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chapter53
chapter53
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雪, 早上起來雪已經積地很厚，下了雪的山路結了冰，開車很危險, 會打滑。
所以璃山公館的人都被困在了山上。
而外面的車子自然也很難上來。
慶幸的是, 隔天維晞的燒就退了下去，也不用叫沈澤洋過來了。
每天都要去市中心買菜的薛大廚今天也下不了山，他很後悔沒能在昨天多買點菜回來。
璃山公館的車開不下去，只能請求外援，而這個外援就是姜允賀。
蘇雪蓉一大早就跟姜允賀說明了情況，姜允賀也答應了來送菜。
只是到了十一點，姜允賀說至少還要兩個多小時才到, 但大家也不能餓着, 于是中午薛大廚用冰箱裏僅剩的食材，做了點炒蛋，再煮了一鍋紫菜蛋花湯，儲備的幾塊牛扒也被切成小塊, 一人一小塊，再搭配上一人兩小朵西藍花。
維晞比他們好點，他有一份完整的牛扒，有一份比他們都多的炒蛋，還有一份清炒西藍花。
林星夜雖然每天和維晞一起吃飯, 但是她的夥食跟其他人是一樣的。
薛大廚除了維晞，誰也沒偏袒。
在璃山公館，林星夜習慣了大魚大肉，看着托盤上那幾個盛菜的碗都只有少得可憐的菜, 還有些不習慣。
為了讓維晞吃得健康，薛大廚很少會讓菜隔夜, 特別是蔬菜，他每天都要很早去買最新鮮的，買了還會放在車上的保鮮箱裏保鮮。
但是遇到這種大雪天氣，璃山公館就會斷糧。
林星夜夾起那一塊兩指寬的牛扒，咬了一小口，打算慢慢地吃，把那一飯碗咽下去。
她昨天去買聖誕物品的時候就該多買點零食回來，她從前愛吃一些重口味的東西，會放一些螺蛳粉，重慶小面在宿舍，後來搬到了維晞的別墅，她就基本戒掉了這些重口的食品。
長時間吃清淡的，她也都習慣了。
如今看來，多少還是要儲備一些零食。
維晞把自己面前的牛扒推到了林星夜面前。
林星夜眨了眨眼睛，“先生，要我幫你切嗎？”
維晞不動聲色，“沒胃口，你吃。”
林星夜想他一定是因為發燒胃口不好，“沒胃口也要吃點，先生，你還在生病呢，要多吃點才能提高免疫力。”
維晞沒多解釋，“你不吃就處理掉。”
言下之意就是別廢話。
林星夜把牛扒的盤子拖到自己面前，現在璃山公館的食物很珍貴，怎麽能處理掉，“那我吃吧。”
林星夜吃着大塊的牛扒，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牛扒是進口的頂級雪花牛扒，入口就有一股濃郁的香味，口感也很嫩。
“先生，我剛剛想了想，璃山公館這麽大，其實可以騰出一塊地種菜，那遇上不能出去買菜的情況，就能自給自足。我覺得後面靠近圍牆那一塊就很适合，那塊地你不經常過去，外人來了也不怎麽看得到，種了菜也不影響美觀。”
維晞問：“種菜需要有人打理，誰來打理？”
關于這個問題，林星夜還沒仔細思考，她沒有什麽種菜經驗，最多是家裏的陽臺上，種了一盆香蔥，她照顧過。
“等我再問問慧姨看看。”林星夜問：“那如果有人願意打理，可以把那塊地用來種菜嗎？”
“可以。”
“嗯。”林星夜已經在心裏規劃着要種什麽了，“先生，只有蔬菜還不夠，不如再養一點雞。”
眼看璃山公館就要被改造成農場，維晞臉黑了，“我看你是得了三分顏色，就要開染坊。”
林星夜見好就收，“好吧，不養雞。”
璃山公館的海拔稍微高一點，并且還處于遠離市中心的深山裏，這雪怕是好幾天都化不了。
好在璃山公館也并非完全跟外界斷聯。
下午兩點，姜允賀才把食材送了過來，車子停在了山下，丁巍安排了幾個保镖徒步下山提了上來。
姜允賀來到璃山公館的時候，雙手和耳朵鼻子都凍得通紅。
他往沙發上一歪，“累死我了。”
林星夜立馬給姜允賀倒熱茶，“賀哥辛苦了，喝杯茶暖暖。”
“謝謝。”姜允賀剛喝了一口，肚子便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聽到這聲音，林星夜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賀哥，你沒吃飯嗎？”
姜允賀揉了揉肚子，“你說呢？我八點鐘接到電話，随便吃了點就去給你們買食材，生怕餓着你們，我買好了東西就立馬送來了，可是在進山那段路，道路結冰，一輛貨車打滑還超了限高，倒在了馬路中間，貨車上的東西撒了一地，那條路都封了。”
“哇，這麽嚴重。”林星夜又問：“然後呢，怎麽辦？”
姜允賀把熱茶捧在手裏暖手，“還能怎麽辦，我就繞路，繞到了北邊的進山路，路程多一半，而且這大雪天氣還不敢開太快，一路三十碼過來的，所以我到現在還沒吃飯。”
林星夜沒想到姜允賀今天一早上演了這麽一出，簡直就是現實版的人在囧途，她真誠到：“賀哥，真是辛苦你了。”
姜允賀往沙發一靠，“剛剛提那麽重的東西走上來，手臂和肩膀都痛死了。”
林星夜走到他身後，“我來給你捏捏。”
姜允賀心安理得地受了，他指了指靠近脖子的地方，“星夜，捏這，這剛剛拉扯了一下。”
“好。”
維晞一下樓，就看到姜允賀在奴役林星夜，他把她留在身邊這麽久，都沒讓她捶背，姜允賀倒是一點也不客氣。
維晞走了過來，“疼的話就把雙臂卸了。”
姜允賀很委屈，“我說你有沒有良心了，我為了你們今天吃了多少苦頭，還這麽說我。”
維晞看着給姜允賀捏肩的林星夜，臉色很不好看，“林星夜，茶。”
“好。”林星夜轉頭去給維晞倒茶。
倒了茶之後，林星夜剛要繼續給姜允賀按捏肩膀，維晞一個眼神劃過姜允賀，姜允賀感受到了陰冷的殺氣，他擡手制止，“星夜，不了，再捏下去，你老板會殺了我。”
林星夜看了一眼維晞，唇角帶着笑意，她坐了下來，“賀哥，你還沒吃飯，要不要讓薛大廚給你做點吃的。”
“我剛就跟他說了，待會估計就能吃。”姜允賀大爺似的搭着腿，“不過說真的，你們住這深山裏，也不儲糧，要真的遇上惡劣天氣，你們那不得集體餓肚子？”
“倒也不會，璃山公館的米儲存量夠大家吃一周，面條和幹貨也有，實在遇到這種惡劣情況，大不了大家一起吃粥，吃面條，反正呢，生活是差了點，但餓不死。”林星夜說：“而且，距離這裏幾公裏的地方不是有幾個村子嘛，實在不行我們還能徒步過去，跟村民買點東西。”
“喲，看來是我多慮了，早知道我就不冒着危險過來了。”
林星夜說：“剛剛我還跟先生建議，在璃山公館種菜。”
姜允賀看戲一般看了一眼維晞，“他答應了？”
“對。”
姜允賀笑得意味深長，“好幾年前山體滑坡封路，我就跟他建議過在璃山公館種菜，最起碼特殊情況能自給自足，他沒答應，怎麽你一說，他就答應了？”
林星夜看了一眼維晞，然後一本正經地對姜允賀胡說八道：“因為先生思考了幾年，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姜允賀不以為然道：“我思考了幾秒，覺得你們這兩人現在簡直沆瀣一氣。”
維晞慢條斯理地轉移話題，“你除了來送東西，沒別的事了？”
“另外就是跟你們對接一下南城跨年音樂會的事。”姜允賀的肚子再次響起，“不過我得先吃飯，餓暈了。”
這是林星夜做了維晞助理後，第一次在國內開音樂會，就在南城，時間是31號的晚上。
由于是跨年夜，這一次音樂會的門票比以往更貴，甚至經過t黃牛的手之後翻了幾倍。
這一次音樂會，維晞除了有獨奏，還有和一個國內交響樂團的合作。
他們28號早上就要飛去南城，剩餘的時間不足五天。
——
聖誕節那天，北城市中心的廣場上有聖誕節活動，不少年輕人都聚在了廣場上，頭上戴着聖誕帽或者鹿角，圍着那一棵十幾米高的聖誕樹歡慶。
乘坐着雪橇的聖誕老人駕着他的馴鹿車在廣場上穿梭，年輕人紛紛拿出手機拍照，也有人跟着聖誕老人跑。
而璃山公館，和平時一樣安靜。
入了夜，璃山公館就像是深山裏的一塊會發光的寶石，在黑黢黢的夜裏獨自發光發亮。
璃山公館的雪還沒化，屋頂和樹上，草地上還覆蓋着一層白皚皚的積雪。
丁巍想辦法運了好幾車工業鹽儲存了起來，方便道路結冰的時候除冰，如此也就不會因為下雪天被困在山上。
夜裏的藏書樓裏落針可聞，偏暖色的燈光打在書架上，還有柚木地板上，讓整個空間視覺上與外面的冰天雪地有了強烈的對比。
維晞坐在單人沙發上翻看着一本書。
平時他來看書，林星夜也會跟過來，今天她偷了懶。
外面有唰唰的聲音，他一時走了神，看着窗外，只能看到被燈光照亮的一塊地方。
忽然，藏書樓的寧靜被一陣音樂盒的聲音打破，就像是平靜的水面忽然被砸下了一塊小石頭。
音樂盒的旋律是經典的聖誕音樂《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維晞循着聲音看了過去，只見藏書樓的入口處，一個戴着聖誕帽，貼着大白胡子，穿着紅白衣服的‘聖誕老人’背着一個麻袋，從門口踮着腳尖跑過。
維晞的唇角微微勾起很淺的一個弧度。
‘聖誕老人’來回在門口跑了幾次，然後在扒着門框往裏面探了探頭，過了一會兒，她背着她的麻袋進了來，站在維晞面前，擡起手模仿着聖誕老人和他揮手打招呼，她放下了麻袋之後，對着他做了雙臂比心的動作，再跳了一段兒童舞，有點滑稽，然後她彎着腰，在她的麻袋裏拿出了一份禮物，雙手送了出去。
維晞靠坐在椅子上看着她遞過來的禮物，“林星夜，你這哄三歲小孩的把戲，是不是用錯對象了？”
林星夜并不覺得自己這點小把戲能瞞得過維晞，她笑了笑，“我這不是看璃山公館太冷清了麽？先生，這是我給你準備的聖誕禮物。”
維晞再看了一眼她手裏的禮物盒，接了過來，“送了什麽？”
“一個藍牙小音箱，方便你平時聽音樂。”林星夜問：“要打開讓你看看嗎？”
“不必。”維晞再看了她一眼，她現在滿嘴白胡子，他不習慣，“去把衣服換回來。”
“嗯。”林星夜拿起她的麻袋，剛要走，她想到什麽，回頭問：“先生，那你要回去了嗎？客廳今天的聖誕樹特別有氛圍感，你可以去那裏看書。”
“嗯。”
“那我先回去了。”林星夜背着麻袋，回去了。
對于今天這個裝扮，是她那天在買聖誕用品的時候突發奇想，她想在聖誕節這天名正言順地送維晞禮物，也想讓他體驗一下聖誕節的氛圍感，扮成聖誕老人是最直接的辦法。
只是不知道，維晞有沒有因為她今天的這個‘驚喜’而感到開心。
她回到房裏換了衣服，下樓時發現維晞已經回來了。
他坐在了壁爐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家裏有地暖，壁爐一直是裝飾，所以并沒有燒火，但是壁爐旁邊有林星夜擺放的聖誕樹，聖誕樹上的燈泡閃耀着五彩的光芒，把他清冷的臉也染上了一些色彩。
林星夜快步下樓，來到了維晞面前。
“先生，要不來點音樂吧？”
維晞看了她一眼，“好。”
林星夜走到了那一架古董似的立式鋼琴前，打開了琴蓋，開始彈奏《Jingle Bell》
維晞坐在沙發上，搭着二郎腿，手臂支着下颌，看着林星夜彈鋼琴。
林星夜今天彈琴的時候，動作幅度有點大，似乎是因為過節，加上曲子也很歡樂，所以感覺她整個身體都在雀躍。
在國外的那些年，維晞每年能看到各式各樣的聖誕活動，畢竟是西方重要的節日，歐洲人都很重視。
回來定居這些年，他幾乎沒有過過聖誕節。
這個節日對他而言，沒有特殊的意義，也沒有必要特意去過。
這棵聖誕樹，林星夜好幾天前就擺好了放在這，他也只是當做了個裝飾品。
直到她裝扮成了聖誕老人進來，直到她送上了她準備的禮物，還有現在的她，彈着聖誕相關的曲子。
他真實地感覺到，自己正在過聖誕節。
琴音止，林星夜回頭，“先生，要不要試試四手聯彈？”
林星夜忽然就問了出來，只因為她今天看到了一個四手聯彈的視頻，她并不确定自己提出的這個要求算不算過分，維晞會不會答應。
就只是頭腦發熱地說出了口。
然後，他看到維晞站了起來，朝着她走來，來到她旁邊。
“坐過去。”林星夜趕忙挪了一下位子，維晞便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鋼琴凳是标準的75厘米雙人凳，一個人坐的時候很寬敞，兩個人坐下來剛好合适，只是挨得很近。
當維晞真正地坐在她旁邊，林星夜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個大膽的邀請。
“哪首曲子？”維晞問。
林星夜回過神來，“要不就《we wish you merry Christmas》吧，這首很經典。”
“曲譜呢？”
“有的。”林星夜把平板裏面的電子曲譜調了出來，但是她一開始并沒有計劃四手聯彈，所以找的譜子只是普通的單人用曲譜。
“這是單人的，我再找找四手聯彈的。”
“不必。”維晞道：“你按照譜子彈，其他交給我。”
“好。”林星夜放好了平板，擡起雙手放在琴鍵上，“那開始了？”
“嗯。”
林星夜看着曲譜，十指開始在琴鍵上彈奏，幾乎是同時，旁邊的維晞也擡手在低音區彈奏了起來。
她看着譜子彈，而負責低音部分的維晞則是即興發揮。
看他的樣子，似乎游刃有餘。
林星夜驚訝地發現，這首她聽了百遍的《We wish you merry Christmas》有了不一樣的味道。
低音部分雖然是維晞臨時編的，可是卻意外地契合主旋律，并讓這首曲更加豐富，更加有層次感。
這是林星夜第一次和維晞四手聯彈，她感覺到了對方的強大，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小學生在算簡單的加減乘除，而她旁邊的大神則在算實變函數。
但是他們共同完成了一道算術。
林星夜偏了偏頭，看了旁邊的維晞一眼。
一首曲子過後，她沒停下來，私心裏想要再彈一次。
這一次，林星夜加入了自己的歌聲，“We wish you a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
好聽的旋律充斥了這一座冷清的屋子，讓原本安靜的別墅變得很熱鬧，很溫暖。
林星夜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她來來去去地把曲子彈了三遍，而維晞也沒有叫停的意思。
林星夜也不敢太放肆，三首曲子過後，她停了下來，偏頭看着維晞，水靈的眼睛彎起，像是藏了千萬顆星星，臉上的笑容顯得很靈動。
維晞偏頭，和她的視線對上。
猝不及防地四目共對，林星夜感覺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她一時之間忘記了呼吸，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是被他的目光攝了魂，以至于她動彈不得。
維晞的目光也沒挪開，他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至少沒有冷着臉。
聖誕樹上的五彩燈光孜孜不倦地閃耀着，壁爐旁邊的聖誕蠟燭竄着火苗，連帶周邊的影子也跟着擺動。
而屋裏的其他一切，都似乎靜止了一般。
林星夜抿了抿唇，隔了許久才低聲開口，“先生，聖誕節快樂。”
維晞的視線掃過她櫻桃色的唇，很水潤t，和她水靈靈的眼睛相輔相成，極其容易讓人産生憐惜的感覺。
鬼使神差地，維晞擡起手，他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彎曲，托着林星夜的下巴，下一瞬，他彎下腰，唇在她水潤的唇上，微微碰了碰。
林星夜的眼睛睜到了最大，她的心劇烈跳動，全身的血液像是下一秒就要從血管爆出來。
臉也漲的通紅。
維晞……維晞他剛剛，親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