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行雲聚精會神地觀察着面前的青年。
他身形纖細窈窕，膚白似雪，五官宛若精雕細琢的神明塑像，那雙迷離夢幻的紫眸中透露出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感，大部分時間內都缺乏情緒的表達，銀絲間裸露的耳尖也從未染上過紅暈。
明明說過這麽多暧昧的話，他的表現卻完全沒有沉溺于愛意的樣子。
他更像是機器人，任何時候都遵循既定的程序回答她的疑問，沒有自我的定義。
行雲有點想探究下去：“你到底是什麽物種啊，你沒見過同類談戀愛的樣子嗎？”
薄霧依然用冷淡的聲線回答道：“沒有，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沒有同族。與我相似的存在，也沒有尋找伴侶，繁衍後代的需求。”
“所以你也不能給我一個物種的名稱對吧？”行雲覺得自己大致明白了。
薄霧點了點頭，他以慵懶的姿态靠在座椅上，好像對眼前的劍靈亳不設防，願意接受任何質疑。
“你到底想做什麽呢？你想對我做什麽？”行雲大膽問出了心底裏的疑問。
薄霧道：“我想陪伴你，我想見證你……去驗證一些事。”
見證？行雲又不太能理解這個詞彙了。
他好像看出了行雲的疑問：“我和與我相似的存在，姑且稱作為同類吧，擁有着許多的疑問，但以我們的能力還不足以找到答案。所以我們經常嘗試觀測其他的種族。”
“哦，這就是你為什麽之前要偷窺我。”
他頓了頓，說道：“也有些人會選擇幹涉。”
行雲無可奈何道：“你現在選擇幹涉我的人生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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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我認為我做的還不算過火，比起我的……同類。”
“它們又會做什麽？”
薄霧憐憫地看了她一眼：“摧毀一些事物，或者創造糟糕的作品，太多了。”
行雲想了想：“大概因為我不是你的同類吧，我還是無法理解。不過我也很難理解其他物種的行為啦，這倒說得過去。”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都很大，更別說不同品種的生物了。
薄霧道：“總之，我有很多疑惑，很多想去追求的真理，而我覺得能在你身上找到答案，只有你能回答我。”
行雲松了口氣：“所以你需要我做的，就是讓我按照自己的意願繼續行動，對吧？你想見證我會走向什麽樣的未來。”
“在你理解的範圍內，可以這麽說。”
行雲輕松了不少：“那這也能解釋你為什麽一直順着我了，好吧，我接受這個理由。作為你幫助我的回報，我也不介意你繼續你的癡漢行為。”
反正他也不是偷窺，而是直接跑到她身邊明目張膽地觀測了。
他們可以繼續以往的合作關系，各取所需。
行雲直徑走到駕駛室，薄霧起身跟了過來。
她坐在了薄霧平時的位置上，點開星航圖，搜索了幾個知名旅游景點，逐個查看詳情，最後指着其中一處道：“我要去這裏。”
“沒問題。”薄霧沒有提出異議。
行雲看了眼下方的操作臺：“話說我真該學習一下怎麽開飛船了，不然以後你要是不在我身邊的話，我只能指望這不太靠譜的自動駕駛。”
自動駕駛系統也不是萬能的，一場航行下來總有要手動操作的時候。
她在薄霧的指導下設置好了航行目的地，系統自動根據實時路況規劃好了航線。
接下來，薄霧幾乎手把手地教她如何啓動飛船，點火發射。
操作上沒什麽難度，基本只需要按照順序點擊按鈕，通過搖杆控制方向和速度，她沒多久就掌握了訣竅。
聽取了薄霧的意見，行雲剛才浏覽了不少星球上的知名游樂園，但大部分都面向兒童，她又看了些星網上的評價，找到了适合異能者游玩的場所。
她需要舒展筋骨，很多精力旺盛的種族也有這方面的需求。
這是減少暴力沖突的好方法，聯邦在各地設立了類似的游樂區，具有一定危險性，對普通人來說是極限挑戰，但對于他們來說，這就是普通的樂園。
那裏通常能找到舉辦地下拳擊運動的格鬥場，以及供野獸厮殺的鬥獸場，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刺激性活動。
她的目标在尼姆星系，AX-8號行星，一顆被完全改造成游樂設施的星球。
艾琳可能不太适合進入這些地方，所以她打算讓薄霧負責留在船上照顧小朋友，她自己下去玩。
反正薄霧那家夥肯定有什麽不在現場也能看着她的手段。
行雲很想嘗試一下自己的劍術到底能到什麽水平。她報名了一個擂臺賽，贏了可以拿到不菲的賞金，也可以開直播獲得打賞。
填寫選手資料的時候，她給自己取了個很直白的代號——“劍靈”。
幾個小時後，他們抵達了目标星球，行雲廢了一番功夫，才在預定好的停泊位上把穿梭艦停穩了。
“做得不錯。”薄霧在一旁輕聲鼓勵道，“下次你應該就能自己完成了。”
行雲松開手：“下次換你來，我懶得動了。”
她又囑咐了一番，拜托薄霧照顧艾琳，自己蹦蹦跳跳下了船。
按道理來說，難得來一次游樂場，她應該和薄霧去“約會”的。
但一想到他那副雷打不動的冷淡表情，行雲就氣不打一處來，到現在都還沒氣消，短時間內不打算和他拉近關系。
“呆瓜……”她嘟囔着走向遠處，坐上了軌道車。
按照光腦上下載的旅游攻略，她很快就找到了擂臺賽舉辦的地方。這裏是一座類似體育場的設施，在外面都可以聽見裏頭掌聲雷動，懸挂着的大屏幕不斷回放賽場上的精彩瞬間，有人在隔壁的店鋪詢問參賽的流程，也有人在選手身上下注，周圍行人數量很多，不少人都聚集在屏幕之下，被上面播放的厮殺畫面吸引。
行雲打開光腦看了眼規則，她簽訂了允許觀看的協議，接下來可以去挑戰擂主，贏下後她将成為新的擂主，堅持場數越多得到的賞金越高，觀衆也有可能給她打賞。
觀衆席上的看客不是真實存在的，現場看到的都是全息投影，他們的真人都在其他地方佩戴全息直播設備圍觀比賽。
行雲走進了賽場，找到了服務臺，準備進行到場登記。
“第一次來？”前臺的服務人員看完她的資料後擡起頭，“智械族，我還是頭一次聽說，你的自愈能力怎麽樣，打碎了零件不會無法恢複吧？”
行雲搖搖頭：“這你不用擔心。”
“只是提醒一下，選手死亡傷殘，我們概不負責。”她冷冷地說道。
行雲想起來她簽署的協議：“我知道這一條規則，我接受。”
服務人員又低頭掃了眼：“你的戰力值才350，小姑娘，勸你做好被按着打的準備。”
她眼裏透露出些許鄙夷的目光，或許是因為幹這一行接觸過太多戰力值恐怖的大神，有點看不上這樣初出茅廬的菜鳥。
行雲微笑道：“不用你操心。”
這破地方服務态度也太差了吧，回頭一定要打個差評，和雇傭兵協會分部的前臺完全沒法比。
行雲拿到號碼牌，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選手準備區。
十幾分鐘後，她聽到一聲廣播t：“35號！可以上來了！”
她站起身，緩步穿過走廊，同時聽見了賽場內主持人激昂的歡迎詞。
“讓我們有請來自智械族的劍靈小姐！用無與倫比的劍術華麗地切入戰場，在轉瞬間割破敵人的咽喉！真是讓人激動啊，這聽上去就是一個很罕見的稀有種族，會是什麽樣的呢？”
聚光燈打在了走廊的終點，她站在那裏，青藍的長發被風揚起，雙眸燦若烈日下的黃金，如冰晶般的淺藍紋路點綴在裸露的肌膚上，一只略顯消瘦的手輕松地握住有半身長的激光劍，劍刃完全綻開，鋒利如芒。
人們的視線都聚焦在劍靈的身上，充滿了好奇與審視。
“好瘦啊，這兩人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吧，她會不會被錘飛啊？”
“啧啧，以為拿把武器就能來打擂臺？太天真了，還是這種劣質雜牌激光劍。這人有沒有常識啊。”
“小姐姐好美，為什麽要來參加這種比賽啊，好怕她等下打得很狼狽。”
“別擔心，臺上那人看着也像是會憐香惜玉的，要是敢下手重的話我去給他刷差評，挂網上搞臭他的名聲！”
她的聽力遠超常人，不得不将這些雜亂的噪音全盤接受。
行雲直視前方，擂臺上站着的，是一位身高幾乎有她三倍的獸人。
他身形強壯，有許多猛虎的特征，黃與黑的毛發覆蓋全身。剛結束完一場戰鬥的他仍然維持着獸化的狀态，喘着粗氣，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盯着新來的對手。
幾秒後，他說道：“怕疼的話你可以認輸。”
行雲輕笑一聲，跳到臺上，動作如蜻蜓點水。
“我前段時間也見過一位獸人，”她握緊手中的劍，“她的物理強度在獸化後至少有300，你能比得過她嗎？”
話音剛落，猛虎就詫異地發現視野中的劍靈少女消失不見了，随即耳邊感受到一陣疾風。他下意識側過身，半張臉的毛發被削了下來，原先所在的地面被劍刃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