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讀檔存檔
第22章 讀檔存檔
宋挽喬看了眼屏幕中還窩着的景初,撒謊道:“她沒事,我有事。”
“她再不回來,我将要失去所有。”
失去所有旅游、拍戲的資金,她的豪車、她的豪宅。
慕意清顯然不信,她返回手機桌面,點開醫務室實時視頻。
景初在昏暗中蜷縮着,抱着頭沒有出聲,可慕意清能感受到她的疼痛,從前景初也會偶爾頭疼,每次頭疼的時候都會抱着她說:“借我暖暖就好了。”
有時候她會抱抱她,有時候她會用手去幫她揉揉頭,景初就像吃了靈丹妙藥,用不了多久就笑着說她不疼了。
“這就是你說的她沒事?”
與剛剛直播溫柔的聲音完全不同,慕意清的話語冰冷中帶着怨恨。
宋挽喬莫名不樂意:“靠,你什麽意思?”
“景初這樣是因為我嗎?”
慕意清一怔,景初是因為她沉浸在選秀這段回憶,她有什麽資格去埋怨別人,最該恨的人是她自己,是她害景初變成這個樣子的。
她取了雨傘,來不及和時真告別,急匆匆地前往醫務室。
宋挽喬說完狠話,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這個嘴真的賤。”
她打開話筒告訴景初:“可以。”
景初這事她絕對有責任,小時候帶着景初追動漫,自己睡着了,景初看得津津有味,之後做出了一系列的人生計劃,一一開展實施,進入了存檔、讀檔模式。
Advertisement
初期很正常,存檔、讀檔随心所欲,後來她帶着景初去滑雪,摔傷了腦袋,景初的記憶像卡帶一樣。
斷斷續續。
除了記不清一些事情,偶爾頭疼,會流點鼻血,也還算正常,前幾年莫名其妙地讓她回來幫忙拍一部戲。
宋挽喬思考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也就回國幫忙拍了,結果景初就是為了追女人,戲殺青後宋挽喬又出國了。
之後景初被甩,她都覺得活該。
宋挽喬一旦出國就跟斷聯系一樣,直到回國才得知景初後來退出娛樂圈,消失了幾年,突然有一天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宋挽喬翻着景初的日記本。
她回想起景初制作的第一個完整的游戲[RAIN],景初習慣用第三視角去制作游戲,整個游戲的呈現方式為游戲外的人。
這次的游戲依舊是,那麽第三視角的意義是什麽?景初做這些是為了什麽?
宋挽喬來回地翻閱日記本,試圖找到那個閥門,打開或者關閉,存檔或删除。
最終隔了很多頁空白,終于又出了字跡。
[1月20日
她受傷了。]
下面還有一句沒有标注日期的話。
[如果這件事沒有發生就好了。]
隔了幾行,又寫到那部動漫中的臺詞。
[記憶中不存在的事,就是沒有發生過的事,記憶只是一份記錄,改寫删除掉就好了。]
宋挽喬恍然大悟,她連忙打電話給慕意清,等了半分鐘沒人接聽,只好聯系時真和進入決賽的剩下幾人。
雨勢依然沒有收斂,風小了很多,慕意清走出了基地,剛剛時真追上她說景初已經離開了醫務室。
休息室距離民宿的距離比醫務室近很多,她加快步伐終于看到景初的背影。
沒有打傘,單薄得快要被雨水淋化,速度卻很快,慕意清遠遠地喊她:“景初。”
雨聲遮不住溫柔的聲音,許景初立刻停住回眸,她笑了,從出了醫務室開始,她就徹底地代替了景初。
眼前穿着紅色吊帶長裙,披着針織外套的慕意清,屬于她了。
她跑了過去,語氣激動:“姐姐,你怎麽在這?”
“不是說好在房間等我的嗎?”許景初摸了一把臉上的水,調皮地說:“是不是太想我了?”
慕意清将傘撐高偏向景初,幫她理了下劉海,怪怨地看她:“怎麽不帶雨傘?”
許景初雙手插在兜裏,輕松地說:“事情有點急,忘記了。”
“什麽事這麽急?”慕意清明知故問。
許景初被問得心跳漏了一拍,她慌張回複:“回去拿要送你的生日禮物了。”
慕意清伸出手索要:“禮物呢?”
口袋中的紙蝴蝶已經徹底濕透了,許景初沒有準備其他的禮物,她撒謊了。
塔鐘聲再次傳來——
23點。
今晚,塔鐘破例多次。
許景初算是被解救了,她支支吾吾糊弄過去,看向遠方。
柏油路被雨水洗刷了一遍,豆粒大的雨一滴滴拍打着水泊,濺起的水花鮮活輕盈,像極了展翅的蝴蝶。
“看,蝴蝶在跳舞!”
許景初指向光束下的水泊,眼眸似乎有晶瑩的水在蕩漾。
慕意清停住了腳步,同樣的言語,她聽到景初說過三次,每次應該都是不一樣的景初,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聽到呢。
她曲了下指節,握住了景初冰涼帶水的五指,十指相扣,柔聲道:“嗯,蝴蝶在跳舞。”
“很好看。”慕意清由衷地誇贊。
雨神毫不吝啬地将世間最自由的蝴蝶,獻在了平凡的夜晚,獻給了平庸的世人。
回到民宿,萬嫣已不在大廳,她在入門顯眼的地方留下了蛋糕和便簽紙。
[蛋糕送你們啦,朋友送的,最近減肥。]
作為一個稱職合格的助理,每年的這天萬嫣都會幫景初買蛋糕回來,今年自然不例外。
許景初看到陌生人給的蛋糕後開始自責,慕意清的生日她沒有準備禮物,沒有準備蛋糕,最後還讓慕意清和她一起淋了雨。
她滿懷愧疚地看向慕意清,承諾道:“下個生日我一定會準備生日禮物的。”
擔心慕意清不相信,許景初做出了對天發誓的動作,慕意清輕輕拉下她舉起的手,将手指一根一根地收回。
她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下個生日注定是無法和景初一起度過的,她想:神明若是真的會懲罰不信守承諾的人,就懲罰她好了。
“好。”慕意清不願多說,命令她:“快去洗澡。”
許景初低頭,道:“先幫你洗一下腳吧。”
一路走來,慕意清穿的是室內拖鞋,此時腳一定很涼,她要幫慕意清簡單地沖一下,不确定慕意清是傷到哪裏了,再順勢看一下揉揉。
慕意清抿唇:“洗完你才會去洗澡嗎?”
許景初點頭,單字回複:“是。”
慕意清無奈地跟着她進了浴室,坐在浴缸邊緣,景初調試好水溫半蹲下來,探手去撩慕意清的長裙。
慕意清慌忙地拍了一下,拒絕道:“我自己來。”
“哦,好。”許景初不滿地回應,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慕意清将連衣裙在小腿肚子的位置打了個結,眼神示意。
“再往上卷點吧,會打濕裙子。”
“沒事,等下要換掉的。”
酒紅色的裙擺襯得慕意清皮膚更加白皙,許景初小心地用熱水幫她清洗着雙腳,指尖劃過的每一處細小的傷痕,心就跟着抽痛一下。
她喉嚨發幹,心疼地問:“學舞蹈,很辛苦吧?”
慕意清凝視景初傷口發紅的指節,輕搖着頭:“不會。”
各行各業想做出成績,哪有不辛苦的道理,即便是天才,也需要努力,天才不會把自己的努力挂在嘴邊,相反她們經常會調侃自己幸運。
慕意清在舞蹈上是有天賦的,但這些在她的努力面前變得微不足道。
許景初沉默地、愛憐地、溫柔地幫慕意清擦幹雙腳,換上新的拖鞋,攙起她回到卧室梳妝臺的座位上。
“現在可以去洗澡了嗎?”慕意清見她眉頭緊皺,心事重重的樣子,故意逗她:“小落水狗。”
慕意清這是在嫌棄她了嗎?
許景初輕“哼”一聲,帶着換洗衣物,火速沖了把澡,去除了身上的寒冷,出來時慕意清已經換好了浴袍和褲子對着蛋糕發呆。
她冷不丁地從背後遮住慕意清的眼睛,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姐姐,生日快樂。”
隔着幾公分的距離,景初的氣息吐在慕意清最敏感的耳朵,瞬間染上了緋色,慕意清呼吸沉着,臉頰泛紅。
眼前的玉指慢慢移開,透出一點光亮,許景初撫上她微燙的臉頰,彎身輕啓她的唇瓣,輾轉深入。
景初的指尖是微涼的,人唇确是如此熱烈,慕意清圈起她的脖頸回應着,直到發梢的水滴落了鎖骨上,她不禁地抖了一下,清醒後推開景初。
“先吹頭發,不要感冒了。”
許景初撓了撓頭,傻笑着:“好,姐姐幫我吹嗎?”
慕意清站起身子想把位置讓出來,許景初一把圈住把她抱在懷裏坐在椅子上,蹭着慕意清的鎖骨,沙啞道:“就坐我身上幫我吹。”
慕意清被她困得死死的,加上腿抽筋很痛,完全沒有離開的辦法,只好拿起桌邊的吹風機坐在身上幫她吹頭發。
吹風機吹出的熱風讓緊貼着的兩人身體也跟着燥熱起來,許景初安安靜靜地盯着慕意清鎖骨上的項鏈。
在外面的時候她就看到了,她肯定的是從這裏離開時,慕意清沒有佩戴任何飾品,她去醫務室這一個小時內,慕意清跟其他人見了面,這個項鏈是那個人送的禮物。
許景初越想越酸,說好的在這裏等她,卻背着她跟別人見面了,看着項鏈的做工材質,價格不菲,而她什麽都沒給慕意清準備。
眼神在胡思亂想中逐漸暗淡,慕意清停下了吹頭的動作,拿着吹風機繞過景初的脖頸,輕聲問她:“怎麽了?不開心嗎?”
涼涼的電線擦過許景初露在外面的皮膚,她蜷了下手指,将慕意清的手拉到了前面。
吹風機放在桌子上,她環着慕意清的細腰,端正神色看她,語氣較真地問:“你剛剛出去幹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