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NO.44

NO.44

早晨出門的時候。

裴景以的西裝被酒店的房門勾住了, 像是在挽留,又像是某種預兆。

但西裝完好無損。

他便沒有放在心上。

說實話。

他沒想到周南珞會回到展館。

她明明說過今天去游湖。

他的計劃是,解決郭嘉興, 解決徐源,下午回酒店陪她睡一覺, 晚上吃個飯, 第二天一身輕松的回家。

當看到她在走廊中的剎那, 一時間,心情很複雜。

計劃被打亂了,有一點兒遺憾。

秘密終于被戳破了,有一點兒害怕。

但更多的,是暴露在陽光下的輕松。

仿佛終于走到了這一步, 他發現, 真相并不是什麽牛鬼蛇神。

他希望被發現,又害怕被發現。

他想要她發現, 又更想這一刻晚點到來。

Advertisement

矛盾至極。

她好像真的很生氣。

掙脫了他的手,上了徐源的車。

沒關系。

她沒有回酒店。

行李丢在房間裏, 他一件一件撿起來,折疊整齊,塞進箱子裏。

沒關系。

她說今天不要跟她說話。

他能理解,需要時間去接受。

沒關系。

在淩晨回到兩人的家, 他看着原本黃色的密碼鎖忽然變成了黑色。

站在走廊裏久久沒動。

她是不要他了嗎?

已經讨厭到這種地步了嗎?

帶着這樣的心思, 他甚至沒敢伸出手, 去試一下密碼是不是和原來一樣。

在樓下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

天空開始下雨。

外套浸濕, 通體冰涼。

出來巡邏的保安被吓了一跳, 遞來一把傘:“帥哥你怎麽坐在這裏?這麽晚了,還不回家睡覺嗎?”

像一只無人要的小狗。

主人不給開門。

裴景以說了聲謝謝, 起身再次回到門鎖外。

沒關系。

她在生氣。

電視裏經常這麽演的,夫妻倆吵架,老婆就會把老公趕出家門,一晚上不準進。

雖然不想承認,但此刻的心中已經染上了幾分恐慌。

他已經做好了密碼錯誤的準備。

如果真的錯了。

不介意将門鎖撬開,重新再換一把。

數字的光在昏暗的視野中異常明亮。

滴滴滴——

他摁下井號鍵。

“咔噠”一聲,門開了。

裴景以的眉眼一松,心思卻沒閑着。

就這麽坐在沙發上,思考明天該怎麽和她搭上話,如何才能擺脫困境,讨得歡心。

這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

連天快亮了都沒意識到。

周南珞摸黑下樓,沒想到會聽到她要搬走的消息。

這一刻,他的恐懼邁過高峰,到達了頂點。

什麽都能沒關系。

只有離開他不行。

如果沒有得到過,他可以在原地駐足,任由她生長在別的花園裏。

可一旦品嘗過花的甜蜜,即使被刺得滿身鮮血,也要摘下。

周南珞擡起手——

他站着沒動。

那雙手越過他的指尖,向前輕輕一掃,将他推開。

周南珞壓下心裏的異樣,意識到他大晚上又在無理取鬧,癫子。

她是真不想和他說話。

轉身就準備回房間。

腰間忽然被狠狠一扯,她被迫撞上硬朗的胸膛,耳邊竄上又熱又涼的呼吸。

“你要去哪?”

“裴景以!”周南珞不可置信加大了音量。

她是不是要走了!?

當這個想法浮上裴景以的腦海時,氣血随之上湧。

手下的力度越來越大,原地将人轉了一圈,兩人變成了面對面的樣子。

漂亮的瞳孔閃過明顯的驚愕。

他卻覺得很爽。

刀片就是要割到自己身上,才會有快感。

她只覺得身體被往上提了幾分米,唇瓣壓了上來。

裴景以用近乎狠厲的力度,撕扯她的嘴唇,竄入靈活的舌,撬開封閉的唇齒。

周南珞渾身戰栗。

雙腿懸空,雙手使不上力,更別說推開他。

被帶着走向沙發上,她被壓在身下。

熟練的手指撬開下擺,将睡褲往下一扯。

幾乎和剛才的夢境重合。

周南珞清醒過來,開始踹人。踹胸膛,踹大腿,踹上——

裴景以一把抓住那雙張牙舞爪的腳腕。

唇瓣被迫分離,扯出暧昧的絲線。

是血色的。

他一只左手便能桎梏住她兩只腳踝,另一只手擦去嘴角的血跡。

周南珞咬牙切齒看着他,罵道:“你這個瘋子。”

“沒你瘋。”裴景以低頭看了看自己,“你剛才準備踹哪裏。”

還能是哪裏。

“當然是應該踹的地方。”

“這裏是應該踹的地方?”他用胯部往前一頂,眉骨冷漠地挑了起來,“這麽快就厭棄它了?我記得你幾天前的晚上還挺喜歡的。”

視野中浮現出浴室的畫面。

淋浴頭,水流成股狀。

掌心裏是沐浴露。

一下用力,一下又松手。

他捏着她的後耳,配合着節奏。

周南珞臉頰紅了一片:“你要不要臉啊!”

好好好。

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

那些嬌弱。

溫柔。

體貼。

病态。

全部都是裝出來的!

大騙子。

難怪是大騙子呢。

她倒吸一口氣,雙腿用力掙紮着,試圖踹開人。

裴景以驀地一笑,雙手一松,向兩側分開。

再将腦袋埋了下去。

——不知何時,手機響了起來。

兩人的神經紛紛被拉扯,周南珞立馬坐了起來,看向瞳孔濕潤的裴景以。

她拿起地上的手機,裴景以伸出手,原本想要強制挂斷。

卻看到了寧玮的名字。

他微微一頓。

被周南珞瞪了一眼。

電話接通,寧玮那邊的背景挺吵,大着嗓音問:“珞珞你叫了搬家公司嗎?”

“……”周南珞嗓音微啞,“還沒有。”

“哦沒有啊,沒有正好。”寧玮說,“我哥已經幫我叫了一個了,你也不用來了,他正好有空就叫他來了,這種體力活還是交給男生比較好,太麻煩你啦。”

“……”

周南珞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低聲說句好。

挂斷電話,四周仿佛被按了暫停鍵。

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道怎麽會演變成這樣子。

驚吓。

吵架。

打架。

到現在的沙發上……

裴景以的眼中閃過幾分茫然。問:“是寧玮要搬家?”

“對,”周南珞冷聲說,“她室友是個變态,渣男,所以她現在就要搬出去,我去幫她。”

原來如此。

茫然散去,漆黑的瞳孔又變得沉穩:“那你為什麽要換掉鎖?”

周南珞嘴角譏諷:“當然是因為我要把你關在門外啊。”

騙人。

她要真想把他鎖在門外,怎麽可能設置成原來的密碼。

裴景以并不相信,轉身抽出一張衛生紙,擦掉唇邊水漬。

她看着眼裏,滅頂的羞恥和懊惱向她襲來,近乎咬牙切齒地開口:“你滿意了?”

“一上來就發瘋,現在你滿意了?”

他又看了她一眼,徹底不裝了,很低地“嗯”了一聲。

不敢想象她要是真搬走。

他到底會做出什麽事。

“呵。”她皮笑肉不笑,“朋友就是有心靈感應,連遭遇的事情都能差不多。誰能想到,我的室友也是個變态,也是個會騙人的渣男呢。”

“……”

裴景以将自己那張紙丢掉,又抽出一張新的。

摁在了她唇邊的血色上,開口:“別這樣說。”

“你敢做還不讓人說?”

“我的意思是,”他悶了一下,表情很淡,“我不是你的室友。”

“……”

“我是你的男朋友。”

“……”

“這個事實,周南珞,從現在開始,你再也沒有否認的機會了。”

“……”

他用如此平淡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

周南珞愣了愣,胸腔蔓延上難以言語的情緒。

果然是個瘋子。

“我要現在換密碼,還來得及嗎?”她說。

他危險地看了她一眼。

低下頭,咬了下她的唇。

“你可以試試。”

-

兩人洗完澡,渾身上下都幹淨後,窗外已然能看清朝陽。

渾渾噩噩,起起伏伏,又吵又打了一整天,她格外累了。

好在今天是周六,周南珞被照得頭暈,看着她的床就想睡。

可一推開,卻看見站在門口的裴景以。

他剛換了家居服,一身清爽,很難想象,雪色外表的下方,是這樣一幅黑心腸。

發絲被撩在耳後,他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手裏抱着她習慣睡的枕頭。

“幹什麽?”她皺了下眉頭。

“跟着我下樓去。”

“?”

“或者讓我搬上來也行。”

“什麽表情,你之前不是說過,很喜歡我的床。”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你還在騙我。”

“但你沒有騙我啊。”

他走上來,牽着她,肉骨纏繞,危險張揚地溢了出來。

強制性地将她向自己的胸膛一扯。

“你喜歡将腦袋放在我胸上。”

“也喜歡睡在我腿上。”

“雙臂圈着我的腰,胸前不要命地貼着我,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

承認吧。

從那個時候開始。

她就無法拒絕。

現在也是一樣。

他笑了笑。

沐浴後散發的味道踩在她的喜好上。

說出的話卻截然相反——

“從現在開始,我們的床,要麽在1樓,要麽在2樓,你選一個。”

“如果你選不出來,我就幫你選。”

“直到你滿意為止。”

“……”

同類推薦