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男娃娃
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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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兩人出了影院，天已經黑了。
藍汐拉着謝無柒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自己的兜裏，不急不緩地往前走。
夜黑風高，好像也沒有人注意到。
兩個人誰也不出聲，就這樣靜靜地享受着手心裏傳遞的溫度和心裏跳動着的餘溫。
秋去冬來，一月個的時間說過了就這樣過了。謝無柒在月底拿到了國內知名導演——侯厵新電影的男主角一角。
試鏡那天是藍汐陪謝無柒一起去的，這是藍汐第一次見謝無柒正式表演。藍汐自然是不懂戲的，但看着謝無柒的表演，他發現，小朋友還是那個小朋友，只是眼裏的東西徹底變了，變成了不屬于他的小朋友。
當時侯導盯着謝無柒的眼睛，平靜地說了一句話“老天爺賞飯吃。”就這樣定下來了男主角一角。後面也不管有多少人還沒有試鏡，任性地敲定了這個一沒名氣，二沒作品的初露鋒芒的大四學生。
謝無柒覺得是藍汐給自己帶來的好運，雖然說在大學近四年期間，演過很多部話劇，但僅限于學校，還沒有走進公衆的視野。作為一名表演系的學生，難免有些忐忑。幸好有藍汐陪着。
這個月月底，藍汐也存夠了錢，可以在北京買一套普通的公寓，接奶奶過來了。
“汐哥，你的房子裝修地怎樣樣了？什麽時候可以接奶奶過來。”
“年前應該差不多可以了。”
“那就好。”
“怎麽？”
“到時候我可以過來陪陪奶奶，順便找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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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藍汐輕輕挂了一下謝無柒的鼻子，謝無柒嘿嘿地笑着。
藍汐想着，等小朋友畢業了兩人就可以一直住在一起了，等他以後進娛樂圈演戲了，回身來就可以找到家安穩地休息了。
“明天下午我先回去，跟奶奶商量一下過來住的事情，好嗎？”藍汐一下一下順着謝無柒的毛玩，突然開口。依偎在藍汐身上追着番的謝無柒聽聞擡頭，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笑着，“當然好~”
這一個月，謝無柒周末只要沒有劇目演練，都會窩在藍汐這小小的出租屋，兩人經常是依偎在沙發上看電影、打游戲，有的時候甚至是什麽都不幹，就靜靜陪着對方度過美好而短暫的周末時光。
藍汐養成周六周天晚上不去搶單的習慣了，方便小朋友來找他；如果小朋友有事地話，他就會去找小朋友。在一起後的每個周末，兩人幾乎沒有離開過對方的身邊，這成了兩人忙碌的日子裏不可多得的蜜餞。
午後陽光正好，一人追着番，一人訂着票，已經勾勒出以後的日常模樣。
第二天，謝無柒送藍汐去高鐵站後，收到侯導發來的消息。外景已經聯系好了，準備一周後進組。年前要拍攝三分之一的劇情。
還是很趕吶。距離新年也就一個月多一點。不過，今年新年可以陪着汐哥和奶奶一起過。想想就忍不住期待。
謝無柒照常上課，等到時間差不多，才發消息問藍汐到了沒有。
“已經在回家的地鐵上了。”
收到藍汐的消息，謝無柒不由得想起連個月前，他們還沒有在一起緊張不已的心情。幸好，他當時沒有猶豫。
“嗯，等你帶着奶奶過來。”
謝無柒收起手機，看着陸陸續續往教室外走的同學，低頭笑了笑，慢慢踱步跟在後面。
“奶奶。我回來了。”藍汐推開院外的大門，輕聲呼喊着。只見老太太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安穩地睡着。藍汐幫奶奶掖好滑落在腿邊的小毛毯，放輕腳步朝裏屋走去，放好帶着的東西。
等藍汐從裏屋出來，老太太已經悠悠醒來，見着來人。慈祥的臉綻放出孩子一般的笑着，“汐兒回來啦。”說着起身就要去拉藍汐的手，藍汐忙上前握住年過八十已是耄耋之年的奶奶的手，輕聲應着。
“奶奶吃過午飯沒有？沒有的話我去弄。”藍汐蹲下身，溫聲問道。
老太太點點頭，松開握着的手，示意藍汐去裏屋廚房。老太太也不問藍汐為什麽回來，只是這樣看着藍汐忙碌的身影，就覺得很安穩很安穩。
夜晚十分，藍汐陪着奶奶看過去的滬劇。老太太時不時跟着戲劇裏的人物哼上幾句，心情甚好。藍汐看着奶奶沉浸其中滿足的模樣，猶疑再三，還是輕聲開口，
“奶奶，我有愛人了。”
老太太直視眼前的電視，笑得眯起了眼，語氣甚是慵懶地應道，“嗯~”
“我在北京買了一套房，想接你過去。”
老太太也不說話，等待藍汐繼續說下去。她知道自己的孫兒有好多話還沒講。
藍汐稍微放下心來，語氣平靜道，
“我的愛人是個男孩子。”
話音剛落，老太太停下哼唱，不過臉上愉悅的表情沒有變化，似乎思索了幾秒，繼而開口道，“男娃娃挺好的。”
說着，奶奶終于看着藍汐，捧着自家孫子的臉，笑得更跟個孩子一樣了，“汐兒有伴了就好。奶奶放心了呀。”
藍汐覆上老太太皺皺巴巴的手，只覺得漂泊這麽久終于安定下來了，巨大的滿足感在心底蔓延開來。
第二天清晨，藍汐起床後沒有見到奶奶的身影，平時老太太在這個點之前就起來在院子裏娛樂了。藍汐敲響奶奶的房門，久久沒有回應，心頭一緊。藍汐穩定心神，說了一句，“奶奶，我進來了。”就推開了老式木板門。
屋裏老太太還在床上躺着，藍汐走進輕喚了幾聲，依舊沒有回應。藍汐的心瞬間沉了下來，耄耋之年的老太太挂着溫和的笑容，依然沒有了氣息。
藍汐全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不知過了多久，藍汐注意到床頭的紙條，拿過來緩緩展開，上面是老太太的字跡，原來老太太已經預示到了什麽。
紙條上：汐兒，奶奶很開心啊，你終于不是孤身一人了。你要好好陪着那個男娃娃，奶奶的時間到了，就不陪你了哦。
奶奶走了，不帶任何遺憾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