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反客為主
反客為主
蒼木問，“席瓦，你有什麽辦法？”
席瓦低聲道，“個人修為雖低，但是我們人多，聚沙成塔，未必不可行。”
蒼木一臉驚訝，“你的意思是？”
席瓦點頭，“既然玄天玉可以吞納萬物，我覺得可以試試，将衆人的修為全部灌進去，讓它達到力量爆發的臨界點。”
承允擔憂道，“這種方法真的有用嗎？會不會太過冒險了？”
“我可不敢跟你保證。”
席瓦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世界上本來就沒有萬無一失的方法。”
“你有更好的主意嗎？”
他和承允說話一直是夾槍帶棍，火藥味十足，不知道哪裏來的敵意，蒼木感覺莫名其妙的，勸架都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承允神經大條，竟然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還老老實實回答道，“沒有。”
席瓦冷哼，猶如一拳打在軟棉花上。
蒼木憋着笑，勸道，“即使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如我們先試試看吧，反正也沒什麽損失，萬一成功了便再好不過了。”
他一向是無條件信任席瓦的。
即使錯了也沒關系，不虧。
“席瓦，你真是世間最聰明的大腦。”他怕席瓦不開心，拍了個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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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瓦被他逗笑，意有所指道，“你這誇人的遣詞造句，還挺另類的，想必是島主教的吧？我回去一定同他好好請教。”
“別呀，那我不誇你了。”蒼木連忙住嘴。
“我是擔心玄天玉排斥外力，不願吸收混雜的靈力，反噬之力會傷到大家。”
承允思慮周全。
族長帶頭出來說道，“我們不怕，只要能得到靈源，治好那些孩子們，即便犧牲我們這些老不死的，也在所不惜。”
她的确是個德高望重，合格的族長。
承允抿了抿唇道，“沒必要做一些無謂的犧牲。”
“玄天玉很挑剔，會自己選擇吸收的對象，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在開始之前，先進行一次測試，以及初步篩選。”
承允将玄天玉放在手裏，攤開掌心。
“請諸位将一滴指尖血滴在上面。”
“好。”族長率先劃破手指，靠近瑩潤的玄天玉，但結果卻讓她大失所望。
流了好多血，玄天玉一滴也沒吸收。
完美無瑕的半塊玉佩依舊潔白光滑。
承允正色道，“抱歉前輩，您沒有得到玄天玉的認可，不能參與進來，會遭到反噬的。”
“我來！”半妖當中，陸陸續續有人站出來，排好隊，一個個接受檢驗。
結果都不太理想。
玄天玉實在挑得很，半妖族幾乎全軍覆沒。
蒼木質疑道，“你的玉睡着了嗎？”
承允哭笑不得，“不會的。”
“我試試。”席瓦走上前，将自己的血滴上去，玄天玉瞬間将他的血吸收。
它閃了閃紅光，似乎還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它用事實證明了自己沒睡着。
“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席瓦可以？”蒼木目瞪口呆，忍不住問道。
他本來沒報任何希望，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不只是他，大家心裏都有同樣疑惑。
席瓦的修為在老族長之下。
他暗地裏試探過她的虛實，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這般人畜無害，深不可測。
承允猶豫道，“也許因為他是妖。”
席瓦頓時沉下臉。
蒼木知道他聽不得這種話，連忙打岔道，“讓我也試試吧。”
“不用試了。”席瓦攔住他，拉回他的手，低聲道，“他們都不行，即便你可以，憑你一個人的力量，也是沒用的。”
他只是單純不想看到蒼木受傷。
可是蒼木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央求他，“你就讓我試試吧，反正也沒什麽影響，說不定我的修為比你們都高。”
他一臉躍躍欲試，蠢蠢欲動。
“真拿你沒辦法。”
他像是要到糖的孩子，興奮和喜悅都擺在臉上，超大聲道，“席瓦最好了。”
承允看見他二人感情如此深厚，不知怎的，心裏很不是滋味，酸酸澀澀的。
他抿了抿唇，沒說話，将手伸到蒼木面前，打破他們之間那暧昧的氛圍。
蒼木有分寸，他是很怕疼的，所以只在手指上劃了個小小的口子。
席瓦挑眉，對他的表現還算滿意。
衆人目不轉睛地盯着玄天玉。
奇怪的事發生了，它不僅很快便将那滴血吸收，閃爍的光還由紅色變成藍色。
和罩子裏微弱的火苗是同一個顏色。
半妖們立刻激動起來，似乎看到了他們的救世主。
連蒼木自己也愣住了。
他幹笑了兩聲，說道，“看來你的玄天玉比較喜歡我。”
星雲島那天，玄天玉也吸了他的血。
承允深深地看着他，心裏有個很荒謬的想法。
半妖們不可以，席瓦可以，因為他是一只完完全全的妖。
然而，蒼木不僅也可以，還使玄天玉變了顏色。
這樣荒誕離奇的事，只有一種可能。
除非他是一只比席瓦修為還要高的大妖。
可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他身上一點妖氣都沒有。
承允實在是想不通。
半妖中有個叫大壯的，氣鼓鼓的，大吼道，“我不服，憑什麽他可以，我不可以？”
蒼木扭頭看向他，眨了眨眼，“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因為我修為比你高呀。”
大壯犟道，“我不信，你那細胳膊細腿的，渾身上下沒二兩肉，怎麽可能比我厲害？我一拳便能把你打飛。”
這種解釋是最合理的。
蒼木笑出聲。
大壯怒目而視，瞪着他，“你笑什麽？”
“修為高，又不是比誰的蠻力大，你怎麽知道，我不能一拳打飛你呢？”
“大不了我們比試比試！”
他越說越激動，從後面走到了前面。
“比就比。”蒼木覺得他傻得可愛。
席瓦皺着眉，攔下他，族長則呵斥大壯，“不許胡鬧，退下！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逞口舌之快。”
她們現在是有求于人，要放低姿态。
她向蒼木和席瓦賠禮道歉，“不好意思呀，二位少俠，大壯這孩子，本性純良，沒別的毛病，就是有點争強好勝。”
蒼木擺擺手，毫不介意，“要強不是什麽壞事，以之為動力，努力變更強。”
大壯小聲嘀咕道，“早晚有一天，我也會讓玄天玉認可我的。”
蒼木耳朵尖，聽得清清楚楚。
他說，“我等着那一天。”
族長看向承允，緊張地問道，“承允少俠，這玉已經變了顏色，是否能用？”
承允分出一縷神識，探入其中感應。
片刻後，他遲疑地搖了搖頭，“還差點靈力。”
族長轉頭看向席瓦和蒼木。
“今日，老身豁出去這張老臉，懇請二位少俠伸出援手，幫幫我族吧。”
“前輩，您別這麽說，我一定會幫你們的。”蒼木說着便要走上前。
席瓦拉住他，将他拽到身後。
“我來吧。”
龐大的靈力灌進玄天玉中，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他又放了些血，玉佩還是在閃紅光。
“別白費力氣了，沒有用的。”承允阻止他繼續放血的動作，沉聲道。
“你的妖力，對于玄天玉而言，不過是滄海一粟，填不滿它的，永遠不可能達到臨界點。”
“我來幫忙。”
蒼木也将自己的靈力往玉佩裏面灌。
但是卻發生了意外，受到了反噬。
玉佩忽閃着紅光，将吸進去的靈力全部反彈出來，連同席瓦那份。
衆人都被波及到，好在躲得及時。
離得最近的蒼木和席瓦二人便沒有那麽好的運氣，直接受到反噬的靈力攻擊。
事發突然，根本來不及躲開。
席瓦反應快，在第一時間将蒼木拉進懷裏，為他擋住所有的攻擊。
蒼木沒事，他卻吐了一大口血。
“席瓦！席瓦！”蒼木急壞了。
“傷到哪裏了呀？讓我看看。”
他看見席瓦捂着胸口，臉色蒼白，嘴角還在流出血絲，一時情急，忘了身處的場合不合适，不管不顧地去扒他的衣服。
席瓦按住他的手。
“別擔心，我沒事，只是有點疼，不打緊的，這種事我們回房間再做。”
蒼木瞬間臉紅。
他輕捶在席瓦的胸口，羞赧道，“竟然還有心思戲弄于我，看來的确沒事。”
席瓦裝模作樣地發出一聲痛呼。
蒼木又立馬緊張起來，說不擔心都是虛假的違心之言。
“打疼你了嗎？抱歉，抱歉。”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承允實在是沒眼看，把頭扭開。
他是玄天玉的主人，一點事都沒有。
這次嘗試，不止是人受了傷，損失也不少，光是看着便叫人肉疼。
看看周圍，好好的山谷，被他們的莽撞弄得亂七八糟，毀掉了好多藥草。
這裏面種的一花一木全是外面千金難求的天材地寶。
可惜了。
“讓我來吧。”
蒼木站出來嘗試。
“哎？”
玄天玉竟然不接納他的靈力，似乎有層透明的結界，将所有外力隔絕在外。
“不是認可我了嗎？反悔了？”
承允大膽猜測道，“也許它只是想吸你的血？”
蒼木渾身打了個冷顫。
他弱弱道，“這不合适吧？”
一扭頭，半妖們期盼的眼神，讓他無法拒絕，硬着頭皮答應。
“好吧，那我再試試。”
席瓦去攔他，他手上已經有了一道紮眼的傷口。
“沒事，我身上血多着呢，一點點沒關系的。”他笑着安撫道，撕開還未愈合的傷口，伸向玄天玉。
果然如承允所言，它貪婪地瘋狂吮吸，咬住他的手指不放，散發出藍光。
這表明，他的血是有用的，而且對玄天玉非常有吸引力。
藍色光芒越來越盛。
蒼木卻突然發現，自己抽不開手了。
“席瓦！我動不了了！”他連忙大聲向承允求助。
在他說話的瞬間，玄天玉将他吸過去，控制着他的手，緊緊握住玉佩。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
席瓦上前救人，被強大的力量彈開。
“這是怎麽回事？！”他厲聲質問承允，不停地嘗試救人，反複失敗。
“你如果傷了他，我不會放過你。”
“玄天玉，住手！”承允呵斥道。
一縷金光從玄天玉裏面飛出來，鑽進他的眉心。
他登時渾身一震，待在原地，緩緩阖上雙眸，意識放空，身體不受控地上浮。
和那天的情形一樣。
他在半空中停下，睜開眼時，雙目赤瞳，居高臨下地看着衆人，眉心之間有金光流動，像水紋一樣，活靈活現的。
半妖們把他當作仙人，朝他跪拜。
只有席瓦在想辦法救蒼木，看着他失血過多，臉色越發蒼白，心急如焚。
玄天玉也弄得他傷痕累累，可他全然不顧，飛蛾撲火般，一次次撲上去，不要命似的，奮力對抗着它，試圖救下蒼木。
蒼木體力不支，跪倒在地上，手裏仍握着那塊玉。
不是不想放，而是甩不掉。
他自嘲道，“不行了，我不要被吸成幹屍而死呀，樣子太醜了……”
玄天玉反客為主，将承允控制，龐大的靈力在二者之間流轉，促進他們融合。
他離完全掌握玄天玉又進了一步。
席瓦惡狠狠地看着空中的承允，無法控制心底生出的戾氣，咬牙切齒問道。
“你到底在做什麽？”
他逐漸壓制不住身體的妖性，巨大的蛟龍真身若隐若現。
一妖一仙兩種力量在空氣中流轉。
承允面無表情地看向他，眼底的金光更盛，淡淡道，“還不夠。”
席瓦怒吼道，“還要多少才夠？”
“你要讓他死嗎？”
聽到這話，承允驀地回過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