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一個月很快，很快就到了趙涵懿結婚的日子了。
餘堯抱着餘沐顏，滿頭大汗，“我怎麽感覺今天沐顏睡得好久啊！就吃奶的時候醒了，其他時間怎麽一直在睡覺？”
婆婆剝着橘子，輕輕松松道：“小孩子睡覺多很正常，況且她還不會說話，咱們也沒法逗啊，睡吧睡吧，白白胖胖才好呢。”
趙涵懿穿着白色婚紗，明明是很好看的婚紗，但是卻有一種根深蒂固的破碎感。她是天生的橫眉，一雙杏眼卻是看誰也不溫柔，盡管塗抹了口紅，依稀可見嘴唇上的破血。
“涵懿啊。”趙坎笑眯眯走過來，“你今天真好看。”
趙涵懿坐在化妝鏡前，頭也沒轉，“謝謝爸，是爸找的化妝師技藝高超，畢竟要嫁人了。”
“哎呀，明明是你底子本來就好，化妝師錦上添花而已。這化妝師還是小倫找的呢，這場婚禮幾乎都沒用上我們，全是他們操辦的，他們家是真喜歡你啊。”
“爸爸很喜歡他吧？”
“嗯，他溫柔體貼大方，也不大男子主義，是個婚嫁的合适人選。”
趙涵懿戴着白手套的手攥緊，喉嚨發澀，是啊啊爸。”這三個字那麽蒼白無力。
“婚禮快開始了，你準備準備啊，我先出去看看。”
“好。”
結婚就結吧，反正嫣嫣死了，自己和誰在一起還有什麽區別嗎……爸爸喜歡就喜歡吧。
看着暖黃色燈光照的化妝鏡裏的自己，這張臉自己看了26年，此時竟然這麽陌生。
王前倫身穿黑色西服，正在外面忙前忙後地布置。他趁人之危，等趙坎告知他徐沐嫣死了後他就去找趙涵懿，一直照顧她，雖然她不領情，也沒對自己笑過。可是當提出訂婚的時候她竟然同意了。王前倫自己都沒想到。
“叔叔！”王前倫抱着兩瓶茅臺一看到趙坎就迎了上去。
“哎！小倫，叫叔叔多見外？”嘴上這麽說，眼睛卻是時不時飄到兩瓶茅臺上。
王前倫懂，直接遞上去，“爸！今天比較忙，這兩瓶酒就當是剛剛疏忽的賠罪了。”
“這……”
“收着吧爸，怪沉的，我拿着也累不是？”
這麽一說趙坎就能放過去面子了，“是是是，你去忙吧，涵懿快好了。”這酒，隔着瓶子都能聞到香味。
讨好別人是王前倫最擅長的事。有時候說話也是一種藝術。
大堂裏人特別多，趙家王家都薅了不少人來，趙家在公安局子裏做事，王家也算是個本地運輸業的扛把子，業內有名，共結連理如虎添翼。
“我去了，徐沐嫣，這兒人真多啊！”鄭湘化成實體在大堂門口感嘆着。
“什麽？你進去了嗎？你有邀請函嗎？”徐沐嫣還在餘堯那裏，根本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沒啊，我在門口，我有透視。”鄭湘想着扒開一條縫給徐沐嫣看，這時工作人員突然來了。
“這位小姐，請問您有邀請函嗎？”
我去！暴露了！
鄭湘扭過頭，是個很年輕的小帥哥，“啊沒有啊，我等人呢，比較好奇，這裏是有人嗎？我不會冒犯了吧？”
看着她妖豔的長相，他也沒有懷疑，“抱歉小姐，這裏是有人的，那邊的标志牌上有标記。”
鄭湘順着他的手看過去，果然是一個标記。
“不好意思啊，我第一次來這兒，不太熟悉，我可能沒注意。”鄭湘牽起一抹笑容，這笑容該死的溫柔。
“沒事沒事，那邊是休息區，您可以先去那裏。”
“謝謝。”
鄭湘咬着牙走到休息區作者，那個小哥看她坐下才離開。
“婚禮開始了嗎？”徐沐嫣在餘堯懷裏假寐，實際上千裏傳音。
鄭湘眯着眼看過那扇門，大堂裏的情景那麽清晰，“你別說，新郎長的還挺帥的，主要是，家世好。”輕輕一瞥，一個人所有的過往都會暴露出來，“就是呢……人不太幹淨。”
什麽意思？什麽不幹淨？
“你說什麽？什麽不幹淨？”徐沐嫣問道，“我能看嗎？”
鄭湘喝一口水，徐沐嫣就出現在她身邊。
“能看到吧？那個長得挺和煦的那個，王家太子爺，家裏有錢有權，好像也挺喜歡趙涵懿的，不過他手段很髒。”
徐沐嫣看過去，那個黑西裝的男人眉眼溫順，不算高，但是身姿挺拔，骨子裏的傲氣她能感覺到。
“怎麽講呢，他是個私生子，叫王前倫，他那個爹王擇，私生活混亂，在外面和別人有了兒子，正好他老婆生不了身體還不好，得了癌，死了之後弄個葬禮把小三兒的兒子拿過來當繼承人糊弄過去。”
看徐沐嫣沒什麽反應冷冰冰的，她繼續，“不過他老婆死得挺慘啊，雖說是癌，但也不至于死得那麽快，是被他和那個三兒共同下毒弄死的，估計她連自己怎麽沒的都不知道呢。他爸這事真夠絕的，兒子拿來把小三扔進精神病院去了，對外宣傳自己不會再娶，真夠有意思的。”
她安靜地聽着他的身世，鄭湘的描述充斥着譏諷，仿佛訴說的不是一種人情世故，而是嚼爛的談資。
徐沐嫣緩緩開口，“人命對于你來說是不是……特別廉價。”
鄭湘輕笑一聲，“對啊，我是神啊，神怎麽會死呢？這個身份可是長生不老的，哪裏像凡人每天為了生死而憂？”她的表情充滿戲谑。
看着油鹽不進的鄭湘，徐沐嫣無話可說。
“哎！他們是不是要交換戒指了？”鄭湘的耳朵靈光着呢。
“so？”徐沐嫣道。
“because？”
“你給我起開，身體給我，對了，你有沒有一些極其有權有勢的産業？”
“有啊，畢竟閑的沒事兒幹就來人間玩玩，我的手下都很有錢錢噠！”
“有沒有特別強的？”
“有，趙家是搞公安局子的，我政府裏有人，王家搞運輸，我手下有個公司叫航啓，遠洋運輸業裏有一定地位，最主要的是啊，王家之前還想合作呢，一直沒談下來。”
“那真好，我要用用這個産業，你不會生氣吧？當然了，你生氣也沒用。”
“我*%&”鄭湘叽叽咕咕地把徐沐嫣扔進自己身體裏，“我告訴你啊，別那麽虎，我這張臉很值錢的！別給我把面子弄折了！”
“知道了。”徐沐嫣突然想起什麽，“你會不會變面具？”
“會啊，你要啊？”
“你不給我面具你想讓你的臉都被看到嗎？”
“哦好好好，等一下。”她的手裏突然出現一個紫色的半花邊面具，“吶！這個是不是很漂亮？”
“湊合吧。”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哎我去！”鄭湘話還沒說完，徐沐嫣就戴着面具開了門。
大門開啓的聲音刺耳，不少人都看過去，禮儀也注意到了，一直在低頭念誓詞。
臺下的人群都開始竊竊私語。
“怎麽回事？搶婚嗎？”
“不知道啊，感覺還挺漂亮的。”
“不會是小三吧？”
“……”
趙涵懿看着站在門口的那個人很詫異，但是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了。她漂亮，戴着面具也能看出來她漂亮，但是……為什麽突然進來？
王前倫心裏窩着一股火硬是憋進去，滿臉笑容，“這位小姐，請問您是特意進來的嗎？能不能摘下面具看看是不是我們邀請的嘉賓？”
徐沐嫣冷哼一聲，“抱歉，趙小姐，今天是您結婚的日子本不該打擾，可是現在有事加急，需要您出面。”
鄭湘：你放屁起來一套一套的。
趙涵懿敢打賭自己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是聽她的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什麽事？”
“徐小姐在航啓裏有一些遺産轉讓……”徐沐嫣捏緊拳頭，一字一頓，“需要您的簽字，因為她的監護人裏有您的名字。”這個監護人名字的填寫是趙涵懿和她一起去做的，沒想到在這裏用上了。
鄭湘：“喂！你捏輕點，我手疼啊！”
航啓？這不是業內扛把子嗎？王前倫思索着，一些歪心思也開始孕育。
徐沐嫣低頭一看，趙涵懿穿着平底鞋。
趙涵懿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讓人發毛。
“我跟你走，既然是加急，就不要浪費時間了。”趙涵懿揪起婚紗就往臺下跑。
徐沐嫣就站在門口候着，仿佛她真的是穿着婚紗來找她的。
等人一出門，徐沐嫣就把門關上，把裏面所有的質疑聲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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