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4
chapter44
這是林星夜第一次住在維晞的別墅裏, 她倒是很習慣住維晞的隔壁，畢竟每一次出差，她的房間大概率就在他的旁邊。
房間的視野很好, 從窗戶看出去就是外面的櫻花樹, 這個時候，櫻花早就凋落了，葉子倒是長得很茂盛。
前些天頻頻失眠的林星夜，今晚睡了個好覺。
早上起來，她像之前一樣，去琴房清理樂器，熟練之後, 她可以很快地把樂器清理完。
這些天, 維晞因為手臂的傷暫時不碰樂器，但是清理工作還是不能落下。
清理好了栖樂樓，林星夜又去了藏書樓，維晞不在。
他還在別墅？
林星夜走到了門口, 聽到裏面傳來了交談聲，是詹楚琳來了。
“你那個助理就那麽好嗎？值得你去親自把她請回來？”
維晞語氣慵懶道：“用得順手，不想換。”
“當初上面說要解雇她，你答應得很痛快。”詹楚琳說：“現在來看，你就是故意的。”
維晞不置可否。
“維晞, 前段時間外面議論你的戀情，議論得沸沸揚揚，公司為了你的前途，把緋聞對象開除也是迫于形勢。但是你如果覺得這個助理用得順手, 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只是作為母親, 我想知道，你對那個助理，有沒有別的心思？”
維晞端起蘇雪蓉泡的t茶，抿了一口，“助理就是助理，我還能有什麽心思？”
詹楚琳了解維晞，他是個冷漠的人，對至親都很淡薄，更何況還只是個助理，“維晞，雖然公司希望你一直單身，但是你也三十歲了，作為母親，我當然是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合适的人成家的。”
維晞哂笑一聲，“那讓你失望了，我沒這個打算。”
詹楚琳試探失敗，她也沒繼續說下去，“無論怎麽樣，我都尊重你。”
之後，詹楚琳又說：“下次的音樂會定在悉尼，距離上一次演奏新的曲子也過了兩年多了，公司的意思還是希望你能夠在悉尼的音樂會上，彈奏新的曲子。”
“曲子從哪裏來？”
“你能創作那就最好。”詹楚琳頓了頓，“如果不能，公司可以提供曲譜，曲子的創作人寫你的名字。”
維晞冷笑一聲，“那倒不如再讓他們捧一個人出來？何必要讓我戴着別人的面具上臺？”
詹楚琳猜到他不會願意，“維晞，我剛說過，最好的解決方法是你自己創作，我也不希望你用別人的曲譜，他們的水平根本沒辦法跟你比。”
維晞靠坐在沙發上，姿态閑散，“可沒辦法，我也有黔驢技窮的時候。”
詹楚琳深吸一口氣，像是忍耐到了極致，“那你打算怎麽辦？就這樣沉淪下去，任由自己被淹沒嗎？”
維晞臉上始終淡然，“也沒什麽不好，這才是人生的常态。”
詹楚琳無聲地嘆了一息，“維晞，我還是不希望看到那樣的結果，所以我剛說的好好考慮一下吧。”
之後，詹楚琳又換了個輕松一點的話題，“對了，很快就到你生日了，到時候回家跟我和你爸一起過生日吧。”
“我從來都不過生日。”維晞淡淡道。
“那也該多回去看看你爸，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道能熬多久。”
維晞沉默了片刻，才應了一聲。
林星夜站在門外，等到詹楚琳出來，兩人視線對上，她局促地打招呼，“詹總。”
詹楚琳露出了一個笑，“好好照顧維晞。”
“好的。”
“如果能協助他創作，那就更好。”
“嗯。”
詹楚琳說完就離開了，林星夜走了進去，把桌上的茶杯收拾了一下。
她剛剛在外面把他們的談話都聽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偷聽，總之那時候聽到詹楚琳和維晞在談論她，她的腳就像是灌了鉛，挪不動。
“林星夜。”
“先生，怎麽了？”
維晞擡眸看她，“偷聽好玩麽？”
林星夜的手一抖，她站定，雙手交握在身前，低着頭一副做錯事的表情，“先生，對不起。”
維晞看着她一副做好準備挨訓的樣子，只是輕描淡寫道：“罷了，倒也沒什麽不能聽的。”
——
維晞的生日在五月二十號，這是林星夜很早之前就知道的。
每年，到了五月二十號，維晞全世界的粉絲們都會為他送上祝福，甚至很多土豪粉絲會買一些黃金地段的廣告位，為自己的偶像慶生。
林星夜一大早打開社交軟件，就看到了熱搜上的話題，一個是#520我愛你#，緊接着就是#維晞，生日快樂#的話題。
粉絲們熱情很高漲，話題樓裏刷新速度很快。
還有粉絲自發地聚在一起，為維晞慶祝生日。
除了微博，Ins以及Facebook上面也不少為維晞慶生的。
相比網絡上的熱鬧，璃山公館卻跟平時沒什麽兩樣。
林星夜找到了蘇雪蓉，跟她商量了一下，“蓉姐，今天先生生日，我想給他訂個蛋糕，你覺得怎麽樣？”
蘇雪蓉笑了笑，“先生從來不過生日的。”
林星夜那天在門外聽到詹楚琳和維晞說話，也聽他說不過生日。
維晞不是個愛熱鬧的人，要是一堆人給他過生日，他确實會不喜歡。
可是生日那麽重要的日子，就這麽讓它平淡的度過嗎？
維晞不大愛上一些社交平臺，估計也不會特意去看粉絲們給他的生日祝福。
倒是林星夜像個強迫症，幾個平臺都去翻看了，她看到了紐約時代廣場上祝賀維晞生日的視頻，也看到了上海東方明珠上的祝福語，甚至還有迪拜哈利法塔上的全息生日廣告。
她看得熱血沸騰，心裏燃起了莫名的自豪感。
每一次看到她家先生被全世界的粉絲追捧，她就發自內心地高興，就跟她受到追捧一樣。
退出了社交網絡，林星夜看着安靜的璃山公館，第一次希望這裏也熱鬧起來，哪怕只是一天。
——
維晞是從十二歲開始就不愛過生日的，他十二歲生日的時候，父母準備好了生日蛋糕和晚餐，可他卻在房裏一直沒出來。
從那以後，每一年的生日，他都直接略過。
詹楚琳後來也沒給他過過生日。
晚飯過後，維晞就待在書房裏，他的書房有兩臺電腦，是他平時編曲的時候用的。
只是他許久沒創作，電腦也沒怎麽用。
前幾天，詹楚琳挖出了他十幾歲時創作的曲子，當時他不滿意，已經是廢稿，沒想到又被她挖出來，發了過來，讓他重新編曲。
這個做法有些可笑，但總比用別人的創作強。
他也像是完成任務一般，按照詹楚琳的意思，重新給這一份十幾年前的創作重新編了曲。
門外有人敲門，他不問也知道是誰。
“進來。”
門被輕輕推開，然後一個空靈的歌聲響起，“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維晞擡眸看着從門口進來的人，有片刻怔愣，他印象中有人端着蛋糕給他慶祝生日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林星夜手裏捧着一個自制的小蛋糕，蛋糕上插着蠟燭，而她臉上帶着笑，唱着歌：
“祝你幸福，祝你健康，有個溫暖家庭。”
“先生，生日快樂呀！”林星夜把手裏的小蛋糕遞到他面前，“許願吹蠟燭吧。”
維晞回過神，垂了垂眸，“我從不過生日。”
“為什麽不過？生日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都是很特別的日子，它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個紀念，我們當然要慶祝它。”
“我不認為我的出生值得慶祝。”
林星夜的心像是被什麽紮了一下，作為天子驕子的他，站在這個世界金字塔頂端的他，怎麽會認為自己的出生不值得慶祝呢？
他的語氣就像是在說，我根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他怎麽能這麽想？
林星夜說：“先生，你知道就今天除了是你生日，還有什麽寓意嗎？”
“什麽？”
林星夜說：“今天是五月二十號，就是我愛你的意思。”
維晞的神色微微動容，林星夜意識到這很容易讓人誤解，就像是在表白，她臉頰發燙，補充道：“這是諧音梗，520，然後翻譯過來就是我愛你。”
維晞恢複以往的淡漠，“跟我沒關系。”
“跟你有關系，你就是這一天出生的啊，所以注定你一生都會被愛。”林星夜說：“我今天上網，看到了世界各地的人都在為你慶生，他們都在愛着你。在他們眼裏，你能夠來到這個世界上，是他們值得慶祝的日子，因為你的到來，帶來了優美的音樂，給他們帶來了幸福感，你的存在讓他們覺得這個世界更美好了。”
維晞看着她，“子非魚，又怎麽知道別人怎麽想？”
“可我就是魚啊，我也是您的粉絲，我就是這樣想的，還有我身邊也很多你的粉絲，我們都這樣想。”林星夜微微笑着，彎起來的眼睛像是藏了一萬顆星星，同時在閃耀，“先生，我覺得，你能來到這個世界上，真的太好了。”
對上林星夜眼睛裏的星光，維晞一時之間卻說不出話來。
林星夜低頭看了一眼蠟燭，要燒到底了，“先生，快吹蠟燭。”
維晞瞥了一眼那一支燃燒殆盡的蠟燭，放棄了和她理論，“再過來點。”
林星夜小心翼翼地端着蛋糕靠近他，方便他吹。
維晞輕輕一吹，吹滅了蠟燭。
林星夜彎起眼睛笑，“生日快樂。”
維晞挑眉，“那可以出去了？”
林星夜斂了斂笑，“你不吃蛋糕嗎？”
維晞平時确實不吃蛋糕，林星夜解釋，“我用了酸奶和果醬代替奶油，所以這個蛋糕是沒奶油的，低脂的。”
維晞不說話。
林星夜眨了眨眼睛，“就吃一小口就好了。”
維晞完全拿她沒辦法，他明明可以冷着臉拒t絕，又或者疾言厲色地趕她出去，卻一次又一次地縱容她得寸進尺。
以至于她現在都無法無天了。
蛋糕，他象征性地吃了一小口。
林星夜問：“好吃嗎？”
“不好吃。”
“不會吧，我嘗嘗。”她拿起了叉子，自己嘗了一點，味道比奶油蛋糕差了點，但是也還不錯。
蛋糕胚薛大廚做的，她只負責抹果醬和酸奶，以及放了水果做裝飾。
維晞看了一眼她手裏的叉子，那是他剛剛用過的。
林星夜意識到她手裏拿着維晞用過的叉子，她臉一紅，“我……你不介意吧？”
維晞的視線落在了面前的電腦屏幕上，“你不介意就行。”
“不介意。”林星夜再看了一眼蛋糕，臉紅着說:“你不吃的話，我就吃完了。”
林星夜看到她打開了編曲軟件，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編曲。
前些天詹楚琳說找到了維晞十幾歲創作的曲子，那段時間維晞的創作靈感爆發，創作了很多現在來聽仍舊經典的曲子，于是這首曲子就被擱置了，她找出來後，打算讓維晞重新編曲改進，當做新曲子發布。
詹楚琳先是跟林星夜說了這件事，讓林星夜說服維晞，林星夜纏着維晞軟磨硬泡了一會兒，他才答應重新改編這首十幾年前的曲子。
林星夜吃着蛋糕，怕自己在這裏會打攪他，“先生，你忙，我出去了。”
維晞沒說什麽，視線依舊落在屏幕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