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chapter63
chapter63
到六點鐘, 太陽還沒出來，天已經微微亮。
三月份的蘇黎世還有些冷，林星夜和維晞穿着同款的風衣走在晨霧彌漫的街道上。
街道上很冷清, 偶爾會看到一兩個散步或者跑步的老人家。
保險起見, 維晞還是戴了口罩，以防被認出來。
他們确認關系的這一個多月，幾乎都待在璃山公館，很少能像現在這樣，兩個人一起出來逛。
如果他們只是普通情侶，這種時候他們會牽着手，又或者挽着手臂很親昵地走在一起,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保持着距離。
手上一暖，林星夜下意識偏頭看了一眼，她的手被維晞修長的五指包裹着。
手心的溫度傳到了心窩，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暖融融的, 她環視了一圈，時間還早，街上沒什麽人，她再往後看了一眼，丁巍以及其他三個保镖兩兩分開, 裝作是路人一樣，跟在他們二十幾米開外。
至于他們兩人的關系，璃山公館的人早就都知道了，在他們面前, 倒也不必遮掩。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和他牽着手散步。
維晞牽着她來到了河邊, 沿着河岸走。
河水很清澈，水都是透明的，林星夜感慨道:“流經城市的河水這麽清澈，還真難得。”
維晞說：“這條河名為利馬特河，源自蘇黎世湖，而蘇黎世湖的水源來自于北部冰川的融雪，這一帶沒有污染源，所以水很清澈。”
林星夜看了看維晞的側臉，“先生，你來過很多次蘇黎世嗎？”
“第三次。”維晞道：“不過，出來逛還是第一次。”
“那你剛剛說的都是書上看到的嗎？”
“嗯。”
維晞的書架上有介紹世界各個國家的書籍，還有些帶圖片的，林星夜也看過幾本，“我以前也在網上看到過一些瑞士的圖片，綠油油的山丘上，有一兩座木屋，山腳下有一個碧綠的湖，遠處有雪山，然後偶爾還會有火車經過。看到這些像人間天堂一樣的美景，就莫名地對這個國家産生了向往。”
“你說的應該是因特拉肯市那邊的風景。”
“你去過嗎？”
“五年前，在那裏住過半個月。”
林星夜眼睛亮了起來，“住的是那種山丘上的小木屋嗎？”
“嗯。”維晞道：“你要是想去，蘇黎世的音樂會結束後，我們可以過去住幾天。”
林星夜莫名激動，“嗯，好！”
在他們說話時，林星夜看到了前面的湖面上有白色的鳥飛起來了，她很驚訝，沒想到城市裏還有這麽多鳥，“那是什麽鳥？好大只！”
“那是天鵝。”
“哇哦！”林星夜很激動，牽着維晞小跑過去，“我們去看看。”
林星夜走近了看，看到了湖面上五六只的天鵝，它們的羽毛很白，很幹淨，脖子也很長，在水裏游的時候翅膀呈往後半開的狀态，很優雅。
這也太神奇了。
在林星夜眼裏，這個是童話裏才會出現的生物，“先生，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天鵝。”
維晞看了一眼林星夜燦爛的笑容，還真是一只沒見過世面的小麻雀，看到天鵝也能這麽高興。
不過他倒覺得這一次帶她出來散步，是正确的。
林星夜拿出了手機，對着河裏的天鵝拍了幾張照，之後，她又對着岸邊顏色鮮豔的中世紀房子拍了幾張照。
随着成群的天鵝拍打着湖面，一縷橘黃色的陽光照在了湖面上，天鵝濺起的水花在陽光下閃着晶瑩的光芒，天鵝拍着翅膀迎着晨曦飛了起來，而後又落在了湖中央，将平靜的湖面蕩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林星夜追尋着那一縷光看過去，看到了湖的另一面有一個巨大的蛋黃從天邊升了起來，她指着，“先生，快看，日出！”
林星夜咋咋呼呼地，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一樣，維晞看了一眼日出，眼前的景色無法讓他情緒上有波瀾，他眼眸微垂，視線落在了女孩的身上。
她在看日出，而他在看她。
林星夜拿起手機又拍了幾張日出照，她回過頭，看維晞無動于衷，她耷拉着臉問：“先生，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無趣？”
維晞反問：“難道不是該我問這個問題麽？”
“嗯？為什麽？”
“畢竟，我才是那個無趣的人。”
林星夜笑了笑，她踮起腳尖，仰着臉湊近了維晞耳邊，“才不是，先生是我見過最有趣的人。”
維晞擡手，攬着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邊一帶，林星夜便撞入了他的懷裏，臉貼着他風衣的領子，甚至能聽到他的心跳
他身上有她喜歡的木質香味。
林星夜擡手圈住了他的腰，半倚在他身上，看着湖面上的天鵝，還有緩緩升起的日出。
七點多鐘的利馬特河岸，人明顯多了起來，他們在有天鵝嬉戲的河邊相擁，偶爾會有人看過來，投以祝福的笑容。
林星夜覺得，這一刻，真的太美好了。
——
維晞在舞臺上彩排，林星夜坐在觀衆席看着，雖說她極少能在維晞正式表演的時候坐在觀衆席看他演奏，但每一次音樂會，她都是第一個看到他表演的人。
這一次還有幾名音樂家一起演奏，林星夜的視線全程落在維晞身上。
林星夜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留意到了有一條短視頻平臺的私信，距離她唱歌的視頻爆火已經過去了三天，薛文傑賬號上的視頻點贊超過了六十萬，而她的粉絲也漲到了八萬，發布的那條視頻點贊也過了萬。
甚至昨天還有個網紅孵化公司找到她，希望能和她簽約，他們承諾一定能夠将她打造成千萬級別的大網紅。
林星夜毫無興趣，因為她的性格不适合直播帶貨。
而今天給她發私信這個人有點出乎她的意料，竟然是歌星陶樂霖。
他只發了簡單的一句介紹：你好，我是陶樂霖，我很喜歡你的歌聲，可以聊聊嗎？
陶樂霖在十幾年前，乃是家喻戶曉的歌手，他的好幾首歌到現在還很經典。但是六年前，他嗓子做了手術，無法繼續唱歌，只得退居幕後。
娛樂圈的記憶都是短暫的，一個歌手或者演員，五六年沒有作品，就會被大家所遺忘。
可他怎麽會給她發私信呢？
林星夜點進去他的賬號看了一眼，确定是陶樂霖本人。
她倒也鎮定，畢竟她跟在維晞身邊這一年，見過太多知名人士，并且，維晞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負盛名的音樂家。
她回複道：陶先生，你好。
很快，陶樂霖回複：你好，請問你是林星夜小姐本人嗎？
林星夜：是的。
陶樂霖：是這樣的，我聽了你的歌，覺得你的歌聲很動聽，我很喜歡，我這邊兩年前創立了一個音樂公司，目前旗下也有幾個歌手，不知道你這邊有沒有簽經紀公司，如果沒有的話，我希望我們可以合作。
林星夜看着這句話，平靜了許久的心又有了波瀾。
自從和陳海珊鬧翻，并且最終打官司賠償了三十萬之後，林星夜一直不敢再踏足娛樂圈，她很清楚，自己沒有人脈和背景，又不夠圓滑，豁不出去，更不會阿谀谄媚，很難混得下去。
她本該立即拒絕陶樂霖的這個請求，可她卻有所遲疑。
成為歌手，是她從小的夢想，那一棵埋在她心裏的種子也曾生根發芽，就在它迅速生長的時候，忽然被人攔腰掐斷，令她元氣大傷。
那根深蒂固的念想，即便曾經消亡，在聽到有人想要和她簽約的時候，又死灰複燃。
林星夜久久不能平靜，她摁滅了手機，擡頭看着臺上。
臺上拉小提琴的維晞在燈光下閃閃發光，他是這個世界上最耀眼的人，是她一直仰望的存在。
過了一會兒，林星t夜覺得自己想清楚了，再點開了手機，回道：陶先生，很高興能夠得到你的欣賞，不過我這邊已經有固定的工作，所以暫時不考慮進娛樂圈。
陶樂霖：林小姐，真的不考慮一下嗎，你有與生俱來的唱歌天賦，這樣的聲線如果不成為歌手，真的會很可惜。
陶樂霖：或許，我們可以見個面聊一聊，雖然我的公司目前還在發展階段，但是我手上有一些高質量的歌曲，我很需要一個歌手把它唱出來，你的聲線是我覺得最合适的，要不你再多考慮考慮吧，我可以等你。
林星夜看着他這句話，她心裏有些動容，陶樂霖作為知名的歌手，會不會跟只想走捷徑賺快錢的陳海珊不一樣？
畢竟陶樂霖自己就是歌手出身，應該更熱愛音樂，更懂得怎麽去培養一名優秀的歌手。
她是不是不該就這麽拒絕這一個機會？至少可以再多了解了解？
維晞助理的這份工作她确實舍不得放棄，但是她和維晞能長久嗎？
不能。
從一開始在一起，維晞就說過他們的結局。
只是現在，他們都在享受在一起的這個過程罷了。
等維晞真正抛棄她那一天，她大概率也無法留在他身邊做他的助理，那她該怎麽辦？
繼續去考教師資格證，成為一名教師嗎？
可是，看過星辰大海的她還能心甘情願地困在一個學校裏，每天教小朋友們唱歌彈琴嗎？
林星夜陷入了迷茫。
她該怎麽選呢？
維晞結束了彩排，林星夜陪着他去了他專屬的休息室。
歐文已經到了，此時正坐在休息室裏，喝着咖啡。
他今天穿了一身西部牛仔風的衣服，長卷發紮了起來，看上去像是要去沙漠裏冒險。
“歐文先生，下午好。”
歐文指了指桌上的咖啡，“星夜，給你帶了咖啡。”
“謝謝。”
歐文笑眯眯地，“你那首在網絡上爆火的歌，我聽了，真不錯。”
林星夜端起了咖啡，“謝謝誇獎。”
歐文又看了一眼維晞，“我猜這是你們愛情的結晶。”
剛喝了一口咖啡的林星夜被嗆了一下，歐文笑眯眯地，“怎麽，我說的不對嗎？”
林星夜緩了緩，“歐文先生，愛情結晶不是這麽用的。”
“是麽？那該怎麽用？”
林星夜看了一眼維晞，她輕咳了咳，“歐文先生，時候不早，你得快點給先生化妝。”
“不急。”歐文示意旁邊的禮物袋，“星夜，我給你帶了禮物。”
林星夜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麽給我帶禮物？”
“當然是慶賀你得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你要知道，如果你們公開，那世界上至少有五億人會嫉妒你，并且，有女人，也有男人。”
歐文最喜歡挑事，什麽尴尬他就說什麽，一點也不忌諱。她想要轉移話題，示意禮物袋，“歐文先生，你給我帶了什麽禮物？”
歐文拿起來遞給她，“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星夜接過，“謝謝。”
歐文湊了過來，低聲問：“天下第一美人的滋味如何？”
林星夜問：“什麽？”
“怎麽，你還沒睡到他？”
林星夜的臉瞬間紅透，她下意識瞥了一眼維晞，他坐的稍微遠一點，此時正慢條斯理地喝水。
歐文還嫌這火不大，“看你樣子就知道還沒成，沒事，我的這份禮物會幫你。”
林星夜感覺沒臉見人了，她低着頭小聲求饒道：“歐文先生，你快饒了我，別說了。”
歐文噗嗤笑了笑，覺得她真的很好玩。
維晞放下水杯，警告道:“Owen，你再調戲我的助理，我會把你轟出去。”
歐文托着下巴道：“Vicent，怎麽，連我的醋你都要吃嗎？”
維晞用平靜的語氣說着最狠的話，“你最好從現在開始閉嘴，否則我會考慮換造型師。”
歐文趕緊舉起雙手，“Okay，我認輸。”
歐文乖乖地去給維晞化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