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豪門養女10
豪門養女10
正在上樓的蔣行越,腳步停下來,轉身看向沙發:“媽,真真受了驚吓。”
她一個女孩子,遇到這種事,心裏一定驚恐不安。媽怎麽還罵她?
蔣行越不贊同,媽要罵也是罵常一瑞。罵真真幹什麽?怕她不夠委屈嗎?
“她受了驚吓?”蔣太太睜大眼睛,看向站在兒子身後,低眉垂眼的女孩,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看看她,像是受了驚吓的樣子嗎?”
“我才受了驚吓!”
她把人家打成那樣,別人會怎麽說?她怎麽教女兒的?又會怎麽看她?她幾十年的臉面都丢盡了!
蔣行越靜靜看着母親。
以往被他忽視的一幕幕,飛快在腦海中交錯閃現。
“媽,你好好休息。”他收回視線,擡腳上樓,“真真跟我來。”
白真真一言不發,跟在他身後。
進了蔣行越的書房。
“坐。”蔣行越說,率先在沙發上坐下來,示意她坐在另一邊。
白真真規規矩矩地坐下,兩只手老實地疊在膝上。
“不用緊張。”蔣行越看一眼她交握的手,聲音沉穩,“常家給我打電話,說要給你賠罪。你怎麽想?”
跟蔣太太不同,他是從常家那裏得到的消息。
Advertisement
雖然常一瑞住院了,而且以他的傷勢,本不該再追究。
但蔣家勢大,蔣行越動一動手指頭,對常家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災難。
因此,常家不僅沒有為常一瑞讨任何說法,反而主動向白真真賠罪,以求蔣家的原諒。
“哥哥希望我怎麽想?”白真真擡頭,朝他觑過去。
蔣行越沒說話,起身倒了杯水,放到她身前,然後回到沙發上坐下。
這才說道:“你怎麽想都可以。我是你哥,我們是家人。你明白嗎?”
白真真明白了。
她點點頭,說道:“哥哥,我沒什麽想法。我跟常一瑞,已經沒恩怨了。”
她的仇,當場就報了。
“好。”蔣行越沒多說什麽,只平靜地應道:“我知道了,剩下的我會處理。”
白真真乖巧道:“麻煩哥哥了。”
但蔣行越看着她乖巧的模樣,忽然像被堵住了喉嚨。
真真到底在怕什麽?為什麽總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他想到剛才母親的反應,以及這些年來的一些場景,似乎答案又不難尋找。
呼吸有些滞澀,他扯了扯領帶,表情仍是沉穩的:“不麻煩,只是一些小事。”
白真真乖巧道:“嗯。哥哥最厲害啦。”
沉默。
蔣行越張了張口,想說“回去休息吧”,但話出口,卻是:“為什麽不說?”
她為什麽不告訴他,被人欺負了?
根據于家的監控,她面對完常一瑞,剛好遇到于楚楚被困。
她看見他了,但什麽都沒說,接下于楚楚的請求,跟于家的傭人返回二樓,給于楚楚取衣服。
她自己被困,遇到危險,為什麽不說?
白真真眨巴眼睛,說道:“忘了。”
這個答案,很難讓人信服。
如果她堅持這個答案,那只能說,她不想告訴他真相。
“媽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頓了頓,蔣行越道:“她,也是關心你。”
白真真點點頭:“我知道。”
再次沉默。
蔣行越從來沒這麽清楚地意識到,這個家裏,沒有人是傻子。
真真她清楚地知道,媽是怎麽看她的,而她又應該在這個家裏如何自處。
“回去吧。”他面色如常,“有事給我打電話,別自己悶着。”
白真真頓時笑了,兩根手指捏起,沖他比了個小心心:“好的,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我知道啦!”
女孩一笑,猶如三月桃李,明媚清新的氣息瞬間讓整間書房都燦爛起來。
蔣行越怔怔的,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走出去,輕巧地關上門。
出神片刻,他低頭,拿起手機,正要打電話,忽然屏幕上迸出一個來電提示。
蔣行越頓了頓,接起。
“喂,蔣行越!”電話裏,傳來男人得意洋洋的聲音,“看到新聞發布會沒有?怎麽樣?”
蔣行越沒來得及看,他淡淡說:“還行。”
“哼,你就是不想承認這次我做得比你漂亮。”電話裏的男人說道,緊接着他問:“真真還好嗎?”
以往,蔣行越的回答都是“還好”。
這一次,本來也該這樣回答。前段時間,她還出門旅游來着。
但那次旅游,也被常一瑞破壞了。
只是一瞬間的沉默,對面立刻捕捉到了:“她不好?發生什麽事了?你快說!”
蔣行越回神,沉聲道:“白佑嘉,把真真的戶口寄過來。”
電話那頭,男人瞬間炸毛:“你說什麽?你想幹什麽?那是我妹妹!你想吃窩邊草?你想得美!沒門!不可能!你給我打消念頭!”
噼裏啪啦的聲音,令蔣行越皺起眉頭:“你胡說什麽?”
“那你什麽意思?”對面問。
“讓真真跟我們成為一家人。”蔣行越說,“讓她姓蔣。”
如果她姓蔣,真正融入到這個家裏,會不會好一些?
“不可能!”白佑嘉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她是我妹妹!”
說完,他沉聲問:“發生什麽事?如果你們照顧不好她,就把她還回來。”
蔣行越想說:“沒什麽。”
白佑嘉人在海外,查到這邊的事,不是那麽容易。
他向後靠進沙發裏,揉了揉眉心:“真真沒有安全感。”
很明顯,真真在這個家裏,非常沒安全感。
蔣行越從前忽視了這一點,現在既然意識到了,就不能放着不管。
電話那頭,聽上去脾氣火爆又沖動的男人,卻靜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說:“過陣子我回國。”
“嗯,帶上她的戶口本。”蔣行越說。
話沒說完,電話就被挂斷了。
白佑嘉不可能讓妹妹上蔣家的戶口。
時間仿佛回到二十年前。
白真真剛到蔣家的時候,只有三歲。小姑娘很瘦,白白淨淨的,眼神安靜乖巧,像個洋娃娃。
她拍着小少年的背,安慰道:“哥哥別哭啦,我會乖乖的,你早點來接我。”
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或者說還不能懂得發生了什麽,但是已經會體貼安慰哥哥了。
白佑嘉走的時候,鬼哭狼嚎,咧着豁牙的嘴,被他舅舅提着手臂帶走,哭喊着:“我一定會來接你的!”
白家遭到變故,國內待不下去了,白佑嘉跟舅舅要去闖蕩生活,重振家業。
帶上三歲的小姑娘,不利于他們闖蕩,對小姑娘的成長也不好,于是托付給有些交情的蔣家。
只是,白佑嘉死也不肯讓白真真脫離戶口,只肯讓她寄養在蔣家。
還對蔣行越說:“照顧好我妹妹,不然我回來後揍你!”
蔣行越只比他小一歲,已經很成熟了,說:“她也是我妹妹,我會照顧她的。”
這麽安靜的小姑娘,很好照顧吧?
“她不是你妹妹!”白佑嘉大吼,“她是我妹妹!是我一個人的妹妹!”
蔣行越同情地看着他說瘋話。
時光一晃,過去那麽多年了。蔣行越答應照顧好真真,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越來越忙,忽視了她。
挂斷電話,任何工作也不處理,蔣行越在沙發上靜靜坐了很久。
客廳裏。
“哎呀,我們真真啊,受了委屈也不說,這孩子就是實心眼。”蔣太太給于家二太太回電話,“我剛才問她,她那天吓壞了,我才一開口,她臉色都變了。”
“誰說不是呢?我們真真從小就是乖孩子。
“她不肯說,我也不好問。”
“咱們兩家的交情,我不想怪你們。但是安琪這孩子,實在不像話,我們真真可是拿她當姐妹看的,她怎麽能這麽坑我們真真?”
“我有電話打進來,改天說啊。”
挂了電話,蔣太太将手機一扔,看向走下樓梯的兒子:“說完了?”
蔣行越點點頭。
“你就寵着她吧。”蔣太太不滿道,“發生這麽大的事,瞞得結結實實,她可真有主意。”
蔣行越在她對面坐下,說道:“您如果不罵她,她可能就敢說了。”
蔣太太臉色一變:“這是怪我了?”
“媽,真真害怕。”蔣行越沉聲,“發生這種事,我們是她的家人,應該安慰她。”
這種事,她能跟誰說?
蔣太太嘴巴動了動,沒說出話來,別開頭。
她跟白真真并不親密。
小時候,是因為白家那個小舅舅不靠譜,她擔心這邊疼愛了白真真,那邊會借着這個扒着蔣家不放。
後來,就是習慣了,而孩子長大了,也親近不起來了。
“過段時間,白佑嘉回國。”蔣行越說,“他可能會把真真接走。”
蔣太太一愣,看過去道:“接走?”
“真真畢竟姓白。”蔣行越說,“她是白家人。”
白佑嘉此次回國,可能是來送戶口本的,但蔣行越覺得可能性不大。
以他對白佑嘉的了解,他應該會接真真離開。
早些年,他們在海外進展不順利,還惹了勢力,不方便接真真走。
但這兩年,白家發展迅猛,白佑嘉應該早就想接真真走了。
而真真離開蔣家,回到白家,生活也不會有很大的落差。
這些足以讓白佑嘉堅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