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焰火

第60章 焰火

春晚節目一如既往的不好看,裘錦程找了兩幅撲克牌,混在一起打掼蛋。莊綸和莊嘉欣不懂規則,武娟自告奮勇充當教學老師:“和鬥地主差不多,四個一樣的是炸彈,五個一樣的比四個一樣的大,同花的順子比炸彈大。”她比劃一番,甚至找了個筆記本寫規則,“打兩盤就知道了。”

莊綸托着下巴看裘錦程洗牌,白淨俊秀的男人動作悠閑流暢,撲克牌在他手中仿佛有魔力般一張張交疊穿插,一時不知道讓人看臉還是看手。

裘錦程将其中一張牌翻面朝上,說:“摸到的是上家,我和莊綸,武娟和欣欣,順時針摸牌。”他起一張牌,武娟順勢摸一張,十分鐘一場的牌局,一晃神到了晚上十點。

突然響起鬧鈴聲,裘錦程停下出牌的動作,問:“怎麽了?”

“我的。”莊綸關掉鈴聲,看一眼武娟,說,“哥,打完這把咱們下樓吧,我想出去走走。”

武娟收到莊綸暗示的眼色,緊跟着撺掇:“對啊,打得我腰酸背痛,咱們去海河邊轉轉。”

“裘哥哥,聽說河邊人可多了。”莊嘉欣說,“走吧走吧。”

“行吧。”少數服從多數,裘錦程放下五張牌,“同花順,有人要嗎?”他環顧一圈,得意地說,“那我可要走了,一張大王。”

莊綸已無心打牌,三人簡單收個尾,他将桌上散亂的撲克牌收好,放在茶幾下方的抽屜,說:“走嗎?”

“我去換身衣服。”裘錦程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去主卧換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套一件厚重的羽絨服,又系一條羊絨圍巾,彎腰穿鞋,“走。”

莊綸站在門外敲手機,一個沒有裘錦程的微信群異常活躍。

【煙花行動小隊。】

【武娟:莊綸你把煙花放哪了?】

【莊綸:在酒店。】

【莊嘉欣:我們真的不會被警察叔叔抓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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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娟:要抓也是抓你哥。】

【莊綸:你就說好不好看,浪不浪漫。】

【武娟:很刑。】

【崔子瑤:春晚太無聊了,我去找你們。】

【武娟:你爸媽讓你出門?】

【崔子瑤:我翻窗戶。】

【武娟:?不是,你家幾樓?】

【崔子瑤:別墅。】

【武娟:……大過年搞得人心涼涼的。】

裘錦程全然不知四個人背着他搞了什麽驚喜,他推開叼着狗繩自覺湊到身邊的裘二寶,說:“不帶你,在家待着。”

“汪嗚。”裘二寶瘋狂搖尾巴,烏溜溜的葡萄眼睛水潤純真,哼哼唧唧地撒嬌。

“不帶你。”裘錦程冷酷地拒絕小狗的請求,将它留在黑漆漆的客廳,反手關門,“我們走。”

“地鐵還沒關門,我們快跑。”武娟一手拉莊嘉欣,一手拽裘錦程沖進電梯,“瑤瑤說要來找咱們。”

“啊?”裘錦程說,“要我去接她嗎?”

“不……”武娟被莊綸戳了一下,意識到莊綸布置現場确實需要裘錦程回避,她生硬改口,“需要!這大半夜的,瑤瑤一個人多害怕啊,你去接她。”她在群裏給崔子瑤發消息,對口風,免得說漏嘴。

【武娟:球球去接你,你幫忙拖住他,拖個二十分鐘。】

【崔子瑤:收到,保證完成任務。】

莊綸問:“哥,天津現在還是不讓放煙花嗎?”

“今年放開了。”裘錦程說,“小區裏不管。”

“哦哦。”莊綸松了口氣,又被裘錦程的下半句話吓得心髒驟停——

“海河那邊好像不讓放。”裘錦程說。

“仙女棒那種應該沒問題。”武娟說,“三年疫情好不容易放開,放煙花除一除晦氣。”

“也是。”裘錦程颔首,“你們買煙花了嗎?”

“買了一些。”莊綸用詞謹慎,“一起放。”

“好啊。”裘錦程欣然答應。

崔子瑤打車到海河邊的意式風情區,非要拉着裘錦程去超市買兩瓶酒:“幹聊天多沒意思,散步就要配酒。”

“天太冷,喝酒灌一肚子風。”裘錦程說。

“那買熱的飲料。”崔子瑤站在暖櫃前猶豫,“豆奶還是牛奶?”

裘錦程怕武娟等急了,随口道:“五瓶豆奶。”

“再買點零食?”崔子瑤盡力拖時間,“你們幾點吃的飯?”

“不餓,你餓的話加根烤腸。”裘錦程說。

崔子瑤繼續磨磨蹭蹭,裘錦程無奈地看着她:“你平時沒這麽擰巴。”

繼續糾纏下去極有可能露餡,崔子瑤寄希望于武娟和莊綸動作快些,她啃一口熱騰騰的烤腸,說:“我們走吧。”

裘錦程拿手機結賬,提着豆奶踏出超市,問:“你晚上回家嗎?”

“不回,住武姐家。”崔子瑤說,“我爸煩死了,家裏一來親戚就讓我表演大提琴。”

裘錦程笑了笑,說:“家長都這樣。”

從意風區走到北安橋,十分鐘的腳程。崔子瑤吃完了烤腸,将竹簽扔進垃圾桶,捧着豆奶暖手。她輕聲哼歌,音樂生天賦出衆:“沒那麽簡單就能找到,聊得來的伴,尤其是在看過了那麽多的背叛……”《沒那麽簡單》黃小琥

寒風呼嘯,吹過耳畔,裘錦程站在北安橋上,向遠處眺望。深藍的夜幕,波光粼粼的河面漂浮着彩光絢爛的游船,不遠處的世紀鐘沉默矗立。倏忽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吸引了裘錦程的注意力,他循聲望去,明亮的光點迅疾向上,一頭紮進雲層,足以占據整個視野的藍色驟然綻放天際,接着是猛烈如悶雷的爆炸聲。

“卧槽。”崔子瑤驚得差點沒拿穩豆奶。

一瞬間的驚豔,焰火熄滅,墜落的痕跡在天幕流下溝壑,接着是另一聲銳鳴,金色的火焰花朵盛放夜空,層層疊疊的花蕊逐次展開,眨眼間隕滅,北安橋四周響起接連不斷的警笛聲。

“哥!”

裘錦程轉身,莊綸氣喘呼呼地向他跑來,笑盈盈地問:“煙花好看嗎?”

“你放的?”裘錦程問。

“嗯。”莊綸點頭,不顧及一旁的崔子瑤,渾身煙火味地抱住裘錦程,“這時候如果接吻就更浪漫了。”

裘錦程抿唇,眼睛盯着橋下紅藍閃爍的警燈,快速地親一下莊綸,問:“你覺得我們能跑過警察嗎?”

“能!”莊綸盲目自信。

“能個屁,你跳河啊。”崔子瑤忍無可忍地說,“橋兩頭都被警察封鎖了!”

裘錦程左看右看,說:“還是交罰款吧。”

“是你們放的煙花嗎?”盡職盡責的警察亮明身份,另一名年紀大的老警察說:“太嚣張了啊,爆炸聲吓得我以為日本打進來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莊綸連聲道歉,“我雇了兩個煙花廠的大哥幫忙,做了防火措施,煙花碎片也打掃過了。”

“你那煙花不便宜吧?這麽大個兒。”警察好奇地問。

“還好,煙花加雇人一共五千。”莊綸說。

裘錦程橫莊綸一眼,問:“是武娟還你的五千?”

“嗯。”莊綸應聲。

“你們這些年輕人,在哪放不行,非要在這放?”警察惱火地問,“怎麽想的?”

“……就,這邊好看。”莊綸解釋,“有世紀鐘和海河,還有津灣廣場,很壯觀。”

“放這種的大型禮炮必須打申請,你們有防火意識,就不罰款了。”老警察說,“跟我回所裏寫檢讨。”

“好的好的。”莊綸連連點頭,“實在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裘錦程側目打量莊綸點頭哈腰的模樣,這家夥慣會裝模作樣,分明是通曉後果,堅決不改的做派。他問:“娟子和欣欣呢?”

“她們在打掃衛生。”莊綸說。

“娟子是不是罵你了?”裘錦程問。

莊綸微笑着,全然不在意地說:“她看到籃球大小的煙花彈,差點把我推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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