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2)
着有模有樣地擦了一遍桌子，試了試筆。
然後他一邊試着一邊狀似無意地問一旁的陸辰游：“阿辰，你說，要是一個粉絲都沒有來，或者只有一兩個粉絲來那該怎麽辦？多尴尬啊？可以提早走麽？”
“為什麽要提早走呢？”陳星歌聽到陸辰游這樣反問道，他剛想說些什麽，就聽到陸辰游擡眸看着他道，“如果你前腳剛走，你的粉絲卻剛剛才來，她可能是千裏迢迢過來的，可能是本來有課或者上班請假過來的，可能是推了約會過來的，也可能只是單純地來遲了……”
“但無論怎樣，她想見的都是你。”
陳星歌當時聽到這話的時候，他心中就像是被點燃了一種神奇的火焰，燃得他心跳有點快——“原來會有這麽一個人這麽努力地來見他啊”。
他緊接着又聽到陸辰游緩緩地道：“無論來了幾個，你見到他們的時候，你肯定會很開心的。”
陸辰游的口吻篤定，像是預料到了一切。
而當粉絲見面會開始的時候，當陳星歌努力控制自己不讓自己亂猜走過來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他粉絲的時候，一個梳着雙馬尾穿着JK制服的小姑娘走到了他面前。
小姑娘臉上的蘋果肌微微泛紅，手上拿着一個八音盒，鄭重其事地遞給了陳星歌：“星歌，我很喜歡你！這個是我送給你的，你一定要順利出道啊！加油沖鴨！”
小姑娘的聲音清脆帶着明晃晃的激動和歡喜還有顯而易見的緊張，陳星歌伸出了手，手上就感受到了八音盒的餘熱還有微微的重量，突然之間，他知道陸辰游的肯定句是對的。
他很開心，比他想象得還要開心。
那天的粉絲見面會，陳星歌不算是最慘的那一挂裏的，但也不算是最風光的那一挂裏的，不過他也收到了滿滿當當一小箱的禮物，全部都來自他的粉絲。
粉絲們見到他時開心激動的模樣，崇拜期待的眼神，緊張興奮的話語，或簡單或精美的禮物，都讓他感覺到不可思議，又讓他害羞又自豪，原來真的有人喜歡他，真的有人願意支持他，真的有人在一直看着他成長。
他真的擁有了屬于自己的粉絲，這太神奇了，也太美妙了。
粉絲會結束後，他抱着他的那一小箱禮物，和手中滿滿當當的陸辰游一起走向了回集訓宿舍的大巴，他語帶興奮喜悅地對陸辰游說：“阿辰，你說的沒錯，今天是我這段時間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當然了，”陸辰游眼中也滿滿都是笑意，“因為他們會給你力量，你要好好加油呀，這樣才能對得起他們給你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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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會的！我知道的，陸媽媽~”陳星歌笑着應道。
彼時的他還不知道粉絲的力量到底有多打動人心，直到他一路成團出道，直到他遇到了越來越多的流言蜚語，直到他遭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直到小糊團終于糊了。
每一次他都覺得自己很累很累的時候，總會有那麽一群不會放棄他的人，會在深夜裏幫他和黑他的人撕逼，會不管隔了多遠都千裏迢迢地跑來接機，會舉着他的應援牌對他喊着“星歌星歌”，會在他的WB下面每天認真留言各種誇他各種讓他加油……
每每這時，他都會想到陸辰游的那句話——“你要好好加油呀，這樣才能對得起他們給你的支持”，他就會再堅持一下，咬咬牙，第二天又能夠露出标準燦爛的偶像笑容。
因為這樣，哪怕到了今天，看着彈幕評論上的一條條贊美和支持，看着一個個投送的禮物，陳星歌還是會像第一次粉絲見面會收到粉絲禮物時一樣得感到開心——真好呀，有他們在。
而此時八點就準時觀看直播的陸辰游聽到這首歌的時候，看着彈幕裏的那些話，他心揪揪的疼，有一段屬于陳星歌的時光，是他難以想象的。
他曾以為就算他按計劃不能出道，就算出現了陳星歌這麽一個意外，但是好歹有他曾經罩過的人的名頭在，總歸陳星歌不會混得太難過。
可是他忘了，忘了這個圈子裏明争暗鬥有多可怕，忘了這個圈子的更新換代有多快，忘了網絡上的鍵盤俠有多少，他甚至忘了偶爾想起來看一下。
其實他清楚，不是因為忘了，是他的理智不允許他這麽做，是他原先的未來計劃裏《一路閃耀》不過是一個小插曲，不能占有他太多時間，所以他刻意地不去接觸有關《一路閃耀》的所有一切，他刻意讓自己忘記，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一切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此時陳星歌的直播還在繼續。
“剛剛回答了新老朋友們不少問題了，接下來讓我們休息一下，我們先來一個連線，猜猜是誰這麽幸運能夠有機會見到你們這群小可愛呢~”
陳星歌笑着說，然後電話一撥，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很多粉絲都熟悉的聲音，是略微沙啞的低沉男音：“小五，剛剛唱得不錯~”
【一念之間：哇！是蘇蘇！】
【儲蓄卡沒錢了：我就猜到果然有蘇蘇！！熙歌黨頭頂青天！！我哭了，你們呢？】
【提拉米蘇：突然間有點期待哪天蘇蘇和星歌有機會開一次雙人直播！】
陳星歌聽到蘇蕭熙聲音就想到蘇蕭熙上午戲份結束後就去拍廣告了，這會兒說不定才結束，他心中感激，面上笑着回道：“謝謝三哥誇獎，三哥有什麽想看的麽？”
和蘇蕭熙直播互動的內容是事先有敲定過的，道具也早就準備好了，然後陳星歌就聽到蘇蕭熙說：“我覺得這會兒來個夜宵最合适了，小星星們有些可能都不知道小五模仿也特別厲害，你們想看麽？”
蘇蕭熙的話音剛落，彈幕上就齊齊地飄過一排排“想看！”“哇！居然還會這個！”
“那小五你就滿足一下大家的願望，然後我幫你抽兩個幸運兒，想要看的幸運兒快在這個時候誇我，我就滿足你們~”
聽到蘇蕭熙的玩笑話，陳星歌也就打趣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兩個人一邊互相開着玩笑，彈幕也始終沒有停過“笑死我了這鬥嘴兩個小學生麽？”“哇，真的麽？我想看星歌模仿祁哥哈哈哈！”“期待！我想成為那個幸運兒，所以蘇蕭熙很帥！”……
陳星歌最後即興模仿了範哥和祁哥，模仿別人講究的是抓住別人的主要特點，包括神态，語氣，小動作等等。
當陳星歌手一擡，聲調一變，一用假聲，整個人就瞬間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一朵大蓮花：天吶！這也太像了吧？要不是臉不一樣，我都以為是同一個人了，送出了兩朵鮮花~】
【不喝奶茶是不可能的：這僞聲絕了！太像本人了！】
【天地有乾坤：送出了一艘游輪。】
陳星歌的即興模仿時間并不長，但他模仿得十分像，無論是動作，語言，還是聲音都盡量做到了還原，一時間彈幕評論全部都在誇陳星歌甚至有忍不住起哄再多來幾個的。
看到這種彈幕，蘇蕭熙就會笑着道：“看來我們小五已經憑借幾個模仿就快讓這場直播變成模仿秀直播了，不過我看今天已經看得很過瘾了，還是饒了小五吧。”
“三哥好人！”陳星歌馬上就接話，“為了感謝三哥，我準備讓三哥幫我抽個小可愛，送一份神秘禮物。”
“那我就不客氣了~”
當蘇蕭熙抽好粉絲後，和蘇蕭熙的連線就結束了。
而一直全程看着直播的陸辰游，看着屏幕裏陳星歌和蘇蕭熙的互動，聽着陳星歌和蘇蕭熙互相叫着“三哥”“小五”，。
就想到他磕了辰星以後，很多老玩家都說：“《一路閃耀》裏，簡直是cp亂炖啊，但是只有辰星一直都是彼此雙箭頭啊！如果這不是絕美愛情是什麽！我不管，辰星鎖了！”
但是辰星的糖在《一路閃耀》播放期間和結束後兩個月是最多的，最高産的，似乎永遠都有撒不完的糖。
可是再之後，辰星的糖就再也沒有更新過了。
“過期老糖都是刀，看隔壁熙歌，我已經哭成狗了，辰星糊了。”
他第一次看到這句話的時候，還不是很懂是什麽意思，然後他去搜了一下，他搜到了熙歌。
他才知道不是只有他和陳星歌的CP會被做成CP配對，還有別人和陳星歌也會做到CP配對。
他看到的時候，就有些酸澀，心裏頭的醋壇子就咕溜溜地打翻了，他想他一個熙歌視頻都不會去點的。
然後他開始補陳星歌離開《一路閃耀》後參與的所有的節目所有活動的單人CUT，在這些CUT裏他總能看到其他的人影子。
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麽有些玩家會發帖哭着說：“能夠一起成團就是好呀，今天也是為辰星流淚的一天。”
明明是他先來的，被阿星撒嬌也好，和阿星一起唱歌也好，拉着阿星的手一起登臺也好，為阿星鼓掌也好，與阿星同一個宿舍也好。
和阿星一起壓馬路也好，陪阿星一起排練也好，互相對對方說加油也好，和阿星一起被組成CP也好，明明都是他先來的……
可是他親自離開了，讓他的阿星一個人，沒有他的陪伴慢慢長大，他還不曾看一眼。
他連酸澀的資格都沒有，他甚至應該感激有蘇蕭熙這樣的人願意陪阿星，願意讓阿星不至于在一個團隊裏孤苦無依。
他應該這樣想的，否則他連原諒自己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愛，所以覺得沒有陪伴都是自己後知後覺的罪過。
“鈴鈴鈴！”手機突然響起，讓陸辰游手指微微發顫，他指尖一動，滑到了接聽。
他對着電話那頭說：“阿星。”
他能從屏幕裏看到陳星歌溫柔的笑顏，他聽到陳星歌在他耳畔說：“阿辰，你記得麽？有一首歌，我們兩個一起寫的，但是那個時候還沒寫完，現在我已經寫完了，你想聽麽？”
他點了點頭，他不知道電話那頭對着鏡頭的陳星歌手心已經開始微微發汗。
陳星歌聳了聳鼻尖，他有些緊張了，他小小地深吸了一口氣，聽到陸辰游“嗯，想聽的”了一聲後，他翻開了有些發黃的琴譜，然後緩緩彈奏了起來。
和唱第一首歌時還會盯着屏幕看彈幕不同，現在的陳星歌只低着頭，專注地看着琴譜，像是第一次學彈唱時一樣緊張。
……
“阿辰，你怎麽什麽都會啊？你教我，我們以後就一起唱。”
“嗯，好呀，我教你。”
很多人都問過陳星歌一個問題“你為什麽要當偶像啊”，連當練習生都是憑着一股對未知神秘未來的好奇和沖動的陳星歌哪裏回答地出來，他自然總是都随大流地說：“因為想紅啊！”
那會兒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這份好奇和熱情會維持多久，他和家裏人打着包票的時候，其實自己也覺得同時完成學業挺好的，好歹有條退路。
可是，他參加了《一路閃耀》，他遇見了陸辰游，他才知道真的有人是可以發光的。
從第一眼就在人群中一眼看到陸辰游的時候，他的目光就情不自禁地跟随着陸辰游。
人總是會控制不住自己的逐光本能想盡一切辦法抓住那個閃閃發光的人。
陳星歌後來過了好久才知道陸辰游的身份，陸家的太子爺，陸氏的繼承人，按理說被徹頭徹尾地瞞住了身份，還把對方當做最好的朋友和兄弟，這樣的欺騙應該是讓人很難過的。
可當陳星歌知道的時候，他的确很難過，他偷偷一個人埋在枕頭裏哭了好久。
可是他不是難過自己被陸辰游騙，不是難過自己是最晚一個才知道這個事實的人。
他只是難過，原來陸辰游早就知道自己注定不會出道了。
所以阿辰才會一直那麽認真，會在每一次演出的時候都做到盡善盡美，會一直和他說“你一定要展現出最好的一面給你的粉絲”，“粉絲是你最重要的人，他們是你的支持者，是你的金大腿，但也是你的朋友，你的家人，所以你要對得起他們對你的每一次歡呼和鼓掌”……
連發着燒都不會錯過任何一次的阿辰啊，連一個音走調都要不停糾正的阿辰啊，連哲學書裏都藏着琴譜的阿辰啊……
會把粉絲送的每個禮物都認認真真放進小盒子裏的阿辰啊，會把留言的粉絲名字都記得清清楚楚的阿辰啊，會每次表演完都給粉絲們認認真真鞠90度躬的阿辰啊，會讓保安對粉絲溫柔一點的阿辰啊……
這樣的陸辰游，才會把陳星歌吸引住，因為陸辰游他才知道發自內心地喜歡一件事的人是什麽的模樣。
因為陸辰游，他才漸漸感受到了舞臺的魅力，他才漸漸體會到了鏡頭的魔力，他才漸漸喜歡上了唱歌，他才漸漸喜歡上了舞蹈。
藏在他靈魂裏的鎖，被陸辰游發自內心的喜歡所感染，而輕而易舉地被打開。
有一次排練完，他和陸辰游又是排練到最晚的兩個人，這個時候的舞臺沒有五彩的燈光，沒有滿堂的觀衆，沒有激情洋溢的主持人，只有閃着白光的LED燈。
當時他和陸辰游因為太累了，兩個人并排躺在舞臺上，他閉着眼睛問道：“阿辰，你覺得這舞臺像什麽？”
“像月亮。”他聽到陸辰游這樣說，那會兒還以為是在說舞臺上白燈把舞臺照得像月亮。
後來他發現陸辰游會編曲後，撒嬌讓陸辰游教他編曲，他無意中發現陸辰游的書裏夾着幾個硬幣，是國外的貨幣，他當時沒有認出來。
出國讀書後，他猛然發現陸辰游書裏夾着的是便士，而他記得沒錯的話，恰恰就是六個。
月亮和六便士。
舞臺是陸辰游的月亮，六便士是陸辰游的生活。
陸辰游早就做出了選擇，可是他借着打進娛樂圈的理由，給了自己兩個月的放縱，滿足自己擁有了一下月亮。
他才知道為什麽陸辰游會這麽清楚一切潛規則，為什麽會這麽清楚該怎麽面對鏡頭，為什麽會這麽清楚該怎麽面對粉絲，為什麽會這麽清楚該怎麽在舞臺找自己的位置，為什麽會這麽清楚該怎麽更快地練習一首新曲目，為什麽會這麽清楚該怎麽當一個合格的偶像……
他不知道陸辰游為了這兩個月提前做了多少準備，他只知道他的阿辰比誰對歌都要認真，比誰對舞臺都要看重，比誰對粉絲都要珍惜的人。
他本來是一個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的人。
直到他遇到了一個人，他循着本能跑向那人，那人發着光，牽起了他的手，帶着他走向了一個發光的世界，他終于知道了自己喜歡什麽，自己信仰什麽。
他信仰那個人，信仰那個人心底始終發光的舞臺。
所以，他回來了，為了将那個人的月亮一起帶回來。
“你心底藏着月亮，照亮了滿地的六便士，所有光輝皆予你……”
陸辰游捏着手機，他看着屏幕裏的陳星歌，他眼眶微微發紅，他的小家夥呀，犯規了啊。
【陸：送出了一架航空母艦。】
【陸：送出了一輛勞斯萊斯。】
【陸：想讓你上天遨游，所以送出了一個火箭。】
【陸：星夜璀璨，只想放煙花給你看。】
作者有話要說：
很感謝繼續支持的所有小可愛們麽麽噠！愛你們啾咪麽麽噠！
晚安好夢麽麽噠！早安加油啾咪~平安夜快樂呀，吃個蘋果大家都平平安安~
【小劇場】
陳星歌：大別扭鬼阿辰平安夜快樂！
陸辰游：有你我就快樂了。
陳星歌：把你手中那本《怎麽說情話》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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