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Chapter18
Chapter 18
商浩到的時候，天色已晚，景彥清站在樓下，抱着他的筆記本電腦，發，有幾分淩亂，素色的襯衫，下擺輕蕩，藍色的牛仔褲顯出他修長筆直的腿型。最簡單的穿着，在這人身上，卻能讓人移不開視線。美少年，大抵便是如此。
“阿清，你真的有26歲嗎？”
景彥清垂眼，“那我還是妖怪不成？”
淺笑，暖了心。“是啊，偷了我的心的妖怪。”
“那還給你好了。”
商浩笑了，換了話題，“剛剛叫你留下，你偏偏要走，現在還是要和我回去吧。”景彥清想，這家夥，太自以為是了吧？
“走吧。”開車門的手，被握住。“恩？”
“阿清，搬去和我一起住吧。”
商浩的眼，明亮又溫暖。景彥清的手，又開始顫抖。商浩察覺，握得更緊，“阿清，怎麽了？”
“沒事。”不過，是緊張罷了。
深呼吸，穩住自己煩亂的心情，商浩依然開口，他要如何決定？
“阿清，你的手抖的很厲害，真的沒事嗎？你一個人住在這兒，都不會照顧自己，搬到我那兒去吧，讓我照顧你。”
過了很久，景彥清低聲問：“你會做飯給我吃？”
“當然，只做給你吃。”
“晚上回哄我睡覺？早上會叫我起床？”他要的幸福，最簡單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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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願意的話，我自然會照辦。”商浩想的全然是另一種含義，晚上哄睡覺，早上叫起床……那豈不是要同床共枕了？
景彥清上揚了唇角，“好啊。”
商浩亦是彎了眉眼，滿心的愉悅。“那去收拾行李吧。”
景彥清的行李很少，只有幾件衣服，他收拾好出來的時候，商浩正看着那架鋼琴出神。
“我離開家的時候，只帶了他出來。”
商浩回頭，臉上的悲傷還未褪盡。“聽說，你再也不能彈琴了。”他不是要揭開景彥清的傷疤，他只是想知道，且有權知道。
景彥清對他的急切視而不見，“不是不能，是不想。”那個夢，支離破碎，折射出的醜陋，他承受不了。 “景彥清，從來都強大。”反而，脆弱不堪。
商浩不再問，輕輕的擁住他。“我們把它也帶走吧。”
“不用，就放在這兒吧，它本來就是屬于這裏的。”鋼琴，是卓章媽媽的夢想，這琴，亦是屬于她。那是個才華橫溢卻早早夭折的神話，少年時，他聽過聞名于世的鋼琴家，聽聞她雙手受傷再也不能彈琴的時候，也不過一陣惋惜，後來知道自己的鋼琴之路是因為父親對她的愛，便再也對鋼琴提不起任何興趣。
“好，我們走吧。”
第三者是誰？景彥清苦笑，沒有自己，或許卓章也會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吧。
車開到了超市。“先買點生活用品吧。”商浩如實說。
商浩很幸福的為他挑着東西，景彥清沉默跟在他身後，似乎一點也沒感染到他的幸福，停下腳步，“商浩。”
“啊？有什麽想要的嗎？”
景彥清抽搐，“你這是打算包養我嗎？”用得着連內衣褲都買嗎？
“怎麽了？”商浩被問的相當無辜。
“……沒事，你繼續，不用理我。”
“阿清，同居嗎，當然要買的齊全點了。”
“同居？呵，那你怎麽不去買套子？”
商浩眨眨眼，“真的要買嗎，阿清？”
景彥清大囧，“收起你的尾巴！別對着我晃！”大步向前走着，商浩追了上去，笑道：“害羞了？那到底是買不買？”景彥清瞪了他老半天才擠出三個字，“用不着！”聽完，商浩恍然大悟，“原來阿清不喜歡用，我記住了。
”
“你記住什麽了？閉嘴！”
現在的商浩，顯然已經忘記了昨天自己在浴室裏臉紅心跳的窘态。“又問我問題，又讓我閉嘴，阿清，你到底要我怎麽樣？”
“回家！”
商浩握住他的手，“好，回家。”
景彥清回過神，急忙要抽會自己的手，商浩卻握的更緊，壓低聲音，“放手，別人會看見的。”
“那就讓他們看好了，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嘆氣，這家話還真是……可愛啊……景彥清安靜下來，不再掙紮，感受着指尖傳來的溫暖。
商浩雖然很想讓景彥清住進自己的房間，不過他猜想，他要是真的那麽做了的話，景彥清絕對會頭也不會的走掉，他極不情願的讓景彥清住進了他隔壁的那間房，這個房間原本是他小叔的，後來他小叔離家以後便一直空着。
“小叔他比我大四歲，小時候我倆沒少惹我媽生氣，小叔走了以後，這個家也沒什麽活氣了。”
“沒活氣？”
“是啊，我爸媽都是考古學家，天天都和古物打交道，有次甚至擡了一具古屍回來。從那時起，我就覺得這個屋子鬼氣森森的，小叔晚上還扮鬼吓唬我，想來那時還真是狼狽。”
“你小叔去哪了？”
“說是出國，其實是和人私奔了。那之後，他再沒和家裏聯系過了。”
“哦。”
“小叔走的那年，我才上高中。有時候，我也想學小叔，帶着你私奔得了，可是我要是也走了，估計我爸就要瘋了。那女孩子倒是挺特別的，也難怪小叔會那麽喜歡，不過我爸媽理解不了。在他們眼裏，那女孩不是什麽好人，沒前途，小叔努力過，可是也沒能改變他們的想法，所以就私奔了。”
景彥清耐心的聽着，他知道，商浩閑得無聊說他小叔的事情來解悶。
“有小叔的前車之鑒，我想他們也不會同意我們的事，那時候，你願意和我走嗎？”
“你小叔現在幸福嗎？”
“應該是幸福的。”
景彥清低下頭，劉海遮住了他的眼，“我離家四年，知道這種感覺，不會好的。商浩，不要輕易下這個決定，你将來一定會後悔，會怨恨我。”
“我想了十年了。”
“沒發生的事，不用想太多，到了那天再說吧。”
“我只是問你，願不願意。”他有他的執着，他不願再看對方只是一味的逃避。
承諾，是最不可信的。景彥清輕笑，清晰的說：“我不願意。”走了，算什麽？私奔？兩個男人？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可笑的嗎？
屋子裏很安靜。
良久，商浩張開了嘴，他很緊張，可聲音卻異常的平靜。“那麽，你願意和我一起面對嗎？不管發生了什麽？”
16歲，他想着私奔。天涯海角，随性而行。
26歲，他決定面對。沒人祝福，他亦要與之相守，只要那人愛他。
景彥清躺在商浩的腿上，閉上了眼。“恩。”商浩的手，撥開他額前的碎發，而後，指尖輕移，描摹着愛人的輪廓，這一分一寸，如今都是屬于他的。
如果這是一場甜蜜而疼痛的夢，我希望永遠也不要醒。
“阿清，這樣，算是戀愛了吧？”
“恩。”
“阿清，你不是來寫小說的嗎？怎麽睡上覺了？”
“我沒說。”
“那我抱你去床上睡吧。”
暧昧如斯。，景彥清在他抱起自己的時候，環住了他的脖子，頭靠在他胸前，聽着他沉穩的心跳，絲絲甜蜜沁入心脾。商浩小心的把懷中人放到床上，可對方卻不肯撒手。
“阿清，你要我陪你嗎？”
“恩。”寂寞了太久，他不想一個人去面對黑暗。
“你是打算不吃晚飯就睡覺嗎？這可不行，吃過了再睡。”
“會胖。”
商浩噗的一笑，“又不是女人，怕什麽胖。”
“太胖了，你就抱不動我了。”景彥清的聲音越來越小，那些心事似乎要藏不住，大學時代，他總是想，自己太胖了，胖的……那人肯定是抱不動的……
“我陪你一起胖就好了。”商浩抓着景彥清環住自己的手，“好了，別忘了你下午走的時候說的話。”
求.欲.不.滿的男人，要遠離。
景彥清收回自己的手，“去做飯吧。”商浩卻壓了下來，“阿清，你說的是我還是你？”
景彥清睜開眼，波光粼粼。“你覺得是誰就是誰。”這個時候，這個表情，是邀請，是挑逗。
商浩動了情，卻也黑了臉。“算了，你轉身再去寫什麽小說，我就真要氣死了。”
笑，“浩，你真可愛。”
“啥？”長這麽大，頭一次有人說他可愛。“不行，我要扭轉你錯誤的觀念。”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可愛。”
商浩努力的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自己哪裏可愛了？“你什麽眼光？”
“你四歲的時候，你小叔搶了你的蘋果，哭的很慘。”
“呃……我怎麽不記得有這麽回事？”商浩想，他有那麽丢人過嗎？還那麽湊巧的就被景彥清看見了？
“我記得就夠了。”淡若無聲。只要他記得，就夠了。
商浩似乎找到了頭緒，“那時你在幹嘛？”
“騙了你小叔的蘋果，吃了。”
商浩一瞪眼，“我想起來了！小說說他看到一個可愛的孩子，所以搶了我的蘋果，給他了！原來是你！”
“打小喜歡我的人就多，你小叔不算什麽。”
小時候，粉嫩粉嫩的景彥清……商浩想入非非了。“我去做飯了。”氣氛有點危險，商浩幫他蓋好被子。“做好了叫你，別睡着了。”然後走出了屋子。
景彥清翻了身，抱着被子，笑了。
這樣的相處，以前他未敢想過，原來他與商浩，也可以這般親近，這般輕松。曾幾，他只要靠近他都會呼吸急促，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只敢遠遠的看着他，怕自己這份在意被人察覺，現在，他可以不必再怕。
跳下床，輕手輕腳的出去，廚房裏，商浩再為他做飯。
“怎麽起來了？”亦是溫柔如此。
景彥清，別太自以為是了，你有什麽能讓他出賣自己的感情？商浩是真的，此刻是真的，他還要去懷疑什麽呢？
“餓了。”
景彥清，停止虐待自己吧，你愛的人，已經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