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NO.40

NO.40

和上次差不多的情況。

也穿着帶扣子的內搭襯衣, 連解開的動作都如出一轍。

同樣的視覺沖擊。

同樣的人和同樣的場景。

面無表情擡起手,阻止了她的動作——雖然已經有點晚了——雪一樣白的鎖骨,淡紫色的血管向下延伸, 陷入隆起與凹陷之中。

這場景絲毫不亞于上次的親吻。

他輕輕吸着氣,問:“你确定?”

她完全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兩個漂亮的女孩子, 當然可以一起洗澡啊。

果斷地點頭後。

她再次将指尖放在扣子上。

“我不會嫌棄你胸小的。”周南珞真誠地說, “其實我自己的也沒多大。”

“……”

“不信你自己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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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以确定, 自己的心境變了。

所以沒再阻止。

眼睜睜地看見一顆飽滿的蛋,一點點撥開外殼,露出雪白的內裏。

他挪不開眼,低聲說:“你頭暈嗎?”

“有,有點兒吧……”

“那我牽着你去。”

伸出手, 五指骨節微微顫抖, 周南珞将自己放在他掌心上時,又說:“姐姐。”

“嗯?”

“你不脫掉嗎。”

“……”

“一會兒要淋濕哦。”

“脫。”

他的動作一頓, 利落地将外套和毛衣丢在沙發上。

-

幽閉的空間裏,熱氣升騰, 遮掩了一部分視線,将彼此的輪廓襯得朦胧。

沐浴露的香氣終于将酒氣洗淨,周南珞卻傳來哭腔。

“我覺得好奇怪……”

她幫忙拿着淋浴頭,背脊貼在冰涼的牆上。

身前身後是完全不一樣的溫度。

後面有多冰涼。

前面就有多滾燙。

“哪裏奇怪了。”裴景以将額頭抵上她, 沙啞了嗓音, “你剛才是怎麽說的。”

姐姐。

我想洗澡, 但身上沒力氣。

軟軟的, 不想動。

你幫幫我。

周南珞低頭咽下嗚咽。

完全沒想到, “幫忙”會是這樣的奇怪。

酥麻,癢到幾乎到心裏去, 想要撓,卻不知道撓什麽地方。

想要逃,卻作繭自縛。

尤其是裴景以低下去一些,用唇代替手掌的時候,更是怪到了頂峰。

她想。

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是少做一些吧。

不上不下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終于熬到清洗幹淨,她轉過身想跑,身後卻一把将人抓住。

“……”

裴景以重新擠了一泵沐浴露。

“禮尚往來?”他湊上,咬着她的耳垂。

沐浴露在掌心裏戳開,搓打成泡沫,讓污跡随着水流,被踩在腳底。

……

第二天。

天色大亮,步入早春的涼風吹開了窗簾。

周南珞先被紙片狀的光線晃得眉頭輕皺。

再被枕頭下的來電弄得心煩意亂。

她摸索出手機,看了眼陌生的來電。

聽筒傳來的女聲,陌生又熟悉:“周南珞。”

“……你是?”

“我魏嫣。”

“……”

起猛了。

有朝一日魏嫣居然會給她電話?

“你酒量這麽差嗎?連早飯也不吃,還有半個多小時就要開工了。”

“……”

一秒後,周南珞從床上撐了起來,徹底清醒:“我馬上到。”

要死。

怎麽能在工作日裏喝酒,還是——

驀地,她起床的動作一頓。

卡着脖子,向大床的另一側看去。

純白的枕頭上散着黑色的短發。

沒錯,黑色的短發。

被窩裏的熱度好像不只她一個人。

沒錯,還有另一個人。

此時,被窩裏這個人睜着雙眼。

正目光專注地看着她。

又起猛了。

一早上起猛兩次。

看來她昨晚真是醉得不輕。

應該還得再睡一會兒。

閉眼的同時——

回憶鋪天蓋地。

如魔爪一般,給天靈蓋來了一個大的。

她再次睜開。

清晰地看見,枕邊的人并沒有消失。

操。

她好像幹了一件不得了事。

不。

不止一件。

好像還有很多件。

周南珞摁住快要崩裂的太陽穴,腦海的畫面從吞下五杯酒開始,到給他打電話,到他背着她回到酒店,再到五步開外的浴室——

視線從床邊挪向浴室,分別看到了襯衣內搭,外套,他和她的。

“……”

她可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啊。

酒店和出租房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她到底是!

怎麽!

能把他拖進浴室,并且當成了女人!

——周南珞轉身就跑。

可惜剛伸直一條腿,一雙手臂壓在她的腰間。

昨天他掐得用力了一點,此刻烏青的地方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周南珞“嘶”了一聲,立馬打他:“放開我放開我。”

“怎麽。”裴景以懶洋洋的開口,“你是想要過河拆橋?”

“……”

“沒有。”她矢口否認,“我要遲到了,你剛才聽見了,還有半小時就要開工了。”

“你這兒過去就十分鐘。”裴景以精打細算,“再給你十分鐘出門,我們還有十分鐘的時間交流。”

周南珞:“我覺得我們沒什麽好交流的,我昨晚喝多了,做的什麽事都不記得了。”

裴景以挑了挑眉,弱弱道:“是嗎?”

“是的。”

“那上次unh對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倒是記得非常清楚呢。”

“……”

好好好。

周南珞洩氣,知道他早就把自己摸透了。

紅着耳根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她轉過身,和身後的人對視上。

裴景以安靜如水,瞳孔清澈,黑發微亂。

鎖骨和手臂上的抓痕,彰顯着昨晚她的兇狠。

仿佛被欺負了,還不敢大聲說話的無辜模樣。

她看在眼裏,抿了下唇。

斟酌詞句下,一不做二不休:“看在你昨晚努力滿足的需求份上……”

男人的尾音上揚:“什麽?”

“我不介意對你負責。”

還以為她還會掙紮一會兒。

沒想到這麽快,就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裴景以愣了愣,反而越發顯得無辜。

雖然羞恥仍舊殘留。

但她漂浮的心思倒是在說出口的剎那,降了下來。

“反正你的白月光,不一直都是我嗎。”

“虧得我之前給你告白,你還不承認。”

“是怕我是開玩笑的,還是不好意思?”

現在想來。

很多時候都有跡可循。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除非喜歡。

她的模樣,膚白唇紅,黑發如墨。

裴景以将此印在腦海裏,又将她的黑發別在耳後,柔聲問:“所以,現在,你有沒有什麽問題想問我?”

昨晚的問題。

他在給她的機會。

只要他說出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場景,她應該就會知道自己是誰。

哦對。

那個問題。

周南珞還記得。

相比較于他的慎重,她卻顯得比較随意。因為時間确實來不及了,就一邊起身,一邊問道:“那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裏呢?”

裴景以看着她的背影。

披上新的雪色襯衣,遮住窈窕的腰線。

“在凝城省醫院,我和你,在花園長椅上,說的第一句話。”

周南珞動作一頓。

震驚地轉頭向他看來。

裴景以屏住呼吸,等她喊出那個名字。

誰都叫過他的曾用名,但只有她叫得最好聽。

好半晌。

她又重新将襯衣的下擺理得整整齊齊。

然後,“哦”了一聲。

裴景以不明所以坐直身體。

“你原來在我住院的時候就認識我了?”

她不好意思地咬了咬下唇:“但這是我記憶力最差的一段時間了。”

“……”

“在我稀少的記憶中,省醫院花園的長椅上,大概有七八九十個男生跟我打過招呼吧。”

“…………”

所以。

他到底是哪個。

她真的是一點兒記憶都沒有了。

——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

她本來就漂亮,招人喜歡,在醫院住了那麽長時間,連對面得了癌症的男病號都給她塞過情書。

要如果要記得一個暗戀她的人。

那腦子是會爆炸的。

看見着裴景以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周南珞自知理虧,快速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可惜效果不佳。

他像是受到不小的打擊,原地坐了好一會兒,一直到她走後,幽幽地罵了句:“負心女。”

-

負心女plus在開工前一分鐘趕到了目的地。

大概是喝醉、晚睡、奔跑、沒吃早飯的綜合征,工作半小時後,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你臉色怎麽這邊白?”徐源忍不住關心道。

“沒什麽。”周南珞搖了搖頭。

可能是餓了,渾身發着虛汗,有點低血糖。她找了個地方坐下,徐源遞過來一枚巧克力。

“謝謝。”她接過,吃了一口後,感覺好多了,“謝謝主編。”

徐源垂眉看向她,猶豫了幾秒問:“昨天晚上……”

“給你添麻煩了。”周南珞說,“我以後絕對絕對絕對不碰酒。”

或者少碰。

“昨晚來接你那個室友……”頓了頓,他選擇直接問,“你們關系看起來不錯,他現在是你的男朋友嗎?”

看來他已經知道裴景以的性別了,周南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垂,點頭:“算,是吧。”

雖然知道會聽到這樣的答案,徐源還是難受地撇開眼。

好一會兒,才說:“恭喜。”

周南珞:“謝謝。”

客氣不過一兩句,她甚至不願意分享有關于他的事。

就像多年前的數學補習,他問她校外的那個男生是怎樣的人,她也是這樣埋着頭,抓了抓耳垂,說:“很好的人。”

簡單的詞彙,敷衍的話語。

就是她與他的距離。

徐源輕輕吸了口氣,壓下心髒的酸澀。

“要給郭總進行視頻拍攝了,”他重新回到工作,“你幫我去将打印好的腳本拿過來吧。”

周南珞點點頭,起身:“好。”

與此同時,郭總又累了,在不遠處朝助理招手。助理心領神會,轉身将專屬茶杯端起來。

周南珞從他的左側路過,他也同時轉向了左側。

忽然,剛才的眩暈感再次傳來,她一個沒站穩,右腳歪了一下。

“不好意思——”

“啪——”的一聲,在館內格外刺耳。

傳說中,那只unh親自參與繪制的茶杯碎裂在地。

茶渣與滾燙的水,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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