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特別的下凡姿勢

“你是誰?!”

伊元看着突然出現的老頭,厲聲問道。

那老頭動作十分迅速,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從遠處飛了過來。

伊元下意識地就想伸出手給對方一拳頭。

那老頭吓得一激靈,急忙往後退了好幾步,同時不斷擺手喊道:“主人莫打,主人莫打。”

伊元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主人?

“你究竟是誰,為什麽叫我主人?”伊元皺着眉頭問道。

“主人您好,我是廚祖用過的擀面杖,您是廚祖後人,我之所以叫您主人,是因為剛才是您用鮮血喚醒了我。

我在此沉寂多年了,唯有廚祖後人的鮮血才能将我喚醒。小人在此感謝主人的大恩,今後小人當為主人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老頭說完向伊元作了作揖。

伊元聽了他的話,有些疑慮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這時,他才感到一陣又一陣地疼痛從手上傳來。

他正打算繼續向老頭問清楚,這時一顆光球突然從不遠處的天際快速地向廚祖廟飛了過來。

那光球從天上直接飛進了供奉着廚祖神像的大殿裏面,猛然炸起了一聲巨響。

伊元被眼前的情況震住了,好一會兒都沒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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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事咋一件接着一件啊?這又是咋了?

伊元想去大殿看看,又有些不太相信那老頭,便讓其在前面帶路,自己好暗中觀察他。

兩人來到大殿裏面,看到殿裏面一片狼藉,待煙塵散去之後,兩人發現殿中原先擺放在正中間的廚祖神像已經被炸成碎石散落在神臺上。

同時,一個灰頭土臉留着長發,腰間纏着一個葫蘆的年輕人正站在神臺上看着眼前的景象發蒙。

擀面杖老頭有些愕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半天說不出話來。

伊元定睛一看,此人雖然臉上蒙着一層灰,可還是難掩其精致的五官。

“呦,您跟廚祖爺爺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剛一照面就把他老人家的神像給毀了。”伊元調侃道。

伊元一眼就認出此人是誰。

來人是廚祖門下弟子顧淳銘。

就在昨晚的夢中,伊元親眼所見廚祖爺爺特命顧淳銘下凡來助自己一臂之力。

在來廚祖廟的路上,伊元還在想這神仙下凡到底是什麽光景?

沒想到,居然是如此特別的出場方式。

“我常聽人家說,這神仙放屁非同凡響,這下個凡都能整出這麽大的動靜,果然是非同凡響啊!”伊元眉尾一揚說道。

伊元見到顧淳銘,原本提着的心就落下大半了。

他的好奇心本就比別人重,經過這一晚上發生的各種變故,心中早已接受了這些奇奇怪怪的事。

顧淳銘聽了伊元的話之後,回頭瞪了對方一眼。

他心裏本就對伊元有些不爽。

他就沒見過像伊元這樣厚臉皮的人。

在他的印象裏,神仙如果想讓凡人幫忙做事,這哪個凡人不是趨之若鹜的?

哪裏想得到,這伊元在夢中居然問廚祖爺,收集廚具之後有什麽賞賜嗎?

虧得廚祖爺仁厚,否則非得給這小子點顏色看看!

顧淳銘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神臺上下來。

“仙長好。”擀面杖老頭向顧淳銘作了作揖。

顧淳銘對其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伊元冷冷地說道:“怎麽受傷了?”

“剛才遇到兩只黃鼠狼,你不知道呀!那兩只黃鼠狼成了精了,特別厲害,不過還是被我打跑了。”伊元眉飛色舞地說。

顧淳銘懶得理他,淡淡地說:“手伸出來。”

伊元頓了一下,有些疑惑地伸出了右手。

顧淳銘随即握住了他的手。

“這天上也興見面握個手呀?”伊元笑着說。

顧淳銘無語地瞥了他一眼。

片刻之後,伊元感到有一股暖流從顧淳銘的手掌傳了過來。然後,他右手那處被黃鼠狼抓到的傷口就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嘿,原來你是奶媽啊!”伊元驚奇地說。

顧淳銘一聽,眉間皺成一個川字。

這什麽亂七八糟的?廚祖爺的後人就這德性啊?顧淳銘心想。

“你怎麽罵人?!”顧淳銘兩眼一眯,甩開伊元的右手。

伊元見他誤會了,連忙擺手說道:“我沒罵你。我說的是游戲用語。”

“游戲?什麽游戲?”顧淳銘面色冷淡地看着他。

“王者榮耀,一款手機游戲,裏面給人加血的角色就叫奶媽。”伊元解釋道。

見顧淳銘仍舊一頭霧水,他只好讪笑着擺手道:“總之不是罵你啦!”

然後,他摸了摸已經痊愈的右手臂,如果不是被抓爛的衣服和血跡依然還在,他都要以為自己受傷只是幻覺。

“你這是仙術吧?真厲害啊!教教我呗!”伊元好奇地看着顧淳銘。

“竈臺找到了嗎?”顧淳銘問道。

伊元一怔,點了點頭:“找到了,在廚房裏。”

顧淳銘聽完擡腳就往廚房走去。

“嘿,你跟我說說這仙術呗!”伊元立馬追了上去。

顧淳銘在前頭走着,絲毫沒有回應他的意思。

兩人到了廚房。

顧淳銘來到竈臺前,仔細察看了一番,對跟來的伊元說道:“竈臺失了火源,已然沉寂,需要重新喚醒才行。”

“怎麽喚醒?”伊元一愣。

“你是怎麽喚醒他的?”顧淳銘用下巴點了點擀面杖老頭。

“用血?”伊元想了想說。

顧淳銘點了點頭。

“那得多少血?”伊元疑惑地看着他。

“這個應該就差不多了。”顧淳銘指了指角落裏一個大酒壇說道。

“您沒開玩笑吧?就這,還應該差不多?”伊元看着酒壇子有點懵。

“誰跟你開玩笑?”顧淳銘瞥了他一眼。

“您老人家是特意下凡來殺我的吧?就這酒壇子,把我的血放幹了都不一定填得滿!”伊元看着顧淳銘冷笑了一聲說道。

“要不,試試?”擀面杖老頭提了一嘴。

“試試?”伊元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然後頓了一下,又遲疑地問顧淳銘,“你這仙術是不是能起死回生?”

廚祖爺總不至于真的要了他的命,伊元心想。

“不能。”顧淳銘冷冷地說。

伊元一聽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合着您這是真要我的命吶?

你這麽屌,廚祖爺爺他知道嗎?

“那還試啥試啊?你們幹脆直接把我抹脖子放血,完了以後就地挖個坑給我埋了吧!正好給廚祖爺做個伴,我看這裏的風水應該不錯。”伊元沒好氣地說。

頓了一下,他斜眼看向擀面杖老頭:“我說你變得也太快了吧?這前腳剛叫我主人,後腳就準備要我的命。廚祖爺門下怎麽盡出些欺師滅祖的人呀?”

說完,還不往瞅了瞅一旁的顧淳銘。

擀面杖老頭一聽伊元的話,立馬閉上了嘴,不敢出聲了。

這時,顧淳銘幽幽地開口道:“還有一個辦法。”

“啥辦法?”伊元一瞥。

“明天正午,生火起竈,借天地陽氣喚醒竈臺。”顧淳銘說道。

“需要血嗎?”伊元懷疑地看着他。

“需要。”顧淳銘說。

“多少?”伊元神色謹慎。

“三滴指尖血即可。”顧淳銘說。

“就這麽簡單?”伊元一臉不信。

顧淳銘點頭。

伊元咂摸一下,回過味來:“合着你剛才耍我玩呢?”

“誰玩你?”顧淳銘餘光瞥他。

“你剛才還說要一壇子血呢!我說呢,廚祖爺不可能真要我的命呀!”伊元冷哼一聲說。

“我又沒說只有一個辦法。咋咋呼呼的。”顧淳銘不屑地看了看屋頂。

“......”伊元無語地看着他。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擦亮,伊元就被顧淳銘給叫醒。

“咋了?”伊元揉了揉眼睛說。

昨天晚上他因為遭逢奇事,一晚上都沒睡着覺,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才算是睡了過去。

誰曾想,這剛睡下去沒多久就被叫醒了。

“昨天晚上我下來的時候動靜那麽大,今天一大早肯定有人過來看看。咱們先躲一躲吧!不然解釋起來太麻煩。”顧淳銘說道。

伊元點了點頭,一轱辘翻身站了起來。

“躲哪?”伊元剛開口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說話聲。

“去正殿,正好那邊我還得去施個障眼法。”顧淳銘說道。

顧淳銘說完擡腳往正殿走去,伊元随手抄起擀面杖跟了上去。

來到正殿,顧淳銘示意伊元跟他一塊到神臺上去。

“等下我施障眼法的時候,你千萬別亂動,我從天上下來已經耗了大半法力,別等下兜不住你。”顧淳銘說完,縱身躍上神臺。

伊元立馬跟着跳上去。

兩人在廚祖神像的基座上站定。

顧淳銘右手一揮,伊元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幾個村民已經進到庭院裏,正往正殿走來。

“你不是要施障眼法嗎?”伊元問道。

“別說話,已經好了。”顧淳銘看着殿外的村民低聲說道。

伊元看着腳邊的碎石有些懵,好了嗎?

這時,幾個村民走了進來。

伊元就看着這幾個村民進到正殿裏面,對神臺上的他們絲毫沒有察覺,溜達了一圈後又走出了正殿。

嘿,還真看不見吶?

伊元看着村民的反應頗感神奇。

村民走了之後,兩人就從神臺上下來。

“你這仙術可以啊!教教我呗!”伊元興奮地看着顧淳銘。

“回廚房把竈臺搬到庭院中間。”顧淳銘懶得理他,撂下這句話後就往廚房走去。

“擡竈臺?”伊元一臉疑惑。

回到廚房之後,他打量了一下竈臺,這才發現原來竈臺竟然是獨立的,跟其他的農村土竈不同,在竈臺的左右兩邊還有類似轎子橫杆的結構,可以讓人将其擡起來。

伊元和顧淳銘,還有擀面杖老頭三人一塊把竈臺給搬到了庭院裏面。

雖然竈臺十分笨重,不過因為顧淳銘和擀面杖老頭兩人都會法術,搬起來倒是不費勁。

搬好竈臺之後,伊元又睡了個回籠覺。

一覺醒來,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

他從地上翻身起來,伸了伸懶腰,走到庭院裏,發現竈臺邊已經碼放着一小堆柴火。

顧淳銘正盤腿坐在地上,看情形似乎是在修煉吐納。

而擀面杖老頭卻是不知所蹤。

“哥們,修煉呢?”伊元走了過去問道。

顧淳銘微微睜眼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閉上眼睛繼續修煉。

伊元見他不理自己也不惱,轉身繞着竈臺打量了起來。

這時,擀面杖老頭提着兩只兔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主人,我剛才在外面撿柴火的時候正好看到兩只兔子,特地抓過來給您嘗嘗鮮。”擀面杖老頭笑呵呵地說。

“行啊老擀,我正好肚子餓了。”伊元摸着肚子說道。

伊元接過兔子瞧了瞧,這鹿鳴山林深葉茂的,這兩只兔子養得甚是肥美。

“我沒帶刀來,這廚房也沒有刀呀!”伊元撓了撓後腦勺。

他這次過來其實主要還是為了探個究竟而已,在顧淳銘出現之前他依然還是半信半疑的。

所以,他連換洗的衣服都沒帶就直接過來了。

伊元扭頭看了看顧淳銘:“哥們,你身上有刀嗎?”

“沒有。”顧淳銘擡眼看他。

伊元點了點頭,把兔子提到眼前:“那這兔子處理起來有些麻煩呀!”

他話音未落,突然幾道水流‘唰’的一聲蹿到他面前。

他吓了一跳,抓着兔子的右手下意識就松開了。

結果,那兩只兔子卻沒有落地,反而懸在半空中,頃刻之間就被那幾道水流把皮毛和內髒都給處理幹淨了。

伊元後退兩步看得目瞪口呆。

那幾道水流将兩只兔子處理幹淨之後,又‘唰’的一聲飛走了。

伊元跟着水流飛走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那幾道水流快速地往顧淳銘腰間的葫蘆口飛了進去。

“靠,牛.逼.啊!”伊元說道。

顧淳銘瞥了他一眼,又把眼睛閉上了,仿佛剛才只是做了一件尋常的小事。

“你們等着,我給你們做炖兔肉。”

伊元把兔子放到竈臺上,然後跑到廚房裏面找出了一個缺口的陶罐。

他将陶罐拿到井邊洗淨,盛好井水回來,擀面杖老頭已經把竈起好了。

伊元将陶罐放上竈臺,提起兔子放到陶罐上面。

“哥們,切一下呗!”伊元扭頭對顧淳銘說道。

話音剛落,顧淳銘腰間的葫蘆裏瞬間就沖出幾道水流。

只不過眨眼的功夫,兩只兔子就被切成了小肉塊。

伊元打開随身攜帶的調料包,往陶罐裏加入調料。

随身攜帶調料包是他從開始學廚就養成的習慣了。

因為土竈用得少,所以伊元顯得特別謹慎,不斷調整着柴火控制火候。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陣醇厚鮮美的香味随着熱力騰空而起,在庭院中四散開來。

原本靜心吐納的顧淳銘被這股香味一勾,情不自禁地睜開眼睛看向竈臺上的那口陶罐。

過了一會兒,顧淳銘擡頭看了看天。

“時間到了,下指尖血吧!”顧淳銘說道。

說完,他右手輕輕一指竈臺。

竈臺上的陶罐随即輕飄飄騰空而起。

伊元伸出右手手指,說道:“這也沒刀呀!”

話音未落,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急忙說道:“你悠着點啊!我的手還要呢!”

幾乎是同一時刻,一道水流瞬間将伊元右手食指劃破。

伊元怔了一下,将三滴指尖血滴在了竈臺裏面。

不過片刻,竈臺突然竄起丈高的火焰,同時發出一陣紅光。

紅光稍縱即逝,火焰收回竈心,陶罐徐徐落下,罐中的湯水不斷翻滾散發出濃香。

“成了。”顧淳銘說道。

伊元撓了撓額頭,雖然已經接連見了幾件奇事,不過他還是覺得眼前的景象十分神奇。

伊元看了看陶罐中的情況,估摸着差不多,便不再添柴火了。

————

“行了。”伊元看了看陶罐中的兔肉,聞了聞香味笑着說。

擀面杖老頭從廚房裏拿了幾個破碗出來,到井邊洗淨之後放到了竈臺上。

然後,眼睛便直勾勾地看着陶罐。

“你不是擀面杖嗎?也能吃?”伊元奇怪地看着他。

“主人,我是器靈,不是一般的擀面杖。”擀面杖老頭笑呵呵地說。

伊元點了點頭,用破碗盛出三碗兔肉湯。

“哥們,來一碗吧!”伊元看向顧淳銘,嘴角微微上揚說道。

顧淳銘原本想冷着臉不理他,可到底還是抵擋不了兔肉湯的香味,躊躇片刻之後還是走了過來。

一碗兔肉湯下肚,伊元摸了摸肚子,滿意地笑了笑,舒坦!

他偏過頭看了看顧淳銘,見顧淳銘雖然依舊冷着臉,卻也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得笑了笑。

就在這時,院角的草叢突然發出異響。

顧淳銘把手中的破碗往竈臺上一擱,腰間的葫蘆瞬間沖出幾道水流圍繞在自己和伊元身邊。

伊元臉上一凜,眯眼看着草叢,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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