弄,話裏的玄機她都聽得懂。何謠君這麽說,明顯是特意給陳烨透底,只怕這場偶遇也是她一手促成的。
“熱戀?”陳烨坐她身邊,溫和得像一位兄長,“你不從小把我當你哥哥,交了新男友也不帶過來讓我把關。”
江漓虛僞地對他們兩個笑了笑,“有機會再說。”
何謠君略顯刻意地打招呼:“唉,陳烨,你怎麽會來這兒啊?真巧哈。”
“沒什麽,”從一進門,陳烨的目光就沒從江漓臉上移開過,“突然覺得今天該過來,所以就來了,事實證明我的直覺是對的。”
陳烨什麽心思,江漓一直都是知道的,她跟宋禹安在一起的時候,陳烨好歹會收斂一點兒,但最近他的目的是越發的明顯。江漓小心地周旋,既不傷他面子又不至于暧昧,尚且能維持一個平衡的局面。
江漓拿起手包,起身準備離開,“既然陳烨來了,何謠君也不需要我陪了,你們兩個慢慢聊吧。”
“不急,”陳烨拉她坐下,“最近我找你,你總說沒時間,今天有時間,你還要走?”
“男朋友管得緊。”
陳烨淡然地說:“你不想回去,看得緊也沒用。”
“前段時間我還去拜訪了沈姨,她很想你,你也該回去看看。”
“最近我就回去一趟。”江漓把手抽了回來,“我真得走了,我家那位是個醋精,何謠君半年前就在電話裏見識過的,我先走了。”
江漓急匆匆地離開了,走之前還給何謠君挖了個坑。弄得她百口莫辯,兩邊都不受待見,顯然是江漓故意給她教訓。
等她一走,陳烨就質問何謠君:“半年了,之前你不給我說?”
陳烨現在的眼神特別駭人,何謠君覺得冤枉,“沒有啊,烨哥,江漓她瞎說的。要不然我今天撮合你們見面幹什麽?”
陳烨胸口沉悶,呼出一口氣,心裏燒得慌。
“哎呀,你也別急嘛,這麽幾年都忍過來了,再忍忍,這次的準長久不了,等不到你出面,她媽就要下手拆散這一對兒,急什麽。”
陳烨一個眼神掃過去,何謠君徹底閉了嘴。
周清讓不會幹涉江漓的交際,但江漓今天意外的很心虛,特意去洗手間用漱口液漱口,再補噴點兒香水蓋掉酒味。她走出酒吧,正準備給周清讓發短信,門外的車就亮起車燈開了過來。周清讓按了下車喇叭,江漓才後知後覺他已經到了。
江漓興奮地上了車,摟住他親了一口又一口,“真是心有靈犀,我正要給你發短信,你就到了。”
“我早來了。”
“來多久了?”
周清讓停下車,裏裏外外把她審視個遍,“在那個男人摸你的手之前,我就來了。”
“那還挺巧,當時他正想留我再玩會兒,我就跟他說我男朋友在等我呢,說完我就出來了。”江漓心裏直罵倒黴,就那麽幾秒的時間,竟然還被他逮個正着。
“到底是因為概率,還是因為你們兩個整晚都貼一塊兒。”
他只看到那一幕,其他的前情後果都是無從知曉的。
“當然是因為概率。”
周清讓再問:“你喝了酒還噴些香水想蒙混過關,這也是概率?”
“嗯?”
江漓偷偷往鏡子裏瞥了兩眼,很是疑惑,覺得周清讓可能是在套話,明明臉也不紅啊,他是怎麽發現的?
周清讓踩下油門,“別照了,你喝過酒是什麽狀态,我一眼就清楚。”
“哦,就這一次。”江漓怕惹他不快,“何謠君三年就這一次假期,我陪她喝幾杯也沒什麽,我以後都不喝了。”
“你說話要算話,”周清讓更關心另一件事情,“那個男人是誰。”
“他啊,我們父母都認識,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在我們幾個當中年紀最大,我們都叫他哥哥,他也真的把我們當妹妹一樣。”
“哦”,周清讓的愠怒大多是不動聲色的,他從容不迫地嗆她:“你在床上也叫我哥哥。”
“這不是一回事兒!我在床上什麽稱呼沒叫過。”
“他對你有意思。”
周清讓看得真真切切。陳烨眼裏那團火,分明就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瞞是瞞不住的。
“那我也沒辦法啊,我今天只約了何謠君,誰曉得他會過來,我跟何謠君聊得好好的,他突然出現的,而且他之前的邀約我都給拒絕了。”
江漓自己沒意識到,她喝了酒,聲線都要甜許多,跟他認真說話也跟撒嬌似的,嬌嗔得不得了。
周清讓語氣強硬,容不下任何的質疑與反抗。“你以後給我老實點。”
“好。”趁着他開車不能分神,江漓抓準機會,表情裝作一派天真,言語卻一再地蠱惑,“我以後如果不聽話,周老師就用教棍罰我。”
“……”
周清讓真的奈何不了江漓,不是他脾氣好,是他一面對她,就根本沒辦法生氣。江漓只要肯示弱,他有再大的怒火也都會煙消雲散。
江漓回家沖掉了一身的煙酒味和脂粉氣,清清爽爽地倒在床上。不管她怎麽動作,周清讓都只占着床邊窄窄的一隅,悶頭裝睡。
江漓還納悶,平時他們睡覺,周清讓跟粘在她身上一樣,一定要摟着纏着才能睡,今天竟然自己躲到一邊去了。
她倒在床的另一邊,悶悶不樂地說:“周清讓,抱我。”
周清讓沒反應。
“我讓你抱我。”
他依然不理她。
江漓酒後本就容易沖動,現在周清讓這個态度,就更是生氣了。她橫跨到他身上,用手撩撥他。江漓太懂男人,技法已至化境,周清讓只有投降的份兒。
“至于嗎?我就出去玩了一次。”
周清讓漠然地說:“不給你點懲罰,你永遠不知道錯。”
江漓立即起身去衣帽間找了根皮帶,再回房把皮帶摔到他面前。
“你想給懲罰我?”
“我教你,該怎麽給我懲罰。”
周清讓撿起皮帶,對折後捏在手裏把玩,嘲弄地說:“我還用不着你教。”
江漓光着腳,衣衫淩亂不整,肩上纖細的帶子搖搖欲墜。
“想要嗎?周清讓。”
人在深夜與欲/望中退化,她仗着夜色包容,露出本性,現出她藏得最深的底色。
“我要你命令我。”
周清讓一切都了然,他挑了挑眉毛,頗具威嚴地開口:
“你跪着過來。”
……
“趴好”
……
今晚的事本不在計劃之內,是江漓硬生生挑起來的,被勒住的人是她,主導的人也是她。唯一沒有沉淪的,也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