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2章
一九四九年深秋。降臨在大陸西北的這座古城之中更使邊城添了幾分悲涼,蕭索。
A地質學院的校園裏, 幾片落葉被北風托起,搖搖晃晃,飄忽不定……一陣秋風吹開了二樓的一扇窗戶,窗內窗外,簡直是兩個世界,窗外秋風蕭瑟,窗內卻春風蕩漾。
“文山兄。這一年我們的收獲實在太大了。歸結起來,主要有三點。”說話的是只有二十二歲的尹冠深。那時的他是個血氣方剛敢做敢為的年輕人。
“嚯,冠深做起總結報告來了!”田文山遞給尹冠深一杯水,“說說看,有哪三個主要收獲?、他指着坐在沙發上的一個中年男子,“讓我們傅老師聽聽,看你說的對不對。”這位被稱為傅老師的人。是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他名叫傅邱林,地質系的教授。
此刻,尹冠深、田文山和他的弟弟傅邱濤正坐在他的家中。
尹冠深喝了一口水,喜形于色地說:第一點——我們終于找到了一個很有開采價值的貴金屬礦,……其中以金龍山的礦床儲量最為豐富。這個礦含有鉑、鎳、钛等三十多種元素,其品位之高,伴生貴金屬之多,在世界上還不多見。根據我們初步探明的儲量計算,足夠開采幾個世紀。特別令人驚奇的是,在這個礦中,鎳和钛的含量最高,而且鎳和钛都是以礦球的形式存在的。這使得冶煉工藝變得十冠深說。
"只怕沒有那麽容易。老蔣已經下了手谕,撤退前要讓工廠毀滅,要讓礦山癱瘓,鋼水凝固……"。還要帶走一些科技人員。聽說校方正在拟定名單。"你們在校刊上發表的那篇介紹勘探經過的文章,已經引起了校方的注意。要早做打算,包括你們那些資料。"
聽到這消息,三個人面面相觑,愁雲密布,沉默不語,一時間空氣好象凝結住了。
"怎,沒主意了?"傅邱林教授看着三個手足失措的年輕人,沉着地說:"要趕快行動,絕不能坐以待斃。要把你們的底稿全部銷毀,一片紙也不能留下。把整理好的資料微縮,想方設法保存下來。"
三個人如夢初醒。
在這次交談中,三個人還隐瞞了一個最重要的秘密:他們找到了一塊奇特的石頭。
這塊石頭只有拳頭大小,放着異樣的光彩,石上呈現着一些若隐若現的條紋。這是一塊什麽石?是鑽石?是寶石?三個人誰也無法說清楚。田文山倒是想起父親對他講過的一個故事,一個傳說。
幾年前,日本人在這一帶的深山老林中發現了一種礦體于是從國內找來了專家,決定開采。奇怪的是,他們一反過去抓中國人當勞工的做法,根本不讓中國人進入礦區而且抽調了一批日本兵。過了不久就傳說日本兵一個不剩地死在了那裏,礦井不見了,就象變戲法一樣消失了。這個傳說曾引起了田文山父親的興趣,他帶着兩個助手,在那一帶山區走訪了許多人家。當地人告訴田文山的父親,自從那個礦井不見之後日本人又派了一些部隊來清剿,說是有人故意破壞,聽說他們還要找一塊放光的石頭。這一帶的一些人曾在一個獵戶家裏看到過那塊石頭,可是沒過多久,那獵戶也銷聲匿跡了……
三個人仔細地端詳着這塊石頭,好久好久,都說不清它是什麽,田文山發現石頭上有一條淺溝,他取出小刀沿着淺溝一劃,石頭分開了。兩片石頭的內壁各刻着半個象棋盤,棋盤上還刻着幾個棋子。
這棋盤為什麽刻在石頭上?它代表着什麽意思?三個人都在默默地思考着。
“七星聚會?”
“對,是七星聚會。”
尹冠深打破了沉寂,興奮地說:“不過在将的上方還應有一個兵,沒有刻上。”
“七星聚會”是象棋的一個古譜,是一局著名的象棋殘局。由于這個殘局的變化特別多而且變化特點與衆不同,它不但布局精煉,着法深奧,而且對車和卒的攻守方法也無所不包,故冠于其它古局之上,有“棋局王”之稱。尹冠深是個象棋迷,并且有着十分高明的棋藝,田文山和傅邱濤雖也愛在閑暇之時,将殺一盤,但棋術遠不及尹冠深。
“這局七星聚會肯定是個謎,要解開這個謎可不容易。”傅邱林若有所思地說。
“是呀,你們看炮這個棋子,上面少刻了石字旁。田文山仔細地端詳着棋盤,“很可能與那個消失了的礦井和那些神秘失蹤的日本兵有關。”
“我們。想盡一切辦法,也要解開這個謎。”尹冠深斬釘截鐵地說。
“這事一定要慎重。”傅邱濤說,“我們的腳下是一塊是非之地,這塊石頭又是一塊莫名其妙的石頭。我看這件事暫時對誰也不要說。”
尹冠深提議,在找到這塊奇妙的石頭的地方留個影。于是支起了三角架,他們三人在一棵老松樹下照了一張像。……
就在三個人正要起身離去時,從門外走進一個人來,他意味深長地微笑着:“真巧啊,你們都在這兒。校方讓我專門來看看你們這些勘探英雄!”說着,他旁若無人地坐進沙發裏。
這是一個惡魔,一個茹毛飲血的惡魔。
J統局是他的老家,而Z統局又是他的親家。他的公開職務是學校的訓育處長。他曾經策劃過鎮壓學生運動,指揮綁架過學生運動的領導人,指使走卒逮捕過我方同志,地質大學那次流血事件也是他一手造成。他的名字叫尤龍。
就是這個尤龍,把尹冠深、田文山挾迫到了香港。
傅邱林當時身患重症,卧床不起,尤龍答應傅邱濤暫時留下,照顧傅邱林,随最後一批人員撤離。傅氏兄弟得以留在大陸,然而好景不長,疾病無情地奪去了傅邱林的生命!
田文山在臨行前把其女兒田曉鵑托付給傅秋濤,匆忙之中他還把那張在深山中照的相片撕成兩半,一半交給傅邱濤,一半自己留下。交給傅邱濤的半張留給田曉鵑,這兩個半張照片就是他們父女将來相認的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