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等等,那個司機會說話?】

【他聲音不覺得很耳熟嗎?】

彈幕上立馬出現了列文虎克。

【身為薛柏骨灰級粉絲,我聽得出他的聲音!】

【飛行嘉賓是薛柏!!!】

彈幕上一片鬼哭狼嚎,薛柏的名字瞬間出現在熱搜上!

出道名曾為“全世界的人類都爆炸吧”的搖滾樂隊主唱,二十三歲就紅透半邊天,标志性一米九三的身高,一頭及肩狼尾,極具攻擊性的俊美長相,常年榮登各類幻想明星扮演吸血鬼魔王帝王排行榜的第一位!

後續因整改,樂隊名改為“全宇宙都集體爆炸吧”,感覺平和了很多。

“我……來修車門?”周應越指着自己。

剛才他們來到公車邊,這位身高将近兩米的骷髅司機,就開始安排活。

說是安排,其實是指着車胎,又指着幾個人,下巴微擡,這就是讓人替他修的意思。

雖然這個态度……沒人敢說他的态度,安排什麽就去做,畢竟還要去落山不是嗎?

周少白、陸宴、都雲谏去修車胎,沈家兄妹修另外一個,而周應越卻落了單。

骷髅司機秉承着都不白來的宗旨,讓周應越去修那總是困擾他的車門。

薛柏冷眼看着那小小一只的黑發少女在車門前看來看去,又轉頭看向那些修車胎的人。

反正時間到了,誰沒辦好,他就吃了誰。

吃也不是真吃,配合節目組,把人直接扯到投影做成的淘汰區域。

畢竟游戲失敗總要有懲罰的對嗎?

“吱呀——”

沒過五分鐘,薛柏突然聽到身側傳來詭異的金屬撕扯聲。

他側頭看去,就看到那個嬌嬌弱弱的小不點,擡手在門上一放,那折疊門突然就絲滑地左右移動開合了!

薛柏:???

【這門挺好修的,折疊門嘛,來回拉動困難,估計是滑軌上有沙子或者別的什麽,清理幹淨就行。】

彈幕上只看到周應越蹲在地上在滑軌上扒拉了兩下,随後折疊門就絲滑了起來。

唯有薛柏知道那扇門才不是被什麽小石子卡了。

他蹲下身,像是在檢查。

他清楚地看到金屬滑軌上,那原本崎岖不平,有的甚至已經彎折的金屬塊,全都變得平整起來。

剛才周應越有用工具嗎?

……沒有。

她硬生生用手指的力量像揉面團一樣,把一指厚的金屬滑軌給·捏·好。

類似于輕松卷起一個平底鍋。

薛柏之前沒事的時候也會看新聞,自然也看到了周應越的幾個熱搜和直播間裏的表現。

他只覺得對方是笨蛋美人傻白甜,加上運氣不錯。

本想着現在就淘汰她,以免後邊賽程太殘酷。

結果……節目組好像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請了什麽上節目。

“請問可以嗎?”

黑發少女仰着頭,幾乎要墊腳才能和這位骷髅司機對視,她表情認真,實則有點心虛。

……應該沒有把門捏壞吧。

薛柏僵硬地搖搖頭,看着下巴尖尖的少女松了一口氣,很有禮貌地說了“謝謝”,再小跑着去看哥哥換車胎。

周少白演過修車工,系統學習過修車技術,因此只要有備用車胎,就不是什麽難事。

【沒有要吃掉的人嗎?】節目組發來聯絡。

【呵呵。沒呢。就當我這個關卡廢了吧。】薛柏抱着看好戲的心态,直接回複。

反正大衆不都說他是邪惡樂隊頭子嗎,這種樂子不瞧怎麽行?

薛柏又看了一眼滑軌。

她怎麽做到的?!

-

車子修好的時候,春石中學正好放學。

象征着“學生”的影子,魚貫而出。

有四個“學生”朝公車走來。

【沒事,曾傾,看看就回來。】

那些學生勾肩搭背,卻像是挾持着中間的那個人一起上車。

車上,小狗點點汪汪叫着跑過去,卻被曾傾揮退。

【你回家去!】

但點點卻不肯走,小臉落寞汪了一聲,蹲在了遠處。

周應越等人也已經上了車,這一次,大家明顯感覺到那位骷髅司機态度好像客氣了很多。

表現在等周應越坐穩了才開車。

周應越一直盯着對面的黑影,但也許是因為大人在的關系,這些學生沒有當面說什麽難聽話。

落山距離春石中學不遠,這小鎮本身也不大,十幾分鐘就到了落山腳下。

之前在學校,學生就說過“死人要葬在落山”。

透過車窗看去,這座山上挂滿了白色的紙燈籠,看起來就是一座巨大的墳場。

學生們很快就飄下車,小狗也緊追在後。

沈明倫像是怕跟丢,率先下車。

周應越落在最後,她正要下去,突然想起公車四點就要開走。

“那個……”

黑發少女回過頭,一臉認真地詢問:“請問您能在這裏等等我們嗎?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自從周應越出現,彈幕上的問號總是少不了。

【不是,還能跟司機商量嗎?】

【她也太怕死了吧!】

【沒人覺得她敢提出要求,就很有勇氣了嗎?】

【吓得臉都白了,又是要哭不哭的樣子,這是不是她哥怕她鏡頭不夠,硬逼着她去做的啊。】

【我剛才就看到周少白在給周應越使眼色!】

在下車口等着的周少白看到他妹的舉動吓得六神無主:啊?為什麽還要跟它說話?

按常理來說,原本不會有回應的骷髅司機,聽到少女的請求後,卻矜持地點點頭。

跟周應越一起下了車。

在山腳等待的衆人,看着跟在周應越身後的骷髅司機都瞪大了眼。

沈明夏磕磕巴巴:“啊……請問,它來做什麽呢?”

“我怕公車不等人,問了一聲可不可以等一等,結果它點頭了!”周應越回頭看了一眼骷髅司機,自己也不大明白,“現在是下來陪我們一起?”

衆人:……真的很熱情。

沈明倫迫不及待想看周家兄妹倒黴,開始催促。

“那些學生已經上山,地圖上有三條路,為了避免漏掉線索,我們一樣分開走吧。”

看沒人反對,沈明倫指着地圖上的路線。

“那就按照離自己最近的入口分配路線吧?”

他們三組人站位剛好左中右,對應三條路。

這倒是沒什麽問題。

只是在周應越和周少白一起上山的時候,骷髅司機也跟了過來。

“哇!一定是在保護我們!”周應越想法總是開朗又正面。

周少白前路不知有什麽艱險,後邊又跟着個定時炸彈,如果可以,已經想暈過去。

薛柏默不作聲跟着,這個飛行嘉賓角色很好,不用說話,沒臺詞,不需要互動,因此有更多時間去觀察別人。

他饒有興致地看着一臉輕松的周應越,又看看一臉死相的周少白。

哦?該不會他是第一個發現的吧?

和新聞還有評論裏說的兩人的個性,完全不同。

周應越不知道有人在觀察自己,在她前方,已經出現了學生的身影。

不能指望那些鬼影會和人一樣走路。

它們飄飄蕩蕩地前行,不走人道,而是穿過茂密的雜草。

四周都矗立着朱紅的長柱,其上挂着白色的燈籠。

他們看得清楚四周的一切。

墳頭,到處都是撒着紙錢的墳頭。

周應越莫名想起剛來到安全屋時,她的影子活了,說了一些她根本聽不懂的話。

‘墳墓裏安眠的屍體,也是活的。’

周應越瞄了一眼墳墓。

果然,在黑色的土壤與白色的紙錢下,一只腐爛青黑的手毫無預兆地穿透土層!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所有墳頭都簌簌抖落着塵土,一具又一具本該沉眠的死者自黃泉一路向上,攀着墓碑死而複生,白色的紙錢是它們死後的冥衣,死者已難說人言,又或是擅自将它們自沉眠中喚醒,而發出了憤怒嘶吼——

周少白短促地跟着叫了一聲,然後就像是高音上不去的人,停止了呼吸。

背後的衣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全濕了。

他緊緊握着周應越的手,真的覺得自己就要命絕于此。

周應越反應及時,用力握住她哥的手,讓他回神。兩人連話都沒說,立刻默契地拔腿狂奔!

其實周應越覺得自己可以把這些npc都做掉來着,不過合約上是不是有寫“禁止毆打npc”?

可惜。

現在周少白不只背,連臉上都出汗。

他被周應越牽着的左手劇痛無比!

原來,痛比恐懼更強烈。

求求了,輕輕輕點——

薛柏追在後邊,為了忍笑,用絕大毅力克制自己,喉嚨裏發出了破風箱一樣的聲音。

在屏幕前的觀衆看來,就是周家兄妹被活屍追得前路未知,後邊又要被不知善惡的骷髅司機尾随,根本就是要被逼瘋了!

【要死要死要死——】

【如果是我,直接跪下磕頭成為喪屍大爺中的一員!!!】

【大威天龍大威天龍大威天龍大威天龍————】

彈幕上一片胡言亂語!

沈明倫自以為能第一個登頂,卻在半途聽到系統驚疑不定的聲音。

【哎?!他們怎麽就要到山頂了?】

一般人逃跑也會選擇盡量平整的路面,但這兩個人卻為了甩開身後的大軍,跟着那些“影子同學”峭壁也攀,水溝也跳,居然以最短的距離爬上了山頂!

正常人做不到這事!

【幹什麽!你不是算過那是最難的一條路嗎?!】沈明倫勃然大怒!

系統沉默了一會,闡述世間真理。

【莽子鬥智子,智子輸半籌。】

沈明倫不想聽這種屁話:【還錢!】

-

周應越三人站在山頂,山頂上有一個小小的石頭祭臺,祭臺下方則是一個半徑十米的空洞。

從上往下看,像一個垂直向下的漩渦,看不清下邊有什麽。

那幾個影子繞着祭臺走了一圈又一圈,像是覺得很無聊。

【這裏什麽也沒有啊,祭品是往這下邊一扔就走?】

一個“同學”指着空洞,無聊聳肩。

随後其他人都轉頭看向“曾傾”,像是開玩笑。

【把你扔下去吧。】

“曾傾”吓得連聲尖叫,這卻激起了這些小畜生的施虐欲。

他們不覺得自己有錯。

本來就是曾傾又不好玩,又不給他們帶錢,還讓狗吓他們。

教訓是應該的。

之前在春石中學的課堂上,老師說過“神”留下的規矩。

其中一條就是【死者需埋葬落山】。

祭祀的東西也都是三牲一類的死物。

那麽,今天祭祀的是活人呢?

在曾傾被推到那巨大的空洞裏,尖叫着垂直下落時。

落山上下所有白色的燈籠如火焰傳星,瞬息變成了紅色。

“咚,咚,咚”,幾聲來自地底的銅鼓響,一點金鈴鳴。

紅色的奔流自黑色的空洞中驟然勃發,整個天穹被那血色一撞,浸染成朱。

大地顫音,地龍飛升,在那奔流的中心,一座巨大的門樓撥開血瀑,橫空現世!

門樓上書“幽門地府鬼門關”。

周應越站在這門樓前,顯得這樣渺小。

春石鎮在那天開始——活人不生,亡者不死,陰陽倒轉,酆都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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