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課下聊天時, 行雲才知道貝克也會跟他們同行，繼續履行監視的職責。
“他這具身體是家族那邊派來監視我的人，”薄霧解釋道, “我沒有說謊, 不過他附身到了這個人身上。”
行雲能勉強理解他的話, 如同影獸一樣, 薄霧的眷屬都是些幾乎沒有實體的幽靈，可以依附在其他生物身上。
保險起見，她問道：“你家裏那邊沒有繼續找你麻煩吧？”
印象中, 他的哥哥姐姐好像都不是很好對付。
薄霧不以為然道：“我不是很關心他們都做了什麽。”
他完全沒去關注, 除了讓自己的眷屬控制了被派來監視的人。
行雲忽然想起上次見到貝克時他那膽戰心驚的樣子：“我感覺他呆在我們身邊挺不自在的, 真是可憐他了。”
“沒什麽好可憐的。”薄霧冷哼一聲。
于是, 這次他們真的要五個人參加五人任務了，也挺好, 免得再被挂上論壇讓人議論，行雲心想。
忙碌的時間過得飛快, 在冥想課導師蒼柏的協助下, 她已經能熟練運用體內的元素能量了, 在呼喚外界元素時也更加得心應手，這算是近期最大的收獲。
又到了外出月考的日子，幾天前論壇就照常遍地哀嚎了, 空港變得格外熱鬧，學生們欣喜期待地讨論着接下來的安排，也有人對未來有些擔憂。
比起上次，面露憂愁之色的學生明顯變多了, 最近眷屬種族的目擊事件頻發，再加上作為軍校學生, 他們更加清楚自己想戰勝它們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許多人都有了這方面的擔憂。
薄霧是最早抵達集合地點的，沒給行雲任何一點等待的機會。這回，她在熙攘的人群中找出了他，興高采烈地跑了過去。
“嗨！”她揮了揮手，“來得真早，沒等很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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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搖搖頭：“沒有，我們走吧。”
他們牽着手一起登上穿梭艦，就如同周圍許多情侶一樣。
驗完票進入客艙之後，行雲一邊拉着薄霧繼續往更高的樓層走，一邊神秘兮兮地說道：“其實……我訂了客房。”
這樣就可以不用和其他人排排坐擠在客艙裏了。通常來講航行時間最多也就幾小時，大家都不會多花錢選擇買帶客房的票，除了某些有特殊需求的學生。
“嗯，我知道。”薄霧輕聲回答。
行雲驚詫地看了他一眼。
你早知道，然後好像完全沒當回事？
她的意圖幾乎都寫在臉上，是個正常人如果對她不抱有那種感情的話，早就該逃之夭夭了。
不過薄霧也不算是什麽正常生物，可能需要慢慢調Ⅰ教一下……
“薄霧，”行雲臉色嚴肅，“如果是隊伍裏其他人買了票，你也會跟着去嗎？”
薄霧很快回答道：“不會。”
這次她專門選擇了到達任務地點後再和其他人會合，就是為了路上能和薄霧擁有獨處的時間。
她和薄霧的緋聞在學校算是衆所周知了，其他人都心領神會地沒有仔細問原因。
客房一層空空蕩蕩沒什麽人，只有服務機器人在走動，行雲找到了自己的房間，掃臉進入，薄霧緊随其後。
盯着房間中唯一的床，行雲陷入了沉思。
要不要躺上去？這樣也太明顯了，而且旁邊有舒适的座位，他們又不需要睡覺，沒有任何理由往床上去啊，除非……
“你在想什麽？”薄霧随意地往床邊一座，正好在她視線落下的位置。
行雲道：“啊，沒事，這裏環境意外挺不錯的。”
“這家航天公司的評價向來很好，所以學校才會選擇和他們合作。”
行雲猶豫片刻後，還是坐在了他的身側：“回到剛才我問的問題——你不會願意和其他人獨處在這樣的空間裏嗎？”
薄霧仔細端詳着少女的面龐，淡紫眼眸中微光流動，似無窮的時空轉瞬即逝。他微微嘆了口氣，保持着平淡的神情說道：“對，他們不是你。”
“我想說，我希望以後有更多的時間，能和你……像現在這樣。”
“可以。”
行雲頓了頓，伸出手捧起他的臉：“那你的想法呢？你會有這樣的欲望嗎？”
薄霧沉默了。
面對劍靈少女詢問，他開始認真地審視自己的內心。
作為高維度的生物，他早就習慣了運用獨有的視角俯視觀察不同位面，不同時刻的個體，他能以常人難以想象的方式去了解他們。但是他習慣于觀察其他事物，卻極少看着自己。
有什麽意義呢，“他”幾乎是不存在的，虛無缥缈，又無處不在，誰又能看得清幾乎要消融在朝陽之中的淡淡霧氣呢。
有那麽一瞬間，行雲懷疑自己看見的不是眼前這位低眉順眼的銀發青年，而是來自遙遠星空之外，某個無法理解的世界中高高在上的存在，與無情冰冷的機器有某種微妙的相似。
她松開了手，仿佛再多接觸一秒身體就會被凍結。
“害怕嗎？”薄霧歪了歪頭，那種恐怖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從未有人像你一樣觸碰我。”
行雲聽後，竟感到一絲竊喜：“是嗎？那挺好的，既然你這麽孜孜不倦地觀察我，那我也要适當收些報酬。”
“随意。”
薄霧不再支撐身體，向後躺去，靠在松軟的大枕頭上，雙臂無力地垂在兩側，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行雲站起身，欣賞了一下這幅畫面，越來越感覺滋味不錯，滿足地摸了摸下巴：“你這樣真的很讓人心動诶。”
“我說了，按你的想法來做就行，”薄霧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就算這具身體被弄壞了，對我來說也不是很大的損失。”
“？？？”
盡管已經鍛煉出了耐受，行雲還是被他的口出狂言吓住了一下。
“啊這，”她心虛地擦了擦額頭，“我也不是很粗暴的人啦，戰場上不算，而且你不是我的敵人……”
廢話，雖然她知道薄霧的真實面目絕不是自己現在所見的樣子，但這副皮囊也太極品了，絕對是高質量的人類，她怎麽舍得玩壞呢。
話說薄霧也太好拿捏了，讓人想好好呵護都受不了，行雲有時幾乎要克制不住心中瘋狂的想法。
不過，在他真正擁有愛情之前，她不打算有太過分的行動。
行雲不太清楚，對于沒有繁衍欲望的這群高維生物來說，這種情感是否有意義，是否能被理解。
但她心底裏還是抱有一絲小小的渴望，希望他能落入凡塵，這也算一點壞心眼了。
航行仍在繼續，消磨時間的方法有很多，但行雲選擇了伸出魔爪擺弄薄霧的身體。他放任着她的戲弄，像洋娃娃一樣絲毫不反抗，比平常更加乖巧。
過了一會兒，行雲也玩膩了，在床的另一邊躺下，無聊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光源。
她悄悄往薄霧身邊靠了靠：“如果我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樣子，你還會對我感興趣嗎？”
“會，我本來觀察的就是你的靈魂。”
行雲能料到這個回答，她只是再确認一下，畢竟以後可t能要接受更多身體改造，裏裏外外面目全非。
無論是誰，恐怕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伴侶吧，雖然玩情趣仿生人的人很多，但他們不會把玩具當□□人。
有誰能對機械付出真心呢？
不想再深究這些話題，行雲說道：“你看了任務詳情嗎？這次我們要測試的設備和競技場的模拟室不同哦。”
“我沒打過競技場，不過我知道那是什麽。”薄霧道。
行雲好奇問道：“那新設備呢？”
“是不一樣，它會将你的精神導入虛拟空間，這樣能保證模拟訓練中□□不會損傷，但有一定風險。”
如果技術不夠成熟，精神可能會迷失，就像靈魂出竅之後回不去了。
在虛拟空間中，只要設備維持運轉，他們就是永生的，然而那會是怎麽樣恐怖的體驗，沒有人敢輕易嘗試。
作為測試者，行雲和她的小夥伴只需要模拟艙裏一躺，帶上頭盔，就可以被導入到虛拟空間中了，聽起來這次任務十分輕松且安全，不用擔心受傷。
但別忘了這是五人任務，這個等級的任務沒有一個是輕松的，實驗階段的巨大風險也不可忽略。
行雲倒是不太擔心，她隐約覺得哪怕出了問題法斯特也有辦法把她撈回來。
薄霧也是，本來就是個亂飄的高維生物，豈是幾臺小小光腦能困住的。
真正危險的人是蘭奇，但她完全不在意，又莽又是樂天派，一聽到行雲的決定後就爽快答應下來了。
“你在想其他人嗎？”薄霧忽然問道。
行雲大驚：“你能讀我心？”
“不能。”
雖然不能，但相處這麽久，薄霧也能從她的表現推測出她的一些想法了。
他觀察這個特殊存在的時間，遠比她想象中要長，久到幾乎無法用時間來衡量。
祂們本就是不會被時間禁锢的生物。
行雲幹脆承認了：“是的，所以你現在不開心嗎？你敢說一句不開心，我就馬上停止想他們。”
“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