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被獻祭的可憐崽崽2
第37章 被獻祭的可憐崽崽2
秦立他們趕到的時候所有的學生都在這兒了。
只見年輕的學生們将一個女孩子圍在中間,大家用異樣的目光去看對方,有害怕有不解還有輕蔑與厭惡。
“你們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麽了?為什麽柳香蘭死了?”跟着一起來的女孩子們語氣嚴肅地質問對方。
桂芹趴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面對大家的問題一個勁兒地搖頭,口中喊着不知道。
她本就長得好此時眼圈紅着眼淚掉着,又穿着單薄的睡裙,坐在地上露出一雙又白又細的腿,看花了周圍男生們的眼。
“好了別問了。”杜天宇推搡了自己女朋友一把。
童妍被他推得身體一歪差點要跌地上去,女孩子火了,“杜天宇!你什麽意思!”
“你要說話就好好說話,不說話就給我滾!你推我做什麽?”
童妍扯住了她男朋友的手,非要一個說法。男生被她拉着,不止自己兄弟們看過來其他的女孩子們也往他身上看,目露好奇。
杜天宇太陽穴鼓鼓他沒有一刻覺得童妍竟然這麽沒有教養。
“行了,別說了!我滾不行嗎?煩死了我就沒有見過比你還要煩的女人!”
杜天宇說完就甩開童妍的手,童妍臉上氣憤的表情一愣根本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直等到杜天宇都走遠了,童妍才反應過來,她沖着對方的方向大喊:“杜天宇!”
童妍的好友跟在她的身後追了上去,一件事情還沒有解決,就爆發出新的沖突,學生們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圍着桂芹的一圈人走了大半。
秦立跟米子晗他們在一旁看着,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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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哥,現在的大學生都這麽颠的嗎?”同伴都死了,還能有心思打鬧。
米子晗覺得自己就跟這群大學生們很不一樣,他聽李琦說死人了,都怕得要死,一路上都僅僅抓住秦立的衣服,還得走在隊伍中間,這才敢過來。
秦立側過臉,“噓,他們的事情不該問的別問。”
米子晗本來還想說些話,但瞧見秦立的淡漠的臉色,想要說出口的話都被他吞回了肚子裏。
“哦。”好吧。
死去的女大學生的屍體就在旁邊的草地上,血腥味很重,那群愛幹淨的學生們都不願意過來,膽小的連靠近都不敢。
秦立走去一看,對方面朝下趴着,身體下面全都是血,周圍的草地被染黑。
出血量很大,傷口應當在正面。
也不知道這麽瘦弱的女生如何能流淌出這麽多的血液來,瞧着像是要将身體裏的血全部流淌幹淨似的。
秦立要伸手去碰,被突然出現的人攔下來。
霍伯中的表情是出乎意料的平靜,似乎對方的遭遇在他的計算之內。
“別碰,我已經撥打警察電話了。警察說要保持現場等他們來處理。”霍伯中的話有理有據,秦立雙手舉起來,後退一步,“好,對了,我們昨天用衛星電話給你打了好幾通,你怎麽沒有接電話啊?”
霍伯中猝然擡起臉來,他的目光在秦立跟秦立身後的人身上掠過一圈,嘴唇上下一動,”我在忙,沒有接到。“
秦立沖他點頭示意:“嗯。沒事,就是當時想要問問你是不是這裏,看看我們有沒有走錯。”
“嗯。”霍伯中不欲多說。
“你們的同學是怎麽回事?”秦立詢問。
霍伯中搖頭,“我也不清楚,早耦合就是這樣了。”
接下來秦立從對方的口中得知了早上發生的一切。
桂芹一覺睡到天亮,醒來的時候身邊沒有人,房間的大門也是敞開的。
桂芹驚叫一聲,她可不喜歡這樣門戶大開地睡覺,她朦朦胧胧間海記得昨天半夜發生的事情,覺得是柳香蘭又出去上廁所了沒有關門。她從床上下來喊柳香蘭的名字,但沒有人回應。
這座房子的主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直到她走到門口,看到了倒在草堆裏的柳香蘭。
後面便是她發出來的尖叫聲吸引了附近已經起床的學生們,大家都趕了過來。
霍伯中一直站在旁邊,不允許秦立破壞現場。
秦立将他的反常記在心裏。
秦立想到自己的要做的事情,安撫米子晗他們繼續拍攝照片,不過他們也偷偷用攝像頭将這裏奇怪的事情都記錄下來,保存在存儲卡跟手機、相冊裏,如果後面真的見到了警察,他們會将這些交給警察。
這村子裏安靜地很,路上都不見一個村民,秦立他們拿着攝像頭從村頭走到村尾,才發現這個村子不像是昨天見到的那麽小。
橫向占地面積也大。
有一條路貫穿了整個村子,也有一些房屋坐落在道路的兩旁。數量不多,看着比他們住的地方還要舊。
“立哥,村子裏這會兒怎麽一個人都沒有?”米子晗忍不住問,現在天氣炎熱,可這裏穿上一件單薄的長袖還是能覺得冷。
他們五人不跟那些學生們一起,單獨在村子裏行動。
“這個山上真的有這麽大一片平地嗎?”李琦比米子晗要警惕,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第六感的作用,她總覺得這個地方,不太好,說不上來的。
心裏空落落,沒有踏實感。
王汪跟在他們後面走,好奇地打量周圍,他只負責拿錢開車,至于這裏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與他無關。
曹岑也是如此。
反倒是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胡傳倒是盯着自己的攝像機看了老半天。
他帶了兩個相機來了,有拍立得,還有專業拍照的相機。
他剛剛對着秦立的方向拍了一張,拍立得立刻吐出來一張照片。
他将照片上的覆膜扯掉,也不知道是不是相機的鏡頭在路上被磕碰到了,照片上在秦立的不遠處,有一道白色的痕跡。
也不知道那是什麽。
胡傳又拍了好幾張,同樣的位置都有這個痕跡,似乎随着相機使用次數變多,白色範圍也越來越大。
胡傳忍不住癟嘴,真倒黴,剛買不久的相機就要壞了。
不過他很快滿血複活。
沒想到跟在秦立身後來了這裏,第一天就看到了一條大新聞。
也不知道那個女學生究竟是被誰殺的。
以他閱文無數的眼光來看,中途發生争吵的那一對小情侶肯定有問題!
秦立往前走,他往後面看,李琦注意到他的視線,疑惑:“怎麽了?”
後面的胡傳立刻将自己藏在旁邊的草叢裏,遮住自己的身形。
他覺得好像有一道目光正在巡視自己所在的地方。
胡傳忍不住在心裏頭罵娘。
這秦立的直覺可真叫人頭大。
秦立的視線從胡傳藏身的地方掠過,然後停在附近的一處。
如果胡傳這會兒從草叢裏探出頭來,就會發現秦立看向的就是他剛剛拍出來總有白影在的位置。
秦立他們往山上走,碰到了一群村民,跟他們昨天來時見到的一樣,對面有男有女,有老人。
秦立跟身邊的人都讓開,讓他們經過,落落大方任由他們打量。
這些人對外來人态度抗拒,因語言不通雖沒有言明,但從他們的肢體與眼神中可以看出來,看向他們的眼神都是厭惡的,似乎他們的到來對這個村子,就是災難。
秦立等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
秦立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他總覺得村子裏的這些人不太正常,好像缺了什麽。
直到他瞧見了被衆人孤立的桂芹,這才明白到底是哪裏不同。
“村子裏竟然沒有孩子。”
秦立喃喃自語。
米子晗走在秦立身邊,聽到了秦立的話,只是沒有聽清。
“什麽?”
秦立沒有回答。
米子晗也沒有問,他發現自從他立哥來了這兒之後,就像是變成熟了不少,有時候都會給他一種換了一個人的錯覺。
如果不是對方跟他們的态度依舊熟稔,他會覺得秦立是不是被人附身了。
以前的秦立就是一個陽光開朗大男孩,現在的秦立內斂,內心沉穩,有種所有都在他意料之中的大佬感。
米子晗對這樣的秦立根本無法抵抗。
他要被秦立身上這股迷人的氣質迷惑住了。
秦立不知道自己的小弟在亂想些什麽。
這個村子裏的男男女女都很年輕,老年人也很多,中年人也多,但他們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一個孩子。
這很不對。
為什麽會沒有孩子。
秦立想到了昨天晚上聽到的那一聲聲壓低的緊張的喘息聲。
也不是沒有孩子。
孩子是被他們藏起來了嗎?
因為藏得太好,所以沒有被他同事找到?
秦立撥開面前的枝葉。不應該,他同事能力出衆,不會這點事情都做不到。
那又是為什麽呢?
秦立到了鎮子上,瞧見學生們都穿好衣服,收拾好背包準備離開了,他沒有在他們中間看到霍伯中的身影。
“同學,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秦立拍了一個同學的肩膀。
對方被他突然拍了一下,吓了一跳,他見是秦立,這才拍拍自己的胸口,急促喘了幾聲,“你幹什麽啊,吓我一跳。”
秦立多了些耐心:“不好意思,我是看你們都站在外面,想問問看你們是不是有什麽活動。”
“哪裏有什麽活動,我們不想在這兒了。”對方小聲說着,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是怕誰聽到了,“早上出了這事,只有霍伯中有衛生電話,他說給外面的警察打了電話讓他們進來帶我們回去,我們真的等不了了。”
“誰願意跟桂芹在一塊兒啊。萬一柳香蘭是她殺死的怎麽辦!”
幾個大人一聽就明白過來,這怕是這群孩子們自作主張,想要以少數服從多數的手段,逼迫霍伯中提前送他們離開。
桂芹跟柳香蘭的事情他們瞧着并不放在心上,反而他們自己的感覺更加重要。
李琦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小聲跟身邊的曹岑說話:“現在的學生真是不得了,對生命不夠敬畏,這好歹還是他們一起過來的同學呢,說要走就要走,也不管這個同學怎麽辦。”
曹岑倒是比她理性多:“活命而已,保全自己也沒有什麽不對。”
他們沒有管這群學生,反正他們是要在這裏再呆上兩三天的,這群學生的決定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秦立回到了住處,米子晗收拾他們的床鋪。
山間樹木蔥蔥,看不到什麽太陽,擡頭看天空只有一點大,被高聳入雲的樹葉撕裂。
米子晗早上抱着被子出去,想着就算是沒有太陽光照到,但要是能讓風吹吹被子上面的潮氣那也是好的。
秦立進了屋子打開昨晚的窗戶,透過窗戶去看隔壁的房子。
那間房子跟昨晚一樣,似乎一點都沒有被動過,門前臺階上的草昨晚是什麽樣子,現在也是什麽樣子。
瞧着像是不住人。
秦立看了會兒就縮回了腦袋。
他們這一家的村民回來了。
這裏沒有辦法使用鈔票,更沒有手機銀行這種東西,秦立就選擇最簡單的方式,以物換物。
他用自己的一塊品牌方送的手表作為他們五人居住這幾天的房租跟夥食費。
這戶人家主人識貨,看到秦立的手表合不攏嘴。
秦立發現,這家也是對外來者最沒有偏見的一戶。
聽到秦立如此評價的米子晗忍不住側臉盯着秦立看。
“你看我做什麽。”秦立輕輕敲了一下桌子,“吃飯。”
“哦。”米子晗抱起碗。
這戶人家只是對貴重物件沒有偏見罷了。看在利益的份上對秦立他們幾人還算是好。
屋子的主人吃了午飯就把表給收起來,拿了個盒子走了出去,回來時喜氣洋洋。
王汪他們下午會合的時候告訴秦立,他寄宿的那戶過來找了他們的“房東”。
“房東”對他們好了不少,給的野菜都多了好幾根。
李琦給秦立帶來了新的消息。
“中午說要走的那群學生們後來又回來了。聽說是司機的手機無人接聽,沒打通。”
他們沒有車子,也沒有人會開車,可不就只能無功而返。
秦立應了聲。
王汪站了會兒,沒忍住,跟秦立說:“我想去看看我那車。”
他害怕那群沒良心的學生在想要快點離開這裏的心思下,會對他的車做什麽事情。
雖然他的車鑰匙在他身上,但難保就沒有學生不會點高科技的東西。
秦立當然說好。
“你注意點,需要我們陪着你一塊兒去嗎?”
秦立詢問,王汪和他的車也是他們離開這裏的必要條件,他的擔心很有必要。
王汪拒絕了:“我記得路,一個人能行,我就看一眼,看完就回來。”
他都這麽說了,秦立也不攔着他。
王汪的擔憂很有道理,他記得來時的山路,他才剛爬上陡峭的山崖,就瞧見了眼前的一幕目眦欲裂。
他的車窗玻璃被砸壞了,車子裏坐了三四個學生,他到的時候兩個男生在前面垂着頭,似乎在圍繞着什麽東西在讨論。
還是後面的一個女孩子瞧見了怒氣騰騰的王汪,立刻拍了拍自己男朋友的肩膀,“那個司機來了!”
前面兩個男孩子立刻從車上下來。
王汪跑到用攢了好久的錢買的車旁,都沒有顧得上跟教訓那群學生,他視線往裏頭一探,氣得眼睛都紅了。
他車子前面的皮革被劃破,裏頭的電線都被扯出來,那群學生在研究如何不用鑰匙将他的車點上火。
王汪作為普通人辛辛苦苦攢錢七八年,終于是全款買了這輛車,這輛車就是他的命!他吃飯的家夥,現在他的車已經毀了,還不知道能不能用了,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也沒有網絡,誰能過來幫他修車!
王汪氣瘋了,他朝着那幾個往村子小路跑去的學生們追去,“別跑!你們把我的車弄壞了!誰讓你們這麽做的!”
前面的學生沒有一點共情,還在試圖跟他談判:“你別追了,你這車,多少錢,我們賠給你就是了!”
“是啊,這車你開了很多年吧,磨損也大,現在二手行情艱難,你這車我覺得也就四五萬吧。還不知道以後能不能開呢!”
四五萬?!
王汪大叫着朝着他們跑過去。
“如果不是你們,我的車會壞嗎!你們不是要回去嗎,動我的車做什麽!你們再等等司機不就好了嗎!我這輛車全款買的,加上保險,牌照,落地費用四十五萬!你們把我的車弄壞了,現在嘴巴一張直接說五萬,看我不打死你們!”
王汪眼珠子泛紅,去村子的路陡峭,是建立在陡坡上的青石板,他一邊注意着腳下,一邊目光往旁邊巡視,要找一個趁手的工具好好教訓這些人。
現在的大學生真的是被父母慣壞了!
竟然做出這樣好沒道理的事情!
王汪怒火上來,力氣跟着大了許多,他從旁邊硬生生掰下一截粗壯的樹杈,朝着他們就要打過去。
“啊啊啊!”兩個女孩子吓得不得了。
她們急忙讓自己的男朋友們等等她們,但跑在前面的兩個男人就跟沒有聽見一樣,跑得飛快。
“這樣不是辦法啊!小心!別掉下去!”
最前面的男生差一點摔下去,他腦子裏突然冒出來一條計策,他抓住自己同伴的手,目光所及是陡峭的萬丈山崖。
這要是甩下去,怕是屍骨無存了吧。
這個想法令他腎上腺素攀升,整個身體都激動得在抖。
只要後面這個男的沒了,就不會追在他們身後了,他的車子也是他們的!
王汪很快就追上來,不過他沒有朝着兩個女孩子下手,他看到她們就想到自己的女兒,十幾歲的年紀,馬上也快高考上大學了。
王汪咬着牙,拿着樹杈越過兩人朝着前面跑。
兩個女孩子連忙尖叫着閉上眼睛,等了幾秒沒有感到疼痛,這才睜開,之間對方朝着男朋友的方向追過去。
前面兩個男孩子見對方不傷女人,臉色瞬間一變,他們跑那麽快無視女孩子們的呼救,就是讓她們替自己擋刀的。
這下他們終于是繃不住了。
一個男生當機立斷,朝着他的女友大喊,“快!把他推下去!”
他的好兄弟反應也頗為迅速,使勁兒沖着上頭聽懵了的女孩子喊:“還不快點!你要我死嗎!”
回過神的女孩子一聽自己的男朋友會被人欺負,腦子裏再也想不到什麽,伸手就要去推。但被身邊的好友一把拉住。
“你瘋了嗎!你這是謀殺啊!”
阻止人的女孩子衣着普通,更為理性。
她的一打岔,讓王汪更瘋了,兩個男生速度沒有他快,竟然都被狠狠抽了兩下,身上立刻見血來。
男生的眼睛瞬間紅了,他不管不顧竟然直接推了一把王汪,王汪身體失去平衡,歪倒,下意識地立刻抓住對方的衣服。
男人驚叫一聲,直接驚恐地被王汪拉着一起摔下了山谷。
“啊啊——”
瞬息間發生的事情讓還留在原地的幾人蒙了。
過了兩秒,對方的女友終于是回過神,她沒想到自己阻止了自己的好友但沒有阻止自己的男朋友。
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喚,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好友跟好友的男友面色慘白地對視一眼。
對不起了!
她的好友手都在發抖,我知道你的性格剛正不阿,可是如果你活來的話你一定會供出我跟男朋友,對不起!
“呀!”
女孩子猛地朝前一推,沒有防備的對方立刻被推了下去。她聽着自己好友發出來的驚恐叫聲,害怕地呼吸急促。
她立刻蹲下身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耳邊傳來腳步聲,是她的男友過來了。
男生用衣袖擦了下自己的臉頰,眼中露出憤憤之色。
那老男人抽哪裏不好,非要對着他的臉。就這麽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男生的目光落在女孩子身上,他的眼神幽暗,他蹲下身貼近自己女友說話,“美心、美心……”
女孩子聽到他的聲音慢慢回過神來。
男孩子還沒有說出更多安慰對方的話,對方就突然撲到他的懷裏來,嗚嗚嗚地哭出聲來。
“別哭,別哭,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
男孩子說。
他附在女孩子的耳邊靜靜說話,一直說他會原諒對方的錯事,不會在意她的所作所為,他會永遠愛她。
男孩子盯着女孩子的頭頂,眼睛裏卻沒有一點憐惜之情,他感覺自己已經瘋了,他想要讓對方也閉上嘴。
“簌簌”不知道哪裏來的風,吹響了樹葉,男生下意識擡起頭,看着風吹來的風向看去,對上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一個小小的孩子藏在樹叢裏,也不知道在那裏呆了多久,又看了多少。
男生咬緊了牙關。
“幹掉他!幹掉他!”
腦子裏就只剩回蕩着這一句話。
對,先把他做掉,反正馮美心是自己女友,她逃不掉的。
他的心思剛轉變,胸口就傳來一陣大力,接着是無盡的失重感。
在看到馮美心的那張臉時,他才忽然發覺,原來他想要對方死的時候,對方也在要自己死。
馮美心從地上爬起來。
她的雙腿雙手都在發抖,但她強行撐着站起。女孩子的腦子裏一片漿糊,怎麽都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們只是過來找王汪的車,兩個男生就要進去看看能不能直接打火,接着被王汪發現,追打,再後來,四個人就剩下她一個了。
她确實是很喜歡她的男朋友,可是她跟男朋友一樣,最愛的人還是自己。
他将所有的錯誤都歸結到她的身上,什麽“不怕,原諒你”,簡直就是笑話,還在想潛移默化地pua她。
這事情是大家一起幹的,憑什麽他想要一個人置身事外?
馮美心猛地扭過頭,背後空無一人,連風都沒有動靜。
她想到自己男友掉下去的最後一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後背,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後面。
但實際沒有。
馮美心踉跄着往村子裏走,走着走着,腳步越來越堅定,身體也逐漸恢複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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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立他們拍完視頻跟照片回來還是沒有見到王汪。
“王汪回來沒有?”秦立問跟王汪住在一起的曹岑。
曹岑說沒有,“下午他說出去,到現在我都沒有看到他,剛剛回去找過了,也不在。”
“那去哪兒了啊?”
米子晗嘟囔,“這地方就這麽點大,難不成他開車走了?”
米子晗說話的時候盯着秦立看,“立哥,你給他尾款了嗎?”
秦立搖頭:“沒有。”
原主不差錢,給的錢足夠,定金只占了四分之一,王汪不會丢下四分之三的大頭直接走的。
除非是遇到什麽壞事了。
秦立起了身,米子晗追上去,“哥,你去哪兒啊?”
“你們在屋子裏坐着,我去找找王汪。”
“你去哪兒找啊?去鎮門口嗎?”李琦從屋子裏跑出來,她披上衣服,“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她這心從下午慌到現在,一直沒落地,得找個事情做,要不然總會胡思亂想。
秦立讓她跟自己後面走。
米子晗想留在屋子裏,但看看可靠的秦立,又瞧瞧壯實的曹岑,他還是跑了出去,“等等我,我也跟你一起去。”
曹岑留在屋子裏不去了。
他要看着大家的背包。
不過他們走了之後,這屋子裏的暖和氣也沒了。
曹岑搓了搓自己手臂,穿上外頭,靠在床頭,等着他們回來。
秦立他們到了村門口,還沒出村子就看到好多學生站在門口似乎是起了争執。
“怎麽了這是,都站在外面不回去睡覺嗎?”
秦立他們是大人,大學生都是一群還沒有見識過社會毒打的孩子,他們中間有人忙不疊地跟秦立他們說了事情。
“我們有三個人沒了。不知道怎麽回事,一下午都沒有回來。”
“我們正讓霍伯中找村子裏的人溝通,霍伯中還沒有出來。”
他們七嘴八舌,如一群驚慌失措的嘴碎鹦鹉。
秦立讓他們安靜,“我們也有一個同伴走失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見過。”
“是我雇傭的司機,他的車子停在鎮門口,你們進來的時候應該都看到了他的車子。”
秦立語速緩慢,他的眼神如鷹一般掠過每一個學生的面龐,将他們臉上細微的表情都記在心底。
有的人臉色輕微一僵,還有人是疑惑、着急。
在場唯一哭的女孩子垂着頭,伸手抹眼淚,秦立沒有看到對方的臉,但他觀察了對方的肢體語言,沒有什麽異樣。
“沒見過。”
“我們沒見過的,下午都在房間裏,哪裏都沒去。”
秦立對後者露出個笑,對方這才反應過來臉都黑了。他真是嘴巴賤,才跟對方解釋這麽多的話。
心虛,心裏有鬼。
秦立跟這群學生道別。
帶着幾個人又回去了。
“秦立,怎麽了?”
李琦剛剛在那裏頗為不透氣,心跳到快得很,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這會兒走了,才慢慢緩過來。
她拍拍胸口,覺得自己這強烈的第六感,有時候真是要命。
秦立腳步沒停,“你們還記得他們一開始一共有多少個人進來嗎?”
這個答案米子晗知道,他快跑了兩步走到秦立的身邊,“十八個!我當時看到他們的時候就數了的!”
“那現在多少人?”
這個問題的答案米子晗不清楚,他想了一下,“應該還有十四個。”
死掉了一個,失蹤了三個。
“不對,是十五個!”
李琦猛然開口,她擡起一張汗津津的臉來,上面全都是冷汗。
“我的記憶力很好,看到什麽都會記下來,一共是十五個。”
“什麽!”米子晗瞪大了雙眼,“為什麽會多一個!”
“會不會是村民?”
“不對,村民根本不屑跟我們說話。”
米子晗膽子小,碰到無法解釋的事情就會無思亂想。
這個毛病秦立也剛發現了。
方才秦立一眼掃過去就發覺人數不對,學生們有的近有的遠,一直都不見人的霍伯中也出現了,可是他掃到的人數是十五,平白多了一個人影出來。
“別說話,我們先回去。”
秦立進屋,主人家還沒有休息,秦立讓米子晗他們先進去休息,李琦今晚也不用跟那個女學生一起了,就跟他們一起住,李琦睡床,他們三個大男人打地鋪。
李琦說好。
她也感覺還是跟在秦立他們身邊更有安全感。
她看了秦立好幾眼,覺得更加準确的是,跟在秦立身邊會有安全感。
不是她輕視米子晗跟曹岑,她覺得這兩個人加起來連秦立以拳頭都打不過。
秦立有事情,他跟屋主聊天。
兩個人語言不通,但秦立會比劃,屋主能勉勉強強清楚。
“昨天沒睡好,聽到隔壁的聲音。”
秦立做了個打的手勢。
屋主看明白了,嘆了口氣,一邊說方言,一邊跟秦立比劃。
他伸出三根手指頭,食指中指無名指。
食指晃晃,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無名指晃晃點了點自己的喉嚨,中指則是點了喉嚨跟耳朵。
比劃完之後去看秦立,屋主面色哀愁。
秦立想到了夜晚悶不做聲的鞭撻聲,福至心靈地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塊巧克力,遞給了對方。
巧克力的包裝紙是金箔,漂亮的,在黑暗裏也亮晶晶的。
照亮了屋主震驚的雙眼。
他看看秦立又看看巧克力。
秦立明白了他的誤會,又從口袋裏拿出來一顆,當着對方的面剝開紙吃了進去。
看吧,這不是金塊,這是吃的。
屋主明白了,恍然大悟。
原來這是用特殊的柔軟黃金做成的靈丹妙藥啊!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要朝着秦立跪下,好在秦立眼疾手快,扶住了。
秦立額頭上都出了一頭汗。
跟屋主比劃半天這是給他吃的,見對方這次是真的明白了,他才走了回去。
等秦立走了,屋主小心翼翼将巧克力放好,他覺得褂子的口袋還不夠小心,又要取出來放貼身衣服裏頭,但他瞥見了草叢裏蹲着的東西。
屋主臉色立刻大變,他發出一陣壓低的怪叫,像是在驅逐,又像是怕将對方吓到。
但草叢裏的東西沒動,一直盯着他的手看。
屋主看明白了,他咬了咬牙,将巧克力往地上一丢,就走開了。
被人丢下的巧克力被一只小小瘦瘦的小手撿起來。
小手黑黑的,指甲縫裏面都是髒兮兮的泥巴。
來者盯着它看了老半天,他敏銳的嗅覺聞到了從裏頭散發出來的一絲甜滋滋的味道,像是夏天的風,跟冬日的暖陽。
他将巧克力抓在手心裏,回頭去看那扇窗戶,窗戶已經被關上了,那兒沒有人。
小孩子撕開包裝紙舔了一口,先是苦再是甜,他的眼睛眯起來。
只是很快就有細微的動靜驚擾到了他的自在,小孩子回頭望了眼,但這次沒有立刻離開,反而是湊到秦立的窗邊。
屋子裏的光亮透出來,落在他稚嫩的小身板上。
也照亮他身上一道道、一條條清晰的傷痕。
月色下出現一道寬闊的黑影,小孩子這才從秦立的窗邊離開,一骨碌地躲進了一旁的樹叢裏屏住呼吸。
屋子裏的人說話,秦立若有所感,他伸手在窗戶上戳開一個洞,在看到洞口對面的東西時,手指頓住。
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側過身将窗戶擋住。
那洞外邊,是一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