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在線等挺急的
第五十六章 在線等挺急的
陳秉江再急, 這會兒也得不出答案了,只能耐着性子等接下來慶德帝的動靜。
宋遇話也都說的差不多了,意猶未盡的探望完打道回府, 走前還承諾着:“你放心, 等有了新消息我再傳過來。”
短短相處這些時日他也發現了, 康王府的消息很閉塞, 還不如他一個外放武官之子來得靈通。
“……”
朋友走了之後,陳秉江獨自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心癢癢得越發厲害,那股不安分的八卦心被挑撥起來了。他背上像是長螞蟻了似的直癢癢, 翻來覆去半晌還是躺不下去了, 騰的爬起來,一疊聲的喊着大丫鬟,“春橘, 春橘!給我拿外裳過來。”
春橘和二等丫鬟秋荔就守在門口廊下打絡子呢, 聞言她又急沖沖跑進來安撫:“世子爺, 你的身體真的——”
“真沒事!我好的差不多了,現在就差一點鍛煉了。”陳秉江不容拒絕的說着,他這兩天被連着灌什麽雞湯乳鴿湯老鴨湯參湯補身體, 灌得水飽又饑腸辘辘, 強摁在床上休息養神,起都起不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坐月子下奶呢!
現在聽了宋遇傳來的消息, 陳秉江實在沒法安心躺屍了,他必須得爬起來去和康王聊聊情況,更了解一下慶德帝或者靖勇伯府也是好的啊, 他這會兒抓心撓肺的,就是想不通。
“……那世子爺你穿這件厚的。”春橘不大高興的鼓着有點肉嘟嘟的腮幫子, 知道拗不過自家世子爺了,只好生着悶氣拿來一件貂裘披風,厚的密不透風又沉甸甸的那種。配套的還有手感紮實的毛氈帽,暖手的小暖爐,趙嬷嬷縫制的厚底長靴,力求把陳秉江裹得嚴嚴實實、防護到出門不要受一點寒。
陳秉江再跨出院門的時候,走路已經有點笨重了,身後跟着兩個二等丫鬟,秋荔和月桃。春橘留在院子裏得幫着趙嬷嬷的忙,趁着今天的冬日暖陽把不常穿用的衣物被褥都理出來,壓箱底的好緞子好布料也拿出來檢查,防止有蟲蛀。
“唉?”可是沒等陳秉江帶着一陣風,大步走到正院,半路上他就錯愕的看到了原路返回的宋遇,忍不住問,“宋兄——是忘了什麽嗎?”
宋遇一臉晦氣:“我還答應阿妹要去給她買豌豆黃和糖葫蘆呢!害,走不了了!”
他連連擺着手,繞過一叢草木要到抄手游廊上坐坐,不大喇喇的就這麽站在半路上說話。陳秉江茫然的跟着他過去,月桃和秋荔兩人見狀一路小跑過去,先把抄手游廊上的石桌石凳打掃一下,礙于沒有墊的東西,秋荔連忙回院子取軟墊子,月桃就先從懷裏取出她自己的手絹,鋪在凳子上聊勝于無。
“走不了是怎麽一說?”陳秉江困惑的追問。
“全城封鎖了。”宋遇說起這個也很郁悶,“這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我剛才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呢。你們王府門口就把守着幾個禁衛軍,不讓人出入,也沒說什麽時候可以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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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秉江的心跳亂了一拍。
“禁衛軍??宋兄你可看清楚了,是只有我們王府門口有,還是每家每戶都有?”陳秉江急切的問,這可是個要命的問題。
宋遇心思也不粗,仔細一回想,神情就凝重了下來:“好像……只看到大路口有禁衛軍在把守,旁邊其他人的府邸倒沒怎麽見……”他反應過來,有些發慌的沉下聲t抓着陳秉江的肩膀:“陳兄,給我說句實話,你們王府真的沒有參與進去嗎?”
“我們是真的沒有。”陳秉江語氣同樣凝重,腦中思索急轉,心中卻沒有那麽焦急了。
他們府這段時間都忙着和範家一起處理表妹的事呢,哪裏顧得上摻和進去靖勇伯府的事或者其他要命的事了?要是說他們在暗中嫁禍保定侯孫女之死與靖勇伯府有關這事曝光……還有一點可能。但若真是如此,不可能突然全城都封鎖了。
比起這個猜測,陳秉江心中有別的計較。
專屬于慶德帝的皇城禁衛軍都派出來了,而不是用他上位時的一衆心腹軍隊……這是“二皇子謀逆”事件的後續?真的有什麽證據或者變化了,要去搜捕人?惹得皇上都不敢在這種節骨眼上再信任什麽保定侯府或者其他軍隊……
他們康王府雖然與世無争,像個小透明,但若是在這種時刻,那他們的身份真的還比較敏感。因為……康王府算是與皇家最近的宗室,是當今皇上唯一還沒被關起來的兄弟。要是慶德帝真的猜疑二皇子意圖謀逆,或者說實錘了。他會不會趁機同樣猜疑其他有可能的對象,比如康王府?
……這是其一猜測。
其二猜測就是,靖勇伯府或者保定侯府或者誰,又将什麽要命的污水潑到了康王府頭上。沒辦法,康王府與世無争,一向低調,這是康王無可奈何的明哲保身之策。但在知道內情的一些人眼裏,怎能不覺得他們軟弱可欺?誰都知道皇上不大待見他們。
“總之……等等看消息吧,若是有什麽事,估計宮裏會傳我們。”陳秉江心中百般思索,口中這麽說道。就像他剛穿越過來時似的,有什麽事宮裏會有反應的,現在只是看守他們不準出入,沒到什麽危急時刻。
他也算是很有經驗了。
宋遇訝然的看着少年郎,心中暗自震驚還有點佩服:“……”別說陳兄年紀比他小,心态比他強的可不是一點兩點,在這上面他也得向陳兄學習啊!
“……也罷,如今就只能拖累宋兄先在我這裏住下一段時間了。”陳秉江歉意的專門道了個禮,正色保證,“但若是真有什麽事發生,絕不會牽連到宋兄身上的。”
“這說的什麽話,都是巧了。”宋遇穩了穩心神,恢複冷靜,笑拍了一下陳秉江的肩膀讓他不要過多自責。雖說遇上的事情比較大,家中親人定要擔心了,但這确實怪不上陳家兄弟。宋遇在外地跟随父親見的多了,不說勇武但也有幾分血性,不至于聽到這點風頭就吓得連忙對人唯恐避之不及。
遠處,突然爆發出一陣清晰響亮的稚嫩哭喊聲:“嗚哇!不帶這樣的……!”
那聲音響到把宋遇吓了一跳,兩人的交談聲也戛然而止,他轉頭看了看辨認:“這,陳兄,這是你家的聲音?”
“……”陳秉江不用猜都能聽出那是弟弟洹兒的哭鬧聲,這也太響了,再大聲點都能傳到府外了。他尴尬到嘴角有點抽搐,皮笑肉不笑的說,“見笑了,這是舍弟……不知道怎麽了。”
說着陳秉江就要起身去那個方向看看。那邊不是洹兒院子的方向,而是中廳附近的院落,陳秉江到現在都還沒徹底熟悉整個府裏,不知道洹兒又在搞什麽鬼。
“這個奴婢知道。”一直不說話的月桃突然小聲的說,提醒着,“世子爺,這兩天二少爺已經交了束脩,請了夫子來家中日日上課了。”
陳秉江:“……”
他有不好的預感。洹兒那個精力旺盛的調皮鬼,雖然陳秉江和人相處不多,都能感覺到洹兒大概不會耐着性子穩當當的天天聽課。該不會把人夫子氣出問題吧?
想到這裏,陳秉江坐都坐不住了,連忙就要去看看。他好歹也是長兄,要是洹兒真的調皮,還能把人鎮住好好聽課去。他們家是王府,就怕一般的夫子心生顧忌不敢輕易教訓,現在是上學頭幾日,還能掰過來,以後洹兒養成氣焰就壞了。
宋遇本來有點踟蹰不前,但看陳秉江不介意他同去訓弟,就釋然跟着了。
好在有洹兒的時高時低的哭鬧聲一直在指路,才把他們順利引到了那處地方——那是修建的四四方方的一處大書房,四周都有寬大到離譜的窗子,上面也不是糊的紙或者錦緞,而是裝了昂貴到離譜的雜色琉璃,能讓人在外模糊的探望。
陳秉江就和宋遇一起往裏張望。
書房裏牆角都是一排排櫃子,擺滿了叢書,中間的矮幾前,洹兒正一邊大聲哭嚎一邊握着毛筆描帖子,委屈巴巴的同時小胖手還不停把臉上的淚珠子抹掉。門外幾個洹兒院子裏伺候的熟臉丫鬟小厮急得不得了,又不敢打擾。那位陌生的夫子卻怡然自得的坐在書房前面品茶,手中翻閱着一本書,看得頭都不擡,很有定氣。
“……厲害啊。”宋遇大為敬佩,無聲的撞撞陳秉江的肩膀,示意他去看夫子手上拿着的書。那是一本手抄的時策解讀本,到進士才考的。這位夫子的知識水平大約不低。
陳秉江也不急了,這位夫子看起來能克住洹兒,不用他出頭了。就連他自己都受不了洹兒這種防空警報式的高強度哭號,人家夫子還能在這種環境下看書看得津津有味,牛人。
他順着夫子手裏的書又看向書房架子上的擺設,一本本都是四書五經和各類前人名士注解的手抄本,或者康王府珍藏的絕版書。
“……”宋遇看得連連無聲贊嘆,兩眼冒光,随即轉頭渴求的看向陳秉江。陳秉江的笑容倒是消失了,意識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洹兒的書房裏這麽多高深的書籍,當擺設是很震懾外人,很有底蘊。但對洹兒這種剛入學的人來說,根本不對症啊。也不是說必須找點他也能看的書擺在這裏,而是這裏根本勾不起他的興趣,硬摁着他學,這是古代教學方式,卻不是陳秉江最意屬的。
他得記下來去想想辦法。
“看多久了?”那夫子頭都不擡的突然說,“進來——多日不見,為師也考考你,看你的學問落下了沒有吧。”
陳秉江:“……??!”
他腦中那一堆思緒準備都在瞬間清零,這次笑容是真的徹底消失不見了。
原來,他也是這夫子的學生嗎?!
——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