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這是一份青澀稚嫩的文字,也是一份與《暗黑男爵》完全不同的文字。

混亂而灰色的城市地帶內,邪惡與罪犯遍地叢生。城市被按照時間劃分權利管理,白天是機關,夜晚是□□,黃昏則是偵探。

坐着輪椅的偵探主角從小遭遇不測,并立下了“救贖罪犯”的理想,在經歷一系列挫折後依然堅定不撓地追求自己的理想,但卻發現自己卻無法融入白天黑夜黃昏的任意一方。

他是沒有顏色的存在,是“無”,是純白。

在與城市的黑暗勢力抗争的同時,主角邂逅了嚴肅的武士恩師、孩子氣的天才前輩、脾氣不好的女醫師、總是厭世的搭檔……夥伴與團隊們合作在一起,共同為着正義的理想前進着。

一個又一個的懸疑推理案件、一次又一次與罪惡的抗争戰鬥。終于他們迎來了最終之戰,但此時所有的夥伴都已經傷痕累累,命垂一線。

然而故事的最後,作者卻并沒有寫明最終之戰的結局。只有着失去了所有同伴的主角,憤怒而又悲傷地從輪椅上摔落下來,爬趴伏着沖向事敗後準備自盡的反派角色:

“——有人在自己眼前遇害的那種世界,絕不是我的理想*!”

“也許有人會說我只是個浪漫主義的理想者,但……我心中永恒的理想與純白絕不墜落!”

“啪。”

工藤優作合上了文稿。

見他看完,工藤有希子連忙湊過頭小聲道:“怎麽樣……?獨步君的作品。”

手執下巴,工藤優作沉吟着不說話。

……瑕不掩瑜,這無疑是一篇好小說的。

【所以說最後的最終之戰結果到底怎麽樣??這就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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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嗚嗚為什麽小說最後是全滅又開放式的結局啊!主播你簡直沒有心!!】

【比起其他,我倒是覺得這本小說的推理與邏輯更好點……其實感情描寫還是有缺陷的,只是太有畫面感了,感覺腦子裏全都能腦補出來】

【觀衆“334234”打賞了一個摩天輪~】

【我的天啊,我只是覺得主播異能力被削弱這回事很搞笑,沒想到現在滿腦子都是最終之戰的畫面……】

【前面的,我也一樣!明明沒有那麽多外貌描寫,但偵探主角的長相不知道為什麽就會浮現在腦海裏。這效果是真的牛逼】

如果工藤優作此時此刻能看見直播間彈幕的話,恐怕也會贊同地點點頭。

——但小春獨步的文字,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應當是“嚴謹”。

即使篇幅不長,但內裏的世界觀設定無一不嚴謹,能看出來作者是耗費了極大的心血的。邏輯與推理也嚴謹至極,從中得以窺知作者本身的性格與脾性。

更難得的是,行文者的文字間那個以現實中的“橫濱”為背景,動亂但又迷人真實的城市背景設定,還有其文下所有的角色,居然都如此的栩栩如生,仿佛故事真的發生過似的。

人如其文,面前的這位金發青年本人——小春獨步君的“純白理想”也躍然紙上了。

縱使許多地方還有着一些缺陷,但确實是個可塑之才。

斟酌着,工藤優作将小說中一些還待改進的地方緩緩講了出來。

小春獨步眼前一亮,趕緊掏出一本封皮寫着“理想”二字的本子與随身鋼筆,馬上記錄下來。

沙發後。趁着大人們正談着事情,工藤新一偷偷摸摸地冒出了腦袋,快速地抓起桌子上的那份文稿,悄悄翻開閱讀了起來。

他今年可已經有十歲了!認識的漢字*不少了,也是可以看大人小說的年紀了。就只看一下下,就一下下……

小男孩兒心想。

(*日本人通常使用平假名和片假名居多,日常生活中使用的漢字數量有限,許多日本人只會認不會寫,或只會寫自己名字裏的漢字,因此認識許多漢字、會寫許多漢字,是學識淵博的體現。)

結果,等工藤有希子端着另一壺新泡好的茶回來時,卻意外在沙發背後發現了自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兒子。

她趕忙放下茶壺,拿起手帕湊上去給他擦拭眼淚:

“哎呀,小新!怎麽好端端的突然就哭了?好了好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噢?”

小工藤新一抱着文稿,用力在媽媽的手帕上蹭了蹭眼淚:“……嗚嗚,我、我才沒有哭呢!”

“我可是福爾摩斯的弟子,未來的平成第一偵探…嗚,怎麽可能會因為區區一點小說就哭了呢?!”

“好好好。那我們未來的大偵探,工藤新一小先生,現在要不要也過來吃點甜甜——的小點心?”工藤有希子拖着長腔,調笑着點了點他紅彤彤的鼻尖。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甜食什麽的,那都是女孩子才吃的。”

他小聲咕嘟着,接過了點心。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這就是口嫌體正直嗎?】

【從小就這麽臭屁了呀,洗衣機君*!對老媽這個态度,難怪長大後老和老婆吵架

【奶油、奶油吃嘴上了!小屁孩快擦擦啊!】

……這些彈幕對工藤老師的兒子意外的熟悉?

小春獨步的筆頓了頓,旋即又像什麽都沒發現一樣地快速撰寫起來。

一旁的工藤優作似乎注意到了他對工藤新一的在意。他啜了一口妻子泡好的茶,笑着問道:“小春君喜歡小孩子?”

“說起來還沒有問過,除了熱愛,小春君這麽堅定的選擇寫作的原因是什麽?”

以他對小t春獨步的觀察,他這樣的青年應當無論做什麽樣的正派職業都适宜。以寫作為副業消遣——作家中也有不少人做出這樣的選擇,兩面同時發展着自己未來的道路。

金發青年遲疑了一下,随即窘迫地說:“……實不相瞞。除了熱愛,我的另一個初衷卑劣無比。”

“在我的Family…不,家庭裏。家弟是一個十分惡劣的敗家子弟,家中存款經常被他揮霍殆盡,因此而家徒四壁、貧窮無比。”

“幾年前,我也曾做過一陣子的數學教師。但先前聽聞過暢銷書作家的稿費十分可觀,這才想起自己能否借着熱愛提起筆,在自己理想的道路上發家致富——”

這姑且也算是真話。原世界的“國木田獨步”在進入偵探社前,的确做過一段日子的教師,而“小春獨步”也保留着這方面的記憶。

但如此地說出自己對金錢的渴求,似乎在變相地說明自己想成為小說家的理想不純似的,這令他有些尴尬與窘迫。

“這并不卑劣,小春君。”

工藤優作卻是笑着這樣說。

他放下了茶杯,端正了姿勢認真道:“用自己的擅長的事物去獲取自己追求的東西,這再合理不過了。你擔當起了本不屬于自己的責任,又勇于追求理想。誰又有立場,去指責你是‘卑劣’的呢?”

“只是想要賺錢而已,沒有人能夠脫離這最基礎的生存需求。對于這些,你大可不必擔心。”

小春獨步:“…謝謝您,工藤老師。”

金發青年看起來感動極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這是在暗中diss另一個主播本體自己吧!】

【哈哈哈!隔壁主播:在?我怎麽就成了弟弟】

【優作爸爸人好好啊,好會安慰人,我好愛他嗚嗚嗚嗚嗚嗚】

【實不相瞞,我饞工藤一家好久了,現在就想加入這個家庭!!QWQ】

又教導了小春獨步幾句,工藤優作再次端起了自己的茶杯,輕輕嗅起了杯內花茶芬芳的香氣。

…通常而言,一般非英語母語人,在描述自己的家庭的時候都是選擇像“我家”、“家庭”、“家族”之類的詞彙,鮮少有人會特意使用異國詞彙。因為這實在是沒有必要。

特別是“Family”這一單詞,雖然通常也是被當作“家族”這一意思來使用。但某種特殊情況下,也暗指着黑//手/黨——

——意大利的黑//手/黨們,通常會稱呼自己幫派的人為“Family”。

看着埋頭整理着方才收獲的寫作技巧的小春獨步,工藤優作的眼神逐漸深邃,若有所思。

剛才他們明明是在用日語交流着……但,小春君剛才是不是提到的是“Family”?

*

正在自己地下室據點裏摸魚的“弟弟”淡島千秋,猛地打了個噴嚏。白發青年苦惱地揉了揉鼻子,又攏緊了自己身後披着的棉被。

馬甲一號可真是的……!他們之間的視角與感知是完全共享的,他可是聽見了“小春獨步”是如何編排身為“淡島千秋”的自己的。

太過分了,馬甲一號!

說什麽自己敗家。如果不敗家,“小春獨步”現在能誕生在這個世界上,還去和大作家工藤優作拜師嗎?

——錢什麽的,即使窮了一點點,再想辦法賺回來就是了!

又恢複了一日三餐都吃泡面的貧窮黑客如此想。

【雖然但是,我想提醒一下主播,現在才月初,距離月末還要吃一個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主播不會吃一整個月的泡面吧!那也太慘了吧原本是新手主播排行榜第一名,現在混成這樣?】

【哇,前面那個可別提了,現在這個視角的觀衆可只剩咱們幾個了,全都跑到隔壁作家線那邊去了!】

【什麽?!才沒有呢!本淡島顏吹立馬上線,主播的顏我還能舔一百遍QWQ!!】

“咚咚。”

有人敲了敲小地下室的門。

淡島千秋低頭嗦掉了最後一口面條,含糊不清地說:“——門沒有鎖,請進。”

随着“吱呀”的一聲開門聲響,一個頗為眼熟的長發黑衣男子背着樂器包走了進來,是萊伊威士忌。

樂器包在他行走間偶爾會發出沉甸甸的聲響,那裏面滿滿地是一些槍/支與武器。

萊伊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長風衣。走動間,風衣似乎與他的黑色長發融為了一體。他的衣角還帶着一絲室外夜晚的涼氣,也順便帶來了煙草的氣息。

“……組織下達了新的任務。這一次,是你我單獨搭檔。”萊伊說,“準備好東西,明天早上九點整,我來接你。”

淡島千秋:“什麽任務?”

聞言,萊伊收回了暗中四下觀察的目光,重新轉向了房間中央那個披着棉被的青年,眸中的情緒氤氲不明。他頓了頓語句,說:“探查任務。”

“搜索、潛入、消滅,用盡一切的辦法去找尋情報,一個未來可能對組織有着極大威脅的龐大集團。”

“——…那個在玉山次郎一案背後,煽風點火的所謂‘純白’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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