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奶奶，我來看你了。”藍汐悄悄推開病房的門，在心中默念。小心翼翼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淩晨五點了，天要亮了。

微弱的光線透過窗簾縫隙，柔和輕灑在老人家布滿皺紋的臉上，一片祥和。老人家睡得很安穩，呼吸、心跳都很正常。藍汐的臉隐匿在逆光的陰影處，依稀可見繃緊的弦松下後的溫柔。

六個小時的高鐵，到站後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還是很磨人的。

提前跟醫院打了招呼，才得以順利進入。

醫院本就包裹着一種緊張的氛圍，可怕死亡的氣息，更何況是夜晚時分。靜得讓人忍不住胡思亂想，代入進去。

只有親眼見了，才心安。

藍汐輕輕揉捏了下老太太的手，低着頭給她掖好被子。這時，一晚的疲憊也就上來了。

像慢動作播放一般，脫下鞋子和外套，在旁邊的空床上躺下了。蓋好被子，很快就入睡了。

一夜無夢。

謝無柒早早就醒了，振奮的情緒在睜眼的那一刻也随之蘇醒。摸出手機就要給藍汐發信息，點開消息框，手一頓，就熄屏放下了手機。

平複下情緒，清晨略感“混沌”的腦子霎時清醒了。

藍汐晚上才出發的，肯定将近天蒙蒙亮時才到。現在，他應該還在睡夢中。小哥累了，自己就不要去打擾他了。

謝無柒笑着搖搖頭，慢悠悠洗漱一番，磨蹭着時間慢悠悠去上課。今晚在說吧，那時應該就會有時間了。

“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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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陽光正好，直直透過窗簾縫隙照射在藍汐身上。藍汐緩緩睜開眼，習慣性檢查手機，才看到半小時前謝無柒發的語音信息。藍汐一愣，猛地轉頭看向旁邊的病床。正正對上奶奶一臉慈祥，溫柔的盯着自己看，看上去精氣神還行。

視線聚焦在一個點上，藍汐故作淡定的開口，輕聲叫了聲“奶奶”。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因疲勞而帶點喑啞。

老太太應了一聲，笑的更開心，目光轉向被藍汐壓在手下的手機，示意他回複人家。

藍汐壓着手機的手一緊，很快便放松下來，嘴角淺淺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好。”

“沒事了。”

“那就好，你多陪陪奶奶。然後、、、盡快回來嗎？”對方很快就回複了。

仿佛能聽到對方認真而又帶點委屈的語氣，小心翼翼的樣子使抵着唇的藍汐輕笑漏出一聲。小朋友這是沒了自己陪低落了，卻還要顧忌自己的心情？

沉悶壓抑的心情在這一瞬間總算是釋放出來了，八十高齡的奶奶還好着，小朋友是懂事的，藍汐覺得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

今天周天，謝無柒機械地把牛肉一塊一塊送入嘴裏，“味同嚼蠟”。對面景謹一疑惑地瞥了他幾眼，淡淡開口，

“怎麽？”

“沒怎麽，只是這肉它突然就不香了。”謝無柒憤憤道。本來藍汐整個周末都可以來陪自己用餐的，結果，唉、、、怎麽還是景謹一。

看出謝無柒眼裏的不滿，景謹一依舊波瀾不驚

“喜歡的人不在了，我就成多餘的了。”嗯，是肯定句，謝無柒放下刀叉，心虛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他還好吧。”景謹一裝作沒看到謝無柒此時的表現，随口問道。

“嗯，沒事。”

“那不就得了。”說完又瞥了謝無柒一眼，謝無柒敢肯定他在那匆匆一瞥中看到看嫌棄的意味。

午後，天氣涼爽，甚是怡人。

藍汐扶着奶奶的手在醫院空地園林裏散布，祖孫倆走的很慢很慢，靜靜地享受這片刻。

“汐兒，明天就回北京吧。”老太太依舊按原來的步調，慢悠悠的走着。

“奶奶？”藍汐把視線放在老太太身上。

“奶奶這不沒事了嗎，能見到你奶奶很開心啊，但不能耽誤北京那邊的事啊。”老太太看着前方，平靜道。

“可是、、、”

“不用擔心我，放心吧，老太婆自己會照顧好自己哦。”老太太這才停下腳步看向藍汐的臉，溫聲打斷道。

停頓良久，藍汐輕嘆了口氣，線線笑着，應下了，

“好。”

明年錢就存夠了，就可以接奶奶過去了。

頭頂的楓葉打着旋飄落在腳邊，萬物靜好，人還在就好。

第二天，幫奶奶辦好出院手續後，安頓好在家中，藍汐就離開了。

坐在去北京居所的地鐵上，藍汐收到了謝無柒的消息，

“奶奶身體還好吧？你、、、什麽時候回來？” 附加一個可愛親親的表情。謝無柒發現點錯表情後，立馬撤回，重新發送了一個“委屈”的表情。

藍汐心猛地一跳，打破了原來和諧的節奏，在看到謝無柒一系列操作重發的表情後，那顆不安分的心才慢慢平息下來了。

藍汐回了個今天回後，就把手機關閉，擡臂虛遮了下眼，想什麽了自己。雖然早知道小朋友對自己感興趣，但怎麽樣也不會對自己、、、

莫名有點失落，別想了，撇除雜念。手裏的手機接着震動了好幾下。

“真的嗎？”

“什麽時候到？”

“到哪裏了？”

“那今晚還工作嗎，可以一起用餐嗎？”

藍汐心中的陰霾忽地散去。固然他們認識一個多月了，但還從來沒有除去送外賣的時間段裏，在其他地方吃過飯。藍汐慢慢打着字，

“嗯。”

“下午六點就可以到了。”

“在去住所的地鐵上了。”

“不工作，可以。”

謝無柒攥了攥拳，立馬回複，

“我八點去接你，你好好休息。”

“好。”

不管是不是，現在這樣就挺好的。藍汐笑着，從沒有在異地被人牽挂過，這種感覺真好啊。

地鐵上人群擁擠，舊的一波下去了，新的一波又填補了空缺。雖然擁擠，卻因為是為各自的重要的事情奔波忙碌着，也會覺得是一種推進力。

藍汐看着人來人往，心始終被填得很滿。他好像明白了那種特殊的感覺。

謝無柒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暫時離開圖書館，倚在陽臺上眺望對面的演出大樓。

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