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守寡03
守寡03
一進去, 好家夥,除了深居簡出一心禮佛的夫人以及向來不怎麽搭理其她姨娘的五姨娘之外,其餘幾位姨娘都到場了。
這會兒齊刷刷地朝她看過來。
上首的大姨娘還沒說話, 身寬體胖的二姨娘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先開口了:“聽說老七你弄了個小廚房?不是二姐我說你, 你都沒跟大姐報備一聲,咋能自己擅自就開了小廚房呢?實在是太沒規矩了些。”
葛曼曼一臉訝異:“這事兒還得報備?我不知道啊, 要早知道的話, 我肯定會來跟大姐說一聲的, 也怪我出身小門小戶, 實在是不知道大戶人家的規矩。”
她作出懊惱狀。
“大姐, 現在咋辦啊?我小廚房都已經弄好了,竈臺也砌上了, 總不能砸了吧?要不這樣, 以後我小廚房的一應花銷都不走公賬了,直接走我的私賬,您看這樣行不?”
大姨娘沉吟了下, 點頭:“也好。”
若是不花府裏的錢, 不用她來操心, 這七姨娘別說建一個小廚房了, 她就是再建一座曹府出來,她都沒意見。
她還能管着人家咋花錢不成?
況且,這事兒老爺都沒說什麽,可見是默許的, 她又何必出頭反對, 來做這個惡人?
小廚房的事兒就這麽揭過去了。
本想趁機踩葛曼曼一腳,再順勢提出自己也想開小廚房的二姨娘傻眼了。
這咋和她原先想的不一樣呢?
這個老七, 還真是有錢,小廚房說開就開了,還一文錢不花公中的。
二姨娘着意打量了葛曼曼一眼,将她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驚覺她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值錢貨!
Advertisement
有錢人啊!
這小老七,能處!
二姨娘眼珠子一轉,心裏的算盤珠子噼裏啪啦地打起來了。
一改先前的不滿,一張發面饅頭般的胖臉露出了溫暖的笑容,一面伸手來拉葛曼曼,請她坐下,還端茶給她吃。
葛曼曼也就順勢坐下了,跟幾位同事談天說笑起來。
離開的時候,二姨娘挽着她的手和她一道走的,親熱得跟姐妹似的,一路說說笑笑跟着她去了秋香院,在小廚房裏好一番打量。
“老七,二姐我不像你這麽闊綽,只能吃公中的飯,想吃頓好的,還得額外花錢跟大廚房的人說好話。”
她說得可憐巴巴的,不住拿眼瞅着葛曼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葛曼曼也就順勢道:“以後二姐要是有什麽想吃的,盡管到我這裏來,左不過是添雙筷子的事兒,二姐千萬別跟我客氣。”
“叮!二姨娘好感度+10,積分+100”
二姨娘臉上笑開了花兒:“哎喲,那敢情好,還是老七你熱心腸,不像你前頭那幾個,又摳門又會擺譜兒,整得跟大家千金似的,成天不拿正眼瞧人,嘁,大家都是偏房,誰又比誰高貴呢?”
中午小廚房正式開夥,葛曼曼留了二姨娘用飯。
二姨娘吃得肚子溜圓,不住誇贊樓娘的手藝好,還給葛曼曼貢獻了不少積分。
晚上,葛曼曼又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菜,讓春芳去請了曹潭來吃飯。
飯桌上,她殷勤地給曹潭斟酒夾菜,見他吃得滿面紅光,面露悅色,便順勢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老爺,我這院裏不是開了小廚房嘛,但廚房裏只有樓娘一個人,難免忙不過來,我就想問老爺再讨兩個小丫頭來,給樓娘打下手。”
曹潭:“小事,你看中了誰,直接跟芳娘說一聲便是。”
芳娘便是大姨娘,她姓吳名映芳。
葛曼曼:“我看中的人,大姐怕是不能做主。”
曹潭目光轉向她:“哦?你看中了誰?”
葛曼曼:“那天我逛園子,在一座院子裏看見了好些小丫頭,問了春芳才知道,這些小丫頭是老爺買來的家伎。
“還是老爺會調-教人,那些小丫頭瞧着都伶俐水靈得很,跟一般的丫頭大不一樣,我甚是喜歡,就是不知道老爺可舍得給我?”
曹潭眼神一閃,不着痕跡地瞥了她身後的春芳一眼,見她微不可查地朝自己點了點頭,哈哈一笑:“這有什麽舍不得的?你看上了哪個,直接帶走便是,過後我跟管家說一聲,讓他跟紅姑姑打聲招呼。”
葛曼曼沒想到會這麽順利,準備的plan B都沒派上用場,嫣然一笑,起身朝他款款施了一禮:“多謝老爺,我敬老爺一杯。”
素手執起酒壺,給曹潭的酒杯滿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跟他碰了下杯。
曹潭笑眯眯地看着她,燈下看美人,美人如玉,愈發勾魂奪魄。
真是可惜了。
仰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結果剛放下酒杯,人就一腦袋磕在了桌上。
春芳眸中閃過一抹異色,曹潭未免醉得太突然了吧?
難不成葛曼曼在酒裏動了什麽手腳?他怎的沒有絲毫察覺?
葛曼曼單手将曹潭拎進了屋裏,放在外間的榻上。
她雖然不想和曹潭這個名義上的丈夫睡覺,但卻需要他在她這裏留宿,不然以曹家那些下人的尿性,少不得會捧高踩低,以為她這個七姨娘不得寵就輕慢她。
到時候少不得會生出許多麻煩來。
屋裏多了個曹潭,葛曼曼便有些不放心,叫春芳晚上陪她睡。
葛曼曼洗漱完,來到梳妝臺前拆頭發首飾,抹香膏,春芳則放下了月洞門上的帳幔,将裏間和外間徹底隔絕開來。
又從箱t子裏找出來一床被子,抱在懷裏請示葛曼曼:“娘子,我一個下人,怎好跟您睡一張床呢?要不我還是打地鋪吧?”
葛曼曼從鏡子裏看着她:“現在都已經入冬了,地上寒涼,你打地鋪着涼了怎麽辦?你家娘子我又不是什麽金尊玉貴的人兒,沒那麽多講究,你就安心睡吧。”
春芳垂下了眼睫,不好再說什麽。
葛曼曼來到床邊,脫了衣裳放在屏風架子上,趕緊鑽進被窩裏。
春芳吹滅了幾上的蠟燭,背對着葛曼曼,在黑暗裏除了衣裳,進了床榻外側的被窩,慢慢躺了下來。
葛曼曼提醒她:“春芳,帳子還沒放下來呢。”
春芳頓了頓,終究還是伸出手臂,将帳子放了下來。
霎時間,眼前一點光都沒有了,滿室暗寂,除視覺外,其它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呼吸間,盡是來自她身上的清香。
這香氣如火星,吸入喉間後,一路灼燒着他的心肺,讓他渾身都燥熱起來。
春芳将被子往下蹬了蹬,露出大半個上身,轉過身,背對着葛曼曼。
卻不想,後背冷不丁被她戳了下,他半邊身子都酥了。
“春芳,咱們來說會兒話吧。”
春芳在黑暗裏狠狠閉了閉眼,到底還是側過了身,平躺着,雙手交疊于腹部,“嗯,娘子說吧。”
葛曼曼擁着被子朝他湊近了些,“春芳,你本家姓什麽?原是哪兒的人啊?為何會成了曹家的丫鬟?你來曹家多久了?”
一連串問題抛過來,着實讓春芳有些猝不及防,好在,他早有準備。
春芳是實際存在的,只不過原先的春芳被他替換了,這會兒他便将原來那個春芳的情況說了出來。
“我本家姓周,是縣城底下周家莊的人,家裏日子艱難,爹娘便将我賣給了牙人,後來我又被賣進了曹家,如今已是在曹家的第五個年頭了。”
葛曼曼又問:“你今年多大了?”
春芳:“十七了。”
葛曼曼:“也就是說你十二歲就被賣到了曹家。”
春芳:“嗯。”
葛曼曼:“難怪你對曹家的情況那麽熟悉。”
春芳心頭一凜,葛曼曼這是疑上他了?
“你再給我說說夫人的事吧,我進曹家也有一陣子了,還沒能見到夫人一面,對她實在好奇得緊。”
兩人喁喁說着話,葛曼曼漸漸犯了困,睡了過去。
春芳歇了聲,在黑暗裏睜着眼睛望着床頂,等了一陣,直到身旁之人的呼吸變得平緩綿長。
他試探着喚了兩聲:“娘子?葛曼曼?”
沒有絲毫回應,看來是真的睡着了。
春芳,準确來說是仇遠,他從衣領子裏掏出一個小小的布袋子,從中拿出來一顆珠子。
那珠子瑩潤生輝,将小小一方空間照亮了,赫然是一顆夜明珠。
仇遠側過身,舉着珠子靠近葛曼曼,仔細觀察她睡着後的那張臉。
看不出絲毫易容的跡象。
又伸手在她臉頰邊緣觸了觸,指尖的皮膚光滑細膩,猶如嬰兒一般,沒有戴□□的異樣感。
那麽是什麽導致了她在短短幾個月內容顏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她原先插在發間,削石如豆腐的那根簪子又去了哪兒?
還有她左右兩只手上各戴着的戒指,右戒看起來就是一只普通的素銀戒子,左戒卻是看不出是何材質,自她嫁進曹家以來,她就一直戴着未曾摘下來過。
這兩枚戒指,藏着什麽古怪?
仇遠正捧着她的手細細查看着,不防她忽然朝他這邊翻了個身,一只手搭在了他胸口,緊接着一條腿也跨上了他的腰,整個人霸在他身上,将他當做枕頭似的抱着。
他腦子轟的一聲,變得一片空白,有片刻間他懷疑自己失聰了,什麽都聽不見,只能感受到她的體溫和呼吸。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恢複了聽覺,胸腔裏那顆心擂鼓似的跳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