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Chapter10
Chapter 10
商浩并沒有開車回家，漫無目的的轉了一圈之後又回了公司。
葉響看見他回來，很是奇怪，“老大，你怎麽回來了？”商浩卻是看都沒看他，直接走進了辦公室。
“小莫啊，你說老大是怎麽回事？和清哥吵架了？”
“我猜啊……”莫萊斐一臉凝重，“暴風雨終于要來了。”
葉響瞪了他一眼，不再想這件事回去繼續工作了。
商浩坐下以後不自覺的又登陸了名為石青的□□號，想着剛剛景彥清對那個人暧昧不明的态度就想注銷了這個號碼，可是沒一會，這個號上唯一的一個好友的頭像不停的閃了起來。
糯米團：阿殺啊，我家停電了，玩不了了。
糯米團：阿殺啊，你怎麽不在呢？你很忙吧？
糯米團：我今天覺得很糟糕。
糯米團：我想知道孟姜女有沒有把長城哭倒，可是還沒做到就沒電了，你告訴我吧。
糯米團：阿殺，你去哪裏了？
看着這些一個小時前由手機登陸□□發來的消息，商浩又不忍心了，景彥清似乎真的沒有什麽朋友可以說說心裏的煩惱。
石青：我剛回來，你怎麽了？
沒有回應。
石青：睡了？那就好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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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沒有回應。
商浩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麽心情敲下那兩句話，景彥清現在想必不是一個人，自己做這些又有什麽意思？實在是無聊至極。他追了這麽久，是不是該停下來了？
葉響推門進來，看見自家老大對着電腦冥思，眼睛頓時一紅，他算是和商浩同時進的公司，一路看着商浩是怎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商浩從來不會因為自己比他們高一級就把事情都推給他們做，加班的時候從來都少不了他。
“老大，你回去歇歇吧，你都連熬好幾天了。”
葉響的話，讓商浩愣了一下，，明白過來又産生了強烈的負罪感。他的下屬都以為他在屋裏沒日沒夜的工作，可是事實上……
“你找我什麽事？”
“啊，老板來電話說，想在年底推出踏雲歌，問你可不可以？”
商浩想想，現在是5月，到年底還有半年的時間……“不可以，他要是嫌慢讓他自己來做。”說到底，他還是舍不得讓景彥清那麽早就走。
從開始研究要做什麽新游戲開始，他就一直在打踏雲歌的主意，現在根據網絡小說改編的網游也很多，可是龍澤并不看好他的提議，他争取了很久才讓龍澤同意，但同樣，他說要求以公司的名義讓原作者加入到游戲制作，龍澤再一次皺了眉頭。不得不說，在龍澤的眼裏，就沒有商浩這麽事多的下屬，可是商浩的才能又讓他不得不去忍受。
景彥清出現在他面前，是他一手策劃的，他只是想見見他，那麽，然後呢？現在呢？
商浩迷茫了。
另一方面，景彥清也陷入了同樣的迷茫中。
停電以後，黑漆漆的屋子裏，景彥清想，這似乎是認識以來，第一次沒有在網上碰到殺死天蠍。說不清心裏這有些酸楚的情緒代表了什麽，但他知道，殺死天蠍于他，是不一樣的。
除了商浩，他便是最特別的存在。
這個認知吓了景彥清一跳，他與商浩十年的牽扯，也不過現在這般不冷不熱的關系，可與殺死天蠍短短數日，竟讓他産生了一種依賴的感覺。
“清，停電了？”卓章從屋子裏出來，“清？”
卓章，景卓章。
十八歲的少年，正是爛漫的年紀。
可在景彥清看來，卻是絕望。他是大學以後才知道卓章的存在的，可卓章在他八歲的時候便已出生，八歲後的幸福，不過是虛假的。最好笑的是，他的媽媽竟然一早就知道，還采取了默許的态度。家庭如此，他不知道，還有什麽可以一成不變。
他見過卓章的媽媽，是個溫柔的人。比起自己的母親，實在優秀太多。
他不知道要去責怪誰，便越發的走不出來。
醫生說：“每個人眼裏的幸福都不一樣，你終究會有專屬于你自己的幸福的。”
那時他想，幸福，還真是遙不可及的字眼。
“清，回家去吧，媽很想你。”
卓章現在住在景彥清原來的屋子裏，他的生母三年前病逝後，景爸爸就把他接了過來，景媽媽沒說什麽，對卓章也是很好。可是，他卻不知道要怎麽面對，所以他搬了出來。
憑空多出來的弟弟，是代表了什麽的存在？
“清？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景彥清從自己的思緒裏脫離出來，“停電了，你去睡吧。”
“那你呢？”
“我再坐一會兒。”
卓章又走回了屋裏，他很想陪陪他，可又受不了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景彥清又鑽進了牛角尖裏，他以為他對商浩會永遠不變，那個人會一直占據他心裏最特別的位置。可是現在，有什麽已經改變了，有一個人正在取代商浩的位置，這個人，或許他還認識。
他認識的？
商浩？
自嘲的笑，怎麽會那麽巧？商浩不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情。
然後他拿出手機登陸了□□，給殺死天蠍發了一條留言。
糯米團：阿殺啊，我家裏停電了，玩不了了。
很久很久，那邊沒有回複，他想，他真的是不在啊。剛才在樓下，商浩走的時候，他心裏也沒有這麽失落過。他現在很想找一個人說說他心裏的話，可是他發現，唯一可以聽他說的人，卻不在。
他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多數時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說，只是單純的想發洩。然後，帶着這種心情，奇跡般的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客廳的燈已經亮了，愣了好一會兒，景彥清才記起之前停電之後他沒有關掉開關，手機掉到地上，□□已經掉了很久，掉之前有殺死天蠍的一條留言。
發的時間是十二點，下了□□他看了下現在的時間，是淩晨兩點，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打開了電腦，□□上阿殺的頭像不停的閃動。
阿殺：唉，我這邊挺忙的。
阿殺：要是醒了告訴我一聲，我晚上一直都在。
看到留言，景彥清輕輕的笑了，他覺得，這個人還真是可愛，又不禁想，他到底是誰呢？
糯米團：我不小心睡着了，掉線了，你還在嗎？
阿殺：在，你在家？
糯米團：恩，來電了。你怎麽這麽晚還不睡？
阿殺：老板是吸血鬼，我加班。
糯米團：那你忙吧，我自己把那個任務做完。
過了很久，那邊才回。阿殺：好。
商浩懊惱的揉揉頭，他剛才幾乎忍不住想告訴景彥清，這個任務的結局……可是他說了的話，景彥清大概就會猜出來他是誰了。他不說，等景彥清做完這個任務……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景彥清會來玩這個游戲。
這個游戲，是他給景彥清的成績單，也是……告白。
景彥清登陸了游戲，自己還在秦王宮。他記起之前有侍衛說孟姜女哭倒了長城，随即馬上dj了秦王。
秦王：糯米團，你且去看看。
景彥清想問，要去哪看……然後他想到，孟姜女能在地圖上找到。不覺得笑自己，怎麽就變得這麽笨了。他在地圖上找到了孟姜女，然後使用了自動移動。
孟姜女在長城外，伏在地上，看上去，真的是在哭。而那一片的長城，還是完好無損。
孟姜女：我的丈夫在哪裏？你幫我去找找他吧……
糯米團慢慢走過去，邊上站着幾個修長城的民工，他随便點了其中一個。
民工甲：你說她丈夫啊，上個月就累死了，真是造孽啊！
景彥清dj了“詢問屍首在哪”。
民工甲：死的人太多，埋不過來，監工叫我們把死的人填到長城裏。
景彥清開着音響，頓時就聽見一聲凄厲的哭聲，原本明朗的夜空因為這哭聲變得陰暗，哭聲中夾雜着風的怒號，那些民工也都低下了頭。然後，他聽到“嘩啦啦”一聲巨響，長城在頃刻間倒塌了一大段，露出了累累白骨，不知埋葬了多少人。
原本的雄偉壯闊，眼前的斷壁殘垣。
景彥清驚了。
真是好強大的制作。
這是商浩的心血。
他想起商浩說，“這是我的成績單，給你的成績單。我想告訴你，我沒有辜負你。”商浩真的變的很強大，然後回到了他面前。
孟姜女：生不能相守，但願死後可以相依。可是我連哪個是你都不知道……
景彥清接了幫孟姜女找屍骸的任務。
糯米團在坍塌的那一段四處搜尋，有一節白骨，散發着微弱的光。dj，拾起。那是一節胫骨，上面刻着一行字。
【這一刻，我依然愛着你。——留于矽谷，商浩，給國內的清。】
景彥清不知道要怎麽反應了。
商浩，在國外的時候，做這個游戲的時候，愛着他？
現在呢？還愛着嗎？
他一遍一遍的想，商浩的離去時最後看他的那一眼……可是他想不起來……那行字，昙花一現，再也看不見了。就好像，商浩的愛一樣嗎？
既然一直都愛，為什麽他從來都不說？既然時刻都在挂念，為什麽他從來都不曾顯露出他的關懷？
糯米團：阿殺，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會喜歡多久？
阿殺：不知道，我的話，會是一輩子吧。
糯米團：哦。
阿殺：你覺得呢？
糯米團：我？我覺得，變得最快的就是人心了。
殺死天蠍沒再回答他，他亦沒再詢問。
第二天，他早早就到了公司，可是5樓依舊還是那麽熱鬧。
景彥清一下電梯就看見葉響張牙舞爪的發狂，“你們把圖放那個文件裏了！ ……不是這樣！要雲霧飄渺，你懂不懂！”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誰啊！沒看我整忙着！”葉響煩躁的回頭，看見是景彥清，松了一口氣，“清哥啊，今天來早了。”景彥清看來，最忙的就是葉響了。
“很忙？”
“可不是，昨晚更新了幾個百鬼夜行的補丁，我們頭都要大了。”
“更新？”
葉響知道他是電白，耐着性子解釋道：“一款游戲不是做完了就完了，還要定時更新補丁的，有時候會出現幾個BUG也要及時修改，很麻煩的。我們現在一部分人做踏雲歌，一部分負責以前的那些游戲，還算忙的過來。”
“可以……改？”
景彥清笑了，又在耍着我玩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