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番外(3)
番外(3)
午後的禦花園竹林裏, 賀霄讓沈北陌坐在了涼亭裏的石桌上,他打開藥膏的蓋子,裏面一股清新的草藥味彌漫出來。
“禦醫說這只是基礎的舒緩膏藥, 若是用了還不見好,就得把你帶去現場瞧瞧, 對症下藥才行。”賀霄仔細将藥膏塗在她臉上泛紅處, 一邊輕輕吹了幾下, “這□□是用極薄的羊皮制成的, 但裏面到底是泡了些藥水,是我大意了。”
沈北陌眯着眼, 癢意很好的被他止住了,像只舒坦了的大貓, 随意嘟囔道:“也可能是我戴了兩層面具,給悶的, 就這樣了。”
賀霄給她塗完後順便往那嘴上吮着嘬了一口,動作極其自然,顯然這兩年裏沒少占這種小便宜,“好了,看起來應該還算有點效果, 沒有剛才那麽紅了。這面具你就別戴了, 省得再惡化。”
“不戴哪個?”沈北陌睜開一只眼縫看他。
賀霄頓了頓, 眼神飄到她的惡鬼面上,又再看了眼被揭下來的人皮面, 覺得在這皇宮裏好像不戴哪個都有些危險。
賀霄有些心煩, 自是不肯再讓沈北陌受罪的, 但聖上都開了口,做臣子的怎好駁天子顏面。
“其實兩年前, 我對外宣稱王妃病逝的時候,陛下的反應就已經很是微妙了。”賀霄忽然對她說道,“現在再往回想想,似乎是從我讨要千機傘那時候開始,不,或許還要更早。”
“你想說什麽?”沈北陌舌尖頂着自己的臉皮,無甚表情盯着他。
“我想說,如果……”賀霄握住她的兩只手,往前靠近了些,與她的膝蓋緊貼在一起,眼睛亮晶晶的溫聲道:“如果陛下的想法,其實是給你一個正大光明的,不用再靠這惡鬼面遮遮掩掩的身份……阿瑤,你肯接受嗎?”
沈北陌蹙起眉,“怎麽可能,你把天子想的也太窩囊了,我可是假扮和親公主來的,欺君是什麽很好玩的事情嗎,傳出去還要不要了,你可真幼稚。”
賀霄并未受挫,只又捏了捏她的手,“你就先別想其他的,就回答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願意接受嗎?”
男人的眼裏充斥着希冀,很希望聽到那兩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但沈北陌卻始終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阿瑤……”賀霄變着嗓音叫了她一聲,沈北陌聽不得這個稱呼,人往後仰了些,又被他攔住了後腰給壓了回來,“接受吧,如果有這樣一條路的話,答應吧,嗯?這樣以後你就再也不用擔心腦袋上懸着把刀了,多好的事。”
沈北陌怎麽聽不出他的私心他的成算,不鹹不淡睨着他道:“這樣就給你套牢了,輕易再沒辦法死遁出去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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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霄不以為然,指腹自然的在她後腰上摩挲游走着輕撫,“怎會,我答應過你的,有朝一日如果你真的想離開,我不會加以阻攔。只是這兩年時間過去,我感覺你也挺開心的,在大營裏還經常跟他們有說有笑的……”
沈北陌哼笑道:“那你是沒看見他們給我揍得鼻青臉腫的樣子。”
賀霄跟着一道笑了,“技不如人還要挑釁,挨打也是應該的,但我看他們對你都挺服氣。”
“你少給我兜圈子耍套路,別扯這些有的沒的。”沈北陌卻是不跟着他的想法走,貼着他的胸膛将湊近讨吻的男人給推開了些,“且不說這些都是你想當然的猜測,皇帝憑什麽不計較我欺君,還要給我個正當的身份?”
賀霄沒輕易被推出去,死皮賴臉貼着她,手也不老實,摸完了後腰又往其他地方延申,“你的能力皇兄是看在眼中的,我都能瞧出他對你的器重,此前不過因着你到底是南邵出來的将軍,才有所限制,但這兩年你已經充分展現了誠意,皇兄自然是有心招攬示好的。”
沈北陌聽到這也終于是聽出了些端倪來,眯起眼質問道:“你其實心裏早就有數吧,你們兄弟兩個打量着合起火來蒙我呢?”
“沒有的事。”賀霄失笑,攤開兩手投降,“而且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這還不相信我嗎。”
沈北陌上下端量他幾眼,搖頭道:“不信。”
賀霄氣不過,掐着她的腰數落道:“你個死沒良心的女人,下了床就翻臉。”
沈北陌笑罵道:“我翻臉?我翻臉有這麽輕松?千機傘削死你。”
賀霄順勢抱住她的腰往懷裏摁,喜滋滋道:“知道,所以你心裏還是有我的。”
“滾嗷,大老爺們別整這些肉麻的玩意。”沈北陌揚着脖子不讓他的臉蹭到自己剛上過的藥,話語雖是冷硬,嗓音卻是不帶氣勢的縱容,賀霄聽得出好賴,笑兮兮把人摟得更緊,直到沈北陌受不了,手腳并用給掙開了,“好了!你給我撒手,沒完了。”
“诶,我跟你說真的。”賀霄依言将人松開後,又再笑着将臉湊近,盯着她的眼睛道:“答應吧。”
“聖心難測,這根本就不是你我幾句話能做主的事情吧?”沈北陌手臂往後撐在桌上,斜眼睨着他。
“別老回避我的話啊,沈将軍,給句準的。”賀霄不滿意地啧了一聲,又再湊上來親她的喉珠,沈北陌給他這锲而不舍的勁頭鬧得沒轍,仰頭道:“行行知道了,答應你了,起開。”
“那說好了啊。”賀霄得逞笑着,往她下巴尖上親了兩下,高興極了,“不許耍賴的。”
晚宴設在了承乾宮,楚乾帝親自做東,太後與淳妃作陪,還有那尚且不會說話的小公主菁雅,再加上一個賀霄,比起宴請朝之重臣,看起來竟是更有幾分家宴的味道。
沈北陌的身份夾在當中到底有些尴尬,她八風不動,安靜坐在案桌後,沒多久就發現菁雅公主睜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扒在她桌前偷看。
那公主也是膽大,直勾勾盯着她的惡鬼面,似是很感興趣,很認真在琢磨這東西的造型。
“想要這個?”沈北陌微微笑着問她。
那雙眼睛裏反着燭火與星光,在惡鬼面後也光亮非常,菁雅公主的視線從面具移進了她的眼睛裏,歪着腦袋,看見面前這個大哥哥将手放在了面具上,好像是要摘下來給她。
菁雅的眼睛微微睜大,頗有幾分期待,場中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因為這個動作而被吸引了過來。
沈北陌頂着一道道熱切的目光,慢慢将惡鬼面取了下來,面具下是一張年輕的,陌生的,男性的臉。
楚乾帝頓住的飲酒動作又再重新恢複,似是并未對此有什麽意外。
沈北陌上藥之後還是堅持将那人皮面給戴上了,為的就是能碰到這種合适的時機,能順理成章摘下來,在楚乾帝面前洗脫嫌疑。
她将惡鬼面遞給菁雅公主,“給你。”
菁雅接了,懵懂地捧在手心裏,眨了眨眼,看了看沈北陌的臉,又再看了看手裏的面具,小姑娘歪着腦袋,将惡鬼面往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兩根手指從裏面穿出來,便像是興趣缺缺了,又再将面具還給了她。
淳妃笑着招手:“雅雅,到淳娘娘這裏來。”
儀态萬千的娘娘朝沈北陌笑道:“讓沈将軍見笑了,公主年幼,好奇心總是重一些。”
沈北陌淡笑搖頭示意無妨。
賀霄在席間坐着,心思全在沈北陌臉上的過敏上,她從來便不是個容易聽話的人,做事情也有自己的周全,即便下午他勸了好一會,也還是拗不過她自己有想法,非是将兩層都給戴上了。
賀霄別無他法,只能盡快結束這場酒宴,才能讓她将面具摘下來。
結果還沒等到他想到說辭,太後便先開口了:“老二,你也老大不小了,之前的那位夫人福薄病去,這一晃便是兩年多過去,你也該再考慮考慮續弦了,子嗣要緊。”
賀霄不着痕跡往沈北陌臉上看了眼,那沒心肝的女人一點反應沒有,還在神色如常的喝酒。
那酒怎麽就那麽好喝呢。
賀霄想着出去了再跟她算賬,這廂徑自起了身,朝太後揖手道:“姑母的好意侄兒心領了,只是心中再容不下旁人位置,并無此意。”
這句話說出來,皇帝和淳妃都沒有太大反應,卻是叫太後好一番憂心:“哀家知道你重情義,但亡者已逝,人活着總是要向前看的,你才多大年紀,難不成往後餘生都是準備孤家寡人着?”
賀霄微微笑着安撫道:“姑母,緣分自有天定,老天向來待我不薄,您且放寬心吧。”
“這,你看他這……”太後想讓皇帝幫着說兩句,求助的視線看過去,豈料楚乾帝卻是也跟着一并幫腔笑道:“母後,您就別操心老二的事情了,淳兒的身孕眼看着也沒幾個月便要臨盆,不愁沒有孩子含饴弄孫。”
太後心裏喜歡孫子,朝淳妃笑笑,但也忍不住嗔了皇帝一眼:“哀家跟你說的這是一回事嗎,哀家就這麽一個侄兒,你的手足兄弟,也不上上心。”
這一岔子算是被打過去了,賀霄坐下後又重新掃了沈北陌一眼,見她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喝酒吃肉好不自在。
男人心裏多少有些不得勁,趁着席間她借口起身透氣,一道跟了出去。
外面的月色正濃,沈北陌算着時間,差不多她在外頭再晃悠個半盞茶的功夫,回去差不多也就能散席了。
承乾宮外亮着成排的燈籠,站崗的侍衛卻是不算多,回廊外的水池一片幽靜,月光皎潔落在石子路上。
沈北陌臉上不怎麽舒服,尋了個無人的僻靜處想将面具暫時揭下來歇會,還沒動手,便聽到後面跟來的腳步聲急促,一聽便是賀霄。
她就知道這厮肯定要跟來,也沒怎麽意外,手腕被他灼熱的掌心攥住,大力往林下一拉,怼進了陰翳的牆壁上。
“松手,我取個面具,悶死我了。”沈北陌兩手都被他五指交錯握着,有些不耐地掙動了一下,力氣不大,示意他自己松開。
“悶死你得了。”賀霄一邊哼聲說着,一邊低頭往她嘴唇上咬了一口,然後兩指幫她将人皮面從下巴上揉開,慢慢透進空氣,由下往上推了些。
沈北陌臉上得到了舒緩,卻又沒被完全取下,視線給那松松垮垮的面具擋了大半,又怕面具真掉地上去沾了泥就弄髒了,正想伸手去扶的時候卻又再被賀霄捉住了手。
“诶,你幹嘛?”沈北陌無奈只能微微仰着臉,她維持着姿勢,手裏象征性動了兩下,還是沒能掙脫。
“沈将軍真是好狠的心,好歹同床共枕這麽些年,方才席間,裝得跟陌生人似的。”賀霄知道她不會輕易動彈,抓着人的手,就着她仰頭的姿勢往下狠狠親進去,粗魯攪拌着,唇舌間哼出些聲音來:“阿瑤,你舒服的時候什麽好聽的都說給我,下了床就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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