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06
chapter06
她走到鋼琴邊，打開了琴蓋，瞥見Fazioli的logo，是意大利著名的手工鋼琴品牌，這架鋼琴同樣價值不菲。
大概這裏就沒有便宜的樂器，像她小時候彈的立式鋼琴，是林玉秋從別人那裏二手買來的，不足一千元，現在還在家裏用着。
她坐了下來，伸出手指按了一個鍵，清脆的聲音傳出。
不愧是高端的手工琴，音色太好聽了。
她擡起雙手，開始正式彈奏，她彈的是《惡作劇》，這是小時候她喜歡的一部電視劇的主題曲。
大概是太多天沒開歌喉，随着《惡作劇》的前奏響起，林星夜下意識地開了口跟着旋律唱了起來：
我找不到很好的原因，
去阻擋這一切的親密，
這感情太奇異抱歉我不能說明
……
我想我會開始想念你
可是我明明才遇見了你
……
林星夜邊彈邊唱，唱得正入神時，擡頭瞥見了門口站了個人。
琴音和唱歌的聲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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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夜看着門口的男人，下意識起身，跟他打招呼，“維先生。”
他今天穿着白襯衫搭配灰黑色的西裝馬夾，他單手插着褲袋，走了進來，“繼續。”
維晞走到了靠近落地窗的複古宮廷椅坐下。
林星夜看了他一眼，按照昨天的情況，當維晞說繼續的時候，應該是讓她繼續彈奏。
林星夜從頭開始彈剛剛的那一首《惡作劇》
只是剛彈了沒多久，旁邊傳來一個低沉的嗓音，“停下。”
林星夜停了下來，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他，從她這個視角只能看到他側臉，他右手支着腮部，姿态放松地靠坐在宮廷椅上，就像是那天面試的時候的坐姿。
“怎麽了？”林星夜問。
“怎麽不唱？”
林星夜還以為只是讓她繼續彈琴，所以并沒有跟着唱，她道：“那我重新來。”
林星夜輕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然後擡起雙手，重新彈奏，并随着旋律唱着：
我找不到很好的原因，
去阻擋這一切的親密，
這感情太奇異抱歉我不能說明
……
維晞坐的宮廷椅斜朝着落地窗，他交疊着雙腿，右手支着腮部，阖着眼睛，似乎是在認真欣賞。
彈唱完了一首，林星夜看了一眼他，他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并且也沒叫她停，她接着又唱了另外一首歌。
忽然，腳腕處有什麽毛茸茸的東西拂過，林星夜吓了一跳，下意識縮腳，雙手亂了節奏，鋼琴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林星夜下意識朝着鋼琴下方看過去，看到了一只黑不溜秋的貓，她松了一口氣，剛剛可把她吓到了。
林星夜看了一眼椅子上的維晞，忙道：“抱歉維先生，有一只貓闖了進來，我被吓到了。”
維晞沒說什麽。
林星夜再看了一眼鋼琴下的貓，黑貓似乎也被她吓了一跳，縮在踏板處，用金黃色的眼睛看着她。
林星夜彎下腰把它抱在了懷裏安撫，“抱歉，抱歉，剛剛沒看到你。”
黑貓在她懷裏窩着不動，林星夜瞥見維晞已經站了起來，正要出去。
她猛地想到了什麽，這璃山公館能養貓的估計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維晞。
也就是說，這貓是他的。
那她摸了他的貓，算不算犯了禁忌？
“維先生！”
維晞停下腳步看向她，林星夜道：“雖然有點晚，但我還是想問一句，這貓，是我能摸的嗎？”
維晞沒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道：“它該是餓了，去找慧姨。”
慧姨就是負責打掃維晞住處的那位阿姨，她也住在員工宿舍，林星夜跟她說過幾次話。
“好。”林星夜抱着黑貓出了琴房。
林星夜摟着貓從栖樂樓出來，便撞見了一個穿着包臀裙，搭配白色流蘇外套的女人。
女人留着波浪卷發，手裏提着Gi的包包，踩着一雙高跟鞋，從回廊另一端走來。
這人林星夜知道，她叫楊欣妮，也是IM旗下的歌手，三年前靠着一首歌爆紅，如今也算華語樂壇的頂流。
林星夜聽過她不少歌，其中最喜歡的是她的成名曲《露水玫瑰》。
《露水玫瑰》作曲人一欄一直都是佚名，當初被幾次推上了熱搜，但至今無人知道到底是誰。
其中有一個傳聞，說這首曲子是維晞作曲的，只是維晞這些年拒絕了許多想要重金購買他曲子改編權的音樂公司，所以并未署名。
外界猜測是維晞作曲也并非空穴來風，因為楊欣妮的成名曲曲風跟維晞一樣，而且在她還未成名的時候，多次在維晞的音樂會上和他同臺演出。
兩人交情可見一斑。
所以在這裏見到她，林星夜也不奇怪。
林星夜禮貌打招呼，“你好。”
“你是新來的？”楊欣妮問。
林星夜點頭，“嗯。”
公館裏的傭人，都是穿統一服裝的，即便是管家蘇雪蓉，每天也要穿制服，而眼前的這個女孩穿着便服，顯然不是傭人。
“你該不會是維晞的助理吧”
“對。”
楊欣妮笑了笑，“他那個人有點難伺候，你可要多注意了，可別犯他的禁忌。”
沒想到楊欣妮私下裏還挺親和，林星夜也回了個笑，“明白。”
楊欣妮上下打量着她，“你看着好年輕，多少歲了？”
“二十二。”
“剛畢業吧？”
“今年六月份畢業。”
楊欣妮說：“确實很年輕。”
林星夜恭維了一句，“你看着也很年輕。”
楊欣妮始終帶着笑，“維晞在栖樂樓對吧？”
“嗯。”
“那你忙去吧，我去找他。”
“好。”
楊欣妮進了栖樂樓，剛好聽到了有鋼琴的聲音傳出來，她來到了鋼琴房，輕輕推開門，站在門縫外欣賞着維晞彈鋼琴的樣子。
維晞停下雙手，楊欣妮才提步進去。
“聽說你這個月二十四號在尼斯有一場音樂會，跟Stellar合作。”楊欣妮說：“剛好這幾天我沒通告，不如我陪你排練？”
維晞看向她，“不必麻煩，這是助理該做的事。”
提起助理，楊欣妮想起剛剛在門口遇到的女孩，“看來你對這個新助理還挺滿意，剛剛我遇到她了，看着倒是水靈靈的，很讨人喜歡。”
維晞神色淡漠，“勉強能用罷了。”
楊欣妮笑了笑，“行吧，既然你有助理，那也沒我什麽事了，我可就出去度假了。”
——
林星夜摟着黑貓，在維晞的住處外看到了正在修剪花枝的慧姨。
慧姨是這裏年紀最大的傭人，頭發半白，聽說已經五十五歲了。
“慧姨。”林星夜喊了她一聲。
慧姨看着眼前的女孩，笑了笑，“怎麽了？”
林星夜示意懷裏的黑貓，“這貓剛剛跑到琴房了，維先生說它可能是餓了。”
“那交給我吧，麻煩你送過來了。”
“不麻煩。”林星夜又問：“這是維先生養的貓嗎？”
“嗯，對，養了有十二年了。”
林星夜看着慧姨懷裏的貓，原來已經十幾歲了，難怪看上去不怎麽活潑。
把貓交給了慧姨之後，林星夜在想要不要再回去栖樂樓。
楊欣妮也在栖樂樓，她這個時候過去，估計會打攪到他們。
她想了想，還是回宿舍比較好。
在路上，剛巧碰見了打掃完弦音閣的許芫。
林星夜主動說：“許芫，還有哪裏沒打掃，我跟你一起吧。”
“不用的，蓉姐跟我說，你今天開始會做助理的事，不用跟我一起打掃了。”
“沒事，反正我也閑着。”
“維先生那裏你不用去嗎？”
“楊小姐過來了，我去琴房怕打攪他們。”
“哦哦，她過來了啊。”
林星夜聽許芫的語氣，似乎是不大喜歡楊欣妮過來，“她經常過來嗎？”
“不算吧，偶爾。”許芫說：“你知道她是誰嗎？”
“知道，她很出名，我還挺喜歡她的歌。”
“我不是說這個。”許芫湊到她耳邊說：“她是楊總的女兒。”
“楊總？”林星夜并不知道楊總是誰。
“就是IM大中華區總裁呀。”
林星夜明白了過來，原來楊欣妮還是IM音樂大華區總裁的女兒，難怪她的星途這麽順暢，不像她，沒有任何背景，進了這個圈子，跌跌撞撞最後還摔得很慘。
“星夜，你在t這呢。”此時，蘇雪蓉走了過來。
林星夜問：“蓉姐，你找我嗎？”
“維先生在找你呢。”
“找我做什麽？”
蘇雪蓉含着笑，“他沒說，你去栖樂樓找他吧。”
“好的。”林星夜趕忙調頭，朝着栖樂樓走，楊欣妮不是還在嗎？
他找她過去做什麽？
她走得很快，一分鐘不到就趕到了栖樂樓，有鋼琴的樂音從琴房傳出，琴房的門是開着的。
林星夜扒着門框悄悄往裏面探頭，想看看裏面什麽情況，她發現楊欣妮并不在裏面。
那她現在進去還是不進去好？
琴音止，維晞朝着她看了過來，看到了扒在門框後探出一個頭的她，“過來。”
林星夜走了進去，她雙手交握放在身前，很是乖順，“維先生，你有什麽吩咐？”
維晞遞示意被他放在鋼琴上一疊樂譜，“一天之內練熟。”
林星夜拿起樂譜，大概翻了翻，都是她沒聽過的曲子，想必這些都是他的原創曲。
維晞有兩百多首曲子公開發布，有許多被奉為經典，但仍舊有一些曲子只能在他的音樂會才能聽得到，而她手上這些曲子，顯然就是未公開的。
這裏有五首曲子，對于林星夜而言有難度，她苦着臉，“維先生，以我的實力，一天練不熟這些曲子。”
維晞道：“兩天。”
林星夜看着他的側臉，他幾乎不笑，說話時也沒有多餘的語句，甚至疲于去解釋，她知道對方做了退讓，她答應了下來，“好，我盡力。”
接到了任務之後，林星夜便一天都泡在了自己的那一間琴房，除了吃飯，幾乎不離開。
當看着那些音符被自己彈奏出來，動聽的旋律讓她沉醉其中。
維晞給的這些琴譜中，有一首曲子是當初她來面試的時候，維晞拉的小提琴曲。
不愧是頂級音樂家，他的音樂天賦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五首曲子的難度不算大，大概是考級曲目六七級的難度，林星夜作為一個考過了鋼琴十級的人，練習起來也很順暢。
一整天下來，她已經熟悉了三首曲子。
當她完整且順暢地将三首曲子重新彈奏了一遍，林星夜松了一個口氣，按照這個進度，明天早上再練熟剩下的兩首，下午五首曲子一起練習鞏固，她可以完成維晞交給她的任務。
她合上了琴蓋，再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落地窗外，黑漆漆的，那一棵楓樹像是要破窗而入的鬼影。
她心裏一個激靈，看了一眼時間，竟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她起身出了琴房，整個栖樂樓安靜地可怕。
雖然白天也很安靜，但是晚上的這種安靜更加詭異。
出了栖樂樓後，外面也是安安靜靜的，回廊的路燈都還亮着。
山裏的夜霧有點重，燈光下朦朦胧胧的樹影很容易讓人遐想連篇。
從這裏去宿舍還有好幾百米的回廊要走，微涼的夜，深山裏過分安靜的院子，林星夜看什麽都覺得是鬼影。
她攏着雙臂走在回廊，聽到一聲聲響，她下意識循聲看過去，看到了旁邊岔路口的歐式涼亭裏有一個黑色的身影。
林星夜的心提了起來，身體都吓得僵硬了，可多看幾眼才發現，那個身影是維晞。
這麽晚了，他在這做什麽？
難道是不舒服？
好奇心驅使，林星夜沿着回廊的岔路口走了過去，走近了才發現，維晞在作畫。
畫板側對着她，她看不真切他在畫什麽。
可她知道，維晞除了擅長樂器，也擅長繪畫，公館裏有他專門的畫室，林星夜去打掃過。
他就像是上帝給世間萬物創造的頂級模板，最頂級的樣貌，并且擁有最頂級的天賦。
這麽一想，他那些強迫症似的要求也不算過分，因為像他這麽完美的人，自然什麽都要追求完美。
“怎麽？”正在作畫的維晞偏頭看了過來。
林星夜一時之間不知道雙手怎麽安放，“您怎麽還沒睡？”
維晞提着畫筆繼續在畫板上作畫，“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林星夜這才意識到自己多管閑事了，“抱歉，我不打攪您了。”
說着，灰溜溜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