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第 45 章
行雲仔細觀看了那些窗口, 意料之外地看到了一些少兒不宜的場面。
“不會吧？”她有點驚訝，“有必要模拟得如此真實嗎？我們只是來打個怪而已。”
薄霧顯然也看見了：“有，異能者實際執行任務時會遇見很多難以意料的突發狀況, 比如像是現在, 一些人可能因為害羞而拒絕繼續觀看錄像, 從而錯失情報。”
“所以他們為了更好地訓練異能者, 連這些也要模拟出來？太喪心病狂了。”
“都是系統自動驗算出來的結果，嚴格來說不是他們人為控制的。”
行雲道：“我突然覺得法斯特這家夥可能是故意的，他明明可以篩選之後才發給我。”
“沒錯。”薄霧似乎笑了一下。
她又掃視了幾眼視頻窗口, 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必用如此低效率的方式讀取信息, 于是讓法斯特直接通過內部網絡把視頻傳輸到她的處理器內。
“你終于發現了, 不錯嘛。”她聽見腦海中響起法斯特的聲音。
這個方法很便捷, 她瞬間就展開了視野，能夠看到攝像頭拍攝範圍內的每一處, 如同擁有了上帝視角，真是一種全新的感受。但她沒時間好好享受和驚嘆, 只能集中精神篩選有用的信息, 很快, 她就發現了一處可疑的地方。
她馬上示意身邊的兩位同伴，哪怕知道他們應該在她發現異常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我們走！”
……
模拟裝置外，幾名負責研發模拟系統的工作人員和安全員正在争論不休。
“我們應該立刻停止儀器運作！”
“你在想什麽呢？這會毀了他們的意識！”
Advertisement
監控畫面上一邊花白, 人們已經無法了解到被困在模拟世界內的幾名學生正在經歷些什麽。
研究小組的組長怒斥道：“你們運行程序的時候沒有提前檢查嗎？怎麽會出這麽大的bug？”
他将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屬于異能者的強大力道讓合金臺面都出現了一絲裂縫，吓得周圍的人安靜下來。
有人緊張地小聲說道：“好像是……模拟出來的能量體裏，B35號出現了自我意識……它們大肆破壞周圍的空間……”
“B35？這不是剛發現的高維生物眷屬種族嗎？是不是你們參數沒有設置好……”
那人連連搖頭：“絕對不是, 我都檢查好了！它們……它們本來就是從更高維度來的，那些家夥, 恐怕也有某種辦法看到這裏正在發生什麽，可以随意幹涉吧？”
大家的視線紛紛移向了那些雪花狀的監控畫面，試圖在上面找出點什麽疑點或線索，以及高維生物留下來的痕跡。
很遺憾，他們什麽都沒能理解。
……
“真是自作自受啊，哪怕是虛拟世界，人類都很喜歡作死呢。”行雲看着眼前的情形，吐槽道。
這個模拟系統安排的劇情，大概就是有幾位科研工作人員押送作為實驗體的眷屬種族生物的過程中，出于好奇心在酒店裏進行了私底下的研究，結果不小心将它們釋放了出來。
代號為B35的眷屬種族，擅長空間跳躍，雖然虛弱的個體無法頻繁地使用異能，但從四面八方出現的突襲還是讓行雲陷入了苦戰。
她難以看清它們的實體，也許它們與任何人類已知的異獸都有巨大差別，外形難以被人類感官描述。她只能看見時不時有奇異的色彩與違和感很強的碎片出現在四周的空氣中，一閃而過，哪怕她速度遠超常人，也無法捕捉。
房間裏那些npc人類早就一命嗚呼了，只有闖入其中的行雲和貝克正在戰鬥。
法斯特和薄霧站在了更遠的地方，不過哪怕他們根本不躲起來，那些眷屬種族也不會對他們下手，可能是受到了某種氣場的威脅。
作為擁有相似特質的存在，哪怕對方只是虛拟世界中的能量體，貝克的能力對它們貌似起不到很大的效果，他能提供的輔助十分有限，而行雲，她現在稍微感受到了自己那些同學在面對眷屬種族時候的無力感，久違地對能否戰勝對手産生擔憂。
蘭奇的失蹤也讓她心煩意亂，總之現在的狀況真是糟透了。
如果不是下意識想保護身後的薄霧，她可能會想盡一切辦法脫離戰場，擺脫這堆捉摸不定的家夥。
“行雲，或許你應該試試從新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世界。”不知從哪裏來的聲音如此提醒她。
雖然這是個她從未聽見過的聲線，但行雲一瞬間就明白它來自于法斯特，出于某種全新的感知。
她突然想起了點什麽，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人類，很多時候卻依然有着人的習慣，在行動中這樣的慣性思維有時候會成為一種拖累。就像剛才，她利用作為機械生命的優勢去接收視頻信息，才能如此快捷地找出目标所在。
也許，現在她應該放棄人類的“眼”，用一種全新的“視覺”去觀察戰場。
她的攻擊方式并不僅限于手中這把利刃和體內的元素能量，這裏是虛拟世界，是由機械和程序運行構造出的空間。
“謝謝你，法斯特。”行雲頓感撥雲見日，發自內心地表達了感激。
磨刀不誤砍柴工，即便依然需要緊張地應對敵人數不盡的攻擊t，她還是抽出一部分精力嘗試改變。
思維膨大，讓特制的神經末梢接收光電與量子的信號，與這臺龐大的機器連接，融為一體。
在這一刻，她仿佛跳出了時間與空間之外，用全新的目光去看待一切。世界位于她的思維之中，瞬息之間的想法都可以掀起驚濤駭浪，所有事物無處遁形，她甚至找到了蘭奇的方位，伸出思維的觸手，将她從困境中撈出，小心放置在同伴的身旁。
在她的掌控之下，解決敵人輕而易舉，因為只要她不想它們出現，這群怪物就會瞬間回歸原初，重新融入無序的數據流中。
這樣的虛拟世界，簡直就是她的主場。
她突然有點理解法斯特和薄霧偶爾會展露出的傲慢了，對于這群高維生物而言，俯瞰人類應該也是類似的感受吧。這些比塵埃還要渺小的事物，哪怕接受她的注視都可能會毀滅。
說起來，現在她和作為虛拟世界一部分的薄霧講點悄悄話，其他人也沒辦法聽見吧。
畢竟，她可是這裏的主宰。
行雲這樣想着，一抹輕快細微的笑聲蕩漾在空間之中，雖然在場并沒有人真正聽到，卻不約而同地感受到了她的愉悅。
她也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了，向那此刻顯得格外渺小可憐的銀發青年訴說自己心底裏的情感。
“薄霧……你真的，很誘人啊。”
“從見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就在想，那張如同白瓷一般的臉蛋，如果染上凡塵的色彩，會是多麽美妙的畫面。”
“我還期待着，有一天能聽見你用那歌喉般婉轉的嗓音，哀求我，取悅我……”
她沒有用任何一種已知的語言，而是直接向薄霧傳達了她的想法。
仍然站在地面上的薄霧，緩緩擡起了頭，閃爍着複雜情緒的眼眸望向空中不知何處。
他依然注視着自己選定的觀察對象，此刻雙方的視角卻有了些轉換。
真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他現在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好是壞，而他也不想利用自己作為高維生物的特性去窺探未來，為了保留這一份小小的趣味。
很久很久以前，在時間難以被确定的某個時刻，遙遠的虛空之中，法斯特曾經問過他。
“你真的覺得這些廢鐵值得成為‘生命’嗎？”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薄霧感覺自己也記不太清了。他清楚這位“同類”的眷屬種族，都是一些很低等的機械生命體，幾乎沒有自我意志與情感，只會依照本能，也就是既定的程序行動。
哪怕在祂們眼中，那些簡單的機械生命和很多智慧種族一樣渺小，法斯特都認為那群機械生命是格外低等的，不值得賦予它們心智和情感。因為主神的漠視，它們進化格外緩慢，如同路邊的野草一般不起眼。
薄霧有意邀請祂來一同觀測這次實驗，其實有點想反駁祂的心思在裏面。
這群水平相近卻幾乎毫不相幹的生物，本來關系就不算太好。
就像執掌着各個領域的神祇，好一點的井水不犯河水，壞一點的互相敵視，卻又對其他同樣的存在無可奈何。
祂們之中沒有領袖，都以自己喜歡或追求的方式生活着。
法斯特同樣是個無所事事的家夥，對待自己的眷屬種族也是完全放養，祂很樂意陪薄霧一起找點事情做。
所以就變成了這樣雙雙混入人類社會的局面。
就像火神看着水神搗騰火球術，薄霧現在觸及的完全是祂最熟悉的領域，法斯特旁觀得津津有味。
至于行雲，倒确實是個很有趣的生命體，日後一定能帶來更多驚喜。位于這個時間節點的法斯特，尚且不知祂的同僚已經進行了這場觀測實驗多少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