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趙桐着實沒想到她娘會因為他嗓子的事吓得六神無主。

頗有些內疚地趴在他娘懷裏,用小胳膊輕輕拍了拍,貞娘伸手抓住他的小爪子,愁眉苦臉地看向趙珠,“珠兒,你到院裏瞧瞧咱們家院子是不是上鎖了,不然你爹怎麽這會還不回來。”

趙珠乖巧地應了一聲。

院裏的大門大開,她又咚咚地跑了回來。

貞娘怕孩子難受,抱着在屋裏晃了一圈又一圈,把趙桐成功給晃暈菜了。

待趙護帶着大夫過來時,趙桐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特別香。

貞娘握着雙手,緊張地站在旁邊等大夫檢查。

這麽小的孩子,一眼就看到頭了,體溫正常、呼吸均勻,可見一點事都沒。

貞娘道:“可他嗓子是啞的。”

她回來的時候,孩子幾乎發不出聲了,看到她只是興奮地揮着小胳膊小腿,自打過了二十天,趙桐就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了。

他那嘴就沒怎麽閉上過,只要一有動靜,他就急得想要搭話。

大夫聽她說完,忍不住了,“那大概是話說多了,傷了嗓子,小孩子嘛各處都柔弱的很,他若一天到晚的一直叫,嗓子定然受不了。”

趙護與大夫道了聲謝,給對方封了三十文的診金,又将人給送了回去。

回到家,見貞娘坐在床邊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兒子,笑道:“我估摸着他就是說話太多,傷了聲帶。”

貞娘扭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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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護便将今日爺孫倆的見面給說了一下,随後笑道:“這小子t是真能說,也不怕生,愣是把他爺逗得一點脾都沒,一晚上嘴都沒合上,你沒見從咱們這兒出去的時候,臉上還挂着笑。”

貞娘:“……”

雖說大夫一口咬定孩子沒事兒。

貞娘這一晚依舊半睡半醒,有點動靜便伸手探探孩子的體溫,熬到了天亮,趙桐已經悄眯眯地醒了。

睜着眼睛自個兒玩了一會他娘才醒過來。

頭一見事又伸手過來探他的額頭,随後便對上了趙桐黑亮的眼睛,“娘,早上好!”(啊,啊啊啊!)

貞娘一聽他這聲音比昨晚好了許多,立馬松了口氣,将他給抱起來喂奶。

直到趙桐吃飽喝足了,貞娘才道:“你這小壞蛋,吓死娘了!”

趙桐也挺尴尬,他哪能想到只不過和老爺子多說了幾句,嗓子就破了。

果然,小孩子兒太脆弱,什麽東西都得省着點用。

今日是趙桐出生滿一個月的正日子。

趙護早早起床收拾好出門去請剃頭匠了。

貞娘今日也換了件新裁的衣裳,趙珠更是穿得極為喜慶,她本就生得漂亮,這會兒一打扮,跟個年畫娃娃似的。

趙桐望着自家漂亮漂亮的姐姐,急得直扒啦貞娘。

嘴裏啊啊地喊着:“今日是不是也該給我穿個新衣裳了!”

可別因為天氣熱,就給他穿個肚兜,露個腚丢臉。

貞娘從兒子急得嗷嗷叫的話語中,莫名讀懂了什麽意思,伸手将他按在枕頭上,笑道:“你自然也有新裳了。”

他給三個裁衣時用的一匹料子。

都是紅紅火火的喜慶色,只不過樣式略有不同。

趙珠是姐姐,又是個女孩兒,那衣裳的接口處她都滾了白邊,紅白相間,大大增加了視覺沖擊,令小小的趙珠看起來都拔高了一截。

趙桦年紀小,她裁的時候将上衣下衣分開了,薄薄的細綿布上用藏青色繡了兩截回字紋,本來想着趙桦昨天回來,衣裳不合适晚上還能改改。

哪料計劃不如變化快。

是以,趙桐見到自家哥哥穿得極為利索的褲裝和七分袖時,郁悶的想磨牙,憑啥哥哥可以穿褲子,而他依舊是套了個無袖A字裙,更過分的是也不給他套個內褲。

想到昨日社死的場景,趙桐就覺得這滿月不過也罷。

做為了一名小嬰兒,抗議自己沒內褲一事着實行不通。

更何況,這年頭的小朋友幾乎是沒這玩意的,比如他姐、他哥,嗯如今再帶上他。

趙桐一琢磨,大家都一樣,誰也不尴尬。

自我消化了一會,就聽趙護在外面喊他娘,說是許婆婆來了。

許婆婆是這附近專給小孩剃頭的師傅,據說婆婆是個穩婆,本想讓她接手的,可她膽子小愣是不敢接生。

後來因差陰錯的學了些剃頭匠的本事,這不便操刀給小孩剃頭了。

趙桐心說剃就剃吧,誰知道,剃完頭把他的兩條眉毛都給刮得幹幹淨淨,末了還拿了燒火棍占着鍋底灰給他畫了兩根。

趙桐心情不太美麗。

他能感覺到許婆婆畫妝的手藝不怎麽樣,不過許婆婆還是非常敬業的,抱着他念叨了一會,“滿月剃發,聰明伶俐;滿月割耳,聰明過人;滿月剪頭,健康長壽;滿月刮眉,福祿雙收;滿月洗澡,幸福美滿;滿月穿衣,富貴安康。”

“瞧瞧咱們哥兒生得多俊俏!”

趙珠是個老實孩子,和趙護将許婆婆送出門之後,拉着趙護小聲道:“爹,我瞧着弟弟怎麽變醜了,婆婆還說俊俏。”

做為一個替人着想的好孩子,趙珠是不在自家弟弟面前念叨這個的。

趙護也覺得挺醜,一顆鹵蛋上畫了兩根黑黑的眉毛。

哈哈哈哈……

趙護不厚道地笑了一會,這才道:“這就是說話的藝術,以後你若碰上你覺得長得不好看的人,你不必太過驚訝,因為每個人的審美都是不一樣的。”

行叭,他這良心讓他對自家醜兒子誇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

趙護忍不住又樂了一會,拉着趙珠又圍觀了一會自家的醜兒子。

确實吧,越看越醜,越看越喜感,哈哈哈哈……

不過趙護嘴裏還誇着:“瞧瞧,今日的桐哥兒可真精神。”

趙珠在一旁默默記下了這門藝術,一個人長得不好,那就是長得精神。

貞娘是母不嫌子醜,誇他兒子皮膚白又嫩,誇他胎毛多,以後頭發長得好。

趙桐被誇得有些飄飄然,心說爹娘都不醜,哥哥姐姐們也給打了個樣,想來他就算不能青出于藍,也不會差于藍了。

結果,待到了巳時,陳家一行人過來時,趙桦望着陌生又醜醜的弟弟,不可置信道:“娘,娘,我弟弟呢?我弟弟呢?”

貞娘笑道:“這不就是嗎?”

趙桦哭道:“不是,我弟弟沒有這麽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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