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八字真言
第30章 八字真言
邊關月讪讪一笑:“都是年少輕狂,年少輕狂。”
雖然她現在也沒有成熟穩重多少,但已經可以回顧她以前的人生,搖頭嘆息般的說一聲年少不知事。
傅清梧在修行上傲視修真界九成九的人,但她不是個好的家長,一點都不會養孩子,從不過問邊關月生活上的事,也不問邊關月靈石夠不夠、資源還有沒有……而當時邊關月又好面子,不願意對着師尊伸手要東西,那怎麽辦呢?自己搶呗。
雲黛兮懶得說她,問起另外的事情,“你打算什麽走?”
邊關月用手托住腮,“不知道,還在思索。”
“思索之前事情的疑點?”雲黛兮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邊關月沒有否認,臉上滿是沉思的表情,“我總覺得……傅清梧知道些什麽。”
這是她們來到荒漠以後,邊關月第一次願意談起在無極道宗發生的那場變故。
“你說。”雲黛兮拿出陣盤,布置了個隔音陣法,結結實實地擋住外面對小院子的窺探。
邊關月看了她一眼,沒在意她的舉動。
奴真,賈小寶,劉海粟也湊過來。
“你們都知道在我二十歲之後,傅清梧一改從前的冷漠疏離,對我加以管教,多次限制我下山,甚至還想讓我改修無情道……我當初還以為是我浪蕩到她看不過眼,現在想想她有些太急切了,就好像有意不讓我修行的那麽快。”
雲黛兮順着說下去:“你二十歲的時候突破金丹,二十四歲将要突破化神……是你修行的太快了,青玉仙尊擋不住外面對你的觊觎?”
她見過那位青玉仙尊,實在想不到那般白玉無瑕,光風霁月的人會故意漠視唯一的徒弟被陷害,若說其中有隐情,她或許更能接受。
邊關月嘴角耷拉下來,質問雲黛兮,“會不會說話?什麽叫觊觎?說得我好像什麽天材地寶,人人都想啃上一口。”
雲黛兮不慣着她,只說了一點,“天生劍骨,就值得很多人對你動心思了。”
只是從前有無極道宗在,沒人敢打邊關月的主意,而現在無極道宗率先打頭陣,想要把邊關月置于死地,可想而知要是回了九域十八州,邊關月将會面臨的處境。
“都是些跳梁小醜,不足為懼。”邊關月不為所動,目光悠遠,似是要穿過荒漠、西域、中域,看到她曾野蠻生長過的地方,輕聲呢喃,聲音飄忽,“傅清梧是不是也起了審判犯錯徒弟以修成無情道的心思?”
許許多多的人對她抱有不同的心思,那傅清梧是其中一員也可以理解的。
雲黛兮和賈小寶臉色大變,震驚地看着邊關月。
她們兩人都見過那位遺世獨立的青玉仙尊,聽過她無數的傳說,特別是賈小寶就生活在繁枝峰,實在想不到青玉仙尊會這麽做,可是在大道面前,師徒反目又是什麽新鮮事嗎?
得道長生,哪個修士不渴望呢?
傅清梧已是合體期的大能,往前只有大乘期、渡劫期,大道艱難,可傅清梧也是天才中的天才,很有可能大道圓滿,白日飛升,現在考慮起來無情道圓滿,時間确實正正好好。
邊關月神色莫名,手指不快不慢地敲擊着桌面,語調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好似說着無關緊要的事情,“而且很高明不是嗎?像是旁的殺妻證道、殺夫證道只是斬斷自己的七情六欲,只是個冷血的殺胚罷了,傅青主就不一樣了,她審判了自己犯錯的徒弟,公允又賢明,這才是無情道該走的道路啊。”
自古走無情道就沒幾個成功的,不是中途道破,就是殺了自己所有親人和在意之人以後,發現自己除了成為孤家寡人,大道寸步未進,并沒有如願以償。
但傅清梧的法子就很高明了,不像別人那麽粗糙地殺殺殺,只要付出一個“犯了錯”的徒弟,她的大道就能往前邁出一大步。
要不怎麽說人家是栖靈大陸成名已久的大能呢,想的法子是邊關月這種小菜雞想破腦子也想不出來的。
雲黛兮覺得光是想一想就頭疼,“那你只要出了荒漠,就是舉世皆敵啊。”
無極道宗、青玉仙尊……九域十八州都可能站在邊關月的對立面上。
邊關月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問道:“這就怕了?”
賈小寶攥緊拳頭,滿臉漲紅地大吼一聲:“不怕!”
奴真緊随其後,“誰要是敢來,我就把他們都放進幻術裏讓他們自相殘殺!”
劉海粟言簡意赅:“都打死!”
邊關月挑了挑眉,得意地看着雲黛兮。
雲黛兮抓狂:“這是怕不怕的問題嗎?這是能不能活下來的問題!”
“所以女王給我出了個主意,要不要聽?”邊關月抱臂笑着問。
雲黛兮:“她能給你出什麽主意?她不想把你徹底留在荒漠嗎,邊王後?”
邊關月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着純粹是被這聲邊王後惡心的,“請不要玷污我和燭黎女王之間清白的雇傭關系,王後這個稱呼應該按在合适的人身上,而不是我這種兇惡之人。”
“還挺有自知之明。”雲黛兮輕嗤一聲。
邊關月就假裝自己沒聽見雲黛兮的嘀咕,說起正事,“她提議我掌握散修這股力量,狄城主還要把他妹妹送過來,給我當個抱劍侍女。”
雲黛兮冷笑一聲,對着邊關月冷嘲熱諷,“呵,豔福不淺啊。”
邊關月揉了揉眉心,“誰惹你生氣,你就去罵罪魁禍首,你拿我出什麽氣。”
奴真和賈小寶默默退後,控訴地看着邊關月,無法相信她們的關月姐姐會如此狠心。
雲黛兮張了張嘴,到底沒繼續說什麽。
邊關月深覺自己應該交幾個安靜不說話的朋友,這樣她的耳朵也能少受點罪,而不是這種她說一句,就接茬一句的人。
“實話說,我現在就是前途未蔔,出了荒漠,能不能贏,能不能活下去,誰知道呢?所以女王的提議,我心動了,擁有足夠多的籌碼,才能活下去,才能殺回去。”
這就是邊關月這些天不好好修煉的原因,等她再次突破元嬰期的時候,還會有人專門為她設局請她赴死嗎?
現在的她可比以前更出色,之前光顧着追求高境界,底子都沒打好,現在不一樣了,根基牢固,心境圓滿,想什麽時候突破就可以時候突破。
這樣一看,她危險極了。
她是性子瘋,喜歡在生死邊緣游走的刺激,但也是分情況的,明知是死局,她可不會自投羅網。
“真想不通,到底是誰那麽怕我修行有成。”邊關月做出猜測,“我以前得罪過的人聯手向無極道宗施壓,所以無極道宗放棄我?無極道宗那麽窩囊的話,怎麽在九域十八州混啊?真替他們擔憂。”
“可不管是誰,敢算計我……”邊關月勾唇一笑,未盡之意都在這一笑之中。
奴真笑得一臉天真爛漫,“殺掉,都殺掉。”
邊關月誇贊道:“說得好。”
雲黛兮心思放到正事上,不去看身旁的禍禍頭子和她的狗腿小妹,“掌握散修基本是不可能的,散修不可控,看你自己就知道了,但是你可以建立散修同盟,成為盟主,想來可以打消掉很多不必要的觊觎,讓很多人望而卻步。”
“好主意!”邊關月也不吝啬地誇獎道,話鋒一轉,“這事先放着,并不着急,從古至今,就沒有旁的人發現散修這股力量?野心勃勃的人什麽時候都有,他們都沒有成功,那我們也要慎重些。”
“真難得,有一天也能從你嘴裏聽到慎重這個詞。”雲黛兮眯起眼睛,淺淺一笑,“要不你找個家大業大的美人入贅,也能解決你的燃眉之急。”
邊關月起身,給她一個冷酷無情的背影,“找誰啊?找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雲黛兮目送她回到房間,羞惱地收回視線,轉頭就和奴真對視上。
奴真被收拾得已經很少對邊關月說讓她等等她的話了,弱弱地說道:“我長的美,想的不美。”
“……”
一個兩個的,都是孽障。
*
竹簫的話和燭黎的提議在邊關月心裏留下了痕跡,她沒事就天天往城中跑,混跡各大酒樓茶館武館賭場,只要修士多的地方就有她,每天快活似神仙。
“邊道友,來了,玩兩把?”
邊關月一身藍白銀色祥雲紋的直襟長袍,腰間是同色玉腰帶,黑發用鎏金冠高高豎起,手中還故作風雅地拿着把扇子,身形高挑秀雅,氣息容貌稍稍改變,就是個女扮男裝,跟着家裏出來見世面的大家小姐。
她換了個新身份,說是跟着家裏車隊來荒漠做生意的外來修士,因為好說話,出手大方,很快就在蘭堇城混出不小的名堂。
這是間茶館,不過荒漠修士不怎麽愛喝茶,倒是很多散修會在這玩骰子。
邊關月搖頭:“不玩。限制修為,我玩不過你們,不限制修為,你們玩不過我。”
從前她只掀翻搗毀過賭場,還沒有親自玩過,還真玩不過天天泡在這裏的這些人。
剛來的時候邊關月玩了幾把,沒有用修為作弊,結果輸了幾千下品靈石,所以茶館裏的修士都對邊關月很歡迎,畢竟來這裏的修士還真沒有哪個像她這樣爽快給靈石的。
“還是老樣子,一壺靈茶,幾盤小菜。”
“好嘞,馬上就來,我們掌櫃的上午就準備了您的吃食,可惜您沒來。”
“城中還有那麽多地方我沒去過呢,總不能日日都來你們家,也得給別的地方賺靈石的機會啊。”
邊關月合上扇子的動作很有魏良玉的精髓,溫文爾雅,往椅子上一坐,對面立馬多了個人,看樣子是等候多時。
是狄宣嬌。
這人被邊關月趕出去,回到巫崇城以後痛定思痛,在狄天川不明白也不理解的眼神中,打算像邊關月一樣做個自信的人,知道邊關月每天都會出來溜達,就準時準點地粘過來。
好在她以前被狄天川保護得很好,基本不出來不怎麽有人見過她,要不然邊關月絕對讓她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
但饒是這樣,邊關月看見狄宣嬌這張臉就後悔自己的那些胡咧咧,以前多好的一個劍修啊,現在硬是被她忽悠成這樣,真的很煩人。
“你不修煉嗎?”邊關月壓低聲音,“這裏的茶可沒有你家的好。”
狄宣嬌:“我家不喝茶,到家的甘霖茶都被我哥賣給別人,今年的茶都給你了。”
“……所以你為了口茶,就跟着我了?”
“我哥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想要打動別人,就得讓別人看到你的誠意,我在展現我的誠意。”
“你哥還真是罪孽深重。”邊關月目光發直,“我只看到了你騷擾我的決心。”
狄宣嬌不同意了,“我可以幫你做很多事啊,荒漠內外的很多消息我都搜集到了,我哥沒有幫忙,我還可以陪你玩骰子、喝茶、喝酒、練劍……”
“都有什麽?”邊關月往後一靠,示意她開始。
“中域的嗎?”狄宣嬌雖然性情單純,可人不是傻的,猜得到邊關月對什麽感興趣。
“說吧。”
“青玉仙尊破了個小境界,已是合體後期,無極道宗特意放出這個消息,這是近來最有價值的消息。”狄宣嬌沒去看邊關月的臉色,自顧自地說着,“從表面上看,中域一片風平浪靜,你的事翻起的波瀾已經消弭下去,沒有人讨論,都一致默契把這件事當成不存在。”
“特別安靜,往日裏還會有争鬥什麽的,現在一片祥和,你好我好大家好,好得讓人脊背發涼。”
邊關月意味不明地說了句:“看來把這件事情壓下去的人或勢力一定很驚人。”
掀開來,一定會讓人很驚訝。
狄宣嬌不是中域人不知道,可邊關月卻是了解中域的,無極道宗雖是栖靈大陸第一仙門,名聲響亮,看起來像是把其他宗門都壓下去了一樣,實際上對無極道宗不服的也不是沒有。
宗門之間相互合作,又相互提防,試探,因為栖靈大陸上的天才和天材地寶就那麽多,怎麽都不夠所有人分的,那就只能争鬥。
哪怕是中域內部,無極道宗也不是和每一家關系都好。
而中域平靜到毫無反對的聲音,難道其他宗門不想趁這個機會打壓拉踩無極道宗嗎?
現在中域各個勢力的做法顯然是違背常理的,它們還沒有齊心到做個地步,那只能是外部因素強行壓住了中域不一樣的聲音,這樣的統治力連無極道宗都做不到,又會是誰呢?
狄宣嬌看了眼邊關月,她以為她會更為關注青玉仙尊的消息。
“還有嗎?別的地方也行。”邊關月撐着腦袋問道,聲音打着飄,“我可不要無用之人。”
“大事沒有多少,唯一可以稱道的就是有人發現了澤林國的遺址,很多人都往那裏趕過去,只不過沒有發現入口,我覺得應該是有人放出來消息,想找棋子探路。”
“你怎麽會這麽覺得?”
狄宣嬌見怪不怪地說道:“我見過我哥這樣做好多次,他想做什麽事之前都會引誘他的敵人幫他掃清障礙,他再獨占好處。”
邊關月嘆為觀止:“你哥有你這個實誠妹妹也挺不容易的。”
多缺心眼啊,就差把狄天川的房裏事講給邊關月聽了。
要是狄宣嬌知道她怎麽想的,肯定會告訴她,要是她想知道,那她肯定豪無二話,立馬回去給她打探出來。
“誠心。”狄宣嬌眼睛裏寫滿了認真,如此說道,“我哥的事我會告訴你,因為他說可以,但你的事我不會告訴我哥,他問我也不說。”
邊關月不由自主地摸起下巴,不得不說,狄宣嬌确實是個好用的屬下,用着也安心。
“我不會現在就整合散修,我再能打也不過是個金丹初期的小修士,說出去也會被人當成笑話,我也沒有實力守住成果,所以現在不是時候,你也不能跟在我身邊……”見狄宣嬌想要說什麽,邊關月打斷她,“我身邊有哪些人很容易被注意到,但你可以幫我在荒漠做事。”
狄宣嬌兩只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身體前傾,“我能幫你做什麽?”
她哥和她說過,他們兄妹兩人,一個腦子聰明但天賦很差,一個沒有城府但有修劍的天賦,但加在一起都不如那些真正的天才,他們若是想提前搭上一條大船,邊關月會是他們見過最好的選擇。
平庸者在天才如雲的修真界能幹什麽?留不下半點痕跡。
跟着邊關月,除了有可能早點死以外,沒有別的缺點。
而他們兩人都不怕死,只怕日複一日,可以望到頭的平庸,這個詞才是他們的心結,因為平庸被父親放棄,因為平庸而讓庶子騎到他們頭上放肆,因為平庸害得阿母慘死……
平庸,在修真界就是原罪。
他們寧願死得轟轟烈烈,也不願在荒漠平庸度日。
這才是狄宣嬌一被邊關月忽悠就跟着她走的原因,她見到了真正的天才妖孽,這就是她追随邊關月的理由。
邊關月輕笑一聲:“你不是說了麽,你可以做好多事,喝茶、玩骰子、練劍。”
狄宣嬌笑容和奴真一樣天真爛漫,“真的嗎?一起練劍,還是我賺了,我讓我哥給你靈石。”
“不用,那是你的報酬。”
“我現在要幹什麽?”狄宣嬌有些興奮,哪怕她是快八十歲的人了,在狄天川眼裏還是個要天天過問的單純妹妹,除了修行上,事事都不放心,還是第一次她單獨做大事。
“那就先在五城各買一個大院子吧。”邊關月遲疑了一下,“要是有錢,多買幾個也行。”
“我家在五城原來的院子可以嗎?”
“如果別人不知道那是你家院子的話,可以。”
狄宣嬌眼睛更亮了,“不知道,我哥以前告訴我,他在五城都買了住處,我這就回去問問他。”
“去吧。”邊關月颔首,目送她離開。
這才是正确收小弟的方法,把她家裏人也間接用上,跟在邊關月身邊,狄宣嬌就是個不過關的打手,邊關月還得護着她。
而在荒漠,狄宣嬌就是這裏無人敢招惹的地頭蛇!
過江龍也得仰仗地頭蛇啊。
邊關月美滋滋地喝茶,忽然覺得不對,她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勞心勞力了?
以前都是奉行不帶腦子,不服就幹的八字真言,而現在拖家帶口,一大家子的未來都壓在她身上,讓她過早地承擔起一個大家長的責任。
終究還是成長了。
邊關月笑着起身。
眼熟的練氣修士招呼她,“這就走了?邊道友今天可是什麽都沒玩。”
邊關月打開扇子,優雅地扇了扇風,“玩什麽?都是玩膩了的東西,回去看賬本去了。”
“回見。”還有人給她擺手。
邊關月回了府邸,沒有去偏院,而是徑直去了主院。
在書房前碰見正要離開的竹簫,邊關月打開折扇,像個纨绔子弟調戲民女一樣擋在竹簫身前,吹了聲口哨,“還要幫我禀報一聲嗎?”
竹簫看了眼身後的書房,再看看眼前的邊關月,只覺得眼前一黑,真心實意地說道:“不管你來之前想找主人說什麽,那麽恭喜你,你都要吃一番苦頭了。我言盡于此,再見。”
邊關月看了看她的背影,聳了聳肩,“難道我學得不像嗎?我可比那些纨绔好看多了,不識貨。”
說着,推門而入。
“處理公務呢,真是個勤勉的好女王。”開門和燭黎的目光相撞,邊關月嘴快過腦,上來就贊美燭黎,“能有你這個女王,是荒漠無與倫比的榮幸。”
燭黎多情溫潤的眸子正在似笑非笑地從上而下掃視邊關月,嘆息似的搖了搖頭,“我不喜歡你穿的這一身。”
自信如邊關月立即說了句,“那是你眼光不好,不是我不好看。”
“那麽好看,然後去調戲我的侍女嗎?”燭黎眸光莫名地說道。
邊關月擺了擺手,“不不不,每個人見到我的人,都會被我的美貌無形之中調戲到。”
燭黎看向邊關月的臉,雖然把容貌調整了,但還是能看出她本人的痕跡,清眸流盼,仙姿玉色,那雙眉眼更是鋒利至極,似是要破開天光。
這不算大話。
燭黎忽然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了,“作為我明面上的‘夫婿’,希望你可以收斂些,不然損壞的是我的名譽。”
邊關月樂得笑出聲:“照這麽說,我還是有婦之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