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本來，穿越成一把沒手沒腳的激光劍已經讓行雲有點自我放棄了。
這幾天雖然經歷了不少有意思的事，但她都忙着胡思亂想，幾乎維持着擺爛的心态，也導致了開關不靈等一系列問題。反正跟着龍傲天有主角光環加護，她也不太擔心自己的前途未來。
沒想到直接落入了大boss手中。
現在的她欲哭無淚，萬念俱灰，更讓她絕望的是自己那些碎碎念和毫無形象可言的破口大罵全被對方聽到了。
這下完犢子了，薄霧這麽記仇一個人，還能好好對待她嗎？她會不會直接被送去廢棄工業品回收廠啊……
“我不會送走你。”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麽，銀發的美少年低聲說道。
行雲心如死灰地說道：“嗯，謝謝。”
世界趕緊毀滅吧。
“聽上去，你不太開心？”
他的尾音帶着一絲絲疑惑，好像在認真詢問。
激光劍選擇了保持沉默。
“但是我不會把你還給他的，請你原諒。”
“不，不用和我道歉！”行雲急忙道，“反正他肯定嫌棄死我了。”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回去不是更加丢臉了嗎。
薄霧将激光劍放在了大腿上，用不知從哪掏出的潔白手帕擦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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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雲驚訝地發現自己能感受到這種撫摸，很舒服，就像在揉捏酸痛的肌肉。
“我不知道怎麽做能讓你好受些，”他一邊幹着手中的活一邊說道，“先這樣吧。”
“……謝謝你，我只是，對自己的未來有些擔憂。”行雲謹慎地斟酌詞句。
薄霧搖了搖頭：“不需要，我會修好你，接下來的事你來決定。”
“？？？”
親愛的，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麽。
你讓一把除了說話之外啥也不能幹的激光劍決定接下來要做什麽？
行雲懷疑對方把自己當作了某種叫“答案之書”的道具，幫忙解決選擇困難症。
“你知道你被龍……杜陵踢出團隊了嗎？”她小聲問道。
薄霧輕輕點頭。
“所以，你想報複他嗎？你不生氣嗎？”
“我不生氣。”
行雲閉嘴了。
真的不一樣了，她很肯定劇情出了錯，和原著完全不同。
她這把激光劍本該成為龍傲天的得意裝備，而薄霧則是化仇恨為動力完成翻身的大反派角色。
所以自己要把故事線掰回去嗎？行雲來到這個世界好幾天都沒發現哪裏有系統，不存在一個必須要完成的主線，也沒人督促她做各種任務。
她就好像一個默默無聞的劍靈，無人知曉，無人關心，除了薄霧，沒有誰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我不知道要做什麽，”她沮喪地說道，“我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同樣是穿越，杜陵成了男頻文主角，一路所向披靡，而她就成了個道具，連女配都算不上，還被他扔給大反派了。
薄霧滿臉理所當然地回答：“那就去找。”
行雲：“說倒輕巧。”
“你有什麽願望嗎？”
行雲認真思考了一下：“唔，現在的話，當然是想要一個好一點的身體。”
至少要人形的，這樣以後行動就方便很多了，雖然她還沒想好要做些什麽。
薄霧不假思索地說道：“那我幫你去找。”
“你真的知道我是什麽東西嗎？”行雲保持懷疑态度。
“你如果不确定自己的狀态，對此感到困惑的話，把自己當作覺醒了自我意識的AI就可以了。”
他竟然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麽長一句話，行雲驚呆了。
而且，聽上去他完全不覺得一把會說話的激光劍有什麽問題？
行雲郁悶道：“我其實是在問你，不過你怎麽安慰起來了……”
“因為，現在不開心的人是你？”
銀發青年輕輕歪了下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辜。
行雲淡淡道：“你覺得我這個型號的激光劍有內置AI嗎？”
她知道一些飛船星艦會為了更好的服務乘客而擁有人性化的AI助手，一些有條件的家庭也會在居所安裝智能管家，但一把只用于砍人的激光劍不需要加裝這種模塊，除非它的主人有某些特殊癖好，喜歡和劍談天說地。
聽龍傲天那不講人情的吐槽就知道了，她就是把劣質量産型激光劍，和定制款沒法比。
“你的情況更加複雜，”薄霧別過臉看向窗外，“一些人類在将身體替換成機械後，會因為和原先的差距過大，認知上無法接受而患上精神疾病，他們沒辦法接受自己的腹腔能伸出炮管，體內布滿了導線而不是血管，我想你可能會有類似的困擾。”
“……”
行雲又被吓到了。
不是因為他關于賽博精神病的描述，而是他好像察覺到了她的真實身份。
她原本是一名人類。
“所以……你也是個穿越者？”行雲問道。對于這位大反派各種不對勁的地方，她只能找出這個解釋。
薄霧重新看向激光劍：“我來自其他宇宙。”
這就對了，行雲覺得自己觸碰到了真相，一切變得合理起來，原來是個群穿故事。
“太好了，我剛才以為你會和原先的‘薄霧’一樣，準備報複龍傲天呢。”她松了口氣。
薄霧眼神很冷淡：“我對與他戰鬥沒有興趣。”
“很好很好，他畢竟是天選之子，不要和那種人站在對立面t。”
行雲也覺得茍住小命要緊。
“殺掉他很容易，如果你希望的話。”
行雲驚悚地看向他。
剛才似乎聽到了很危險的話。
她急忙轉移話題：“不如說說你是怎麽穿的吧，我是睡一覺醒來就變成這樣了，沒想到穿書這麽容易。”
“嗯，穿梭于不同宇宙很簡單。”
他摸了摸劍柄：“你以後也可以試試。”
行雲感覺有點崩潰：“您太擡舉我了。”
不管怎麽說，現在他們都是從其他宇宙來的外人，也算是有點共同話題。
“話說回來，”行雲努力換上輕快的語氣，“你運氣真不錯啊，能穿到人的身體裏，不像我……”
薄霧低下頭：“這并不重要，宇宙的災難很快就要開始，沒有任何人能逃過。”
“你是說世界大戰？”
她隐約記得，在後續的劇情裏，人類與其他智慧種族的矛盾越來越大，沖突愈發激烈，最後演變為全宇宙的混戰。
最後的勝者當然是有龍傲天帶領的人類，他建立起了新的秩序，站在宇宙的最頂端。
薄霧不置可否：“宇宙會避免平衡被打破，意志力會選中一個特殊的個體，通過各種方式讓那個人阻止天平的倒塌，而其餘的個體哪怕是成為養分都是值得的犧牲。”
杜陵就是那個被選中去終結戰争的人，為了将他培養得足夠強大，宇宙意志會給予他種種磨難與機遇。
“謝謝你跟我解釋，”行雲話鋒一轉，“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是他成長路上的墊腳石，但如果我們不去做，也會有其他人去，對吧？我們不需要遵照最初的劇本。”
宇宙意志的影響有限，它不能幹涉太多。
薄霧點了點頭。
所以他不會去當什麽反派，傻乎乎謀劃多年只為在杜陵頭上踩一腳，行雲算是明白了，她也不需要乖乖當個毀天滅地的激光劍。
“這樣的話，我們的目标應該從‘如何不被杜陵暴揍’變成‘如何在世界大戰中茍下來’了，”她突然充滿了活力，“那我要想辦法弄個人形的身體，然後好好享受星際時代的新生活！至少在戰争開始之前。”
薄霧嘴角上揚出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你找到想做的事了。”
行雲調侃地問道：“那你呢？你有什麽目标嗎？”
銀白的劉海碎發之間，那雙如純淨紫水晶般的眼眸中閃動着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清澈的虹膜上倒映出激光劍筆直修長的外形。
青年輕撫劍身，似乎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并不是一件劣質工業品，而是久別重逢的愛人。
“我想和你一起，做任何事。”
他的聲音突然溫和下來，仿佛春日融冰的一汪清泉。
行雲呆呆地看着他，心中有種奇怪的滋味。
許久後，她才反應過來：“別，別總是這樣說話啊，很容易讓人誤會的，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啊！”
薄霧再次露出無辜的神情。
“我期待着，你能達成願望，成為你想成為的人。”
他繼續撫摸着劍身：“到時候，你應該會感到很快樂。”
不得不說，行雲覺得這幾句話真的很讓她心動，而且倍受鼓舞。
幾天下來，她已經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做好迎接新人生的準備了。但如果可以選擇，她還是希望自己能穿越成開挂的龍傲天，享受作為強者的快感。
然而她沒有選擇，這就是現實。
現在，薄霧告訴她，不用按照別人給的劇本走，她完全可以選擇自己期待的道路。
“我還是更喜歡掌握自己命運的感覺，”她毫不掩飾地說道，“如果我是一把劍，我希望能将自己握在手中，而不是由別人來控制我。”
“有了新身體，你可以嘗試握住你自己。”薄霧順着她的話說下去。
她很愉悅：“如果我現在有手有腳，我很想擁抱你。”
“我不抗拒與你的肢體接觸。”
“那這件事也可以納入計劃之中。”
雖然不知道薄霧是從哪個宇宙來的仁兄，但行雲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金黃的恒星光線從窗口闖入了雇傭兵狹小的臨時住處中，為這個冷冰冰的地方增添了一絲溫暖的氛圍。
……
聯邦中央星域，最高議會的會議廳中。
人類各國的代表端坐在兩邊，其中夾雜着一些膚色迥異，五官怪異的亞人種代表。
雖然有些人只有一只眼睛，或者很多的眼睛，但都可以看出他們的臉色很糟糕。
恐怖的寂靜與壓抑的氛圍濃罩在每個人的頭頂。
有人捧着數據板，咬着牙讀出上面顯示的內容：“能量波動檢測無誤，數據水平準确，它們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希瑪族的預言沒有出錯，那我們無力抵擋毀滅。”某位人類領主滿臉悲涼。
“至少它們從未對這個宇宙的生物表現出敵意。”有人心懷僥幸。
旁邊一位藍皮膚的亞人種代表立刻反駁道：“你踩死腳下的螞蟻需要展露敵意嗎？你可能根本沒有注意到，只是路過！”
有人痛心疾首地說道：“對，它們只是路過……”
但這已經足以給這個宇宙裏的生物帶來滅頂之災。
“不要試圖用我們的認知去揣測高維生物。它們可能已經來過，可能正在看着我們。”
一位軍官冷冷地說道：“外面那些人可不會信這些數據，他們滿腦子想着怎麽吞并我們，只會不斷擴張，繼續騷擾我們的邊境，把外部的危險置之腦後。”
他所說的是除開人類組建的聯邦之外的其他勢力，還有很多以人類為主的帝國和智慧種族聚落。誰都想占據這片宇宙裏更多的資源，因此沖突不斷，戰争随時一觸即發。
“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我們要停戰，積蓄力量對抗災難！”一位官員大聲喊道，似乎這樣就能說服其他人。
再內耗下去，這片宇宙可能就要在高維生物來臨之前變成戰火摧殘後的廢墟了。
抱着數據板的人又調出了另一份報告：“雖然外面的人與聯邦有很多矛盾，但他們都很認可我們制定的戰力值評價标準，并有在使用，我們因此收集到了許多有效的數據。總體來看，多年來這片宇宙中智慧生命的戰力平均值呈上升趨勢……”
有人瞥了眼數據板上的曲線：“喲，上升還挺快的嘛，看來我很快就要被年輕人們淘汰咯。”
“你們還搞不清楚狀況嗎？那可是高維生物！如果說我們宇宙裏戰力值的頂點是1000，那它們中最普通的可能都達到了100000，甚至不能用我們的标準來衡量！”
會議廳又沉寂了下來。
有人用極小的聲音感慨道：“我們真的需要一位超人來拯救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