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劉牡丹在醫院，餘堯在家。看着餘堯忙前忙後，餘沐顏真的不知道，她該用什麽方法告訴他們奶奶的将來會是怎麽一副樣子。
她不知道，原來神是這麽難。
明明什麽都知道，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足以折磨死心。
趙涵懿都是點到為止，在樓下把餘沐顏放下去，等餘沐顏上去自己就走。
“爸爸，我想媽媽了。”
餘堯收拾好桌子，嘆了口氣，“沐顏，媽媽還忙呢。”
“我什麽都懂。”
餘堯眼含辛酸，他還不知道如何向她說這些。
“奶奶不在家，媽媽也不在，奶奶病了是不是？”
餘沐顏太懂事了。
餘堯放下抹布，走到餘沐顏面前蹲下，“沐顏，你真的很懂事。”
“那我明天，想去醫院看看。”
餘堯沒有答應她，“你還要回家寫作業呢。”
“學校的作業你不用擔心，我都能自己處理好。”
不知為何，面前的女兒此時周身沉穩，她什麽都懂。
“好，但是明天媽媽沒法接你，爸爸在醫院。”
“沒事爸爸，趙姐姐可以接我啊。”反正現在有什麽棘手的問題，直接找趙涵懿就行。她也沒轍，誰叫她現在那麽小。
“總麻煩她也不好啊。”
餘沐顏靜默。對啊，為什麽她媽這麽放心把她交給趙涵懿？
“那你之前還讓她接我……”
“那不特殊情況嘛！”
“那明天不也是特殊情況嗎？”
“……”
餘堯弄不過她，只好答應了。
次日果然還是趙涵懿來接她，只不過車上多了她媽。
劉牡丹下車在小學門口等着，趙涵懿就在車裏。
劉牡丹是真不高，餘沐顏眼睛都要瞪瞎了也沒看到她。
最後實在沒轍，餘沐顏自己跑去趙涵懿車裏了……她認得。
趙涵懿正在車裏刷牛鬼神社論壇呢，餘沐顏開門聲給她吓一跳。
“我媽呢？”餘沐顏上了車就問。
趙涵懿往外抻脖子，沒看到劉牡丹。
“她……好想去接你了……”
“我沒看到啊！你……你陪我下去找！”餘沐顏扯着趙涵懿袖子就往人海那走。
趙涵懿按住餘沐顏，“我打電話。”
果然，劉牡丹接到了電話，“小趙啊，我沒看到沐顏啊！”這語氣像丢了孩子一樣。
“阿姨，她在我這兒，她認得車。”
“這樣啊……那我過去。”
等劉牡丹趕到時，餘沐顏正坐在後座扣手。
“你吓死我了！”劉牡丹掐餘沐顏的臉洩憤，坐在她身邊。
“那我就是沒看着啊……”
趙涵懿在場，劉牡丹也不好說什麽。
醫院人多，這年頭一天一個病的，一病就得來個小一星期。
婆婆正打點滴，透明的藥水一滴滴流下，順着藥管流入皺皮裏。
餘堯端着水果在旁邊，一看劉牡丹和趙涵懿還有餘沐顏在門口就去開門。
整個病房裏人很多，有老人有小孩，特別鬧挺。小孩子哭，老人□□。
餘沐顏有點受不了，她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在這種場合裏了，擡頭看趙涵懿，她神色無異樣。
“牡丹來了，小沐顏，小趙也來了…”
餘沐顏背着小書包跑過去，拿出自己的小畫本。展開，“奶奶！你看我畫的畫！”
婆婆坐起來笑着說：“沐顏來啦！快坐。”她往裏縮了縮，騰出一個身位。
餘沐顏脫了鞋坐上去，把她還在打點滴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奶奶快看！我畫得像不像？”
餘沐顏是拿鉛筆畫的，她現在連圓珠筆也沒有，炭筆更不用說了。只能拿2H鉛筆大體畫，拿橡皮修一修。但是人物的特征全畫出來了，更好認。
“我們沐顏真棒！”
裏面一老一小聊得很開心，三個大人就出去了。
走廊真安靜，趙涵懿可算是可以自由呼吸了。
“麻煩你了小趙。”劉牡丹從兜裏拿出一對包裝好的耳環。
這對耳環是銀色的，下面墜這一個黑色的小挂件，靜靜躺在玻璃盒裏。
趙涵懿伸出手往回怼，“不不不，阿姨我不能要。”
“不行，我們家最近麻煩你那麽多次，我們也說不過去。”
“阿姨，我們之前說好的，我希望……沐顏可以考B大，她可以報強基計劃的。”
“可……”
”
“阿姨，就這樣吧，我們離得近，平常幫襯着也是應當的，可能有的時候我還得來蹭飯呢。”
餘堯就坐在一邊看着這倆你來我往，他一個大男人也插不上話。
老人有小孩陪着心情都挺好的，前提得是一個懂事不作死的小孩。
餘沐顏那小嘴叭叭的讓病房裏其他人羨慕毀了。別的小孩不是又哭又鬧，就是悶着頭玩手機。根本不會和老人交流。
他們來醫院看老人就是為了有一個得到手機的機會。
“沐顏，讓奶奶休息吧。”劉牡丹進去打斷。“奶奶明天就出院了。”
“真的嘛！太好了！奶奶，這個畫就送給你啦！”
這副畫是婆婆做飯的照片。很粗糙，但是很好認。
她必須從現在開始就記錄。不然如果真的忘了一切的話，就真的沒機會想起來了。
“咕嚕嚕～”
餘沐顏餓了，她晚上一粒米都沒吃，小學不管晚飯。
不過醫院所謂的營養餐也送過來了，清淡如水。餘堯和劉牡丹都是晚上在路上吃的，老人啊，吃飯不方便。趙涵懿都看在眼裏。
趙涵懿開口，“我先帶沐顏出去吃飯，然後我直接把她送回家吧。”
“可……”劉牡丹擔心她一個小孩…
“媽媽放心，誰敲門我也不開。”
“那麻煩了。”
趙涵懿帶餘沐顏去吃蓋澆飯，餘沐顏吃的不多，一份她都吃的不到一半。
“吃那麽少？不餓嗎？”趙涵懿看着像是沒怎麽動過的碗陷入沉思。
“吃的多少和好不好吃沒關系，我是真吃不下去了。”餘沐顏抿着唇，瞪大眼睛，伸出食指，一點一點把碗推過去……
趙涵懿也不能揍她啊，就着勺子和碗開始幫她解決。
還行，挺好吃的，就是買得太大份了。
“姐姐～”這個音轉得跟盤山道一樣。。。
趙涵懿一口飯沒差點噴出來，“打住，你要問什麽？”
“我們之前是不是說過，有什麽事情直接說，不拐彎。”
“是。”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我媽這麽放心把我撇給你。”
趙涵懿盯着她自己慢慢咽下一口飯，“小神仙沒告訴你？”她覺得鄭湘什麽都會告訴她的。
“小神仙？鄭湘啊？沒。她很忙的，最近可能都在給靈魂們煮湯喝。”
“高考改革，注重基礎。現在的小孩子從小就開始卷了，學業壓力很大。曾經的競賽加分也被慢慢取消，那些特長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的。”
餘沐顏聽明白了，“所以大部分人只能死學得分？”
“對，現在這個社會，分數就是一切。”
“那你跟我媽說了什麽？”
趙涵懿沒搭理她，拄着胳膊撐着腦袋，一口一口往嘴裏塞飯。
這表情賤嗖嗖的，“我媽不會把我賣了吧？”
“沒有啊，我就是說我想帶着你，關注你的學業，報考強基，上好大學。”
“不可能，這麽簡單的話，我媽怎麽可能信？！”
“啊對對對，可是現在哪個家長能确定自己的孩子能不能考上高中？所以啊，我打了包票，我不希望任何一個人才被埋沒，更何況B大也是好學校，我可以幫你啊！”
餘沐顏打斷她，“我不能考B大。”
“為什麽？”趙涵懿這聲音都破了。
“我考了B大，如果說我爸媽同意我們的事情，結果在學校這層關系被捅破，你的名聲都毀了。”
原來是這樣。
趙涵懿摸摸餘沐顏的發頂，溫柔道：“我不在乎我們未來是否能在一起了。”
“顏顏，你知道人生最幸福的七個瞬間嗎？”
“是大病初愈，久別重逢，失而複得，虛驚一場，不期而遇，如約而至，來日可期。”
“當我收到你的死訊的時候，我絕望了。可是現在，這些瞬間都發生在我身上了。所以我不再奢求了。”
“只要我能看着你就行了。”
趙涵懿此番話餘沐顏完全沒有預料到，可是想想，自己的重生，對她，或對她，都是最幸福的瞬間。
“好，涵懿，我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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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直球的進度才是我的風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