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顧風商今天的衣服還是昨天穿得那套,和所有二十多歲的男人穿得差不多,灰毛衣黑圍巾,甚至毛衣還是昨天杜莉見他時穿得同一件,可這一切放在顧風商這個人身上,沒有一個人會覺得這是個普通的二十多歲的男人。
畢竟,顧風商有着一雙放在網上會被一堆妹子喊着玩年的修長雙腿,黃金比例的身材,幾乎看不見一點擦痕痘痕任何痕跡的白淨膚色,以及一張自帶美顏功能的臉。
眼眸狹長微挑,本該是一派風流姿态,可又通通壓制在冷漠疏離的面容之下,矛盾的氣質卻讓更多人的人去窺伺他,于是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窺見這高冷疏離下,偶然透露出天性所帶的那一絲讓人沉浸其中的魅惑。
這些要素組合在一起,出現在大衆面前的,便是這樣一個适用年齡在7歲到70歲女性人群以及部分男性人群的顧風商!
作為一個男神,即便顧風商從不在意那些圍繞在身邊的花花草草,但并不代表他不注重自己的形象,甚至他在穿着外表上十分挑剔,在大學時顧風商一個人的衣服比其他三個室友加起來還要多。
雖然他的臉上保持着淡漠的神情,可實際上,顧風商十分享受着這種走在路上回頭率百分之三百的感覺。
聚會的地方定在了m市一家四星酒店,兩個連通的包廂,顧風商因為剛剛畢業回家,沒有學業也沒有工作,所以早早地便被顧媽媽趕出家門,第二個坐在了包廂裏。
顧風商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推開包廂的時候,裏面只有一個歪在沙發上抽煙的男人。
顧風商當年并沒有在這個班級念完整個初中,初三過一半就轉去了別的學校,想不起來這個比自己到的還早的人是誰,顧風商只能露出禮貌的笑容。
顧風商身邊傳出一聲倒抽氣的聲音,目睹了盛世美顏的服務員帶着暈乎乎的腦袋和紅撲撲的臉蛋被顧風商送出了包廂。
接着就是第二聲倒抽氣的聲音,以及緊接來的被煙燙到手指頭的慘叫,男人穿着整齊的西裝襯衫,在沙發前甩着手指頭轉着圈地蹦跶,還不忘朝顧風商打招呼:“是顧風商吧?嘶,哈,過,過來坐,沒想到你,呼呼,你來這麽早啊。”
顧風商嘴角笑容閃過,壓抑不住的時候就右手握拳抵在嘴邊,說話時帶上幾分煙火氣息,十分體貼地略過煙頭話題回答男人的話:“我剛剛畢業回來,在家裏沒有事情,提前過來了。”
手指頭在快速地甩動中終于沒那麽疼了,男人試圖挽回一點形象,仿佛無事發生過一樣朝顧風商伸出手:“我是班長,不知道我們的大班草還記不記得我?”
顧風商立刻順着杆往下滑:“當然記得,班長,好久不見了。”
顧風商當年在讀書的時候,也就是一副對誰都冷冷淡淡的模樣,現在這樣班長倒也沒懷疑,真的以為顧風商還記得自己,笑的更真誠了幾分,拉着人往裏面坐。
和班長聊了幾句,顧風商也慢慢回憶起這個待了兩年半的班級和面前的班長,印象裏的班長是個個頭不高而且還很胖的人,但是臉上永遠挂着笑,辦事牢靠也會說話,不管是老師裏還是同學裏人緣都非常好,看現在穿着筆挺西裝雖然五官普通但精神奕奕的模樣,除了笑容還真的很難和模糊記憶裏圓滾滾的班長對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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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是個健談的人,和這樣的人聊天是一種非常愉悅的享受。
但凡是享受的時間一般都過的很快,在第三第四個同學到達以後,班長看着時間差不多,便起身下去接同學了。
初中的同學們一個個進了包廂,無論是哪個在見到顧風商時都忍不住贊嘆一句,比起初中時,顧風商那時雖然也面容精致好看,但畢竟只是個未經世事好看的有些單薄的少年,而現在男孩變成了一個散發着成熟氣質和魅力的男人,更加令人驚豔和傾倒。
男性偷偷地打量顧風商,女性含羞帶怯地盯着顧風商,可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和他攀談,或者說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和他攀談。
顧風商有些無聊,甚至後悔來這個聚會的時候,杜莉抱着手提袋子站到了他面前。
杜莉今天的穿着是特意搭配過的,厚實的牛仔褲綁在筆直的腿上,大紅的羊毛衫外面搭着純黑毛呢大衣,灰色的圍巾簡單地在脖子上繞了一圈半垂在身前因杜莉凹凸有致的身材顯出近乎完美的弧度,不遠萬裏帶來的高跟鞋踩在腳下。
整個人都透着自信和傲然的氣質,當然在顧風商面前,杜莉也同樣驚豔,忍不住透露出惴惴不安的羞怯,傻傻地站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和顧風商說話。
“我的衣服?”顧風商詢問着杜莉抱着的手提袋。
“啊,對對,昨天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慌慌忙忙地将手提袋塞給顧風商,又突然後悔剛剛竟然沒有趁機和顧風商多接觸一下。
顧風商将衣服放到一邊:“沒事,喝一杯暖暖吧。”
杜莉誠惶誠恐地接過經由顧風商遞來的熱茶,溫度順着血管流入心髒,杜莉突然想起了初中的時候暗戀顧風商的感覺。
“我注冊了微信,掃一下?”顧風商拿出自己的手機,杜莉匆匆掃了一眼,沒有幾個人,能看到眼熟的只有班長和他們的班級微信小群。
得到了男神的微信,杜莉不敢多看一眼,在人群裏找到了更早到的相熟的朋友。
朋友沖她吹了聲口哨,被杜莉踢了一下。
顧風商記不住班長,也記不住班級裏很多的人,但杜莉卻是有印象的。
當年杜莉帶着眼鏡和牙套是個十足古板的書呆子,也是顧風商的同桌,和普通的女生一樣,在他面前會羞紅臉,會輕聲細語,還會在放學後偷偷跟在他身後。顧風商一直沒有在意過,但不在意和不考慮不代表他在一個女孩子因為他的原因被霸淩的時候還會裝作事不關己。
顧風商的視線朝之前來的三個女人的方向看過去,在同時,杜莉和她的朋友也看向了那三個女人。
顧風商也想起了那三個女人,她們和自己同齡,今天看上去卻仿佛三十多歲,穿着大紅大綠裝着樣子,卻從骨子裏透露着自卑和惶恐,她們對上他的目光,會害怕地下意識往後退,眼珠子轉的比之前還要快。
可在初中的時候,她們是三個染着五顏六色的頭發,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霸淩者,她們霸淩的對象就是杜莉,當顧風商得知她們将杜莉堵在小巷裏打到重傷住院的時候,顧風商頭一次知道了生氣的感覺。
他清晰地知道并不是因為自己喜歡杜莉。
僅僅是因為喜歡是很單純且美好的事情,會産生喜歡這種情緒的人都是十分柔軟和溫暖的。雖然顧風商沒有産生和感受過喜歡這種念出來都會帶着溫度的情緒,但卻很清晰地知道自己的不喜歡,他不喜歡一個對自己抱着喜歡心情的女孩子被欺負得這樣慘。
當年,顧風商轉學的原因是因為将三個女同學毆打住院。
很快,人員到齊,班長也回來安排吃飯的座位,一般都是比較熟的人就直接坐在了一起,顧風商沒有比較熟的人,就被班長拉着坐到了身邊,末了班長還沖着女生們笑道:“我這是怕你們打起來才舍己為人坐在了班草旁邊的啊。”
顧風商身邊一個位置是班長坐了,另一名眼疾手快的男人伸手就把自己女兒抱上了這個位置,說道:“我這也是為了班級內部和平。”
小女孩咬着手指盯着顧風商,突然抱住顧風商的胳膊:“哥哥你真帥。”
童言無忌的話語招了一桌子的笑聲,只有小女孩的爸爸一臉苦相,拉着女兒糾正:“錯了,什麽哥哥,叫顧叔叔。”
“媽媽說了,好看的叔叔都是小哥哥。”
顧風商也笑了一下,拍了一下小女孩的肩膀,小女孩一回頭,顧風商從她的腦袋後面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娃娃,小女孩驚訝地捂住嘴,顧風商便把娃娃遞到小女孩面前,小女孩連忙轉頭期盼地望着自己爸爸。
“我也要!”
顧風商隔着一整張桌子的對面突然爆發了尖叫聲,還不止一個,曾經被顧風商毆打住院的三個女人臉一下子漲紅,拉着自己孩子教訓,可小孩子哪裏還聽得進去,不給就一個勁哭,剛剛活躍起來的氣氛一下子尴尬。
顧風商将娃娃遞給征得父親同意的小女孩,但對于對面那三個哭鬧不止的孩子充耳不聞,杜莉的朋友拉着她低聲偷笑。
或許是被兒子哭得受不了了,一個女人抱着兒子沖到這邊,畏畏縮縮地問道:“顧,顧風商,你那還有玩具嗎?”
顧風商看了一眼哭花了臉的小孩,搖頭:“沒了。”
“小哥哥。”小女孩拉了拉顧風商的袖子,把剛剛收到的娃娃捧高:“我能把玩具送給弟弟嗎?”
顧風商還沒開口,女人的兒子也顧不上哭了,一把就把小女孩手裏的娃娃搶了過來。
小女孩被打疼了手,眼眶有點紅,低頭失落着但卻沒有哭出來。
小女孩的父親心疼地把女兒抱進懷裏查看,女人見兒子不哭了随口說了句謝謝抱着兒子又回去,可惜這下另外兩個女人的孩子不樂意,哭鬧地之前還要大聲。
“我出去一下。”顧風商向班長說了一聲,起身從位子上離開。
之前的小娃娃就是他在酒店對面的玩具店裏買了準備回去哄小孩的,看着小女孩可愛就送給小女孩,現在他去的依舊是這家玩具店,挑了店裏最大的一個純白色毛絨熊半摟半抱地回了酒店。
毛絨熊差不多有一個人高,遮擋了顧風商的視線,在上樓梯的時候終于是和一個着急下樓的男人撞在了一起。
顧風商抓緊毛絨熊,看向被自己撞到的男人伸出手:“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男人驚訝地看向顧風商,可惜顧風商并沒有在意,從小到大對他露出這種表情的這個男人也不是第一個,确認了男人沒有受傷顧風商再次表示歉意後便匆匆離開了。
被顧風商拉起來的男人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顧風商帶着巨大的毛絨熊回到包廂,小女孩雖然期翼緊張地抓住爸爸,直到毛絨熊出現在自己面前,小女孩忍不住把自己埋進了柔軟的絨毛當中。
杜莉的朋友私底下拉着杜莉比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