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許安榮的離去被全劇組的人看在眼裏，至于會不會往外說那就另當別論了。
眼下此刻，還是高景深和莫陽竟然都認識顧風商這件事更讓他們驚訝。
顧風商給衆人的印象，最開始就是長得好抱上了星辰老板金大腿的新人，後來發現顧風商踏實認真，包括和那位林總的關系也不像是包養更像是正常交往，現在才覺得或許顧風商自己的背景就很深。
甚至有人猜測顧風商是個隐藏身份來娛樂圈體驗生活的公子哥，至少身份不能比林響和高景深低吧。
這麽一想，就有人自認把來龍去脈想了個通透，難怪高景深對許安榮的态度那麽奇怪，感情就是在為了兄弟逗小明星出氣呢，不由得又未許安榮默哀了三秒，之後就是幸災樂禍。
誰讓許安榮一炮走紅以後眼高手低，在圈裏人緣實在是差。
下午的戲是莫陽來客串的最後一場，也是那位白月光師兄的最後一幕。
臨近修真界正道之間年輕弟子的大比，各個門派有資格參與比賽的弟子一個比一個勤奮修行，而這種勤奮在只算中等門派的泉淵門中代表着另一種勤奮，而此時尚且弱小的擇離依舊只能眼睜睜看着師兄被帶走。
只是擇離沒想到，師兄也沒有想到，這一走再傳回來的只有死訊，以及擇離被強行帶去那個房間時看到的不堪入目的屍體。
“好，結束！”
導演興奮的話音剛落，小狐立刻撲上去，莫陽也剛好從席子裏出來，迎接了小狐的沖擊，他只穿了一條褲子，為了逼真，胸口以上還畫着被虐待的痕跡妝，小狐氣憤地在莫陽脖子上控制着力道咬了一口。
統籌依照傳統給莫影帝送上一個大紅包，莫陽也沒有推辭。
莫陽卸妝時沒有要化妝師，接下來這一場原本是顧風商繼續往下演擇離入魔的戲，但是小狐拉着顧風商就跑，顧風商倒是想拒絕，但是沒有恢複與人類沒區別的他力氣是真的沒有小狐大。
小狐沉着臉在外面關上門，顧風商看向莫陽。
“風商。”莫陽微笑着叫了一聲，手都沒動，臉上脖子上的妝就全消失了。
一瞬間，顧風商是真的很想恢複記憶和妖力了，天知道每天來劇組第一件事就是在化妝間待一個小時是多麽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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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風商維持着淡然的表情坐下。
“雖然是因為你回來了，我才會來客串，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和風商單獨交流。”莫陽伸手在身上拍了拍，戲服瞬間和躺在衣櫃裏的便服調換，假發也整整齊齊地出現在了戲服旁邊。
顧風商看了一眼，伸手在自己的腿上拍了一下，什麽變化也沒有。
莫陽坐在顧風商身邊：“你失去記憶以後和以前還是有一些不一樣了，或許現在更貼近你的本性，雪姐也說風商小時候其實是個無法無天胡作非為的小霸王，後來她偷溜下山，風叔叔為了找她把你寄宿在了寺廟裏，過了兩三百年你才自己回了家。”
顧風商發覺自己腦中竟然浮現出了老狐貍，不對，他親生父親的模樣，一只吊兒郎當整天維持原型舔手掌腦子裏只有女兒和打架兩件事的白毛老狐貍。
以及老狐貍叼着小狐貍去寺廟扔給一個懵逼的小和尚。
顧風商：……，還不如不想起來！
“不過我今天是有其他的事情。”莫陽有些擔憂：“上次在我家，小狐和雪姐又吵了起來，當年雪姐被一個負心漢抛棄，小狐也一直是跟着你生活，他和雪姐都聽你的話，風商，你有機會勸他們吧。”
顧風商點了點頭，看向放下心來的莫陽：“你應該比我小吧。”
莫陽點頭，十分坦然地承認：“是呀，畢竟我也是你照顧長大的。”
“那為什麽你叫姐姐雪姐，不叫我哥哥？”
莫陽：……
莫陽臉上浮現淺淺一層紅色，卻很聽話地喊了一聲：“商哥。”
顧風商嘴角快速浮現一個笑容，又立刻壓下，仿佛毫無波動地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出去了。”
“好的，商哥。”喊第二聲時，莫陽顯然就利落多了。
顧風商出去後，莫陽拍了拍臉：“雖然還是擺出冷漠的樣子，不過失憶以後真的不一樣了，難怪雪姐說商哥失憶以後更像小時候的性子。”
導演最後興高采烈地親自送莫陽離開，小狐也跟着莫陽離開，顯然是要回去做之前被打斷的事情。
這之後的拍攝也算是順利，許安榮沒有再來鬧過，甚至聽許助理說現在許安榮整個人都低調了許多。
可是時間也是一天天過，很快就到了下周，也就是許安榮約定進組的時間，劇組的人在這一天到的出奇的早，明明好奇地往唯一的出入口看了百八十遍，但還是努力做出一副毫不在意漫不經心的模樣。
然而，當許安榮的身影出現時，依舊獲得了無數道或明或暗的視線。
許安榮的經紀人因為不放心特地跟了過來，第一時間按住許安榮：“你已經被撤了那麽多通告，還得罪了莫影帝，在劇組裏這段時間安分一點。”
“我！”許安榮明顯不忿，可是竟然真的冷靜下來了，陰沉着臉往裏走。
導演帶着笑臉過去：“安榮啊，你可算來了。”
許助理日常看不慣許安榮：“我聽說許安榮想毀約，但是他經紀人不讓，我還以為他今天不會來呢。”
顧風商并不在意，眼睛都沒往那邊撇。
然而他不關注許安榮，不代表許安榮不關注他，或者說是關注他身邊的小狐。
顧風商正和小狐腦袋靠着腦袋說話，小狐已經纏着他好幾天求安慰。
顧風商也并沒有想到當日逗莫陽喊他商哥，結果小狐因為聽見了莫陽對他的稱呼從風商變成了商哥，吃醋吃的莫陽差點下不來床，莫陽一生氣，把小狐扔給了顧風商，說是不拍完現在的電影不會放小狐進門的。
許安榮怎麽能不注意小狐呢，這個害他丢臉的小孩。
他對着導演臉上假笑，問道：“那不是莫影帝家的孩子嗎？看上去和顧風商很親近啊。”
“啊，是啊。”導演笑了笑：“小狐之前經常來劇組，比較熟，安榮啊，你先去上妝換衣服吧，準備好我們就開拍了。”
許安榮：“好。”
許安榮演的是《一朵花》裏的男三容歆，主角團出場最晚便當最早的一位。
容歆是紫陽仙府的這一代弟子中的大師兄，出身修真世家，本人也是一位修真奇才，待人溫和有禮，雖然同樣愛慕白蓮，但也是第五昊陽在仙府中關系最好的一位，甚至在原著漫長的女主消失的章節裏被讀者認為和第五昊陽有一腿。
當然這個主角基友的位置時常在他和擇離之間徘徊不定，甚至衍生出無數同人文。
容歆的死當時也是引起過轟動的，當時女主白蓮因為妖族的本能一直覺得擇離不懷好意，即便第五昊陽一直不信，也在私下裏調查着擇離，結果陰錯陽差擇離誤以為是容歆，毫不留情地制作了一場“意外”殺了容歆，身體被制作成傀儡，而且還是這個容歆屍體制成的傀儡最後下手殺死了白蓮。
容歆的服裝幾乎都是淺藍和白色，許安榮本身長得不差，扮上古裝後也有幾分仙氣飄飄的感覺。
小狐撇撇嘴：“醜死了。”
許助理贊同地點頭：“小狐說得對。”
其實今天原本是沒有顧風商的戲份的，或者說這一段時間都沒有顧風商的戲份，原著裏第五昊陽前往仙府到下山擇離都在無聊中度過，只能放一兩只妖獸或搞兩場瘟疫解悶，但都是活在臺詞中，出場的都是擇離的傀儡人或者手下。
但是導演昨天晚上睡到半夜，突然驚醒要加一場戲，大半夜把編劇叫起來不說，還臨時通知顧風商過來。
許安榮那邊跟着導演拍攝，顧風商也被喊去上妝。
導演加的這場戲還是與大師兄有關的回憶裏的內容，不過并不需要莫陽，都是擇離的單人戲份，因為原著裏對于擇離入魔是一筆帶過，但是導演覺得電視劇這樣拍出來太突兀不夠連貫，加了幾個大師兄被帶走後擇離獨自一人時的鏡頭。
主要就是逐漸黑化的過程。
而且導演在把編劇都叫起來以後，激動地讨論了半天，被編劇在電話中裏怒罵一頓，這種獨處時黑化根本不需要臺詞。
“所以你的眼神非常重要，這幾場都是眼神戲明白嗎？都是黑化，但是每一幕都不一樣，一次次加深，最開始害怕和恐慌，一次次，魔鬼在心中蔓延，漸漸加深的憤怒在腦中回蕩，直到最後一次看到了師兄的屍體。”
“尤其是這一場，看到屍體時的錯愕，而後不解，悲戚，絕望，最後失去理智，被恨意和殺戮完全占據和支配。”
“為什麽你會遇見這些？師兄會遇見這些？”
“明明你們是最無辜的人，卻遭受了最悲慘的事情？”
“明明他們都是正道，在外面說着鋤強扶弱，但在背後卻比哪些魔修更加可惡？”
“為什麽命運對你如此不公？唯一的支撐也被殘忍地剝奪？”
“明明你們什麽都沒有做錯！”
顧風商閉着眼睛任化妝師在臉上糊了一層又一層，腦子裏還回蕩着他來的時候導演激動的聲音。
是啊，為什麽，為什麽，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明明是最與世無争的人！
顧風商猛然睜開眼睛，猩紅的眼睛，滿溢着失去理智的茫然和憤怒，滔天的殺意噴湧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出去玩了，結果放進存稿箱忘了設置發布時間orz，今天晚上還有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