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擔憂
擔憂
江依芽并不了解南山派, 更別提南山派的這些規矩,“大師兄,是什麽樣的案子?”
想起先前清蘭為解決李家的案子穿着嫁衣的場面, 江依芽不想這樣委曲求全,在某些事上她格外避嫌。
宋淩道,“是樁大案子, 不過懷若師弟會幫着你們的。”由他和張懷若要做的案子, 必然有些難只是他抽不開身。
若是有張懷若帶着兩個新弟子卻解決的話, 可以順帶為他們增長經驗。
江依芽诽腹道, 這是瘋了吧,她和張懷若還有赤羽一起去辦案子, 怎麽不讓她直接被妖吃了啊。
她笑不出來,也不知道怎麽搭話,一時間怔怔的愣在原處不知所措。
“子虛怎麽了?”清蘭注意到江依芽的變化,便溫聲的詢問她。
“只是有些意外, 這麽快就要去接案子了。”江依芽順口答,心思早已飄遠,甚至在想怎麽才能不去。
裝個病, 還是裝個傻。
江依芽暗自搖搖頭, 依照張懷若的性格肯定會架着她去查案。
宋淩或許也是察覺倒江依芽的不對,故而又說道, “子虛師妹不必擔憂,懷若師弟會一路相助的。”
清蘭幫襯着宋淩寬慰她,也以為是江依芽害怕去接案子,“子虛, 我可以教你些的,有什麽來問我就好。”
江依芽扯開為難的笑, “謝謝師姐,師兄,我只是有些不習慣。”她倒不是擔心案子,只是擔心她自己生命安危。
清蘭與宋淩要去将李家的事情告知長老,臨走前宋淩叮囑江依芽要去找張懷若商量新案子的事情。
江依芽又不得不去她最讨厭的地方,往張懷若院子走的路她閉着眼都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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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陽光正好山間清風繞過樹林,她站在上次與赤羽交談的巨石後面,還在掙紮着要不要進去。
于是她在巨石後轉了好幾圈,腳下的泥地都被她劃出了淺淡的圓圈。
“小綠,巧啊。”赤羽擡手拎着江依芽的後勁處的衣裳,将她往裏面領。
江依芽瞳眸一震,還沒反應過來有人在拎着她。
小綠這個稱呼也只有赤羽喊得出來,江依芽咬了咬後槽牙,“放開我,小紅!”赤羽聞言并未松手,反而眯眼一笑。
“我比你年長,你該喚我聲哥哥。”赤羽繼續向前走去,眼瞧着就要踏進院子,江依芽立即駁道,“我家人都死完了,當我哥哥會短命的。”
話落,赤羽拎着她的左手停頓住,他被江依芽的這句話說得動容,可那又如何,有些家人對赤羽來講倒不如死人。
“小綠,我不信命,你叫我一聲哥哥,我日後定護着你。”赤羽嘴角上勾,這抹笑邪氣十足,像是在玩味逗着江依芽。
江依芽已經無語到沒話說,她把話都講得這樣難聽了,赤羽還在說這些有的沒的。
兩人吵着吵着就吵到了張懷若的面前,他坐在亭下等着兩人,赤羽見到張懷若自然的松了手,恭敬的躬身,“公子。”
江依芽整了整脖頸間的衣裳,學着赤羽的樣子漫不經心的喊張懷若,“師兄。”
張懷若擡眸望向從那便嬉笑而來的兩人,淡聲道,“坐。”赤羽與江依芽兩人上前去,石桌上放着一紙文書。
赤羽先悠然自在的坐下,江依芽卻不淡定的看了眼文書才緩緩坐下,“惡鬼食嬰和碧水派失蹤弟子,怎麽有兩個?”
兩張紙上,兩樁案子,可宋淩和她說得卻是只有一樁案子。
赤羽坐在一旁似乎并不關心這些事,只有江依芽有些心憂,若是她遇上碧水派的人身份肯定會被發現。
當初她帶出來的綠弓上是有碧水派的靈力,不知不覺間江依芽蹙起眉心,等着張懷若給她一個說法。
張懷若将兩張文書分開,遞到江依芽的面前,沉聲道,“你選。”他眸光深邃犀利的注視江依芽。
不論江依芽如何選,他都不在意,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惡鬼食嬰,碧水派失蹤弟子,這兩樁事,怎麽看都是失蹤弟子要容易些,但江依芽害怕再見到與碧水派的人。
“就這個吧,我想師兄應該很厲害的對吧。”江依芽拿起惡鬼的那樁案子,讪讪笑道生怕被發現端倪。
張懷若伸手接過江依芽手中的紙,把另一張推給了赤羽,“給大師兄送去。”
赤羽微微颔首,“公子,可是今日下山?”他接過那張文書,語氣謙和的問道。
張懷若神色淡然從容,語氣漠然,“盡早處理了。”說罷,赤羽站起身要去将文書送給宋淩。
江依芽見赤羽要走,她也不想多做停留,随着他起身,剛踏出半步,身後端坐的人冷不防的開口,“你留下。”
三個人在一處,江依芽尚且覺得能夠坦然一些,可要是單獨與張懷若待在一處,江依芽是不大情願的,天知道他會幹出些什麽。
江依芽閉眼深呼吸三秒,轉過身時已經面帶笑意,雙眸清亮燦然,“怎麽了師兄,還有什麽吩咐嗎?”
張懷若見她這般,心底也不知是怎麽被觸動,他隐隐有了笑意,吹來的清風微微拂動他的墨發,玉冠下的臉溫潤如玉。
“你何時換下我送的衣裳?”
破了就換了啊,江依芽這樣想,但說的卻是,“在霧林的時候被抓壞了,就換了。”
張懷若記得那時确實是被雙頭鳥抓壞了,可他也說過不要将他送的衣裳脫下來,她沒有聽話。
他手中斟茶,辨不出話語中的情緒,“過來。”又是這句話,每每張懷若這樣說都會發生讓她想不到的事。
第一次是在張阮阮的偏院親了她,第二次是在這裏抱了她,這次會是什麽,她想不到也不敢想。
她快步走到張懷若的身邊,生怕走慢了被他罵,等她走近時,張懷若站起身來,江依芽下意識的往後挪一小步。
張懷若墨瞳幽幽一沉,并未說些什麽,只往屋內走,江依芽只得跟着他走,江依芽比着步子,離他至少有三步遠她才安心。
為防止張懷若突然的靠近,江依芽時刻都保持警惕,直到他開了門回頭看向她,只見她明媚的笑起來。
“進來。”他站在房內,光線半明半暗,他被陰影籠罩。
曾經江依芽在這裏住過一晚,然後裏面的屏風碎了,江依芽抿唇道,“師兄,有什麽話外面說不好嗎?”
張懷若懶得和她廢話,伸手将江依芽整個人用法術扯了過去,和那晚一樣,身體不受她控制的挪動。
“忘了嗎,聽話才不會死。”張懷若胳膊抵在江依芽的脖子上,向後退到房間內,青袍一揮,連門帶窗全數關了起來。
這真是熟悉的感覺,江依芽身子被他緊緊的束縛,“師兄?這是要幹嘛?”江依芽說這句話的聲音在輕顫,她将畏懼的藏在心底的最深處不敢暴露。
屋內的光線并不好,甚至是有些昏暗,這樣陰郁的地方江依芽是一輩子都不想住的。
張懷若松了手,挽袖坐在銅鏡前,“去屏風後面,換上。”江依芽捂着脖子喘了口氣,聽他的話去屏風後。
是那件布縷樓不賣的衣裳——桃夭。
江依芽盯着衣裳發愣,心下還殘留着方才的恐懼,這件衣裳為什麽會被張懷若買下,江依芽視線瞥向屏風上的身影。
她不明白張懷若在想什麽,這件衣裳她自認為不是她能穿的,她并非國色天香的美人,也不是柔情萬種的嬌女,她只是飄蕩在江湖之中的一個女魔頭。
“師兄,是不是放錯衣裳了?”想來想去,江依芽覺得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件衣裳是張懷若放錯了。
這件衣裳自張懷若買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曾動過,所以他很清楚是不會放錯的,“換上。”
江依芽沒法和他撒潑,乖乖的換下衣裳,從張懷若的銅鏡視角看過去,依稀能瞧見她的身影在晃動,他挪開眼強迫自己不去看。
絲縧上有術法,江依芽一碰便感知到,這衣裳的其他的地方也略有改動,只是她沒辦法拆穿張懷若。
江依芽惴惴不安的走出屏風,她抿了抿唇,這樣好看的衣裳怎麽就穿到了她的身上。
張懷若并未第一時間轉過身,而是先擡眸透過銅鏡看了她,和他想得一樣,那件衣裳是适合江依芽的。
靈動如春日的幼葉桃枝,張懷若凝視着鏡中的身影,微不可見的輕笑,在他本就溫潤的外表下,幾乎看不出任何的變化。
“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換下來。”他語氣是溫和的,話裏的意思是強硬的。
江依芽哪能說不,她扯了扯嘴角,又笑道,“遵命,師兄。”然後又賠着笑問,“那我可以走了嗎?”
張懷若閑散自得的轉過身,眸光幽暗深沉的望向她,然而他的唇邊卻是上揚帶笑的,“師妹,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
江依芽凝眉,在想張懷若說她忘了的事。
“找人,還記得嗎?”他道。
“記得,找江依芽。”江依芽說出自己的名字時總覺得有些怪異,到如今她快真的将她自己變成江子虛了。
張懷若若有所思的道,“師妹,你為何會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